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贖人

第64章 贖人

姜莞到了院子裏, 反而有些躊躇了。

“進去吧。”徐棠笑了笑。

姜莞看了徐棠一眼, 眼底有許多話。

“先別謝我,我不是什麽好人,你欠我的,我心裏掂量的可是很清楚呢。”徐棠玩笑了一句。

姜莞進去的時候正好福若端着藥進去,“我來吧。”

“好的, 不過姜小姐小心燙, 你要是受傷了,我們大小姐肯定要扒了我的皮。”福若絲毫不覺得的自己說的不對, 她家大小姐可是個很注重待客之道的人, 而且讓客人賓至如歸可是老莊主的口頭禪呢。

姜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徐棠一眼, 接過藥往裏邊去了,這湯藥粗粗一聞就嗅到了幾味極其名貴的藥材,徐棠是真的好好照料着她的母親。

曾玉顏身子以及恢複的很不錯了,不過她現在的身份是個死人, 不敢去外邊待着, 況且經歷了周遭事情, 心情也一直很不好。

“娘, 我來看你了。”姜莞把藥放下,拉住曾玉顏的手, “你身體怎麽樣了?”

“我沒什麽, 只是苦了你,姜謹行狼心狗肺,他有沒有為難你?”曾玉顏眼眶泛紅, “你最近都瘦了許多。”

“我過的挺好的,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娘脫離牢籠,我替你高興。”

……

母女倆聊了半刻鐘,姜莞就出來了,她眼眶還有些紅。

“我無以為報……”

“那就以身相許吧。”徐棠随口道。

姜莞硬生生把感激癟了下去,“我先回去了,我欠你的樁樁件件我都會記住,等你要我還的時候,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好。”徐棠揮了揮手:“福若,看家,我送姜小姐回去。”

.

徐棠又休養生息了幾天。

直到傳來消息,有人深夜偷偷潛入姜莞的閨房,欲圖不軌,卻被她的暗衛全部抓住了。

“看來以後必須要守在她身邊才能夠安心。”徐棠眉頭皺的死死的,突然冷笑了一聲,“看來活着對于某些人來說實在是太仁慈了。”

她料想着楚容驕現在應該可以下床走了,換了身鮮亮衣裳出了房間,她當時下手主要是為了羞辱他,刻意沒有傷及要害。

她掃了一眼院子外邊,舒展了下筋骨,“院子外邊人數不對啊?”

福若點了點頭:“姬瀾公子和姬月小姐還有徐慕公子三個人現在已經改了戰略,不一起監視你了,改成輪流監視您呢。”

徐棠:“嗯???”

她略一思索,不懷好意地笑了:“倒是有趣,那就一起去玩玩。”

徐棠起身往院子外邊走,回頭對要跟上來的福若道:“守院子。”

福若憋屈且無奈:“我也想出去玩,我也算個高手,怎麽可以總是守院子呢。屈才啊,太屈才了!”

今天是姬瀾和姬月在,他倆不知道徐棠突然閉關是什麽操作,所以今天格外的慎重謹慎。見徐棠往外走,忙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姬瀾走着走着,攔住了姬月:“這地方不适合你去。”

姬月一看,“那也不适合你去啊。”

徐棠回眸側掃了一眼,笑了笑,進了雀樓,“給我換個形象,不能被認出來。”

“好的馬上安排!”

徐棠踏過門檻,模樣在外人看來已經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年輕女子。

“小姐裏邊請,看您眼生,是頭一回來玩兒吧?”老板是個模樣幹練的中年女子,一看徐棠就是大戶人家的,連忙一揮手,“快來服侍這位小姐。”

這裏是武林盟的地界,民風開闊,所以不僅有青樓甚至還有這等養小倌兒的雀樓。生意十分不錯,男女通吃,算是賺錢的好買賣。

徐棠看到那些要圍過來的白面小生們,連忙退後了一步,咳嗽了一聲:“我不缺錢,讓你們這裏最貴的來服侍我。就是那個花魁楚什麽的。”

“小姐,這,不妥……我們驕兒身體抱恙……”

“小姐我給得起錢,只怕老板你惹不起事兒,掂量掂量。”徐棠随手丢了幾張銀票,笑着進了包廂,等了會兒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少年。

