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S 級

第78章 S 級。

“謝司，人到了。”

謝予安耳朵上挂着通訊器，對着車窗外的田熹招手，示意他上車。

田熹靈活地爬到副駕駛座上，小心翼翼地把一只金屬冷藏箱放到膝蓋上，然後低聲問道：“那個……出什麽事了嗎？”

謝予安：“東西帶來了？”

“是。”

田熹抱着懷裏的小箱子沒有打開，他看上去緊張極了，偶爾朝着車窗之外偷看一眼：“這是我根據你給我的指示制作出來的……誘導劑。按照你的要求，不同純度和配比我各自制作了一支。發生什麽事需要你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在田熹看來，單論特殊能力這世界上能夠和謝予安媲美的一只手應該都能數得過來，如果存在的話也不是有誘導劑可以解決的問題了。

“嗯。”謝予安點點頭。

田熹盯着謝予安的側臉，一頭霧水地：“啊……”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高等級進化者的問題？我們對進化能力的認識遠遠不夠。”謝予安看着面前交錯的電子屏幕，上面正在對這片區域進行全方位的監測監控：“如你所見，我認為現在出現在中央城區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高階級哨兵或者是向導，而是一個人造的實驗體。”

田熹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能力開發程度超過12％的，被那群愛好理論研究的老頭子們列為‘S’級的者的特殊能力者——那個長着翅膀的女孩兒。”

謝予安道：“其實我一直不太認可這種說法。就算是A級也說明不了什麽，就像你說的那樣，A級只是衡量腦開發程度的标準，而不是衡量能力的标準。A級也是有強弱攻擊性的……”

“不是的！”

“他們把進化領域的s級別稱為理論上的猜想……不單單是以能力強弱為标準的。”田熹驟然打斷謝予安，他那一顆智商領先大多數人的腦子電光火石之間理清楚了謝予安話外的避重就輕，田熹語速飛快：“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真正的S級也不是用能力強弱來衡量的，可以、可以說那是一件……不分敵我的大範圍滅殺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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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體根本就不是用誘導劑改造出來的，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那是人為幹涉基因序列導致的結果。所以S級是人類和‘武器’的分野，這世界上沒有能夠達到S級的人類……那是被進化激發了獸性基因的異類，不是我們的同類。”

謝予安轉過頭來，平靜地看着田熹，顯然是對田熹的反應有所預料。

“你一直在在騙我……是嗎？”

“我的導師就是因為涉嫌反人類罪被歐洲法庭判處終身監禁……他的實驗沒有完全進行下去。我從歐洲出走就是因為不願意參與他們的試驗。”

田熹聲音裏面都發着抖，現在的謝予安在他眼裏危險程度堪稱直線上升，讓他忍不住往身後的車窗上貼。

“你原來一直在誤導我？你一直和我強調周延的天生高開發水平，讓我關注他的能力參數，就是把我往另一個思路上引？”

田熹忽然鼻子一酸，有種上了當的感覺：“你為什麽這樣做？是因為……周延？！”

田熹喃喃道：“周延他是……”

“噓。”謝予安擡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輕而易舉地打斷了田熹的話。

被謝予安漆黑深沉的目光鎖定，田熹猛地一哆嗦。

“現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所以……很遺憾短時間之內你不能離開九院了。”謝予安微微一笑，傾身過來，在田熹的膝蓋上的小箱子上敲了敲，意味深長地說：“加油，下回還讓周延給你買小蛋糕。”

田熹：“？！！！”

區區小蛋糕竟然就想封他的口？還是周延買的，他才不稀罕。

“你別想威脅我！”田熹連忙道。

但是田熹顯然非常清楚自己打不過謝予安，也不可能從謝予安眼皮子底下逃走。

“你……你不能這樣啊，不管是實驗體還是周延……他們都是不可控的，你這樣做和在中央城區随機投放核導彈沒有任何區別！你不知道哪一顆落下來就會把中央城區直接夷為平地。”

“你比我更清楚進化者和人類的沖突，他們不可能和平相處的……”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所謂實驗體失控是什麽樣的，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實驗體失去控制。”謝予安打開了通訊器，對着那邊說了一句無足輕重的開始指令，然後對田熹繼續道：“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他們徹底消失。”

