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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

樂新本以為是河伯在歷劫時受到了什麽意外，陷入了幻境。等江沅說完，樂新也愣住了，沒想到這次歷劫居然和河伯成神時的事情還有關聯，這是有點難辦了。

江沅頭疼的在原地轉圈：“沒想到河伯成神時的那件事居然會在這次歷劫重演，我曾聽父神和母神說過河伯成神後一直沒有放棄找她，但是卻沒有找到。”

“河伯的愛人兩次的死因多少都與丹河流域的百姓相關，這次她再次死在了河伯眼前，只怕河伯已經對他們失望了，不然也不會構造幻境，可是逃避總歸不是解決的辦法，還是要想辦法喚醒他。”樂新看着日漸幹涸的河床一臉凝重。

江沅捂着腦袋說：“河伯畢竟是上古神祗之一，我們也不能草率的進去，我先回去一趟，實在不行和我父神認個慫，不然事情沒辦好還闖禍就完了。”

樂新點點頭：“這樣也好，我還在歷練期，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在附近的城鎮轉轉，事情有結果了你再聯系我。”

江沅回到神界直奔九嶷山，在山後找到正在和東君下棋的湘君，就把在人間調查到的事情跟倒豆子一樣的說出來。

說罷蹭到湘君身邊委屈的說：“我這可不是臨陣脫逃啊，是知道事情的嚴重，不敢輕舉妄動，先回來請示一番。”

湘君無奈一笑：“怎麽又莽莽撞撞了，你東君伯伯還在呢，這麽大的姑娘了也不怕被笑話。”

東君執黑棋在棋盤落下一子，笑道：“我倒是覺得江沅這樣也挺好的。”

“就是就是，上清境誰不知道我是這性子。哎呀說正事呢!樂新還在下面等着我！”

湘君猜都能猜到江沅這次下界肯定是奔着樂新去的，随口問道：“樂新最近怎麽樣？”

說到樂新江沅臉上不自覺的帶着微笑：“我看着狀态是好了很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出來。”

東君和湘君相視一笑說：“看來讓那孩子去凡間學習是個正确的決定。”

“不過人間那個幻境我們解決不了，仍需你們去。”

聽到東君說的話，江沅瞪大眼睛：“父神，真的嗎？我們能解決？”

湘君捋捋胡須說：“那個幻境是河伯以元神所創，如果我們進去，河伯很容易就能察覺，他的幻境也會排斥我們的存在。冒然刺激他，造成幻境崩塌，就難收了。你和樂新反而更方便進去，所以你們不妨先試試，這也算是一次很好的歷練。”

“那我們進去後該怎麽做才能安全的喚醒河伯？”

“河伯成神時伴随的執念未解藏于心底，此次歷劫受刺激執念再次生根發芽，他既知無力改變現狀，只能将自己至于虛構出來的美好世界。”東君嘆一口氣：“可悲兮，可嘆兮。你二人在幻境中只需……”

人間，丹河鎮。

一家看起來很是文雅的酒樓裏面餐客雲集，門口走進來兩個女子一下吸引了衆人的視線，兩個女子皮膚白皙，一舉一動自成風景，一靜一動各有千秋。

江沅和樂新跟着小二向上走，走至隔間，點完菜小二竹簾放下，隔絕了其他人探究的視線。

江沅看着樓下熙然的人群說：“我就知道在鎮子酒樓肯定能找到你，這家酒樓生意如此好，味道肯定很不錯。”

樂新莞爾一笑：“來都來了，肯定要嘗嘗這邊的特色美食。河伯的事怎麽說？”

江沅将湘君和東君的話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遍。

“這麽說來，我們稍微改變一下幻境的走向，讓河伯之前經歷的再度重演一遍就可以了？”

“是這麽說的，無力改變現實，幻境中的結果也不能如他所願，應當能刺激他醒過來。”

樂新想到河伯成神前的傳說問：“所以河伯造幻境這個果，是以成神前他拼命救的百姓害了他妻子的事為因，還是歷劫時河伯帶着剖心祭天的愛人跳下丹河的事情為因？”

“還沒進去一切都是未知的，希望幻境裏的河伯還是人，如果是神就難辦了。”

“我陪你一起進去，也好有個照應。”

