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我很害怕
第90章 我很害怕。
周延靠着身後的金屬牆壁,默然良久,仰頭坐到地面上。
謝予安離開的腳步聲很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是在宣判一場沒有期限的徒刑。
一直到消失不見,周延知道他離開了。
周延讨厭這個地方,太冷了、太安靜了。
他忍不住想,其實……當年吸引謝予安的或許也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那個出身優渥、謙遜沉默,就讀于聯盟中央軍校的、滿臉寫着傻白甜的年輕學生。
如果可以,周延願意一直扮演這樣的一個角色。
以周延為中心,無聲的能量波動一層層泫然而出,像是一場悄無聲息的洗劫,直接席卷整間地下空間,而後被周圍重重疊疊的能量隔離層阻擋在了原地。
這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監獄”——周延自己也心知肚明,一他失去控制,瞬間爆發的能量可以把方圓數十公裏夷為平地。
周延閉上眼,徹底放空了自己的意識……那一瞬間無數個惡劣的想法從他的心裏冒出來,又被他自己咬牙壓了回去。
那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蠱惑:只要你想,你現在就可以把他抓回來,這世界上沒有人攔得住你。
你可以把他留在身邊,找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不再讓任何人窺視他、分走他的注意力,那樣他就只屬于你一個人。
不可以……
周延十指插進自己的頭發裏,深深深呼吸,反複告誡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延聽到一身非常清晰的“咔噠”聲,于是迅速擡眼,鎖定了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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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光線下,電梯門緩緩推開,露出一道人影。
去而複返的謝予安步履緩緩地走了過來,他站在地下室用來采光的窗前,冷漠無情的燈光穿過他的後背,把他的影子投落到了周延面前。
周延眼睫一動,擡起頭來看着他。
“我覺得,我們都坦誠一點吧。”
謝予安從褲兜裏掏出兩樣東西,“噼裏啪啦”直接丢到地上,随後徑直解開襯衫的紐扣,把那件皺得見不了人的襯衫也丢到地上。
“其實我們都應該坦誠一些。有很多事你從來沒向我開過口,我也沒跟你交代過,那我們都有錯。”
“今天正好,抽空來說一說。”
周延如同應激一般地對着“坦誠相對”這四個字一哆嗦——謝予安看着他的目光沉得像是夜色下的水,看得周延那根神經總是若有若無地吊着。
然後他抽出皮帶丢到地上,這個東西的金屬扣在地面上敲擊出“噠”的一聲響。
然後周延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竟然是這個意義上的“坦誠相待”?
周延腦子裏忽然轟的一下。
其實真正了解謝予安的人才會知道,當年的聯盟軍校優秀畢業生,軍事素質穩居第一的謝司長,在學校最擅長的不是軍事指揮,都是狙擊。
真正萬裏挑一的狙擊手,他擁有絕佳的耐心還有一擊必殺的勇氣。
謝予安屈膝跪下來靠近周延,驟然之間迫近的、向導柔和的信息素和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氣息卻像是來自敵人蟄伏伺機的審視,讓周延難以忍受地緊崩起來,竟然有了一點想逃跑的沖動。
“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平時彎彎繞繞的心思就很多,所以同類相斥,我不太喜歡心機太重的人,尤其是長了嘴不會說話那種。”
“看着我——”
這個話說得很重,謝予安看到周延明顯逃避的眼神,幹脆拎起周延的衣領把他怼到牆上。
他另一只手略微用力托起側臉,讓周延直視他:“你真是小公主?心裏有事不知道好好說,沒事找事就可以了?”
周延眼眸一動,下意識想要解釋:“不,我只是……”
謝予安語氣卻柔和了下去,好像是反問自己一樣,輕聲道:“是不是因為,我……我是不是經常讓你難過?”
“我讓你很沒有安全感,是不是?”
