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開比
第四十章 開比
天霜門演武場。
為了這日的大比,天霜門已經及時地在演武場上搭了六座比武臺, 還把觀賽區也劃分成了六個區;為的就是頭一日能高效地完成首輪大比, 若是可以, 天霜門也巴不得這大比能夠在一日之內完成。
前來參賽的人面色都不怎麽好看。
天霜門這副變相趕人的姿态也就算了, 畢竟當時商定比賽流程,也沒人具體到說要一場一場慢慢比——雖然默認規矩就是, 比武人數不多時,不會同時開比, 目的就是探讨武藝, 當然要一個個地輪流看過來。
但是天霜門顯然不知道“遮羞布”是什麽玩意兒, 奪寶就奪寶, 搞那麽多花頭作甚, 早點比完早點走人。
而更讓這群人喀了一口老血的是,天霜門偌大的演武場……遍布着各種淩厲的劍氣。
常年對戰的演武場會有對戰者的氣息殘留,這點是常識;但他們從未見過殘留如此之多、如此之雜、如此具有攻擊性的氣息!細細感知下來, 這些劍氣有弱有強,等級更是從煉氣到金丹全部都有,至于境界, 他們不是劍修,感覺不出來。
這不是耀武揚威是什麽!?
直腸子的淩門主表示, 還真不是耀武揚威。
劍修裏面出殺坯, 整個天霜門裏頭又是八成以上的劍修, 個個都是一日不揮劍就手癢的;平日裏自己練劍是沉澱, 沉澱夠了當然就得殺一場, 為此,這演武場每日都有門中修士在對戰,下至剛入門的學徒,上至老不死的長老,沒事就愛來這裏打架。
可是,打架是為了提升,也不能碰上一個就打吧?于是久而久之,演武場就已經成了默認的擂臺,每個等級的修士都會默認在合适的區域留下一道劍氣供他人參照,勢均力敵就打打,小魚小蝦就別浪費時間了——哦,當然偶爾也會有帶徒弟的、帶小弟的,他們不來演武場,一般去後山。
這群人嫌棄天霜門的演武場不友好,淩川還嫌棄這群人磨叽呢;好端端的,天霜門不參比還被租用了場地,今天想打架的都只能跑後山去打,多憋屈啊。
所以淩川壓根就沒去理會那群人的反應,沒等他們耍嘴皮子就先一步直接宣布,大比開始。
實際上天霜門的演武場和聆風閣會場倒是異曲同工,周邊沒有特地設置觀賽區,但是立着許多可以站人的巨大石壁,上面全都是駁雜交錯的劍痕,都是不知道多少代弟子留下的,要站上去觀戰勢必需要頂着巨大的壓力。
淩川本身就是在門內長大的,壓根沒覺得哪兒不對,自己站在一塊金丹期的試劍石上就直接一揮袖,朗聲宣到:“今日大比奪寶,望諸位同道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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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不廢話,緊接着就是楚大弟子親自帶着個抓阄的小箱子,上了一座比武臺。
衆人見狀,也就只能把話都咽下去,意思意思客氣兩句,就魚貫而上,探手從箱子裏抽了根簽子。
最後一根簽子支棱在箱子裏,迤墨等着那群人修抽完了,才讓自家雜毛鳥撲棱棱地飛過去,把簽子叼了回來。
唔,簽子底部是藍色的。四下一打量,迤墨的嘴角抽了抽——另一根藍色的簽子,在柳文修手裏。
這人的運氣,是有多差啊。
“你沒有做手腳吧?”迤墨悄悄問肩頭的小只班岚。
“沒。”班岚也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個柳文修的修為也有築基後期,但這基本是丹藥堆出來的修為,虛得很;他那個侍衛倒還行,但也只是一般的程度,一看就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厮殺。就這樣還會抽中和貓崽子對戰,實在算很背了,實力超綱一點的人修也能一個攆倆呀,譬如那個冷着臉抱箱子的楚大弟子。
柳文修自己也很驚愕。他雖然平日裏是好面子些,沒腦子些,卻也很清楚自己實力不夠,這下子要一上來就跟白虎撕,就怕輸得連底褲都不剩。緊張地握了握手指,柳文修咬咬牙,一把按住了自己侍衛的肩,悄聲交代了幾句。
不論如何……絕不能輸得太難看!
