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家第一戰
第32章 回家第一戰
這麽急着答應, 在邵景輝眼裏就是貪慕虛榮。
初印象不好,後來是很難再改觀的, 當戴上有色眼鏡看人,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沒見面前,因為邵澄的親生父母,邵景輝連帶着對被養過的時元嘉産生了懷疑。
懷疑的種子種下,又有了選專業的事,種子生根發芽。
真正見面,生根發芽的種子被一個不知真假的猜想澆灌着茁壯成長。
為什麽會造成這種現象,是邵景輝自始至終沒有用平等的視角看時元嘉。
僅僅憑借猜想,就随便定一個人的品行, 不是蠢,就是過于傲慢,不願正眼看人。
不止邵景輝, 邵母和邵父也是這樣的。
他們高高在上的俯視流落在外的親生孩子,嫌棄任何他流落在外可能沾惹上的泥點, 又幻想着将親生孩子接回來, 打碎重組, 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矛盾的思想, 讓他們裝出包容的假象。
用親情拿捏, 以溫柔為武器, 将時元嘉從外面接回來。
臨走前, 時元嘉和店裏的員工道:“我有事離開, 你們照常到點下班就行。”
“好的老板。”
許藝璇這回放心了,老板是富二代, 在引來客流量前,鐵定能撐住。
她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 但凡進來的就別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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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傳十十傳百,再介紹給親朋好友。
時間久了,位置偏、不做宣傳也不愁客人。
覺得工資穩了的許藝璇安心許多,進後廚研究新菜去了。
“等等,你是誰。”
存在感低到幾乎消失的瑞哲被攔下來。
邵景輝在上車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人,還要跟着他們上車,當即吓了一跳,将人喝住。
時元嘉:“……”
無語的看了一眼瑞哲,這位是個看不懂眼色的。
在辦公室時,時元嘉就眼神兒暗示不用跟上來,結果瑞哲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這一路也沒閑着,可惜各種暗示丢給了瞎子,“是我的好友,在店裏兼職,大學開學後就是同學了。”
“他跟着幹嘛。”邵景輝看瑞哲的眼神都不對了。
物理類聚人以群分,什麽樣的人交什麽樣的朋友,這人不會聽到邵家兩個字昏了頭,想跟着時元嘉混進來謀取好處吧,這也太着急了。
底層人果然愚不可耐,連想法都是這麽奇葩。
看向時元嘉,邵景輝堅定道:“他不能跟去。”
“稍等”,同邵母和邵景輝打過招呼後,時元嘉将瑞哲拽到旁邊,小聲道:“你先回去,我去認親,你跟着不合适。”
“我的職責是貼身保護您的安全。”
瑞哲滿眼不願,将‘貼身’重點咬字,以強調他的職責。
抛卻職責單論本心,他也不想管合适不合适的,只想跟着。
“職責的前提,是你不打擾我的正常生活。”
見這句話一出,瑞哲的眼神兒黯淡下來,時元嘉語氣一頓,走柔和勸導路線,“回家認個親而已,不會有危險。”
“有情況按緊急撥號。”
瑞哲知道做不了時元嘉的主,無奈妥協,不放心的道。
“會的。”時元嘉擺擺手,催促人趕緊走。
瑞哲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走到沒人的角落,将身形隐于暗處。
待邵家的懸浮車起飛,踩着飛行器一路尾随。
時元嘉不知道瑞哲的陽奉陰違,坐在車上有些不自在。
說是親生母親和哥哥,但目前而言還是初見的陌生人,對待陌生人,他一向不知道該如何相處的。
太安靜感覺很尴尬,想說兩句又不知道說什麽,落在邵母和邵景輝眼裏,就有些小家子氣了。
一路無話,懸浮車飛到了邵家大宅。
邵家在帝都不算排得上號的家族,卻也資産頗豐。
帝都是首都星最為繁華的城市,盤踞的勢力分綜錯雜,皇庭、軍界、政界以及商界大小勢力無數,勢力和勢力之間有聯合的有敵對的,亂成一團捋不清的毛線球。