這個問題,足以讓周延無言以對。
謝予安卻已經了然。
“先不說這個,做點兒正事,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如果是四年之前,的謝予安可能永遠不會明白什麽叫那個土到了家的“感情總是讓人進退維谷。”的說法——但是時至今日,驕傲如謝予安和周延,都不約而同地被這句話捅了個皮開肉綻。
謝予安近乎于溫柔地看着周延:“可以嗎?你……想要嗎?”
周延的大腦宛如處在在一片烈火焚燒的廢墟之中,幾近嗡鳴,緩慢地反應着聽到的話,卻又難以自抑地沉溺于謝予安危險的氣息之中。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從來沒有想要求你什麽,我是說……”
謝予安直接上手捂他的嘴。
周延喉嚨上下一滾,他顯然也知道自己從來就沒有辦法拒絕,于是他說:“……想。”
得到滿意的答複,謝予安低頭,和周延額頭相抵,在一個無比缱绻纏綿的距離,周延感覺到他輕輕笑了起來。
地下室裏面是沒有恒溫系統的,所以謝予安的手指帶上了中央城雨夜的微涼,摸到周延腰腹之下的時候,很輕松地讓周延一激靈,跟着顫栗起來。
“我幫你脫還是你自己來?”
謝予安扯開他的上衣下擺,帶着薄繭的指腹摩挲在周延的側腰,他聽起來一點沒開玩笑,好像很愉悅的模樣。
周延長長呼出一口氣,立馬坐起身,直接利落地扯掉了上衣,也學着謝予安丢到一邊。
謝予安伸長了胳膊把剛才丢到一邊東西摸過來,直接用牙齒咬開塑料包裝。
周延還是年輕,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就要開始升溫,臉上都隐隐發紅,目光從謝予安手上一閃就過,愕然道:“這是……哪兒來的?”
他們家裏絕對沒有這個東西,因為他雖然有賊心,但是一直沒付諸行動。
“醫藥用品……夜間緊急配送。”謝予安眯起眼,說:“不然你以為我幹什麽去了?”
——先不說夜間配送那高得令人發指的人工費足以輕松幹出去這倆正經公務員任何一個人的半個月工資,就說如此意義重大的一項救急保障制度竟然讓這兩個人用來做這種事,簡直大逆不道。
“唔。”謝予安撚了撚指尖滑膩的液體,心道還挺省事的。于是他看向周延,意有所指:“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周延的呼吸跟着這一句話一窒。
他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他不是沒有幻想過,但是現在發生的還是有一些太超過他的想象了——周延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面烤,他身體之中的溫度升得太高,足以把他整個人烘幹。
周延手足無措地被俘獲了,他不知道應該做什麽來應對,以至于耳邊甚至有些嗡鳴,莫名其妙的巨大響聲撞擊着他的耳膜,所以謝予安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周延險些沒有聽清。
然後謝予安好像說了句什麽,握住他的手指,手把手帶着他,像是探索一片陌生的精神領域一樣,探索……他的身體。
周延徹底淪陷了。
他所有的本能、深入血脈的占有和掠奪的基因,都在同一時間沸騰了起來。滿地冷光之下,在一衆冰涼的機械之中,只有對方的體溫能夠被感知。
向導的精神網猶如一片看不到邊沿的汪洋,溫柔而又不容拒絕地開始朝着周延的精神領域入侵。
然而周延甚至沒有任何猶豫,就完全向謝予安開放了精神領域的所有權限。
謝予安低下頭,因為忍耐所以唇角微微發顫,顫栗的呼吸宛如壓在一根細細的弦上,難以為繼地背負着潮濕的水汽和欲望。
謝予安按住周延的肩頭,閉上眼,徹底将精神網和周延的精神領域進行交融,與此同時,他将能夠掌控周延所有的感官。
“周延。”
謝予安開口,聲音已經徹底轉為低啞,幾乎有些蠱惑地落在周延耳邊:“我經常想,是不是看不到我你才不會這麽患得患失?”
