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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再次見到沈靈,遲冬至面無表情的常态裏不難看出一絲憐憫,過去對蘇讓愧疚,源于他的婚姻有自己參與的因素,不過至始至終在心裏沒有把他當成比自己還重要的人,所以在知道蘇讓背叛婚姻的同時,不管因為什麽,她對蘇讓的急速愧疚,第一時間又急速驟減了。

沈靈神色很疲憊,應該是專門來警局找她的。

遲冬至把她帶到休息室,倒了杯熱水遞給她,大熱的天仍能看到她手指微微顫抖。

“怎麽了”

“蘇讓有外遇了。”沈靈擡起頭,眼底有絲絲血色,竟然是空洞的, “不,他不是蘇讓,遲冬子你能相信嗎那可是蘇讓啊,比白雪還純潔的蘇讓,他竟然有外遇了。”

遲冬至沉默半晌,輕輕開口問,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昨天,他帶那個女人回家了,家裏人都以為是他的秘書,可我一看到那女人的臉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沈靈把手背輕輕搭在眼睛上,有着難言的苦澀, “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我可以假裝他很愛我,可如果蘇讓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了,冬子,我該怎麽辦”

她想說,我不知道。自己的婚姻被經營的千創百孔,她遲冬至何時成為他人的愛情顧問了到底是自私的人,全部的心思放在梁夏末身上,多餘下的留給自己,說到底外人的事,與她無關。

可那樣的話到底不忍心說出來,沈靈這丫頭的天真必竟不是裝出來的,她不恨她,只是讨厭她的無知,而不管怎樣她們同樣也有二十幾年的緣份。

“沈靈,沒事兒別老鼓搗你那些服裝設計,不是說讓你放棄自己的事業,可家總不能不顧吧。他工作忙,你熱飯熱湯給他弄好了,這不丢人,是做妻子的本份,事業上他已經可以自己頂着了,你不用在這上面給他多摻一腳,多給他一點關心,任他是鐵石心腸也不會感覺不到你的好。”

“沈靈,蘇讓需要你的關心,他需要的是不是一個事業合作夥伴,而是一份完全出自于妻子的溫暖。”

沈靈呆住了,因為蘇讓,她一直努力追随他的腳步,一起出國深造,希望某天能與他并肩。她可以每天做盡天下所有浪漫的事,卻從來沒擔心過蘇讓的身體,是不是餓了,是不是冷了,她沒想過,而忽略掉的這一部分,她不會做,并且從來沒想過他也需要。

“蘇讓我已經見過了,跟那女的還沒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若是放不下他,就應該知道怎麽做。沈靈,蘇讓的本質不壞,他怎麽可能壞呢。不過我說的都不做數,如果你真打算放棄,請從速。”

沈靈有些呆滞的望着她,眼淚從指縫裏流過來,眼前被空氣裏細小的灰塵因子蒙上一層灰,而遲冬至的臉卻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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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了,不再是小時候的嚣張跋扈,曾經四四方方的棱角被生活磨的光滑平整,不管曾經被她怎麽捉弄,年少的沈靈一直盼望,他們四個,永遠在一起,不分彼此。

梁夏末說過她記吃不記打,怎麽就能受的了遲冬至十年如一日的折磨呢他說, “你又不是我,幹嘛非得忍受她的欺負,你不理她,你去找蘇讓。”

可是她不,她喜歡遲冬至,不管怎麽兇,可在看到她被外人欺負時,從來都像女戰士一樣把她護在身後,沒有一次丢下她一個人逃走過。

甚至知道蘇讓喜歡的人是誰時,她也沒有遷怒到遲冬至身上,因為她知道這一切與遲冬至無關,遲冬至堅韌不可摧,遲冬至的愛情同樣堅韌不可摧。

可是,已經多少年了連遲冬至都變了,她還在當年‘四個人在一起,不分彼此’的豪言之中,是不是單純的讓人感到可怕。

“沈靈……”

“我知道冬子,別說了,你幫不上我什麽,我們的婚姻說到底與外人無關,勝也好敗也好,都是自己修來的,就算蘇讓出軌,也只是我們夫妻兩人之間存在問題。真的冬子,你別多心,過去那麽多年他都沒有出軌,今年卻發生了,說到底不是他心心念念想的事,或許是因為容貌像你,可這一切跟我這個妻子當的不合格有很大的關系,如果不是我做的不夠,哪怕出現了那個女人,出軌這種事,蘇讓也不會做。”