不同的圈子還有分層,低的踮着腳尖想夠更高一層,擠得頭破血流想往前再進一步。
聯姻、成為附屬家族,聯合的方式無非那麽幾種,實則讓大家短暫攜手前行的,唯有利益二字。
治愈院也是一個圈子,和商界有重合的地方。
或是家裏有做生意的,或是有依附的産業。
大多治愈師不是全部沉浸在修煉和研究藥劑中的,都是凡人,追名逐利很正常,一些宴會,少不了治愈師們的身影。
時元嘉的老師簡濮存所在的簡家,就是帝都的一大勢力。
出了一位治愈院院長,這份榮光将延續很久,以庇蔭家族子弟,但這份庇蔭不是無限度的,只是讓他們享有一些普通人享受不到的資源。
簡濮存也從不因身居高位而放縱小輩,管的很嚴,簡家算是帝都有名的家風正的家族。
偶爾的幾次小規模宴會,時元嘉曾經出席過,不過僅限于治愈師圈子,和邵家是兩條幾乎平行的線,很難遇到相交的點。
邵家很大。
從懸浮車俯瞰,水景設計最為吸睛,貫穿各個娛樂區。
時元嘉的視力極好,透過清澈的水,能看到水底用來裝飾的漂亮鵝卵石。
懸浮車直直的降落在獨棟別墅前。
別墅的主門偏高,精致的銀色邊條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随着他們的走近,門自動升起。
客廳裏,邵父、邵澄和邵沛都在。
就全家到齊的行為,邵父自認對于認回時元嘉的态度已經足夠重視。
邵父坐在沙發上喝茶翻看紙質書籍,邵澄在幫忙斟茶,邵沛則是坐在一旁,無聊的戳着光腦。
“你們回來了。”邵父放下書,在沙發上坐着沒有起身。
邵沛眼睛一亮,就要上前,卻被離得近的邵澄搶先一步。
“媽媽,哥,這就是……”
邵澄眼眶發紅,抿着嘴唇,看着時元嘉問道。
在看清時元嘉面容的那一刻,邵澄心髒一緊。
光是看照片,他就知道時元嘉長相很出衆,真正見到真人,才知道不夠立體的照片,是展現不出時元嘉的全部顏值的。
嫉妒在內心滋長。
憑什麽,這人流落在外,還能長成這般模樣。
這就是基因的好處嗎,怎麽磋磨都去不掉那分顏色。
和時元嘉那極具沖擊力的長相相反,邵澄是清淡挂的。
這一對比,像是清粥小菜和滿漢全席做比較,單拎出來還好,放一起就是毀滅性的碾壓。
好看有什麽用,相貌在豪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那些養在外面的玩意,不都是有一副好相貌,依舊上不得臺面,邵澄惡毒的聯想着。
和相貌比起來,氣質、學識、教養等等這些內在的東西更重要。
世家豪門哪家挑選聯姻對象,不都更注重這些品質。
心裏安慰着自己,邵澄強打起精神,專心應對相見後的第一戰。
在邵景輝點頭後,眼淚适時的落下來,“元嘉哥哥,歡迎回來,你在外面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吃這麽多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邵澄哭得泣不成聲,眼中滿是歉意,說到動情處,上前就要牽時元嘉的手。
前世今生兩輩子,時元嘉哪裏見過這等場面,當即一個閃身,沒讓對方抓住。
“你能別叫我哥哥嗎?”莫名瘆得慌,他都要不知道哥哥兩個字怎麽讀了。
誰知這一閃,這一提合理要求,如同捅了馬蜂窩。
邵澄哭得更厲害了,“我……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元嘉哥哥不原諒我是應該的,以後,我一定好好彌補。”
這一哭,三道譴責的目光落到了時元嘉身上。
時元嘉:“……”
擱這跟他唱大戲呢。
唱就唱,還這麽多配合的。
跟着回到這個所謂的家,承諾的彌補沒看到,先收到了綠茶技能大禮包,這見面禮是真真獨特,給時元嘉的期待心情創沒了大半。
當初想得是很好,一共四個親人,開場三個拉垮的,剩下那位還是個未成年,邵景輝的年齡都是小姑娘年齡×2,邵父和邵母更是不用說。
真看不出來假看不出來啊,別是連分辨都懶得分辨,直接按親疏遠近站隊。
綠茶是吧,演他是吧。
這時元嘉就精神了,整的跟誰不會演似的。
前世在病床上的時候,為了轉移注意力,劇和小說可沒少刷,真以為他不懂,雖然現實沒經過這等場面,不代表他這方面的知識貧瘠。
“好了。”邵景輝沉着臉,“元嘉,你……”
指責的話還沒說出口,時元嘉雙眼無辜的眨了眨,打斷道:“所以,是這位的家人偷偷把我換走的嗎?”