小只班岚站在迤墨肩頭,并沒有錯過柳文修那略顯猙獰的表情,當下便用神識提醒一句自家貓崽子:“主子要小心,那個柳文修恐怕有後手。”
迤墨歪頭,用頰側蹭了蹭班岚,小聲應:“知道了。”第一次迎戰人修,貓崽子說什麽都不會太大意。
抽簽的結果出來,十二隊人各自掠去了對應的賽臺,兩兩對峙;淩川便示意門人把各個區的防禦陣法給升了起來。
一道淺黃色的光幕包圍了戰區,賽臺內并不能看清外界的景象,倒是避免了對戰時分心。
迤墨站在賽臺一端,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緊繃的兩人,忽然就慢慢咧開嘴,露出了個神似雜毛鳥的笑容,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提刀就上。
腳下卷起淩厲的風,雪白的刀刃纏繞上了藍紫色的電光,白衣獵獵,徑直沖到了柳文修二人跟前!
“锵——”一面青銅色的圓盾倏地出現在面前,硬生生擋住了刀刃,迤墨腕下用力,那盾便撐不住地往邊上滑開,與刀身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畢竟要應對兩人,迤墨尚未将刀下的盾面破開,就察覺身後襲過來一道勁風;迤墨身形一閃,支着刀盾便輕巧地一翻身,落在了盾後的柳文修身側,那順勢砸來的石錘便“哐——”地砸在了盾上。
柳文修顧不得緩解那震感,收了盾往邊上一閃,忙不疊地給自己套上一身戰甲,卻仍然被迤墨的刀氣掠到了頸側,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下一瞬,雪亮的刀子就與沉重的石錘戰到了一處。
迤墨用刀面架住了轟然砸下的錘子,忍不住舔了舔虎牙——這侍衛似乎是在力氣方面見長,用的錘子是一套連貫的錘法,一錘比一錘重,一錘比一錘剛猛;卻也不适合長時間角力的僵持,更适合綿綿不斷的攻勢,就是這種力量感,叫迤墨有些見獵心喜。
果然,那錘子就迅速移了開來,在空氣中倏然劃過一道圓弧,角度刁鑽地砸向迤墨的後肩——迤墨神色一凜,手腕一翻身形一側,就猛地擋開了那刀子;虎牙磨了磨,迤墨又順手挑開偷襲過來的柳文修,手下分合,彎刀化作兩柄。
——該死,誰讓他們盯着他肩上的班岚下手!
小只班岚巋然不動地立在迤墨肩上,仍憑他輾轉騰挪,連錘子砸過來都不閃,為的就是讓他家主子以一敵二,練練手。
可是現在,迤墨就有些惱了,才不想跟他們撓癢癢似的打,手裏的刀子劃過一道道玄奧的軌跡,每每刁鑽又準确地架住兩人的法器,甚至在那些品階不低的法器上留下了一道道刀痕。
“呯——!”彎刀挑着石錘,連帶着将人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賽臺上霎時就起了一圈龜裂的紋路;石錘被挑飛,遍布刀痕的錘子落了地,終于承受不住,成了一攤碎石。
地面上的侍衛咯出一口血,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迤墨便收了刀,閃身避開一條卷來的長鞭,接着五指拽住鞭身,手腕猛力一引,就把那個變着法器瞎折騰的柳文修拽到了面前;白皙細嫩的手掌探出,五指一彎,帶着電弧的手就扣住柳文修的腦袋,毫不留情地直接砸下了地;直接将堅硬的頭部铠甲破成了碎片。
淩門主說了要點到為止,迤墨略微松了松手指,沒有繼續攻下去,而是問道:“認不認輸?”天霜門的面子畢竟還是要給的。
被扣住側臉的柳文修艱難地張着嘴:“饒……饒、命……!我、我……”
“啧!”迤墨将手裏的腦袋抓提起來,再度砸了下去,不耐煩道,“本尊問的是認不認輸!”