沈靈離開好久,遲冬至仍然不能從思緒中抽身出來。夫妻之間存在問題,與外人無關,她和梁夏末又何嘗不是,為什麽非得把源頭歸到沈靈身上,沈靈不愛梁夏末,一切都是他們夫妻兩人的問題,她比不上沈靈這種過份信任的天賦。

過分信任這種天賦不是人人都有的,梁夏末卻有,只對遲冬至和他們的這段婚姻有。後來遲冬至無意中問過他,我們的婚姻所存在的問題,其實是與外人無關的吧梁夏末一臉懵懂反問她, “我們的婚姻有什麽問題都是你自己瞎鬧騰。”

遲冬至頓時就無語了,這一段時間住在婆婆家,他們相處的不錯,平時小瘋小鬧常常有,梁夏末這種時候通常不慣着她,絕對不會假裝服軟求饒,非得把她制住不可,完事還不忘問:服沒服心服還是口服不服不松手。王淑賢看着舒心,腳上的傷也好的非常快。

遲冬至擰着梁夏末屁股僅有的一點點肉使勁掐了一把,他也不客氣,照着她屁股‘啪啪’兩巴掌。不疼,卻挺氣人的。

“梁夏末,你就不能讓我一回啊你就不能不還手啊”

梁夏末雙眼驟然眯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都是‘我要耍流氓’的信號, “疼嗎我給你揉揉。”說着,那雙細長的手不老實的蓋到挨了兩巴掌的那地方,又捏又揉。

遲冬至在失掉最後一絲神智時還在微弱反抗, “今晚,不做。”

“嗯不做”梁夏末擡起頭壞笑, “不舒服嗎”

遲冬至點頭, “不舒服。”

“哦”他拉長聲音,遲冬至心想要壞事,果然, “不舒服重新來。”

“舒服舒服。”

“舒服就接着做。”

現在的流氓無賴啊,都願意披身軍裝。

事後,被他從身後抱住,梁夏末多年養成的習慣,事後不管多累總不忘在她身上來回愛撫,确實讓人感覺舒服和滿足。遲冬至今天心情不錯,打趣似的問他, “什麽毛病啊從哪兒學來的啊”

梁夏末的臉色在黑暗裏看不清,她翻身打開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他臉上有可疑的紅,伸出一根手指,艱難的解釋, “第一次那回,做完提褲子我就跑了,太畜牲了。”所以,從第二次開始,他就養成這樣的好習慣,只是他從來不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順遂心意而已。

想起曾經鮮血橫飛的第一次,遲冬至心口有一團棉絮堵着,思量再三開口問, “夏末,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沈靈”

“你又瞎掰掰什麽呢”梁夏末急了,一下子翻身壓住她,滿眼都是委屈和焦急。 “你饒了我吧小祖宗,求你了行不行”

遲冬至被他吓了一跳, “你急什麽呀真沒喜歡過幹嘛從小到大對她那麽好對我就冷言黑面的。”

“她……她她她……”梁夏末急的語無論次,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話, “她不是外人嘛,再說我怎麽就對你不好了,在家裏從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還有啊,還有什麽呢,反正我沒對你不好。”

這就叫習慣性忽略吧,因為從小就是以親人的關系在一起,反倒會被忽略,就如夫妻招待朋友吃飯,永遠都是以客人為重,如果這時候兩人只顧彼此,反倒生疏,讓人覺得刻意。

性格決定命運,所以他們的默契還不夠,或者可以說,遲冬至做的已經不錯了,換做別人,連她百分之一跟梁夏末的默契都沒有。

“那……你為什麽說對沈靈有責任”

他噤聲了,氣哼哼的翻身背對着她,半天嘟嚷一句, “還不是因為那個死蘇讓。”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沒聽清拉倒,睡覺。”

梁夏末這個有着固執大男人主義的囧人,他願意哄着寵着遲冬至,卻絕大多數時間缺乏耐心,不屑去解釋,懶的去溝通,他覺得沒必要,更覺得很丢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事實再一次雄證明,男人,是絕對不能慣着的。遲冬至也氣哼哼的翻身就睡。

迷迷糊糊間感覺他沒好氣的推她, “喂,你怎麽不來哄我”

遲冬至簡直無可奈何了,抱住他的腰使勁搖, “哄你哄你,真是的,多大了都。”

“多大了你也得哄。”

兩具身體抱住,汗水仿佛是粘合劑把皮膚膠在一起,硬撕開便是血肉模糊。遲冬至想,她永遠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不管怎樣生個孩子,他們兩個的,或許不算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卻是她愛情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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