“嗚嗚嗚嗚，就知道你最好了！”

二

丹河水清魚肥，清水村依河而建。遠遠望去山青水綠，不少百姓正在山腳的田地裏勞作。

江沅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如果不知道這是個幻境，這絕對是個世外桃源。”

樂新解釋說：“幻境本就依據現實而造，早些年清水村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為啥變成原型了，是不是又懶得走路。”江沅颠颠懷裏的樂新，接着說：“你最近的夥食是不是過于好了，我都有點抱不動了。”

“瞎說我明明沒重！而且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兩個女子出現在村子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樂新在江沅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癱着。

“也對，總不能直接進去找人，我變個啥呢？”

“你總不能也化作原型，那你也不用走了，直接在丹河裏泡着吧。你覺得雲游的那種世外高人怎麽樣？也方便我們後續的計劃。”

江沅想了想世外高人的樣子，再望去只見一個長須白發的老者，一手持拂塵，一手抱着一只白貓：“很好，從現在起我就是雲游到此的歸一真人，你就是我的愛寵樂樂啦。”江沅趁此機會摸上了樂新的頭頂，狠狠揉了兩下。

樂新從江沅懷裏掙脫起來，跳上江沅肩頭：“你夠了啊，每次都揉我腦袋。”

江沅笑道：“不賴我，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你用原型出現誰招架得住啊。”

“這樣不是更方便我們融入幻境？又不能用法力，只能用我先天的魅力了，我如此自我犧牲，你居然懷疑我的目的。”

“是是是，樂新大人，小的錯了，現在就讓我們去征服這個幻境吧！”

在春季的尾巴，清水村來了一個雲游的仙人，號稱歸一真人。村裏百姓本就對一眼看去就仙風道骨的老者沒有什麽懷疑，再加上一只很通靈性的白貓，讓村民更加深信不疑是自己村的風水好，吸引了仙人前來隐居。

對歸一真人在村裏引起的轟動，辛夷表示沒興趣，只知道那個什麽真人最後住到了村後的山上，他眼前只顧着他和小桃種的那棵桃樹結果了。辛夷高興的拉着小桃來看，兩人就坐在樹下想着等河祭完就有桃子吃了。

這是辛夷當巫祝的第十年，小時候在丹河救了幾個溺水的小孩，在水中泡了許久還撿回了一條命，過路的高人說他與河有緣，伴河而生。他就被父母歡歡喜喜的送給了村裏的神婆當徒弟。神婆有很多徒弟，但對辛夷寄予厚望，其他的師兄心裏本就不平衡，結果沒兩年神婆就把河祭中最重要的祭祀環節交給了辛夷，更是引起了一些同門師兄的嫉妒，時不時在背地裏捉弄辛夷。

辛夷成為了最年輕的巫祝，為避開師兄們，辛夷找機會以為村裏祈福的理由搬到了河邊的小木屋。在這裏認識了小桃，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到年底小桃就要成年了，辛夷想自己終于可以向李叔李嬸提親了，然後将小桃娶回家。

歸一站在竹林中，肩膀上趴着一只白色的貓，不遠處河邊桃樹下兩道身影靠在一起，白貓口吐人言：“那棵桃樹長得那樣好，果然還是受到了幻境的影響。”

歸一将貓從肩膀上抱下來說：“咱在外面呢，你說話也不怕被發現。”

“我這不是在你耳邊說的嘛，這是個好機會，你把我放下來我去試探一下。”歸一聞言将白貓放下，白貓朝着兩人的方向跑去。

辛夷正和小桃說着話呢，一只白色的貓跑了過來，辛夷将小貓抱了起來，很是喜歡，拔了一根草逗弄着小貓，沒注意到一旁小桃不善的目光。

臨別時，小桃見辛夷準備将小貓帶回小木屋，出聲提醒到：“聽說村裏來的歸一真人有一只白色的小貓，村裏很少見到毛色這麽亮的小貓，估計就是這只，還是還回去吧。”

辛夷想想也有道理，準備和小桃一起往村裏走，小桃攔住他說：“今天也不早了，我回去的時候送回去就行，你好好休息吧。”

