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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莊內游玩的人不少,但因占地太大,而顯得處處都很寧靜,不聞一絲繁鬧之聲。

大門處常年呆着一位不怎說話,看起來有些神秘難測的中年人,誰進門都得給他錢。據說也是個練家子的,誰也沒能越過他私自進入千百莊。

杜青寧上去就客客氣氣的笑問:“大叔,莊內東面的那桂花可是能采?”

中年人只坐在門旁低頭拿着煙鬥吸煙,好一會兒才吐了口煙,面無表情道:“采就是,若不能采,自會有人阻攔。”話語間,不看她們一眼。

杜青寧聞言眨了下眼,想來這千百莊暗處藏了人呢!

“謝謝大叔。”杜青寧拉着杜青慧往回走。

杜青慧覺得一雙腿有些累,道:“早知将眉兒或采秋帶過來,也免得咱們親自跑一趟。”她不如杜青寧,四處跑慣了。

杜青寧倒也不心疼,只老實道:“力所能及的話,多活動對身體是好的,你瞧我,半點不覺累。”

這話杜青寧不是第一次說過,杜青慧也不知是想到什麽,眸色微動後,乖乖點了下。

“何況千百莊內風景好,走走看看亦是享受。”杜青寧側頭勾唇看了杜青慧一眼,牽起了她的手。

回到桂花林,杜青慧便從林中的石桌前坐下。

杜青寧将來時帶的大塊薄布展在地上,毫不含糊的爬上了樹,動作利索,倒有些像個猴子。一身水綠色襖裙的她畢竟是美人,就算動作不雅,卻仍是養眼的,看起來只讓她更添了一份活潑靈動。

杜青慧瞧着都不由出神了,确實是極有感染力的人。

杜青寧挑中一條枝杈努力搖晃着,眼見淡黃色的小花朵飄灑的差不多,對杜青慧道:“慧慧,你将薄布換個位置,到我左邊去。”

杜青慧:“好。”

樹上的杜青寧朝左邊移去,卻在這時莫名打了個噴嚏,順着噴嚏,腳下沒踩穩往下滑了去。

不由睜大眼的她以為自己必摔無疑,突有一青衣男子飛了過來踏在樹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不重不輕,卻能穩穩的讓她不會掉下去。

杜青寧詫異的看了看站在她對面近在咫尺的男子,趕緊将腳收了回來,重重的籲了口氣,感激的笑道:“謝謝你啊!”

男子生的眉目疏朗,高大偉岸,一看便知是個習武的。桂花樹雖大,卻枝葉生的密,加了這麽個大男子在樹上,顯得有些擁擠了。

“不必謝。”他似乎被擠得有些暴躁,馬上跳下樹,轉身走之際似想到什麽,回過頭問還在樹上看着他的杜青寧,“姑娘可見過一坐輪椅的人?”

杜青寧想了下,問:“公子說的那人可是穿月白色衣服的?”

“我不知今日他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反正他長着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瞧着就是個禍害。”典型的武夫,話說的直。

杜青寧覺得這人有趣,不由咧嘴笑了下,朝自己的北面指了指:“剛才我見過他在那個地方,後來不見了。”

“多謝。”他拱手作了個揖,朝她指的方向去了。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未曾說話的杜青慧走了過來,擡頭問道:“四姐不認識剛才那公子?”

杜青寧繼續努力搖晃枝杈,随意應道:“不認識啊!”

“那是良王世子。”杜青慧不如杜青寧只愛往外頭跑,不少權貴活動,她都去過,難免見過不少身份顯赫的公子。

“良王世子?”杜青寧歪頭想了下,問道,“叫什麽來着?”她聽過這號人物,卻是不記得名字。

杜青慧略有些無奈:“蔚宗意。”

“哦,倒是個有趣的人。”杜青寧未多想,只繼續為自己的桂花酒奮鬥。

杜青慧見杜青寧對這號恩人似乎沒啥興趣,張了張嘴,最後未再說什麽。

她們采了不少桂花,天色不早時滿載而歸。看着滿滿當當的一大包桂花,杜青寧的心情尤其好。

杜青慧見杜青寧這高興的模樣,也笑了笑,問道:“四姐打算全用來做桂花酒麽?”