邵景輝暴怒,“你在說什麽!”
“可是……”時元嘉不解的看着邵澄,雙眼清澈且天真,發出靈魂質問,“不是他為什麽哭得那麽慘來道歉,如此執着的求原諒,難道不是怕家人被抓進去?”
“這位不知道姓名的弟……弟。”将稱呼艱難的吐出口,時元嘉又有了新想法,像是在打量新型物種的打量邵澄,“總不能是過于善良,為不相幹的人道歉吧。”
邵家一衆:“……”
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邵母和邵景輝對視一眼,他們和時元嘉聊身世時挑揀着說的,沒提到邵澄,對方不知道好像很正常。
才跟着他們回來,突然有個不認識的人跑到面前哭,是容易引發這一系列的聯想。
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現場陷入一片安靜。
邵景輝沖上腦門的火氣不上不下的,發出來不是,不發出來憋的難受。
邵澄的哭聲戛然而止,不知道該怎麽哭下去。
“噗嗤——”
邵沛沒忍住,當場笑出了聲。
剛才情況緊急,她秀逗的腦子快被她轉抽筋都不知道怎麽辦,滿腦子就剩一個字——急。
沒想到峰回路轉,她這個剛回來還不了解情況的哥哥,三言兩語輕輕松松就戳破了邵澄的假面。
讓你愛演!
邵沛心中憤憤,暗罵活該.
她知道邵澄是娛樂圈的,但不理解這人總把家裏當練習場所是個什麽毛病。
這回好了,看他怎麽收場。
因為這一聲笑,邵澄臉僵了一瞬,尴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不能離開,不能逃避,這會破壞他以前維持的好形象。
竭力的控制着表情,邵澄擦着眼淚道:“元嘉哥,媽媽和哥哥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是邵澄。”
其他的,邵澄就不願意多提了,他不想親口說出自己是被換過來的假少爺。
雖然聽着邵澄的稱呼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少了一個哥,感覺好了些,便沒有再糾正稱呼上的問題。
“姓邵,對不起我。”時元嘉就現有信息進行“分析”,做恍然大悟狀,“你是占據了我身份二十一年的假少爺?”
“元嘉,不能這麽說。”邵母不贊同道:“澄澄也是無辜的,他那時只是個嬰兒,什麽都不知道,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不好意思,你們全程沒提到他,我以為你們将假少爺送走了,養了二十一年仇人之一的兒子,就正常思維我以為你們會膈應,沒想到……”
未盡之意誰不會,不就是留足想象空間給大家,時元嘉現學現用,還能舉一反三。
綠茶反擊技,GET!