柳文修似是被砸懵了,翻着白眼渾身打顫出不了聲;迤墨眉頭微擰,直接松了手——他可沒忘了,這柳文修說不定還有後手。
威力大些的後手多多少少都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負擔,柳文修這麽惜命,絕不會在這種時候用在自己身上,所以迤墨并不打算在他身上多花時間,而是轉而去看那個侍衛。
迤墨的預料沒錯,他剛一起身,就察覺到了身後襲來的勁氣——境界不對!
迅速閃過身,便看到一拳落在自己剛剛站的位置,把地面砸開了一圈裂痕。
是那個侍衛。原本精壯的身材現在不自然地鼓脹,肌肉膨起,血管噴張,膚色泛紅,渾身的氣血翻騰,修為浮動在金丹前期!
原來如此……這根本就是燃燒血氣短時間提升修為,是亡命之徒才會做的事!一旦時效過了,恐怕得癱倒下去,人事不知至少大半年,說不定連修為都會倒退。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迤墨避過砸來的第二拳,也不祭出刀子,五指收攏,便與那侍衛拳對拳地轟擊。
金丹前期也好……剛好能打個痛快!
作為神獸,白虎一族雖然也會有擅長的武器,卻從骨子裏地熱愛肉搏。
纖細的手掌與碗大的拳頭看上去差別極大,但迤墨自己壓根沒覺得哪裏不對;瑩白細嫩的皮膚上流轉着藍紫色的電光,每次拳與拳的對轟都會激起一陣靈力漣漪,綿綿不斷地在空氣中擴散。
這個侍衛的拳法與錘法相似,一拳勝過一拳的大力,迤墨摸清了他的拳路,腳下的步伐飄渺輕盈如一陣清風,手裏卻拳拳不落地全部接了下來。
很好……很舒服!迤墨勾舔着牙尖兒,咧開嘴,仿佛試圖捕獵的幼虎。拳路圓融而暴烈,迤墨只覺得渾身的關節都打開了,每一拳的震感都恰到好處地在喚醒他的身軀!
再多一會兒——再多打一會兒,不夠!
與越發酣暢的貓崽子不同,那侍衛只覺得越發絕望起來,每多一拳,都在逼近他的極限!
肉體的負擔一次次加重,幾乎已經到了摧毀他神志的程度;血管裏的血液在瘋狂地沖擊着他的耳膜,耳中嗡鳴,視野模糊,靈力越發暴動,思考能力也在下降……拳法幾乎只靠本能,沒法有意地改變拳路,對上這樣越戰越勇的貓崽子,那侍衛只覺得從心裏深處湧起一陣悲鳴。
該死……要不是……跟了這麽個主子……
迤墨的一拳頓在半空,不尴不尬地僵住。面前的侍衛已經倒了下去,噴張的肌肉肉眼可見地恢複下去,充血的紅色也漸漸變成了慘白。
興致缺缺地收勢,迤墨撇撇嘴,漫不經心地伸手朝身後一擋,握住了淩空劈下的一棍。
“嘁……”這麽輕的一棍。迤墨現在很不爽。
柳文修別的不多,保命的東西不少;恢複傷勢的靈丹妙藥吞下去,便又不知好歹地襲上了迤墨。
可是這會兒的迤墨,渾身力氣沒地方使,可沒有開場時那麽好說話。
腳下風起,步伐如鬼魅一般滑到柳文修身側,五指并攏,利爪探出,帶着暴戾的軌跡劃過,柳文修身上的全部铠甲就成了碎片。
“認輸嗎?”迤墨一掌摁在柳文修胸前,把人按在地上,感受着掌下胸腔裏那顆搏動的心髒,舔舔唇,克制着問。
“我、我嗚……”柳文修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說話都不利索了。
“認嗎?”迤墨最煩這種磨磨唧唧的人了——哦,他家雜毛鳥除外。手指用力,鋒利的爪鈎就破開了胸骨,輕巧地攏在心髒外。
“認!我我我認輸!”柳文修慘白着臉,憋出一聲哭嚎。
“嘁。”迤墨了無興致地收手,起身,便看到賽場周圍的光幕如破碎般淡去。
第一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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