“看不到我了,你就不會這麽束手束腳了。”
周延驟然之間一愣,還沒明白過來什麽意思,卻感覺到整個人頭皮一麻,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了上來。
向導的精神網來勢洶洶,竟然企圖在周延的精神領域之中和他争奪掌控權。
周延扣在謝予安腰一側的手指驟然之間收緊,這個時候的力道已經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不出意外第二天肯定又是一串清晰的指印。
但是也就這麽一秒,再掙紮,周延也會投降。
向導精神網撲了上來,徹底淹沒了周延的感官,取而代之的是和向導更密不可分的精神聯結。
他看不到謝予安了,因為謝予安在分秒之中接管了他的視覺。
“不……”
“不要……不要這樣……”陷入黑暗之後,周延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跟着急促了起來:“我要看着你,不要,我不想……”
視覺的暫時剝離徹底地放大了他的不安,他無法控制地焦躁憤怒起來,他不能忍受謝予安離開他的視線一秒,恨不得就這麽把謝予安抓在手裏吃下去才會覺得心安。
他甚至說:“求你了……”
“不。”
謝予安被周延捏得細細抽一口氣,卻沒掙開,也沒有給周延任何讨價還價的機會:“其實你的實力早就遠在我之上,你完全可以把我逐出你的精神領域,或者……繼續做你該做的事。”
他根本就沒有可能這樣做,周延委屈地反駁道:“你知道我不會這樣……你明明知道的……”
“沒有第三種選擇。”
他的手指穿過周延半長的濕發,随後徹底地放松了身體,再次和周延額頭相抵。他半垂着眼,細致地看過周延深邃的眉眼,語氣溫柔:“你可以繼續。”
“我給你對我……完全處置的權限。”
于是宛如大雨傾盆,一發不可收拾。
謝予安現在才開始慶幸一開始就動用了向導的能力,讓周延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能用身體的感官去感受他。
而他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随着精神網入侵至周延久遠的記憶,像是自己挖來自己經年的傷口一樣,按部就班、一點一點地逡巡那些他們分開的時間裏。
那些時間裏面的周延。
——他看到周延站在細雨微茫的雨夜之中,大理石臺階通向的是路易蘭伯特将軍的府邸,是謝予安熟悉的家。
而臺階的盡頭,一身黑衣站在傘下的的卻是喬斯年。
“我也沒有他的消息。”喬斯年的語氣帶着某種令人跌落谷底的平淡:“以後也不用再來了。”
雨夜之中的少年沉寂無聲。
謝予安跪坐在周延身上,任由無聲無息的酸澀從心底升起來,把自己整個人都吞沒了。然後他伸手搭上周延的肩頭,手指撫摸過周延緊實的肩頭線條,近乎于命令地說:“繼續。”
——他看到周延孤身一人漫步在中央城區璀璨的朝陽之下,但是卻越走越遠,最後把宏偉的城市遠遠甩在身後。
——他看到周延漫步走在某個眼生的地下城塵土飛揚的街道上,扛着武器的地下武裝分子們叫嚣着走過,周延卻如同畫外之人一樣,從三流九教的行人身側沉默地經過,仿佛對這一切毫無感知一樣。
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模糊的畫面之中,他坐在路邊,和周圍散漫的流浪者一樣,漫不經心地把已經長到了肩頭的頭發紮成一個毛茸茸的發揪。
謝予安擡起手,摸了摸周延還不算長的頭發,心口滿漲得像是塞了打團棉花,是不疼的,卻令人如鲠在喉。
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感覺讓人更難以忍受。
幾乎是暗示意味的,謝予安克制住所有的情緒,在周延耳邊說:“可以了,周延……可以了。”
要麽及時止損,避免痛苦,但是人總有不理智的時候。
那就只好放任。
——他看到在公海海盜的走私船上,地下賭場鼎沸的人聲裏,一身是血的周延拖着奄奄一息的屍體穿過嘩然驚恐的人群。
同樣滿身殺氣的西萊爾緊跟在他身後,無聲昭示着特殊能力者威壓,直到窮兇極惡的地下城無籍者們全部舉起雙手表示臣服。
周延把屍體踢到一邊,避開血淋淋的指尖用骨節撥了下礙事的碎發,眼眸裏血腥之氣肆意:“好了各位,現在這裏是我的了……靠岸,把所有普通人弄下船。”
