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傀儡術
第二十章 傀儡術
迤墨發現最近的雜毛鳥越來越黏糊了。以前只不過是喜歡把原形的自己揣懷裏,人形的時候還比較克制;現在是動不動就把原形的自己撈起來蹭毛親爪子,動不動就貼在人形的自己身邊挨手挨腳的。
不過迤·白虎大人·墨覺得很受用。嗯哼,自己養的鳥,當然要粘人一點才更受寵。
那天的一個親吻像是打破了某個界限,不管是班岚還是迤墨,都抛開了之前的某種克制——對擁抱的渴求也好,對親吻的渴望也罷,似乎都不必克制着了。
在人類這邊,似乎有個說法叫做皮膚饑渴症。班岚和迤墨,似乎都有一點兒。班岚不用說,從小都缺失了肢體接觸形式的關懷,現在有了個可以蹭蹭啄啄的暗戀對象,一下子就爆發了。而迤墨,原本種族天性就愛肢體接觸,偏偏他很小的時候就是由太玄大哥帶着的,睡覺時也是一個貓自己睡暖玉榻。倒不是太玄不關心迤墨,而是那陣子族中事務太多,太玄剛剛接手一部分,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等他終于有空陪貓崽子睡覺了,貓崽子卻已經會端着一張貓臉,說自己長大了。
可是,貓崽子哪裏是長大了——他只是覺得自己得像個大人一樣生活。
迤墨的父母在生下迤墨後沒幾年,接了族中的任務去探尋一處秘境,原以為很快就會回來,卻沒想到牽扯到了一個大機緣,到現在都還在外頭奔波;太玄那時候也就是個還沒成年的半大小子,趕鴨子上架地接手了父母的一部分事務,還要分出心思來修煉成年、照顧幼弟,忙得團團轉;在他的安排下,該給迤墨置辦的東西一件不少,太玄甚至還細致地做了很多別的準備,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給貓崽子舔毛,或者哄他睡覺。
而迤墨又是族長的侄子,任誰也不敢放言說,讓他們來養,或者讓他們來照顧——他父母健在,還有可以獨當一面的長兄,天賦又高,偏偏身體還差,要是換做別的虎養了,一旦出岔子,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于是等事情拖了十幾年,太玄成年了,能接手的事務高了一個等級,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務少了很多,他終于有空可以着重照料自家小弟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小弟已經習慣了在光溜溜無聊的暖玉榻上打坐睡覺,一個貓竄進林子裏去捕殺野獸荒獸,自己忍耐着經脈拓寬的痛楚拼命地修煉。
才二十多歲,別的白虎崽子還在媽媽身邊撒嬌打滾的時候,迤墨克制着往大哥懷裏撲的沖動,兩只前爪踩在自己的尾巴上強行忍痛說:“本尊已經長大了。”笨拙又懵懂,偏偏在還沒明白什麽是責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逼迫自己成長。
那時候,太玄很擔心這樣瘋狂壓榨自己的貓崽子會生心魔、出問題,硬生生甩掉了手上的工作,倒貼着貓崽子,強行照顧了他十餘年,直到貓崽子在築基修為徹底穩定下來,慢慢開始會往他身上撲、會撒嬌讨要東西、會鑽進林子啥都不幹只瘋玩,太玄才松了一口氣,重新撿回了那些讓人頭疼的事務。
但有些東西卻是補不上的。
貓崽子不會想那麽多,只是隐隐約約在心裏給自己畫了條線,什麽人可以撒嬌,什麽人不可以撒嬌,什麽時候可以任性,什麽時候不能任性。以前在家族裏,這些線都有一個圈定的範圍,他非常自覺,哪怕會撒嬌會任性,卻也從來沒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
然而這些界限,在班岚面前全都模糊掉了。
在迤墨看來,雜毛鳥是他養的,意味着他可以某種程度上“主宰”雜毛鳥。而撒嬌和任性,顯然在這個“程度”範圍內。迤墨的腦子裏,沒有太過明确、有邏輯的想法,他只會有一個直白的判斷:可以,或者不可以。
如果說,之前迤墨一直都處在判斷“可不可以”的過程中,還需要不斷地給自己找理由去親近雜毛鳥,那麽現在他考慮得就更少了,思路直接成了兩步:想不想親近雜毛鳥?想,那就可以。反正,雜毛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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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面,班岚也不會讓他家主子為難。貓崽子別扭得已經成了習慣,哪怕他非常想蹭毛,自己貼上去蹭的時候,他也只會表現出一副“本尊就容忍你多蹭一會兒”的模樣,而肢體上卻會不自覺地迎上來,也算是十分的無賴了。
在試探了幾次之後,班岚發現貓崽子完全不抗拒親密的肢體接觸,便也索性不再克制自己,厚着臉皮黏着貓崽子,偶爾黏得狠了,在貓崽子惱羞成怒的目光中迅速認錯,過不了多久就又黏上去了。嗯,可以說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
就在兩人黏黏糊糊的光景中,白虎大陣開啓前的日子也算是在有條不紊地過去。
聆風閣的消息一向傳遞很快。那日,白虎傳送谷即将開啓的消息放出去後,僅僅兩三天,城外的隊伍就又都集結回城,各方勢力緊急協商,又花了兩天時間,給這次探寶行動拟定了一個章程。
不出班岚所料,各方勢力協商下來,決定每個勢力都不派遣金丹大能出手,而是限定名額出幾個築基期的高手,既足夠應對一些突發狀況,又不至于破壞陣法,使事情脫離控制;為了保護這些築基修為的高手,每個人還允許帶一名修為不超過築基的護衛,或者自己簽訂的靈獸。