還有假少爺,不讓這麽說,時元嘉偏說。
他發現假少爺這三個字特別戳邵澄的肺管子,說一次身體顫一下。
管他真顫還是演戲顫,讓他顫着。
時元嘉期待親情,卻不是為了親情任人欺負的冤大頭,為了環境改變自己那得看情況。
就目前來說,整頓這個家,讓這裏的環境變得更舒服,才是他該做的。
這回輪到邵母和邵景輝尴尬了。
他們本來是想将人接回來再介紹家庭成員,也是為了讓時元嘉更好接受邵澄的存在,哪成想會鬧這一出。
這一番鬧騰下來,還不知道該怪誰,總不怪道歉心切的邵澄,怪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元嘉更是沒道理。
邵沛還在笑,為了不影響大家發揮,不敢笑出聲,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時元嘉看着都替她覺得辛苦。
“這事以後不準再提。”邵父出來震場子道。
邵澄心裏一緊,他小看這位回來的真少爺了。
本以為對方沒接受過上流教育,眼界受限,一進豪宅光是看着這等奢華的場景都會被震住,再一想有人替代他在這樣的家庭裏生活了二十一年,心态大崩下就會做出極為不理智的事來。
比如大吼大叫着趕他出去,用惡毒的語言謾罵他等等。
只要引得對方仇視他,在邵家人面前起了沖突,他就贏了。
開場哭,完全是邵澄用來膈應時元嘉的,激起對方的嫉妒心理。
但他沒料到邵母和邵景輝的操作,而時元嘉,遠遠比他想的段位要高。
邵澄不認為時元嘉的反擊是無意之舉,哪有無意之舉處處踩雷點的,無非是通過他的話猜到了他的身份,故意這麽說來惡心他的。
想明白一切,邵澄冷靜下來,正視起時元嘉這個敵人。
“元嘉哥,爸爸媽媽也讨厭那些人,可他們養了我二十一年,就是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了,才不舍得将我送走,你不要怪他們。”
說着,帶着眷戀的看了邵父、邵母和邵景輝,認真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和爸爸媽媽一樣,同樣舍不得他們,以後元嘉哥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做。”
“我知道了。”時元嘉的敷衍情緒很明顯。
一拳打在棉花上,邵澄憋屈的很,全程都是他在輸出,對方輕描淡寫的不接招,就讓他無計可施。
斂下眉眼抽噎着退到一旁。
來日方長,會反擊有什麽用,一個壞印象就足夠毀掉時元嘉在這個家的未來。
邵澄心中發狠,他定會好好的招待這位回歸的真少爺,讓他深刻體會到,豪門的親情不是誰都有資格享受的。
邵景輝看着邵澄的模樣心疼極了,走到他旁邊無聲的安慰。
他覺得弟弟受了委屈,這委屈還是回來的時元嘉給的,可他卻沒有發火訓斥的理由。
曾經說好的保護,如今卻眼睜睜看着弟弟受委屈,有火無處發的邵景輝在心裏羅列起時元嘉的罪名:搞事能力一流,才回家就将澄澄惹哭,搞得家裏一團亂,不是個好相與的。
接下來是介紹家庭成員,最為背景板的邵沛收回了龇着的大牙,嘴角卻沒壓下去,眼睛濕漉漉的,和邵澄不一樣,這眼淚純純是笑出來的。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道:“歡迎哥哥回家。”
邵沛今年十五歲,正在上初中,對于這個哥哥的回歸,小姑娘是真心歡迎的。
“謝謝。”對于友好的歡迎,時元嘉态度溫和。
……
簡單的介紹後,邵母帶着時元嘉去看準備好的卧室。
別墅的房間很多,邵家沒有在這方面苛待時元嘉的意思,挑選的是向陽的大房間,多珍視談不上,主要是要面子。
裝修沿襲了這個家統一的奢華風格,繁雜的花紋,精致的雕刻,擺件都是當代名家設計。
“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
話是這麽說,邵母心裏卻不認為時元嘉會有不滿的地方。
那個束多是留下幾百萬的財産,對普通人來說是挺多,對邵家也就是孩子們的零花錢罷了,拍賣會上的一件首飾都遠超幾百萬。
在她眼裏,時元嘉進入邵家猶如到達一個新世界,看什麽都是新鮮的。
邵母深覺煩惱,以後要她要教的地方很多。
“衣櫃裏有幾套為你準備的新睡衣,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今晚先湊合着穿,明天設計師會上門為你量尺寸,制作一批新衣服,以前那些就不用帶過來了,省的麻煩。”邵母看不出時元嘉身上衣服的牌子,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雜牌,但穿在時元嘉身上感覺還算不錯。