徹底消失。

田熹渾身上下的毛一炸，感覺自己帶來的三支誘導劑有點燙手，忍不住抱緊了膝蓋上的小匣子：“那周延……”

“周延從來就不是改造出來的實驗體。”謝予安毫不在意地說：“既然我的職責是保護聯盟的每一位合法公民，那麽他也是我需要守護的對象。”

田熹：“……”

他覺得謝予安眼睛确實是有點啥毛病，他們談戀愛的都這樣嗎？周延他看起來需要保護嗎？

“謝司，二組已經向前推進八十米，暫時沒有任何發現。”朱恩的聲音從通訊傳出來：“28輛車76餘名受困群衆已經脫離能量場，我們的人已經護送他們離開！”

“很好，安裝能量幹擾器。”謝予安：“一組呢？保羅？”

通訊器中卻是周延的聲音響起來，幽幽道：“謝司，我們似乎遇到了一點不幸的情況。”

謝予安一懵：“什麽？”

“別別別！別亂說周延。”隔着一整個對角，蔔子平插話道：“這不是我們謝司詭異的磁場作用的結果，就是你自己倒黴，按照我的特殊能力‘分析’顯示的，這也是一個精神能力。”

“哇啊，才B級，‘厄運降臨’，簡而言之是個輔助性能力，增加随即能力命中幾率之類的。用得好說不定敵人被自己口水嗆死了。”

“B級？”彭陽笑呵呵地接了一句，道：“區區B級不足為懼，在謝老大身邊這麽久我們還沒被口水嗆死，那麽這個能力我們都能免疫。”

李保羅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

朱恩：“……”

這群作死的東西。

謝予安沉默兩秒，勃然大怒：“閉嘴。”

通訊器中瞬間安靜了。

謝予安把一堆不幹正事的碎嘴子直接禁言了：“保羅？你來彙報。”

謝司長沒有被碎嘴子困擾太久，因為深入能量場一定距離之後，通訊器信號随即受到幹擾，對話變成斷斷續續的電子音，任何一句話能不能被聽見都是看運氣。

能量場之內。

周延單膝跪地，飛快地靠近了一輛緊急制動的汽車，然後一把把安裝了能量幹擾器的護目鏡推了上去。

“人眼”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就是個漂亮的擺設，沒有任何識物的功能，周延眯起眼，深色的眼瞳緩緩拉長，直接變成了豎瞳的模樣。

“我們的目标是解救被圍困的民衆，先把人帶出去什麽都好說。”李保羅從後方繞上來。

“是。”周延就地在車頭處架起槍，兩撥人把車夾在中間，随後反手拉開副駕駛座車門：“下車。”

這輛車上是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白領打扮，看上去差不多三四十歲。開車的男人明顯更加驚恐，一攤爛泥似的坐在車裏連站都站不起來，被李保羅抓着從車裏拖了出來。

“我的天！我天……你們是……是警署的人嗎？”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舉着兩只手，一頭深栗色長卷發亂成了一團。她磕磕絆絆地摸索着，好不容易踩着高跟鞋從座位上爬了下來，尾音裏面還帶着顫抖：“我們、危險已經解決了是嗎？我們安全了？”

“馬修？你還好嗎？馬修……見鬼，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周延扶了一把女人的手臂，避免她在兩眼抓瞎的情況下率出去，同時轉頭沖着其他人喊：“放置能量幹擾器，帶他們出去！”

一但他們從能量場之中放置能連幹擾器成功，那麽謝予安的精神探測網就可以從場外逐漸深入能量場。

“非常感謝！”長頭發的女人說着，被兩個武裝人員扶着向後方撤離：“太感謝了……謝謝你們！”

經過周延身側一瞬間，霧霭像是騰飛的火焰一樣從女人的眼睛裏面騰了出來。

周延的目光緩慢而又幽靜地落到了她身上。

下一刻，女人整張臉都僵硬了起來，她的長卷發驟然向着四周飛了出去，揚手便提起一支長矛朝着面前的一個武裝人員捅了過去。

“噗嗤”一聲。

“讓開！”

