17 章

第 17 章

謝聞羨長這麽大，頭一遭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軟香溫玉在懷，他的手按在姑娘纖細的腰肢上，下颌靠在她的頸側肩頭，稍稍挪眼就能瞧見女兒家紅到滴血的耳廓。

這麽近的距離，他低頭，輕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果然濃郁些，讓人發醉。

這人真是哪哪都生得合他的心意。

感受到懷中人在微微發抖，他做謙謙君子樣的在姑娘耳邊安慰她：“別怕，有我在呢。”

殊不知，正是因為有他在，姜惜弱才惶恐害怕。

姜惜弱總算從意外中回過神，她掙紮着從後仰的姿勢慢慢直起自己的腰杆，直到她平穩地坐在書案上，她這才抗拒地将謝聞羨高大的身軀從她身上推開。

因為他的輕薄舉動，她的兩腮被愠怒燒紅，眸中水汪汪的，嗓音有些許顫抖，帶着點哭腔，“你走遠些，我不想看見你。”

此刻，謝聞羨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姜惜弱生氣地将手中的那幾團紙扔在地上，他也全當做視而不見，一心就牽挂在被他弄哭的姑娘身上。

“我先抱你下來。”

他迎上去，就見美得讓人心肝顫的粉色芍藥揚起臉，用視線阻止他的靠近，随即她自個從桌上跳了下來。

謝聞羨被她可愛到了，明明臉上還有淚痕，樣子卻這麽倔強，此時此刻也就他還笑得出來，玩笑道：“小姐身嬌肉貴，萬一摔壞了可怎麽好？”

“那也不用你操心。”她同謝聞羨拉開距離，回道。

“惜弱，我方才并非有意。”他斂起自己的不正經，給她道歉。

“你出去。”姜惜弱別過臉，不悅道。

謝聞羨思量再三，決意再不能惹她生氣了，于是翻窗遁走，姜惜弱上前阖上窗門，就見遠去的少年再度從窗邊探出頭來，初見時的高散漫冷桀骜一心半點也不見，只剩下獨屬于少年郎的莽撞孟浪與狂野。

他伸出手按住窗門，不讓其關上，“惜弱，明日可還往國子監中去？”

“不去。”姜惜弱毅然決然道。

“不去，那行啊，我明日這個時候再來看你。”少年沒皮沒臉道，“咱們打個商量，你要是還去上學讀書，我就不來煩你，怎樣？”

“我明日便讓家丁守在院子裏，保準叫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謝聞羨啞然失笑，“好說，待到明日你看我這只蒼蠅飛不飛得進你的閨房。”

“你！”姜惜弱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知道，這種事情謝聞羨能夠做到出來，他不受世俗規則的羁絆與舒服，來去自由如風，随心所欲，才不會管旁人有何難言之處。

“明日，我在國子監等你，倘若等不到，我就來此尋你。”謝聞羨嘴角勾起一個興味十足的笑容，無論如何，他們都要見一面才好。

說完，他閃身離去，少年的背影融入夜色中，今夜月缺星辰寥落，姜惜弱望了會天，又扭頭看着室內地上的狼藉之處，心不由得又開始抽痛。

她的确該去國子監了，最近她的心痛之症越發來得厲害，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

今日謝二來國子監沒急着走，悠游自得地卧在躺椅上輕搖慢晃，劉栩可算是看明白了，只有小姜姑娘在國子監上學一日，他這位謝二哥便能老老實實地待上一日，其餘時候，誰還能管教得了他。

劉栩試探道：“謝二哥，今日不出去游閑了？”

謝聞羨擡眼看向窗外，淡淡道：“總該消停幾日。”

他的視線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巡視，總也找不到他想要見的人，劉栩可機靈着，随即道：“謝二哥，我在這裏幫你看着就好，小姜姑娘來了，咱這就去給你通風報信。”

過去幾日，謝聞羨總是在國子監待上一會不見人來就跑出去鬼混，他們三人總有一個要留在國子監內等着看小姜姑娘來沒，他本想今日也這般，不想謝聞羨直言拒絕，“不用，我自己等。”

臨近開課講學時分，岳維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從窗外探出身子朝裏喜道：“芍藥美人來了。”

謝聞羨眼睛忽亮，直挺挺地從搖椅上坐起，先是在板凳上正襟危坐了片刻，再又恣肆随心地半靠在書案上，換了好幾種姿勢，但似乎每一種又都不合他的心意。

也就岳維性子直，心裏沒那麽多七彎八繞，他直言不諱道：“謝二哥，您是身上刺撓麽，要不我給你抓抓？”

“滾。”謝聞羨言簡意赅道。

“吳助教講學在即，你們各自回位，別擾亂秩序。”

劉栩轉身離去時竊笑不已，上天入地，怕是只有小姜姑娘能震住他了。

良久，姜惜弱才姍姍來遲，她一入門就瞧見謝聞羨漾起笑容的臉，他的前座她是再不願去，于是換了座位，在中間的唯一的那個空座上就坐。

謝聞羨的笑容剎那驟失，他盯着姜惜弱看了一會，病弱的姑娘絲毫沒有想要換回來的意思，吳助教還在堂前講學，謝聞羨起身，徑直往姜惜弱的後座那裏走去。

因為刺頭莫名其妙的舉動，吳助教停下演算，循禮堂中的大部分人察覺有事發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看向這場風波的中心。

謝聞羨踢踢那人的桌腳，他眉眼分明含着笑，卻讓人不寒而栗，散漫地說：“兄弟，換個座呗。”

國子監裏，誰敢惹他呀，于是座上那位學子趕忙将自己的東西收拾齊備就準備走。就在這時，姜惜弱回過頭來，沖着謝聞羨冷淡地說了一句：“那我也走。”

“行，你去哪我去哪。”

謝聞羨無理取鬧的糾纏，姜惜弱頗為頭疼。

他就這麽看着她，不動聲色，于無聲中她感受到了他的步步緊逼，這氣氛叫她難捱，兩人就在沉默中對峙，各自絲毫都不肯讓。

循禮堂中誰也不敢出言阻止中斷，謝聞羨身上的氣息已經初具戾氣，倘若有人打斷，他怕是反手就能手邊的椅子抄上來打人。

“所以，你是還要再欺負我嗎？”姜惜弱開口道。

殺人誅心，不過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