辛夷很奇怪小桃今天怎麽心不在焉的，而且現在明明太陽都還沒落山，怎麽就不早了，但看小桃已經将小貓接了過去，就什麽也沒說。

三

小桃帶着小貓穿過村莊走到後山半山腰的小屋，門沒關，小桃抱着貓走進屋內，歸一盤腿坐在窗邊。

感受到懷內小貓的掙紮，小桃将貓丢下說：“還請真人看好貓，不然下次就不一定能回來了，這裏的村民雖然淳樸也不乏心懷不軌之人。”

沒有等到歸一的回答，小桃扭身就走。等小桃走遠，歸一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河伯有什麽問題嗎？”

來到幻境後，她們發現這個幻境中河伯還是叫辛夷，幻境中的經歷幾乎是成神和歷劫所經歷的事情的融合。河伯在洪水中救人妻子被他救上來的百姓不小心推進洪水中這個事件比較難複刻，而且河伯在小時候已經救過人了，但是歷劫時心愛的姑娘被送上祭臺這件事，稍加運作還是可以複刻的，到時候一刺激，河伯應當就能清醒。

白貓跳上桌子，那抹身影已經走到山下：“辛夷看着倒沒什麽問題，這個小桃卻有點奇怪，她居然排斥我的存在。”

“那是有點不合常理，她排斥你的理由是什麽？”

“我再去試試，你明天找機會把我送到辛夷那待幾天。”

第二天辛夷在河邊散步時，白貓直沖沖朝辛夷跑去，辛夷下意識将貓抱起，摸摸貓的頭頂，很是好奇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環顧四周才發現不遠處歸一真人正在河邊垂釣。

辛夷抱着貓朝着歸一走過去，邊走邊輕柔的撫摸貓腦袋。

走至歸一身後，辛夷見歸一閉着眼睛，就沒有主動開口，安靜的坐在一旁逗貓。

白貓适時叫出聲，歸一開口緩緩道：“看來樂樂很喜歡你，昨日也在你那裏吧。”

“原來它叫樂樂，昨日在河邊偶遇了樂樂，還是小桃提醒我這是您的貓，不然我就帶回去了。”

“人生在世，只圖一樂。它既如此親近你便是與你有緣，你想帶回去就帶回去養幾天吧。”

辛夷第一次見樂樂便覺得合眼緣，如今有機會帶回家更是開心：“那請問您什麽時候來接它。”

“該回時，它自會回。”說罷，歸一真人帶着竹竿離開了，辛夷高興的帶着小貓回了木屋。

明明已經入夏，最近卻下起了連綿的雨，好幾日都不見停。這天起來雨水終于有了停止的跡象，小桃高興的來到河邊的小屋，一進屋卻看到椅子上多了一個小窩，前幾天才送回去得白貓就躺在窩裏。

辛夷從內室走出來，看到小桃高興地說：“小桃你來啦，我正準備去尋你，這幾日雨不見停也不好出門。”

小桃指着椅子上的貓說：“這只貓我不是還回去了嗎？它怎麽在你家！”

“那日又在河邊偶遇了樂樂，歸一真人說這貓與我有緣，便讓我養兩天。”白貓從凳子跳向辛夷，辛夷穩穩的接住它，小桃對上白貓的視線心理莫名升起一絲恐慌。

小桃忍不住勸說道：“辛夷，這貓來路不明，看着也不似平常的小貓，還是還給歸一真人吧。”

“小桃你怎麽一見到樂樂就如此奇怪，你不是很喜歡小動物嗎？我們之前不還說過以後要養一只貓一只狗。”

辛夷邊說邊搖搖腦袋：“對了，我們是什麽時候說的來着？”

小桃見辛夷開始沉思出生打斷：“你愛養就養着吧，我先走了。”說完小桃摔門離去，辛夷呆滞了片刻重新走回室內，背影透着些許落寞。

夜深人靜，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河邊小木屋直奔後山，山頂歸一正遠遠望着山下的丹河。

白貓走到歸一身旁問：“怎麽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抽不幹這河裏的水我還不能讓它變多嗎？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女兒。”

聽到歸一傲嬌的語氣，樂新沒忍住說：“你頂着這張臉，別用這種語氣說話，沖擊太大了。”

“再忍忍，你馬上就不用看到我這張臉了。”

“小桃也要按耐不住了，我在刺激一下就差不多了。”

