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病假

013 病假

新上任的總監，剛上兩天班就請了病假。

財務部一衆蝦兵蟹将戰戰兢兢，不知道這新總監在打什麽主意，一般新官上任不是先來三把火嗎，怎麽這個新上司不僅沒将這三把火燒了，反而自個還生病了。

郭蘭倒是松了口氣，新總監不在，副總監主持大局，新總監就沒有理由、借口和時間折騰許姐了。

許華知從人事部玲玲的口中，得知了尤思語請病假的消息。

她今天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鐘來辦公室，買了小區門口的豆漿和春卷，都是尤思語以前喜歡吃的，用保溫盒裝着，帶到了公司。

然而，她等到上班時間，隔壁辦公室都沒有迎來它的新主人，只有人事部的玲玲來通知了一聲，新總監請病假，副總監代行其職。

許華知一個人默默喝完豆漿，看着手機裏存下的號碼，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發封短信，郭蘭便抱着一堆文件走了進來。

許華知只好暫時先将手機放到一邊，處理手頭上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忙到了中午。

外面的同事都去吃飯了，許華知拜托郭蘭幫忙打包一份午餐，獨自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裏。

窗外陽光明媚，初夏的陽光已經很刺眼了。

許華知拉上窗簾，靠在窗邊，凝視着手心裏的手機，微微上挑的眼尾溢出淺淺溫柔，良久，她呼了口氣，鼓起勇氣，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撥通了那個電話。

“嘟……嘟……”

電話遲遲無人接聽，許華知心生不安，微微用力地握緊手機，耐心等待。

在電話即将因為許久無人接聽而自動挂斷時，終于接通了。

“喂，我是尤思語，請問您哪位？”沙啞虛弱，充滿疲憊的低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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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華知靠着牆壁的身子，立即站直了，面露焦急，“阿思，是我，你生病了？”

尤思語似乎沒有想到是許華知，沉默不語。

許華知似乎預料到她想挂電話，語速飛快，語氣急切，“阿思，你現在住哪？吃藥了嗎，哪裏不舒服？我現在來找你！”

尤思語沉默了幾秒，好歹沒有挂斷電話，但虛弱的聲音中，仍舊透着顯而易見的拒人千裏之外。

“不用，我很好，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就先這樣吧。如果工作上有急事，先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處理不了的，等我明天上班，我會處理。”

“阿思，你真的沒有問題嗎？”

許華知還是不放心，語氣甚是輕柔，不敢大聲說話，深怕說的大聲說的急了，把尤思語惹惱了，二話不說就被挂斷了電話。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似乎是被子與床單摩擦的聲音，緊接着是踢踢踏踏，拖鞋踩在地板上，玻璃杯放至桌子上，一聲輕響。

尤思語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一些，卻還是透着濃濃的疲憊困倦。

“我現在很累，暫時沒有太多的精力和你說話，有事明天再說。另外，明天周五，你和財務部的其他同事說一聲，明天下午下班後，我請他們吃飯。先這樣吧，我挂了。”

聽到這話，許華知只好任由尤思語挂斷電話，默默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注視着面前的一小盒名片。

她不由想起了幾天前，在大會議室裏，再次見到尤思語。

臉上帶着淡淡的妝容，舉止有禮，說話客氣疏離，但身材消瘦，皮膚雪白。

如今細細回想，許華知卻覺得那種白透着一絲病态，身材太過瘦弱，原本就大的眼睛越加明顯，似乎占了半張臉，以前圓潤的下巴變尖，鎖骨清晰。

太瘦了，瘦的有些不正常。

許華知一直很想問問她，這麽些年，她到底在日本過得是什麽日子，為什麽把自己照顧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她一直沒有機會，阿思也一直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許華知微微眯了眯眼，面色沉重，撥通了內線電話。

“喂，玲玲，我是許華知，我想問你一下，你這裏有我們尤總監的住址嗎？”

“沒有嗎？”許華知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頓時就有些急了，“怎麽會沒有呢，每個員工入職前，不是都要填寫資料表嗎？”

敲擊鍵盤的聲音傳來，玲玲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許副總監，尤總監是從總部調過來的，她的資料都在總部的資料庫裏，我沒有調取她資料的權限……”

許華知皺了皺眉，換了一副語氣，溫柔道：“那你知道，她住哪裏嗎？我這有一份很急的報表，需要她确認簽字。”