楚容驕穿了一身紅衣,衣服松散,青絲散亂,自成一派張揚魅惑的氣勢。随意地往軟塌上一坐,輕蔑地掃了徐棠一眼,“姑娘要怎麽玩兒啊?你可帶足了銀兩?我可是很貴的。”

“多少錢?”徐棠面色不改。

楚容驕這才正視徐棠,嗤笑:“恐怕姑娘付不起,還要賠上自己的安危。”

徐棠點了點頭:“那正好。”

楚容驕心裏突然有一絲絲的危機感閃過,“你到底是誰?”

姬瀾有些心虛地進了雀樓,正要問問徐棠的去處,突然聽到一聲撞擊的聲音,一個人從二樓的包間裏倒飛了出來,狠狠地甩在了地上,一身紅衣似火,“撲”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

老板驚怕地看着地上楚容驕,他身手比這雀樓裏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竟然被打的毫無還擊之力,她擔憂之餘又不敢去扶,看向了二樓欄杆處,只見那個清冷貴氣的女子悠閑地站在那裏看着,臉上似乎還帶着點笑意。

她有些惱怒:“這位姑娘,不知道我們容驕那裏得罪了姑娘,竟然下這麽重的手?”

“我聽聞他容貌絕美,特意來一見,卻也由不得他肆意妄為,他區區一個下賤的小倌兒,說到底也是低賤的種,竟然妄圖傷害本小姐,殺了他也不足為過。”徐棠慢條斯理地回答,甚至拿出一方手帕擦手,“倒是髒了我的手。”

楚容驕捂着胸口瞪着徐棠,咬牙切齒:“你該死!”

“非也,我今日不會死,而你要是再這麽頂撞我,很可能會死。”徐棠踏着欄杆落下,步伐輕松地走向了楚容驕,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對店長道:“他的贖身錢我會全數付清,你不用擔心,我從不讓人為難。不過你也千萬不要和我作對,以免惹禍上身。”

店長聽她這話,哪裏還敢輕舉妄動,可是也知道楚容驕身份特殊,忙扯了個理由:“姑娘有所不知,此人,此人乃是姜盟主的幼女,姜清袂的座上賓,姑娘不看僧面看佛面……”

“姜清袂?哦,那就讓她自己來吧。”徐棠從懷裏拿出一沓銀票丢在桌子上,随手打暈了楚容驕,提着領子走了。

出門的一剎那僞裝消失,又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

姬月在門外守着,見徐棠出來了趕忙跟了上去,屁颠屁颠地開口:“少莊主這一出千金一擲為紅顏真是讓人欽佩啊。”

徐棠笑着看她一眼,嘆了口氣:“你沒看到他已經快斷氣了嗎?”

“啊?”姬月驚訝地瞪大雙眼:“這難道不是情趣?”

徐棠笑而不語。

那邊姜清袂玩樂夠了,回到院子裏休息,聽到人來禀告某個不知名的女子在雀樓的所作所為,有些驚訝,“小驕兒在這裏從不曾得罪誰,肯定是徐棠幹的!她堂堂一個少莊主怎麽就非要和小驕過不去兒?小驕兒生性就是直爽不懂屈服,這下肯定免不了受苦……”

她說着忙趕去救人。

姜莞也收到了徐棠的傳信,邀請她一起把酒夜話,雖然無語,可是料想徐棠興許是有事,就在福若的護送下躲開眼線下了山。

到了地方,竟然看到徐棠院子裏綁了一個男子。

“這是我今天花重金買來的一個玩物,據說是雀樓第一美男子,你來看看是誰?”徐棠手裏還拿着鞭子,洗浴後換了一身趕緊的白色衣裳,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白若玉骨的手握着帶血的鞭子。

真是觸目驚心。

“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姜莞皺起了眉頭,那人被打的不成人形,垂着頭哪裏看得出什麽。

徐棠把鞭子遞給姜莞:“閑得無聊,正好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東西,其實主要是想你了,所以才想見見你。”

姜莞接過鞭子的瞬間,姜清袂也已經沖進來了,一看到這一幕怒不可遏,“沒想到竟然又是你們,你們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放過小驕兒!”

