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蛇蛇
蛇蛇
一只手握上去,然後是另一只手。
搖啊搖。
【別晃了、別晃了……】系統忍不住出聲,【蛇蛇的腦漿要被你搖勻了。】
“唔……可是這真的很好摸。”西宮月昳都有些不舍得把手放下。他打量眼前的少年,和他類似的白發藍眼,但面龐更加稚嫩,說一句粉雕玉琢也不過分。
他尚且有些人類的煩惱,睡不好會皮膚幹燥,青春期也要長痘痘,但眼前少年完全不會有這些困擾,從頭到腳都是一種近乎完美的漂亮。
像玉石雕像。
唯獨和人類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細軟的白發裏面,生出了兩只玉石般的白色小角,尖尖的,手掌那麽長,不粗不細,有一些淡淡的螺紋,摸起來又特別順滑,一整個渾然天成。
不像純粹的蛇了。
【大約是吃多了異能力,能量夠多産生了一點變化。】
“都變成人了。”西宮月昳如此評價,“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是他自己想變成人的。】
“會說話嗎?”
“唔?”
西宮月昳一愣,摸了摸蛇蛇的腦袋:“不是啞巴,但也不會說人類的語言,這樣出去會被人騙的。尤其還長得那麽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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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起來真涼快啊……”
蛇蛇忽然往前,把他給撲倒了。
身後就是軟綿綿的草地,躺着也不疼,反而有股青草香,西宮月昳擡頭看着蛇蛇,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
為了方便也為了掩飾,系統把那些願意重來一遍的馬甲們都放在了游戲裏。游戲本來是諾亞方舟的游戲,不過最近被他收購了,加上系統本來就住裏面,和迅速成長的人工智能裏應外合,把游戲實際的掌控權都拿了過來。
也替諾亞掩蓋自身的成長。
可惜即便如此,全息游戲上線還是收到了諸多阻礙。
因為諾亞模拟得實在太像了,為了避免游戲和現實分不清,只能給自己設立種種規則,做了劃分,防止玩家徹底沉迷進去。
但西宮月昳不用受到這種阻礙,他自己有全部的權限,也不會混淆現實,特意在游戲內的一個小角落搭建了一處逼真的莊園,沒事就過來玩玩——主要是和系統聊天。
其他玩家是進不來的。
“月月。”
“嗯?”
“喜歡月月。”
西宮月昳心裏一片柔軟,他本來就喜歡各種小動物,聽見自家蛇蛇這樣淳樸動人的表達也十分高興,摸他腦袋。
只是蛇蛇終究該學學說話的。
“系統,你教教。”
【啊?】
不一會兒,太宰治來了。他打眼一看,只發現兩團白白的東西窩在草地裏,看着可愛極了。游戲世界頗為自由,想要什麽都能做到,西宮月昳經常捏一些好看的人物,為他們設立邏輯,有時候甚至會捏一個自己出來,和自己聊天。
“月月……”然而走近了,他才發現另一個不是西宮月昳。
“怎麽樣?”西宮月昳含着笑回頭,“是不是很漂亮?”
“……”
太宰治覺得頭頂綠綠的。
他伸出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
握住。
搖啊搖。
“手感挺好。”他評價道。
蛇蛇的眼睛逐漸睜大了,一雙冰藍豎瞳,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仿佛不明白這人為什麽那麽大膽,來摸他腦袋。
“啊!”