沒過幾天，村裏多了個傳言，說歸一真人肯定要得道成仙了，他身邊的貓都能口吐人言。晚飯時小桃聽自己父母提起，筷子沒拿住掉在了桌上，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晚上躺在床上小桃久久不能入睡，她有種預感自己再不做點什麽，自己現在的生活肯定會化為泡影。

第二天小桃就去了河邊木屋，軟磨硬泡想要小貓帶出去玩一天，辛夷見貓沒有掙紮就同意了。

竹林深處，小桃見四處無人，将貓按在地上，舉起一邊的石頭準備砸上去。

“怎麽，打算殺了我嗎？”手下的貓真的口吐人言，小桃吓了一跳，手上的力氣又重幾分。

“沒想到你真的能說話，那又怎樣，我照樣殺了你丢回去。誰讓你們管了不該管的事，若是你主人乖乖離開還好，不然我拼盡全力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說罷小桃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石頭，樂新一腳蹬在小桃手上，小桃吃痛的收回手，手腕處多了三條血痕，血瞬間冒了出來。

白色的貓不過眨眼功夫便消失了，小桃氣的在竹林大發脾氣，冷笑道：“正好給我帶個話，也省得我還要去一趟，最好還是識時務一點，不然……”

四

小桃回到木屋，辛夷很好奇貓怎麽不見了，還沒問出口，小桃委屈的抱着他哭。

舉着劃傷的手說：“阿辛，我抱着樂樂散步，想着最近村裏的傳言就想逗逗它，看她是不是真的能說人話，結果它撓完我就跑了，我找了它好久。”

“這畢竟是別人的貓，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們自己養一只可好？”

良久小桃都沒有聽到辛夷的回答和安慰，從辛夷懷裏退出來只見辛夷正看着手腕處的傷口。

小桃将手抽回來說：“沒事的，我相信樂樂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它去哪了，晚點我去真人那看看，在道個歉。只是現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的，萬一樂樂真能說話，那豈不是邪崇無異，你是村裏的巫祝，可要為村子考慮。”

“謝謝你提醒，我知道了，你今日受了傷早日回去吧。”

見辛夷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小桃滿意地離開。

晴了沒兩天，又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勢也一日日變大，丹河的水一下子漲了起來，沿河不少莊稼都泡在了水裏，村裏人都在家愁的直上火。

神婆帶着衆人幾番祭祀也不見效果，村長實在不知道怎麽做了，求上了後山，希望歸一真人能幫村裏渡過天災。

村長一臉凝重的從山上下來，村民圍着問真人怎麽說，村長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開口：“真人說：一切答案都在河中，因果循環，皆為命運。”

村長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帶着人在河中打撈，還真撈出了一片刻有文字的龜甲，河水上漲水流湍急，卻撈出了如此輕的龜甲，衆人将它視為河神的旨意，連忙送去神婆那裏。

此時，山頂一人一貓正在窗邊賞雨，好不惬意。

“沒想到在這個幻境中，有意識的居然是小桃，她到底是個什麽存在呢？”

樂新想到之前遇到的連興說：“小桃估計也是河伯執念的化身，所做也都是為了和辛夷長相厮守，我們是外來者，她肯定知道，但也沒敢動手估計也是怕刺激辛夷，畢竟她可不是真的小桃。”

“現在就等這場鬧劇結束了。”

神婆閉關了三天，出來時整個人又蒼老了幾歲，神婆說龜甲上刻的是一個卦象，顯示清水村此次大兇皆是因為村裏有一個妖女轉世，說完妖女的特征神婆就暈了過去。

村裏人開始找神婆說的那個妖女，只有李家夫妻一下被抽幹了力氣癱在了地上，夫妻倆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将小桃送到了祠堂，就算他們不說，村子裏也早晚會知道，為了村子他們還不如主動送去，也保留了最後的體面，小桃知道父母的決定時笑着跌倒在地上，笑着笑着就哭了。

清水村的村民大多都是一個宗族，村裏祠堂內，小桃被壓在祖宗牌位面前，身前是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輩，身後是以往和顏悅色的親族。

小桃跪在牌位前哭着說：“小桃在清河村出生長大，卻不知自己竟是妖女轉世，如今雨水不絕，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能讓雨停，小桃也願意為村子付出。只是，經此一別，小桃就與父母和各位長輩天人永隔了，不知各位長輩能否在祠堂設宴為我送別，小桃吃完最後一頓團圓飯，就心滿意足了。”