人靠衣裝,反過來人也得能撐起衣服。
自找到親生兒子後,邵母對時元嘉最滿意的地方,就是長相了。
完全挑着她和丈夫的優點長的,打眼一看不像他們夫妻,仔細端詳,卻能從五官細節處找出他們的影子。
時元嘉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衣料舒适、設計簡單,很符合他的口味。
他不喜歡複雜的設計,簡簡單單就好,更注重小細節的巧思。
身邊的人了解他的喜好,送時元嘉的東西都是他喜歡的類型,突然碰到這種什麽不問直接做主的,還真有些不适應。
不過時元嘉沒有多說什麽,反正外人左右不了他的穿衣。
邵母又簡單的說了幾句邵家的情況,便下樓了,時元嘉不怎麽回應她,對于這個新找回來的兒子,她也确實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在人走後,偌大的房間剩下時元嘉一人。
他坐在床上,所有人的表情在他腦海中一一略過,透過虛浮的假象,看清內裏的真實。
目前為止,內心真心歡迎他回來的,好像只有那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姑娘。
時元嘉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明明小姑娘是這個家和換子事件關聯最小的那個。
邵父和邵母沒有看住自己的孩子,被仇家調換走,當時邵景輝年紀小,卻也懂事了,知道弟弟的出生,唯獨邵沛,是在他被換走後幾年才出生的。
當時,他們期待的都是親生孩子和親生弟弟。
在不知道的意外中,這一切被假的搶走,當知道真相,移情多年的人也早忘了那份期待是對誰的。
時元嘉理解相處久了難舍親情,可既然不待見,又為何要執意将親生的接回來,将錯就錯不好嗎?
光腦來電的聲音響起,是師兄戴斯打來的。
才接起來,師兄的聲音傳來,“小師弟,聽說你被那對夫妻接回去了?”
時元嘉道:“已經坐在邵家安排的卧室大床上了。”
戴斯問道:“他們對你怎麽樣,态度好不好,你一個人行嗎,要不師兄去陪你。”
一連串的問話,讓時元嘉的心情由陰轉晴,“不用,馬上開學了,在這裏待不了幾天。”
“他們對你不好?”光腦中傳來戴斯變了調的聲音。
聽這聲音,怕是他說不好能立刻殺過來,時元嘉趕忙道:“那倒沒有,就是才認親,大家不太熟悉,肯定和相處了很久的你們沒法比,師兄知道我的,和不熟悉的人聊不起來。”
“那是,我們相處那麽多年,自是不能比。”
戴斯的聲音舒緩下來,“有事記得找師兄,別不好意思開口。”
時元嘉道:“有事一定找,和師兄哪會不好意思。”
……
挂斷光腦,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元嘉躺倒在床上玩起游戲來,被玩的正嗨的系統拉着組隊,一起去打大BOSS。
**
今天,邵家的傭人被告知了一個新消息:家裏多了一位新少爺。
多了新少爺的具體原因管家沒說,這引起了傭人們的各種揣測,幹活之餘,私底下小聲讨論起來。
“姓時,不知道是親戚借住,還是私生子。”
“私生子吧,親戚借住有什麽不能提的,遮遮掩掩,很像豪門世家對待私生子的态度。”
“夫人能讓接回來?”
“兩位少爺和小姐恐怕很難接受。”
“聽說澄少爺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應該是因為這件事。”
“景輝少爺最寵澄少爺,以後邵家怕是不安寧了。”
“以後日子不好過啊!”
……
邵夫人有三個孩子,邵景輝是邵家未來的繼承人,地位穩固。
縱使這樣,對待這位私生子,傭人們依舊覺得不太好拿捏分寸。
神仙打架,她們敢參與進去那就是被炮灰的命,站隊那得看看有沒有底氣站隊。
私生子也是親生的,要求邵父解雇一個傭人還不簡單,誰都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最好的辦法是不冷不熱,保持适當的距離,給予一定的尊重,只要沒人明面上吩咐,做好本職工作也許可以遠離是非。
情況不明的前提下,硬沖上去表衷心,那純純是自找死路。
轉眼到了晚餐時間,傭人上樓叫時元嘉下去吃飯,“元嘉少爺,晚餐好了,邵先生和邵夫人讓我叫你下樓用餐。”
聽到要吃晚餐,時元嘉痛苦面具。
這認親的代價有點兒大吧!
