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他腆着臉問道：“小姜姑娘，這是有什麽說法麽？”

姜惜弱淺笑，緩緩道來：“說出來豈不無意，他會明白的。”

最後，劉栩一頭霧水地捧着一把空氣小心翼翼地交到謝聞羨手上，“謝二哥，這是小姜姑娘給你賀禮，她叫你自己悟，還說你會明白的。”

“我會明白的？”謝聞羨仔細咂摸着這句話，不多時他悟出點東西來，一時心情大好，支着臉沉醉。

劉栩和岳維課上望着謝聞羨直搖頭嘆氣，加上徐譚三人，他們三揉了個紙團在循禮堂內傳信，交換意見。

劉栩問他們二人小姜姑娘的意思可曾有人猜出來？岳維覺得她是敷衍，不想與謝聞羨攀上些財物關系，徐譚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姜惜弱才與謝聞羨當堂對峙，将話說得這樣絕。劉栩覺得也是這樣，但就不知道他家謝二哥從中悟出了些什麽，一掃先前的陰郁之氣。

下了學，謝聞羨也不同劉栩他們一塊走了，姜惜弱有個習慣，每日下學後都會去小別山哪裏練會拳，爬會山，白日裏她才出言中傷李懷玉，他這會沒來，姜惜弱就一人在這裏練拳健身。

謝聞羨不許衆人跟着，他依欄瞧了一會，終是沒忍住上前去糾正她的姿勢，只是他一來，姜惜弱就收了身法，縱使他有指導的這份心，那練拳之人也無意。

“你來做什麽？”

謝聞羨反問她：“這麽說小別山是我謝二的禁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惜弱早有避着他的念頭，他一來，她自然是要走的。

“別走。”謝聞羨快步擋住她的去路，他挑明來意，“你的賀禮，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

姜惜弱擡眸看了一眼眼前的華服貴公子，她想他既然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又将話說得這樣柔順，想必是能與她達成和解，往後互不相幹了。

“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的。”

“那你白日裏的那番玩笑話，是不是得往回收一收？”

“玩笑話？”姜惜弱皺眉，“我并未說玩笑話，那些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不曾摻雜一絲一毫地虛假。”

謝聞羨臉上的笑意收緊，“你說我會明白的，不是想同我講，你我心在一處？你若還應昨晚之事生氣，我再賠禮道歉就是。”

“惜弱，別不理我。”

真不知他怎麽會理解成那樣的，姜惜弱出言解釋，“我送你的賀禮看不見摸不着，不見形狀便謂無，乃是無言無語無相幹，無識無交無挂牽，這才是我的本意。”

“謝二公子，我不知因何故才叫你對我刮目相看，只是惜弱本人卻與外人所見大相徑庭，我實非光鮮亮麗品行高潔之人。相反，惜弱卑劣軟弱，心中算計萬千，心腸實在是算不得純潔。外頭勝我者不計其數，謝二公子實應尋個良配，風光一生才是正經之道，再莫要與我扯上關系。”

這裏就他們二人，她算是剖開了心腸将自己的肺腑之言盡數說與他聽，上輩子不得善終，這輩子又要攪弄風雲，謝聞羨再離她近些，恐怕難以從漩渦中脫身。

她選的路，已是萬劫不複，能不能成還有待商榷，殷邵已被她算計在其中，假使謝聞羨再這樣湊上來，她真怕有一日自己失了良知，将他也算計進去。

他的的确确是把趁手的刀，但她不能用，也用不起。

“何苦，為了躲我連這種妄自菲薄的話也能說出口。”謝聞羨冷哼一聲，又是一場不歡而散。

*

劉栩等人還沒走，原是在國子監門口被張屏兄妹絆住了手腳。

謝聞羨的行事作風惹得國子監內多少人不快，但總有那麽一兩個離經叛道的好學生會對他投去欣賞的目光，太師府的張氏兄妹便是其中之一。

張歸野年紀與謝聞羨相仿，稍大些，他早有與其結交之心，只是總找不到好時機，聽聞今日謝聞羨向循禮堂衆人都要了一份賀禮，他這個人不請自來，自己先準備了一份拜賀禮，托劉栩交與謝聞羨。

張屏年紀只比謝聞羨小一歲，同他哥一樣，也是個豪爽仗義的性子，她人生的英氣，提槍上馬不在話下。既有男兒的豪情壯志，也有姑娘家的柔腸百轉。她那點心思，自從在那日見到謝聞羨當街制馬救人後，就放了半分在他身上。

只是，謝聞羨卻不是那麽好見到的。國子監他想來則來，想走則走，淮安侯府更是找不到他的人，即使遠遠地碰上，也沒機會說句話，那冷淡桀骜的公子飄飄地就走了。

“玉螳螂他還喜歡，可曾入眼？”張屏問。

“喜歡那自然是喜歡，畢竟是張姑娘的一片心意。”劉栩笑道。

張屏點點頭，忽然想起最近的傳言來，她問：“聽說謝二公子最近瞧上了姜侍郎府中的大小姐，這事可是真的？”

“這……”劉栩稍有為難，沒急着回答。

張屏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疑慮些什麽，旋即上前好兄弟一般地攬住劉栩的肩，寬慰他道：“放心，我張屏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若他們二人真兩情相悅，我絕不打擾，相反還得送些祝禮去才是。我就是好奇，那姜姑娘是何等天仙似的人物，能讓謝二公子這種輕睨傲物的人也折了腰？”

馬家春日宴那會，趕巧他們兄妹二人不在京中，旁人口中神仙一樣的人物自然是沒見着。

張歸野走近，将兩人拉開，“屏兒，好好說話，你這愛動手送腳的陋習何時才能改？”

張屏睨了張歸野一眼，嬌俏道：“少管我，就算你是我哥也不能處處都挑我的毛病，再有你不也煩爹成日裏在你耳邊唠叨麽？已所不欲，你倒樂施于人。”

“行吧，小丫頭，我可是管不了你了。”張歸野拂袖背手，對自己的這個妹妹真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徐譚出聲道：“姜姑娘确實是天仙一樣的人物。”

他們一行人正在此處閑聊，還是劉栩眼尖，率先瞧見了踏出門檻的謝聞羨。

肉眼看見的漠然，冷絕，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