假如探得了天材地寶,那麽就讓這些出派的人進行一次比鬥;倘若寶物可分,則按照排名瓜分;倘若寶物不可分,那麽魁首得之。
這樣的協商結果,自然少不了天霜門的暗中引導,但是由于這章程也算是公平,還給了一些較弱小的勢力一個搶奪機會,那些底蘊深厚的勢力也有更大的贏面,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章程敲定,除了一些沒什麽機會參加的傭兵團隊以外,各個勢力都尋了場地,各自緊鑼密鼓地先內部選拔了起來;而那些金丹修士,雖然不能參與,也着手準備起了一些給後輩防身的道具;畢竟築基修士可是各個門派裏的中堅力量,這些能夠獲取名額的更是重要角色,折損了哪個都是大損失。
班岚這邊,則是開始着手煉制傀儡了。
聆風閣的卷宗裏,班岚還真給找到了一種煉制傀儡的秘法;但是這秘法并不完整,所以盡管來頭很大,卻因為沒人能煉而變得雞肋,躺在紛繁的卷宗之中落灰。
班岚把這秘法翻撿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些驚訝,因為這并不是現代的東西,而是上古的。但是說上古,又并不完全,應該是上古流傳下來,卻并未完成、留有殘缺的煉制秘法,被後人改進過,又在數千年前被抄錄,流傳至今卻在過程中丢失了一部分。整個煉制秘法裏用了兩種不同的體系,卻又巧妙地結合,讓班岚這個野路子看得有些嘆為觀止。
以前班岚煉制陣盤,是利用自己對銘文的理解瞎摸索,還給摸對了套路,那麽這就相當于一個“創造”的過程,就是短期內獨自完成了由銘文到陣法的推演過程,堪比陣法創始人。但是由于班岚的見識擺在那兒,不會擺陣法,還不會用陣法麽?所以在接觸過許多陣法後反推,班岚實際上推演的過程已經少走了很多彎路,也算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摸透了陣法的原理,還一腳踩上了煉器的邊。
而傀儡術,在煉器的領域裏,也算是非常偏門而深奧的一塊,這就不是靠班岚瞎摸索就能摸到邊的了,哪怕他天資再高,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自行推演到這一步。
這一回,就是班岚這個野路子頭一回接觸到了“教科書”。哪怕這本教科書不完整,對于可以直接從銘文、物性直接上手煉制陣盤的班岚來講,兩個較為清晰的體系,已經完全足夠他來理解,并進行再次推演了。
以前倒也不是沒機會接觸“教科書”,只是班岚以往一直都是一鳥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态,修煉着覺得骨頭癢了,就接點任務出去殺一通;殺一通悟了點東西,就閉關進個階。平日裏積攢下來的資源往往還沒用上,境界就上去了,用不着了,就丢到傳送陣,托人每隔一陣子就往聆風閣送一部分過去。這般下來,他都二十多年沒管過聆風閣了,有多下來的資源丢過去,也早忘了是用來幹嘛的。
這麽心大,偏偏還一路走的潇灑,也難怪會把聆風閣給抛到腦後去,也沒必要特地去鑽研煉器、
煉藥,或者什麽別的技能;畢竟,銘文和陣法已經很夠用了。
以至于現在的班岚覺得,當初不思進取、不愛學習的自己遭報應了——再這麽下去,要養不起媳婦兒了。
于是,在和貓崽子一起黏糊了五六天後,班岚就把自己關進了靜室,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對傀儡術的推演。閉關之前,他把貓崽子要用到的東西、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放在房間裏供貓崽子随時取用,還給他鋪了滿床的羽毛,中間的空地上也支着幾根會自動伸縮的逗貓棒。
當他揣着傀儡術卷宗,準備去靜室的時候,他抱着貓崽子輕輕碰了碰唇,然後不舍地又碰了碰,才說:“主子,那我先閉關。”煉材都已經送來了,不能再拖了。
貓崽子抿抿嘴,一巴掌糊開了雜毛鳥的臉,訓道:“趕緊去,別黏着本尊。”然後就自行盤坐到了小冰靈陣,閉目煉體。
班岚失笑地搖搖頭,主子還是這麽別扭。他見貓崽子不動了,就自行推門出去;剛走了幾步,又折回去,把腦子裏想到的能叮囑的東西刻錄了個玉簡,放到貓崽子手邊,這才總算消停了,安心閉關去。
班岚出門之後沒多久,本該在專心煉體的貓崽子卻睜開了眼。
迤墨筆挺的背松懈了下來。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把陣眼的假冰魄摳了出來,暫停了陣法的運轉。
……不想修煉。
迤墨鼓了鼓臉頰,有些喪氣地咬了咬唇。他也不起身,只是把手邊尚帶着餘溫的玉簡捏在手裏,靈力運轉,去聽聽雜毛鳥都叮囑了什麽。
“假冰魄在榻前還有五顆,如果不小心弄壞了可以換着用。”
“煉體完了不要直接睡,多跑跑,我給你準備了羽毛和伸縮棒,用完了的話榻前的抽屜裏也有。”
“如果不想跑,可以去東南角的小傳送陣,到湯泉裏泡泡,泡暖和了再睡。”
“還有靈果,切好的都在內室的小桌子裏,打開暗扣就有,吃完了就傳音給鴉羽他們。”
……
絮絮叨叨一大堆。
迤墨捏着玉簡,任憑雜毛鳥的聲音在腦海裏念叨了一遍,然後輸入靈力,又聽了一遍,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他擡眼看了看暖玉榻上那堆毛茸茸的羽毛,又掃了一眼那幾根傻不拉幾支棱在室內的逗貓棒,興致缺缺。
什麽羽毛。什麽伸縮棒。什麽靈果……都沒意思。
他想班岚了。
雖然班岚才剛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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