“馬上下去。”
自床上爬起來,拖着沉重的步伐,時元嘉下樓了。
到餐廳的時候,所有人已經坐好,餐桌上擺滿了食物。
邵景輝不滿道:“全家等你一個。”
自從将時元嘉接回來後,邵景輝的情緒一直在堆疊,他幾乎很少壓抑情緒,自然是不想再裝了。
而且,他想讓對方認清自己在家裏的地位,敢欺負哭邵澄,是不是以後還要反駁他的話。
“我怎麽知道你們家什麽時候開飯,也沒讓你們等。”
拉開椅子坐下,時元嘉瞥了一眼無故找茬的邵景輝,他還不想吃呢。
立在一旁的傭人倒吸一口涼氣,開始懷疑起大家的猜測,誰家私生子敢怼邵家未來的繼承人。
邵母打援場道:“景輝,元嘉是第一天回到家裏,不知道很正常,既然到了,就開飯吧。”
時元嘉:“……”
看着這一桌子菜,不知道從哪下手,從哪下手都遭罪。
“元嘉哥是沒有胃口嗎,怎麽不吃。”
邵澄臉上挂着得體的笑,自以為猜到了時元嘉猶豫的原因,是有很多沒見過的食物吧,以邵家的財力,每天用的食材價格昂貴,對普通人來說,很多連見都沒見過。
他不能有這麽丢人的弟弟!
邵景輝顯然和邵澄想到了一處,“媽,您找個禮儀老師來教教時元嘉,最起碼面子上過得去。”
邵沛見情況不好,插言道:“大哥,聊着飯菜合不合胃口,怎麽扯到禮儀老師身上去了,禮儀老師可沒有促進食欲的作用。”
她本意活躍活躍氣氛,将禮儀老師的事代過去。
“不學。”時元嘉抓住機會放下筷子,斬釘截鐵道。
不容易,這頓飯是有理由不用吃了,某種程度上來說,還得感謝某位綠茶。
邵景輝,“你!”
邵景輝氣的說不出話來,對時元嘉的印象降至冰點。
“好了,鬧什麽鬧,吃不吃飯了。”邵父一拍桌子,制止這場無意義的争吵,“禮儀老師的事先放着,元嘉快開學了,你上的也是帝都大學,和小澄是一個學校,有什麽打算。”
“同樣的年齡,一個三年級生,一個還沒報道,他能有什麽打算。”邵景輝小聲嘲諷道,邵澄在旁邊拽着人的袖子搖頭,示意他不要挑戰邵父的權威。
“既然提到學校。”時元嘉沒有耐心再和他們打機鋒,“那你們準備用什麽身份對外介紹我,豪門私生子屢見不鮮,我可不想被人誤會,以致于剛進帝都大學就擡不起頭來做人。”
拿着筷子的手一緊,邵澄緊張地看向邵父。
邵景輝見狀提議道:“被人調換親子的醜聞會影響邵家的聲譽,不如對外宣布,收養的遠房親戚家的孩子。”
邵父沉吟了一會兒,看向時元嘉道:“只是這樣,會委屈了元嘉。”
養子和親子的分量差距明顯,且一旦宣布,後續很難再改變身份。
“這怎麽行!”邵沛不可思議的看向邵景輝,不知道這話是怎麽從她大哥嘴裏吐出來的,“大哥,你搞清楚,邵澄才是假的,是鸠占鵲巢的那只鸠,爸爸,這不是委屈,這是胡鬧,您不僅不将假的趕出去,難道還想将錯就錯不認哥哥嗎?”
看向邵母,邵沛繼續道:“媽,你說句話,哥哥是從你肚子裏孕育十個月出生的,他和我們才是有血脈關聯的親人,邵澄算什麽,再無辜,他也是享受了既得利益的小偷!”