周延直接沖了出去，将險些被一擊穿心的武裝人員撞到了一邊，霧霭凝成的長矛狀如螺旋狀的山羊角，直接從那個武裝人員的肩頭擦過去，血雨蓬飛地撕下來一塊肉。

慘烈的叫聲乍然而起：“啊——”

“怎麽回事？！”

“小心！”

李保羅瞬間回過神來，靠過來一把把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武裝人員推向身後，其他幾個人瞬間湧上來把傷員拖到一邊。

“怎麽樣！？”

“帶傷員撤出去！通知醫務官上來！”

眨眼之間，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女人。

“啊！啊啊啊——”

剛才還形如鬼魅出手利落的女人整個人劇烈地抽搐了起來，直接仰頭倒在了地上，渾身上下都被濃霧包裹了起來，喉嚨裏發出斷續而又尖利的慘叫：“救我！救救我……”

“愛麗！愛麗！”被人拖着的叫馬修的男人聞聲，跌跌撞撞地要往這邊沖，被幾個人直接就地按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別、別傷害她……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她是無辜的，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求你們了！別傷害她……”

李保羅憤然道：“你為什麽不說！？”

男人崩潰地捂着臉跪了下來：“實在、實在抱歉……”

周延揚聲喝止幾個端着槍的人：“不要開槍！它已經跑了！”

他凝視着半空中翻動着的黑色霧氣，随後直接側身跳上一輛車，在濃霧從地上的女人身上剝離的一瞬間直接自半空躍起，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了一張年久失修的漁網一樣，一把将那團霧氣按在了另一輛車頂上。

“哐——”的一聲巨響，整輛車都在劇烈的震動下搖晃了起來，頓時響起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霧氣驟然凝聚，在周延手下變成了一個逐漸清晰的人形——那是一張格外消瘦骨感的臉，濃霧一樣的灰色眼瞳，被周延掐着脖子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兩只修長骨感的手拼命地掰着周延的手指。

“別動！不許動！”

幾個行動組員沖上來，槍口齊刷刷地沖着她。

“你——”少女面容扭曲着，驚疑地瞪着周延：“你能……”

周延目光森寒，點頭輕聲道：“我看見你了。”

少女的面容陡然凝滞。

随後半空中響起來一聲古怪的鳥鳴聲，那少女便如同一個被打碎了的人偶一樣，直接就地散成了霧氣的碎屑，飛向了四周。

周圍的霧氣像是暮色之中不斷向前奔跑的獸群，飛快地旋轉跳動了起來，無形的威壓瞬間逼近所有人的頭頂。

李保羅失聲道：“這是——”

“沒有用，這不是她的本體。”周延緩緩站起身，從車頂上跳下來，對李保羅道：“她會僞裝成普通人混進人群裏。李副，看來我們要有麻煩了。”

李保羅面色凝重。

周延抱着胳膊，突然超級小聲地問李保羅：“那個，謝司沒和我們說一定要抓活的回去吧？”

李保羅仔細一想：“沒有……吧？”

“好的，我明白了。”周延利落地一點頭，充滿了對于自己直系上級的信任和懇切：“如果到時候我被收拾了，我就說是你和我說的，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李保羅：“什麽東西？！”

不是，小夥子你明白什麽了！！？你不要亂明白啊！

專車上。

謝予安開放了通訊頻道裏面的聲音。

好巧不巧，時有時無的信號就是這麽寸，正好冒出來了周延的那句話。

“呵呵。”

田熹聽着對話裏周延肆無忌憚的語氣，“啪啪啪”地開始鼓掌，拱火拱得很有一套：“他是不是以為你聽不見？你聽，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

謝予安深吸一口氣，心道果然近墨者黑這一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他怎麽會覺得能和彭陽蔔子平這兩個二百五生活在同一片空氣之下的周延是個什麽正經人。

“等着，我回頭再找他算賬。”

田熹：“切。”

他心說我信你才有鬼，謝予安眼睛裏對周延的濾鏡比中央城區人造大陸架還厚。

趁着這短暫的信號暢通，

謝予安對着通訊道：“用最快的速度，務必把所有民衆安全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