但是他卻很少停留。
他穿過荒灘,穿過沙漠,像一個愚蠢的尋寶者一樣埋頭尋找,從白天到黑夜,從地下城的永夜到極光城的永晝,從未停歇。
他不敢停歇,他或許也在期待,企圖以大千世界的廣闊和浩瀚,撫平人類那卑微的妄想和執念。
或者……找到他。
——他看到周延半靠在隔離艙的玻璃擋板上,正是在這一間昏暗的地下室之中,一邊站着彭陽和周延的父母。
長久無聲地寂靜之後,周延垂着眼,看向他沉穩自持的母親,那位名譽遍及全聯盟的秘書長女士。
“媽媽。”周延的眼睫顫動了一下,拉起母親的手,仿佛被最後一絲希冀吊起來,輕柔得令人絕望:“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是我自己我願意這麽做。”
“我還想……”
“我還想再見他一面。”
謝予安不知道周延有沒有哭,他從沒看過周延掉眼淚的樣子,但是原本抱着胳膊一言不發的彭陽咬着牙挪開了目光,而那位秘書書女士卻陡然之間紅了眼眶。
彭陽輕聲罵道:“……傻逼。”
謝予安驟然之間咬緊了牙關,卻沒有吭聲,但是燈光下裸露的脊背都跟着微微顫抖着,優美的背骨猶如蝶翅震顫。
“疼……疼嗎?你疼嗎?”
他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動了周延,他敏感脆弱的神經在“小心翼翼”和難以忍受的侵占欲望之中徹底崩斷了,轉而跌進了一個更加令人歇斯底裏的深淵,讓人幾欲發狂。
“你讓我看着你,讓我看着你好不好?”
周延最後的理智岌岌可危地吊起來,肢體快要脫離自己的掌控。
“我很……我想看着你,我想看你的樣子。”周延話音一頓,仿佛羞于啓齒一樣咽了回去,情緒和欲望一樣克制,他說:“我求你了……”
謝予安深深吸了口氣,用激烈的親吻把周延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他看到周延躺進隔離艙,随着藍色冰晶層層覆蓋到他的全身,他閉上眼,如同懷揣着一個美夢沉眠一樣,暫時忘卻痛苦。
牆面反映出來光滑的金屬光澤,清晰得像是鏡子一樣,照出來年輕男人通紅的眼眶。
令人沉溺的痛苦,如同沒頂而上的潮水一般,徹底淹沒了謝予安,讓每一根神經都在窒息中掙紮痙攣。
“我很……我很害怕。”
糾纏之中周延一直仰視着謝予安的瞳孔緩緩拉長,随着奔湧而出的信息素一樣徹底不受控了起來,把緊張到了極致的神經和興奮到極致的肢體徹底扯裂了。
沒有任何的預告,周延猛地跪坐起來,像是按着一只到嘴的獵物一樣,粗暴地把謝予安按在了地面上,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獸一樣,緊繃的肩背、手臂瞬間肌肉線條暴露無遺。
“你真的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周延一口咬住謝予安的頸側,壓抑着沉重的呼吸:“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那明明只是周延午夜夢回的噩耗,但是只一想,都足夠讓他痛不欲生,“我怕你再離開……我覺得我找不到你了。”
“我沒有讓你控制。”
微涼的指尖撫上周延的耳側,很縱容地揉捏了一下,随後是謝予安的聲音清晰地砸進他的耳膜:“那就別控制了。”
【作者有話說】
cp的審核機制要改成和隔壁ljj一樣了,心累,我等陰暗爬行愛好者真的累覺不愛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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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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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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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