“不啊!”杜青寧應道,“還有桂花糕、桂花餅、桂花茶、桂花粥、桂花醬……”

杜青寧愛吃,單是桂花就能讓她想到許多吃法,一連串花樣從她嘴裏蹦出來,讓杜青慧都不由有些愣。

到了靖陽侯府,杜青寧下馬車歡歡喜喜的欲踏進門檻時,突有人喊住她:“四姑娘。”

聽到陌生的聲音,她停下腳步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身穿護衛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向她遞出一張請帖:“武平王府老夫人邀請四姑娘去武平王府賞花。”

“武平王府?老夫人?”杜青寧自然驚訝極了。

那這人大概就是武平王府的護衛了,他未多言,只仍舊恭恭敬敬的将請帖遞在她面前。

杜青慧也是覺得奇怪:“四姐與武平王府老夫人何時有了來往?”

杜青寧聳肩搖頭:“沒來往啊!”

杜青慧擰眉:“那這是?”

杜青寧想了下,就接過了請帖:“不管什麽原由,我拿去問問爹再說,武平王府老夫人的請帖,也不好拒絕。”

請帖送到,那護衛便走了。

杜青寧收起請帖轉身踏入靖陽侯府,跟在她後頭的杜青慧道:“四姐,我去給祖母請安。”

“去吧!”杜青寧朝後揮了揮手,杜青慧素來都是孝順的。

杜青慧踏入醉安堂時,杜青彤已不在,只有杜老夫人在申嬷嬷的伺候下慢悠悠的品着茶水,談論着這茶的來歷與滋味。

見到杜青慧,杜老夫人将茶杯遞給申嬷嬷,道:“回來了?玩的可開心?”

杜青慧過去捶着杜老夫人的肩頭,乖順道:“玩的挺開心的,采了許多桂花,四姐可高興了。”

杜青寧高興與否,杜老夫人無興趣過問。

杜青慧繼續道:“有一件事倒是奇怪,剛才進門時,有武平王府的人給四姐送請帖,說是裴老夫人請四姐去武平王府賞花。”

杜老夫人拿起佛珠的手突然一頓,被歲月磨得較鋒利的眼眸一眯:“你說什麽?”

杜青慧想到杜老夫人會驚訝,卻沒想到會是這麽個驚訝法,她面露不解:“武平王府老夫人派了人給四姐送請帖,去武平王府賞花。”

杜老夫人收斂了神色:“特地送了請帖?”

杜青慧點頭:“是啊!”

杜老夫人壓下心中思緒,問道:“你四姐與武平王府的人有來往?”

“四姐說沒有。”杜青慧面露羨慕之色,“想來是有人想借此結識四姐的,四姐連裴老夫人的請帖都能收到,真好。”

杜老夫人握着佛珠,沒與單純的杜青慧多說幾句就将其打發了去。

杜青慧一走,杜老夫人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問申嬷嬷:“你覺得裴老夫人這是何意?”

“這……”申嬷嬷想到一個原因,卻是不敢直說。

申嬷嬷能想到,杜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怕是這裴老夫人真正想看的是杜青寧。若是看中就看中了,若是沒看中,其他姑娘也能做個掩飾的幌子,也順便供其挑挑。

思及此,杜老夫人幾乎氣的将手中佛珠狠狠砸在桌子上,被她忍了下來。

區區一養女卻将靖陽侯府所有姑娘都壓了下去,她的長孫女杜青彤都成了陪襯。

另一頭,前往肆意軒的杜青寧莫名又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鼻頭,心中不解,她可是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沒有染上風寒的。

踏入肆意軒,她就跑進了書房,見到案桌後正在看公文的杜栩,笑盈盈的過去:“爹,我今日在千百莊采了許多桂花,爹聞聞,可香了。”說着她就将那一大包桂花都擱在了桌子上。

既然采都采了,杜栩也就沒廢話的問千百莊的桂花也能采之類的話,只擱下公文,目光觸及到她額頭的那絲薄汗,溫和道:“這季節也能玩出汗。”

杜青寧樂呵呵的抹了把臉:“是哦,我得先去洗洗。”

說着就要提起桂花離去,想到什麽,她馬上拿出那張請帖:“爹,這是武平王府裴老夫人派人給我的請帖。”

杜栩眉頭微挑,證明他亦是也有些驚訝的,他接過請帖打開看了看。

杜青寧好奇的問道:“爹,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杜栩合起請帖:“為父不知,先收起來吧!”

“好。”杜青寧收起請帖,提起桂花,“那我先去洗澡咯。”她總是不會想太多,計較太多,她相信有爹在,就不用她愁心任何事。

随着杜青寧的離開,杜栩朝身後椅背靠了靠,雙手擡起懶懶的搭着後腦,若有所思。

一旁的韓在道:“老爺,屬下馬上去調查武平王府那邊的動機。”

杜栩閉眼假寐,淡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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