姜莞回頭對上姜清袂的怒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個被困着的男人擡起頭,她才清醒,“我倒是誰,原來是楚容驕,這麽狼狽,一時間沒看出來。”

她莫名地笑了笑,對姜清袂道:“看着他這個樣子,你很生氣嗎?”她頓了頓:“我也曾氣憤過命運殘忍,不過無可奈何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你覺得呢?”

那年她被退婚,狼狽至極,這個男人追殺了她許久,僅僅是為了給姜清袂出口氣——最後也是這個人把自己抓回去,丢給了哪些卑鄙可惡的邪道。

姜莞心裏翻湧着巨大的旋渦,她始終記得,當時自己被關押在肮髒的籠子裏,而姜清袂卻依靠在楚容驕的懷裏,露出不忍的神色。

“這樣對姐姐是不是不太好。”

“這是她活該!”

姜莞閉上雙眼,那時候的自己,連活着都是奢望。

“徐棠這麽幫你,就是為了給你出氣吧?可是她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縱然有什麽氣,也該消散了。”姜清袂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話,“放過小驕兒好嗎?我讓他保證,以後不會再跟你作對了。”

“他承認昨夜派人去了青檀院,企圖讓人毀掉小莞兒的清白。”徐棠定定地看着姜清袂,“姜小姐,這又要怎麽說?”

“我以為他只是嘴舌之快,少莊主,小驕兒不是惡毒之人,他定然只是要吓唬吓唬姜莞而已。”

徐棠聽她這句話說的,覺得以後怎麽對付姜清袂都不足為過了。看着她的臉龐,突然浮現起一個小小的招數。

“姜清袂,你這意思,你也是知道的?”姜莞含笑看着姜清袂,臉上沒有任何不悅。

徐棠幹脆坐下開始喝茶看熱鬧,她真的很好奇姜莞會怎麽對待這兩個仇人。

系統看不下去了,“你這樣對她,不怕她更加疏遠你嗎?”

“她若是不狠,難道要再重演一次悲劇不成?”

徐棠本來是想改過自新,陪着她一起改邪歸正。

可是現在她後悔了,她想要陪着姜莞同流合污,一起去做屠戮天下的惡人——這世界不眷顧,那就與世界為敵。

姜清袂心虛,不過她有又沒有想過要怎麽樣,“算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不現在可是要殺人,你想明白。”

姜莞看着怒氣沖沖的姜清袂,對方臉上還是熟悉的表情,帶着指責和唾棄,心情卻十分平靜,“你來這裏難道就是為了來指責我嗎?”

姜清袂咬着嘴唇:“我若是不來,他豈不是要死在你手裏?你恨我,有什麽沖我來,放了他!”

“不要裝出這幅僞善的面孔。”姜莞呼了口氣:“我覺得惡心。”她側過身,看着楚容驕,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種時候,“你既然是得罪了少莊主,那就跪下道個歉,我相信少莊主寬宏大度可以既往不咎。”

徐棠點了點頭:“确實如此,小莞兒都這麽說了,我自然不會再追究。”

楚容驕恢複了一絲絲意識,死死地盯着徐棠,一字一頓道:“你休想!”

徐棠看着楚容驕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的眼神,覺得有趣的很,勾起嘴角:“那就好,我還怕你求饒呢,不過你一個他國皇子,潛藏在這兒獲取我國諜報,我也不能夠放你走,既然如此就把你送回玄殷山莊交由長輩們處理吧。”

徐棠随手揮了幾根銀針,動作娴熟的堵住了他的經脈。

楚容驕沒想到徐棠知道自己的身份,臉色一變。

“少莊主,你在說什麽?你有何證據證明他是敵國間諜?就這麽草菅人命不妥吧?”姜清袂也慌了。

徐棠轉頭看向已經無計可施的姜清袂,溫和地開口:“你不用着急,我可以放了他,不過他好歹是我花了錢贖出來的,你若是要救他,就拿錢來換人吧。”

她拿出賣身契,晃了晃,“不多,一千兩,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錢,否則我也沒法兒保障他的周全。”

姜清袂看了楚容驕一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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