祠堂內不少人聽着小桃的話都抹起了眼淚，李母更是抱着小桃哭的不能自已，村長嘆口氣答應了小桃的請求。

第二天祠堂就擺起了筵席，小桃在後廚見到了辛夷。

小桃笑着說：“你是來送我的，還是帶我走的。”

“如何走，我們只怕走不出村子。”辛夷站在陰影出，小桃看不見辛夷的神色，卻生出幾分歡喜。

“只要你想帶我走，我們就能。”

“因為你在飯菜中，下了毒藥嗎？”

五

小桃後退兩步：“你都知道了？可我有什麽辦法，都是她們逼我的！”

“你不該這麽做。”

“那我該怎麽做，乖乖被送上祭臺嗎？我給過他們機會了，他們還是把我推了出來，既然如此我為自己打算有什麽不對！”

看着辛夷陌生的眼神，小桃哭着撲倒辛夷懷中：“你不是愛我嗎？我們一起逃跑好不好，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我們也會有兒女，在養一只貓，好不好。”

“我愛你，但也不是你，從你企圖殺一只貓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她最是喜歡小動物，做不出這樣殘忍的事。”

小桃松開抱着辛夷的手，低頭看着手腕內側已經結痂的傷痕，随機擡頭陰沉的笑着說：“那又怎樣，所有阻止我和你在一起的阻礙我都會一一鏟除，這不也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嗎？不然我怎麽會存在。”

“你終究不是她……”辛夷嘆了一口氣，閉上眼。

天地搖晃起來，世界一點點坍塌，樂新和江沅也不知道幻境為什麽會這樣，小桃應當是明天傍晚上祭臺才對，來不及多想，兩人朝着進幻境的村口跑去，等幻境邊緣一薄弱就出去。

這邊兩人相對而立，小桃看着閉着眼睛的辛夷惡狠狠的說：“我怎麽就不是她了，我因你而生，你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感受到要走的兩人，小桃握緊拳頭：“她們是來找你的吧，毀了我的人生她們也別想全身而退！”小桃閃身追過去，辛夷最後看了一眼小桃的背影，一滴眼淚低落在地上。

幻境外桃樹下，河伯一口血吐在了土裏，醒了過來。不遠處江沅抱着樂新着急的喚着她名字，江沅的衣服上也沾着不少血，都是樂新的。河伯緩過神，站起身走過去。

江沅質問到：“您到底幹了什麽，幻境為什麽坍塌了？樂新還被小桃傷了。”

想到小桃撲過來時樂新将自己推開，卻被小桃傷的到現在都沒醒，江沅更加自責了，樂新完全是被自己連累了。

河伯給樂新檢查完說：“抱歉，連累你們了，我給她檢查過了，沒有性命之憂，你暫且放心。”

“那她為什麽還不醒？”

不遠處湘君和湘夫人一起走過來，感受到河伯醒來的波動，兩人就連忙趕了過來，生怕兩個小家夥出意外。

湘夫人冷着臉走過來，接過樂新對江沅說：“畢竟是長輩不可無禮。別着急，先讓母神看看。”

自家母神都開口了，江沅不情願的向河伯道歉。

“此次她們也是受我牽連，這些虛禮不必在意。”

湘夫人本就對河伯此次造成的爛攤子不喜，結果還傷到了樂新更是不滿，聽到河伯這麽說便帶着樂新和江沅走了，剩下的事情湘君自會處理好。

“麻煩稍等我一會，我告個別就和你回去。”湘君上前拍拍河伯的肩膀，沒說什麽。

此番歷劫造成這麽大的影響，懲罰是必不可少的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下來，河伯朝河邊那棵桃樹走去。

桃樹受神力外洩的影響長勢格外的好，想來到了六月果子定是挂滿枝頭，可惜那個和自己一起種樹的人不在了。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又離開了。桃樹長的這樣好，你定當歡喜，你要還在該多好……”河伯最後摸了摸桃樹的枝幹，扭頭離開。

沒注意樹下那一抹血跡被樹吸收了進去，葉間一顆桃子亮了一下又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