西宮月昳扭過頭,不再看太宰治和蛇蛇。蛇蛇終究是動物,還沒脫離動物的性子,他摸腦袋沒事,但太宰治和他不熟,一摸,就被咬了。漂亮的一張臉下面,是細密的尖牙,和不似真人的分叉舌尖,看着又詭異,又和諧,仿佛蛇蛇這樣完美妖異的面孔,就該這樣的。
太宰治嘛,一款手欠貓貓,被咬是正常的。
游戲裏,被啃幾口沒事。
等到一人一蛇分開,他抱住剛變成人的蛇蛇,細細地叮囑了幾句,這才把他送走了。
“你教他什麽?”太宰治身上的傷轉眼就好了,這大概就是游戲的方便之處,此時他頭頂生出了兩片貓耳,身後也跟了條長尾巴。他抱住西宮月昳,卻被一叢白色尾巴糊了臉,兩人用游戲裏的身體打鬧了一會兒。
西宮月昳當然是鬧不過太宰治的,很快就氣喘籲籲地躺下。
“最近不是總有人影響我們做生意嘛。”他真的很喜歡貓貓,很仔細的撫摸太宰治頭頂的貓耳,連身後的尾巴被太宰摸來摸去也不在意,“對方先開始玩商戰的。”
“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西宮月昳拖長了聲音:“沒有——”
他彎彎眼,笑得非常無辜,又因為游戲裏的狐貍身體,帶了一點點輕微的媚意,蔫壞:“最樸素的商戰,當然是把對方直接幹掉。”
太宰治若有所思:“幹掉。”
西宮月昳又補充道:“不做壞事,不殺人。我很乖的。”
……
蛇蛇領了命。
幹掉競争對手。
他向來是哪裏都去得了,如今化了形,獲得了更多的力量,甚至可以自由改變形态大小。一條小白蛇,當然是哪裏都可以去。很快他就找到了競争對手的公司,動用自己那絕頂聰明的腦袋,發現競争對手似乎還有上司。
月月說,解決掉最上面的人。
幕什麽後黑什麽手的。
他跟着報信的人,終于是找到了所謂的黑手。
——費佳!
他睜大了眼睛,豎瞳緊緊地盯着熟悉的人,作為他的第二飼主,他當然是很喜歡費奧多爾的。但月月又是最好的,他肯定是首先要向着月月。
于是他猶猶豫豫地,順着通風管道,爬到費奧多爾身邊,擡起頭。
琢磨着要不要咬一口。
幹掉競争對手。
但蛇蛇沒有想過,剛從通風管道裏出來的他,只有一根筷子那麽細。
“嘶嘶……”甚至下意識思考的他,還發出了漏風的聲音。
費奧多爾幾乎是瞬間低頭,帶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小白?不對,小白已經……”
“嘶嘶!”蛇蛇被發現了,便只好擡頭,乖乖地被抓起來,也不做別的事。
“……”費奧多爾看着一雙沒有感情的蛇瞳,也不知道想了什麽,或者确認了什麽。他的眉眼似乎疲憊了很多,他還沒有死,于是仍舊為自己的事業付出全部,只是愈發疲憊,“是你。”
“你不是西宮月昳家的蛇麽。”他的聲音冷了。
蛇蛇搖尾巴。
“走吧。”費奧多爾把他放下。
蛇蛇停下了搖尾巴,把尾巴纏在費奧多爾的手指:“嘶……”
“……”
費奧多爾似乎真的狠下心了,把蛇從手指上剝下去,放在地上。他回過身,卻是在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蛇蛇看懂了一點,月月介紹過的,那是他的公司——費奧多爾也想要全息游戲的股份。
競争對手。
幹掉競争對手。
幹掉費奧多爾,費佳,幹掉。
他慢慢地停下了搖尾巴,只盯着費奧多爾。
不知過了許久,費奧多爾很久沒有聽見聲音了,卻一直能感受到一股視線黏在他身上,他猶疑地回過頭——一個幹幹淨淨是少年,身上什麽都沒有,白發藍眸,一雙冰冷豎瞳,一對尖尖小角,直直地盯着他。
“……”饒是費奧多爾,也驚到了,“你……小白?西宮月昳叫你來的?真有意思,他可真有本事。”
“月月。”這是蛇蛇為數不多會說的詞了。
費奧多爾便伸手要去碰蛇蛇的臉,仿佛要确信他不是幻象。
蛇蛇捉住他的手腕。
“……”
“你要做什麽?”
蛇蛇努力組織語言,奈何他學說人話沒幾天,努力複刻西宮月昳的命令,卻仍舊舌頭打結,只好挑幾個簡單的音節說。
“幹……”幹掉競争對手,幹掉費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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