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ider
Cider
西宮月昳覺得自己腦子要炸掉了,本來有一個系統在腦子裏叫喊就已經夠吵了,現在又多了一個青木。
他真的,好好的做人不做了,非要跑過來當鬼,而且還專心致志地逗琴酒玩。西宮月昳也是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才借着這個機會來看看琴酒。琴酒把這些事情理解為異能力者,他也十分的理解,畢竟正常人都不會往驚悚恐怖的方向去想。
而琴酒又是個中翹楚,雖然生平做了很多惡事,但從來不怕鬼敲門,大概率是覺得對面既然被他殺過一次,那麽再殺一次也不會如何——這種人,哪怕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敢來騷擾他。
西宮月昳嘆氣,再次碰了碰自己的耳朵,讓頻道裏吵架的兩人安靜些。
他這顯而易見的發呆很快就被琴酒和國木田發現了。國木田不好說什麽,西宮月昳畢竟不是真的偵探社員,只是來偶爾“探親”順便幫點忙。真要說的話,這人甚至是他的半個老板——西宮月昳給了不少活動贊助資金的。
而琴酒,也大概明白過來了,西宮月昳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會幹很多無意義的事情來打發時間,這次的偵探社體驗大概率也是對方的一個小樂子,只是正好被他撞上了。
面前的偵探社成員,懷疑的目光都已經突破天際了。然而琴酒懶得僞裝成正常人,簡單交代了一下事情之後,他便直接點了支煙,往屋裏的沙發上一坐,示意面前這兩人開始調查。
像一款大爺。
西宮月昳不是異能力者,不知道國木田獨步打算做什麽,他在房間裏四處轉悠,非常敷衍地完成自己的打工任務。
憐醬大概也不是故意來找琴酒玩的。西宮月昳下意識為自己人開脫。他向來喜歡找自己人貼貼,貼不到人就會難受,變成鬼之後當然就只好來貼琴酒了,反正琴酒不會被他吓到。
至于他偷偷拿冰箱裏的東西,趁人洗澡拿衣服,肯定也不是憐醬的錯呀,一定是琴酒的問題。
一定是琴酒的錯。
西宮月昳自我安慰地想了一會兒,把大腦裏的聲音過濾掉,給憐醬找了很多理由,争取不把他當一個惡作劇的壞蛋。
“琴——黑澤先生。”他臨時改口,“您在這兒住了多久了?”
琴酒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西宮月昳也理解,琴酒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不吃軟也不吃硬,很難順毛,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不高興。西宮月昳認識他那麽久,也就練出來一個判斷他情緒的本事:比如現在,琴酒是有點微妙的不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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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不悅又不是純粹的生氣,說不上來,甚至在他整個人的人生中,這種情緒已經稱得上“良好”了。
所以可得,琴酒看見他是高興的。
“真沒想到你會住這種地方的。”他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哪怕這個沙發看起來已經被琴酒劃分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我聽見委托還覺得很有意思,想來看看呢。”
琴酒一挑眉。
西宮月昳說這話,意思不就是看見委托人是他,反而覺得無聊嗎?
他是不理解西宮月昳這種體驗正常人生活的樂子,而且從一開始就不理解。明明從內核開始就不算正常人了,但卻非要維持着一種“正常”的生活,仿佛這些普通生活很有趣似的。
“怎麽,你難道不知道?”琴酒反問西宮月昳。
“不知道啊。”青年如今已經徹底成年,身高大概也固定了,只是身形仍然瘦削,看着比常人更加單薄,“我猜你不喜歡被人關注,萬一你想要一個新生活,那麽我打擾你多不好。我也沒有那麽變态,不會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的。”
琴酒真的冷笑了。
要說酒廠倒閉了誰最高興,那西宮月昳必然是其中一個,說不定早就已經開過香槟了。而且說着不關注,實際上卻仍然掌握着他的計劃。
“你知道這場鬧劇的原因?”琴酒忽然問。
“嗯?”西宮月昳恰到好處地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說什麽?”
【憐醬給月月添麻煩了。】
【有嗎……】頻道裏的聲音弱下去了。
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琴酒了,琴酒也算成年人,而且看起來是那種完全不需要人的成年人。大家一致認為不要去打擾這家夥比較好,說不上誰撞槍口就死了。但是……
【其實我覺得,琴酒也沒有很冷漠。】青木憐微微嘆氣,【雖然一直都說他是冷血無情的除叛徒機器,但這些天,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琴酒。】
系統:【什麽?】
青木憐不說話了。
……
國木田獨步寫完了筆記:“您這邊的情況可能有些複雜,或許得等對方發出什麽異常,再由專門的異能力者進行處理。”
琴酒漠然:“那就是解決不了。”
國木田:“你這人……”
眼看就連國木田都要被琴酒氣到了,西宮月昳連忙拉了一把:“我和這位黑澤先生認識,要不我和他聊一會兒?放心……”
終于是阻止了一場争端,西宮月昳送走了國木田,驟然松了口氣。
如果只有琴酒一個人,他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變成一團軟乎乎的糯米趴在欄杆上,仿佛随時都會滑下去:“我是真沒想到你會住在這種地方,應該是你無數個安全屋裏的其中一個?”
琴酒不說話,西宮月昳就繼續說:“我知道的,你覺得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我不推薦你把這棟屋子炸了。也許再等等,你會找到一些驚喜。”
西宮月昳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我就先離開了。”
琴酒不知道西宮月昳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他細細思考了一遍,總覺得這件事哪裏有古怪。和西宮月昳完全無關,他是不相信的,琴酒甚至不覺得今天撞到西宮月昳是一個巧合。
一定有什麽事情他沒發現。
這樣想着,他回到屋內,坐回沙發。手中夾着的煙都已經到盡頭了,煙灰頹頹然地懸着,仿佛随時要掉到地上。
“呼……”
一陣小小的風。
琴酒猝然收回手臂。
他很明顯感受到了一陣呼吸,就撲在他的手指上。
沒多想,他用最快的速度摸出配槍,往方才的方向連續開了三槍,這才停下來,檢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仍然什麽都沒找到。
他的耐心用盡了。
他的後背忽然被人貼了一下,相當突然。
琴酒渾身肌肉繃緊,正要回頭,卻被一股大力按在了沙發上。這算是一個有些恥辱的姿勢,但琴酒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就像被一只過分熱情的小動物撲倒了——雖然這種想法對于那人來說很冒犯,但他确實會經常有這種感覺。
“我難過了,琴酒。”背後的聲音非常委屈,而且熟悉過頭,“我變成鬼回來看你,你卻想要找人把我除掉。”
“……”琴酒的表情空白了。
“我真的會難過的。”
琴酒的表情依然空白,說不出來話。許久,他才回複了往常的臉色,只是手臂上仍能看見暴起的青筋。
“原來是您。”他克制着聲音裏的情緒,“我……”
青木憐等着琴酒說話,不論說什麽他都想聽。
“……所以您為什麽要拿我浴室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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