玲玲猶豫了一會，才說道：“許副總監，我一個小喽啰，怎麽會知道尤總監住哪裏，再說了，你們同一個部門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呀。”

許華知沒有辦法，不再為難玲玲，翻開通訊錄，直接找到人事部的老大。

因為工作緣故，她需要經常和人事部的老大接觸，相處久了便有了幾分私交，客套寒暄了幾句後，許華知就将來意說了。

然而，人事部的老大卻說，她也沒有調取尤思語檔案資料的權限，似乎只有集團高層才有權限，她甚至還和許華知八卦了幾句，不知道這個新總監是哪方神聖，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許華知知道尤思語和MW公司的關系，聽到這話沒有多言，随便應付了幾句就準備挂斷電話，就在這時，她聽到人事部的老大長嘆了一聲。

“我聽說那個新總監來財務部後，沒少為難你，甚至還讓你做她的助理，這做的也太過分了吧？！不過，你也別擔心，忍忍就過去了，她待不了多久的。”

聞言，許華知瞬時握緊了電話，脫口而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原本這次總部派來的人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的，但是她出了點意外，就讓這位過來了，可能過段時間，總部那個人把事情處理好了，就會過來吧。”

“所以你別擔心，也就忍她這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她就要回總部了。”

許華知挂斷電話，眉頭皺緊，嘴唇緊抿，手指掐着桌子邊沿，白皙細嫩的肌膚，青筋可見。

竟然只是待一段時間麽，過幾個月就會回去嗎？

原來不是以後一直都留在國內了麽，原來最終還是要走嗎？

許華知問了一圈，都沒有問到尤思語的住址，頓時有些心灰意冷，連午飯都沒有好好吃，專注于手頭上的事情。

直到晚上回到家，看到杜華銘，許華知才想起來，阿思的弟弟好像是杜華銘的學生。

許華知頓時有了精神，連忙催促杜華銘給尤思故打電話，想從尤思故的口中，套出尤思語的住址。

他們哪裏知道，尤思故此時就在尤思語的家裏。

昨天晚上，尤思故借着給朋友買夜宵，幫二姐和那個女生留出了空間，但是沒有走遠，而是躲到了旁邊小攤的棚子後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二姐和那個女生。

雖然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麽，但是尤思故從二姐對待那個女生的态度，那個女生看他二姐的眼神，他就猜出她們兩個的關系不簡單。

二姐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他放心不下，一直給二姐打電話，後來視頻确認，二姐安全到家，他才放下心來。

今天白天，他以為二姐在上班，便沒有打擾她。

直到中午飯點時間，他給二姐打電話，這才知道二姐病了，在家休息，他只好和同宿舍的朋友說了一聲，趕到二姐家裏，忙前忙後，又是準備藥又是叫外賣，忙碌了一下午。

尤思語被說話聲驚醒，她現在的睡眠質量不是很好，稍微有點小動靜就能醒來。

盡管尤思故特意壓低了聲音，她卻還是聽見了。

尤思語揉着自己的頭，睡得有些迷迷糊糊，聲音不自覺的就變得很柔軟。

“你在和誰打電話？大嫂嗎？”

尤思故搖搖頭，甚至還捂着電話往旁邊躲了躲。

尤思語見狀，挑了挑眉，面露調侃，咧嘴一笑，“哦，看來是談戀愛了，女朋友？什麽時候帶出來給姐姐看看？”

尤思故見二姐越說越不像話，面色漲紅，捂嚴實了電話，快步走到尤思語的身邊，湊到她的耳朵，小聲但快速地說道：“是我們杜老師，他問我現在在哪……”

尤思故頓了頓，繼續道：“我覺得，他旁敲側擊，好像是想問你這裏的具體位置。”

聽到這話，尤思語便明白了，這應該是許華知的意思，她抿着唇，沉默不語。

尤思故捂着話筒，不好讓對方等太久，便催促道：“二姐，你想不想告訴他？”

尤思語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尤思故明白了她的意思，對着電話道：“杜老師，我現在在圖書館呢，說話不太方便，您有事的話，等會我回宿舍了，再給您打電話？”

挂斷電話，尤思故小心翼翼地看着二姐的臉色，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姐，我昨天看到的那個女生，她是不是就是，就是……你的那個啊？”

尤思語雙手抱胸，定定地看着他，下巴微擡，“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