“邵沛!”邵景輝怒聲訓斥道:“邵澄和我們一起長大,你怎……”
“啪啦——”一聲尖銳的脆響,打斷了邵景輝的話。
是時元嘉不想聽邵景輝吵鬧,将手邊的盤子扔到了地上,效果立竿見影。
當全場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神色淡淡的道:“嚎夠了沒,沒有我繼續給你伴奏。”
邵沛眼睛一亮,崇拜的看着時元嘉。
她的新哥哥好霸氣好帥啊嗚嗚,這氣場,比電視劇上的主角還要帥好多好多倍!
剛才還想據理力争的人,分分鐘狀況外,陷入了對哥哥的崇拜中。
“你怎麽能這麽粗魯,果然是被那對夫妻養大的。”邵景輝有種壞預感成真的感覺,從小被那樣的人養着,果然長不出好模樣。
邵沛無情怼道:“邵澄還是那對夫妻生出來的呢,要影響也是影響他!”
時元嘉無奈的看了一眼邵沛,他剛才丢盤子,就是想将目光引回他身上,這小姑娘倒好,不遺餘力的給自己拉她大哥的仇恨值。
沒看到邵景輝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和他不一樣,小姑娘這個年紀還靠着家裏養,零花錢一掐就夠她受的,還這般沒有顧忌的往前沖。
以後得盯着點兒,別讓邵沛因為他被家裏人為難。
“身份無所謂,只要不讓我聽到私生子的傳言。”時元嘉看向邵澄,“否則,哪怕不知道來源,我也會将假少爺的事曝光出去,找媒體曝,弄得人盡皆知。”
怪他聽力太好,下樓喝水的時候聽到了傭人的談話,被猜測成私生子,時元嘉當然不能接受。
其中擅于搞事的邵澄不能不防。
不過一天,時元嘉對邵家的期待值呈斷崖式下跌,他不想事情鬧大後,還得出來澄清謠言,與其事後費力,不如防患于未然。
邵母出言安撫:“委屈元嘉了。”
說完,接着對邵父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聽景輝的,對外宣布是養子。”
“若有人問起來,先這麽說。”
邵父暫時不想折騰,對外宣布要舉辦宴會,看時元嘉不是個省心的,他想再多觀察觀察。
時元嘉聽出邵父的言外之意,樂的如此。
邵沛想說什麽,時元嘉眼疾手快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對方盤子裏,“好好吃飯,菜要涼了。”
從來沒被夾過菜的小姑娘神色驚喜,徹底被轉移視線,眯着眼将時元嘉夾的菜放進口中,感覺更美味了是怎麽回事。
随便選的阻止舉動,讓時元嘉找到了堵小姑娘嘴的辦法。
早知道這麽容易,剛才就夾菜阻止了,哪至于讓她怼了邵景輝好幾次。
背景板傭人們:!!!
短短時間內經歷了好多,她們大氣都不敢喘,這些秘辛是她們能知道的嗎?
刺激,星際時代竟然會出現真假少爺事件。
每年的體檢不是擺設,基因的檢查項就能檢查出來,裏面肯定有她們不知道的貓膩。
可惜,以她們的身份是無法探究了。
但能親身經歷這場已經很難得,實在不能要求太高,就是出乎意料的是,真少爺完全不落于下風,敢怼敢摔的。
激動的心情無法言表,還得維持住表情,差點兒給她們憋壞了。
**
晚飯一直處于激動狀态的邵沛,臨睡前還沒平複下來,躺在床上和自家閨蜜聊天。
冷清的月:
【啊啊啊啊啊,小白在嗎?】
【在嗎?】
別叫我小白:
【???】
【發什麽瘋呢。】
冷清的月:
【我有一個好帥好帥的新哥哥,他摔盤子的風姿特別好看,他還給我夾菜,他夾的菜好好吃。】
躺在房間床上抱着抱枕的女生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眼神中帶着殺氣,別是有人騙她閨蜜,這撩人手段對待一個未成年小姑娘,要臉不!
他還摔盤子,莫不是有暴力傾向!
當即狠狠打字詢問。
【你談戀愛了?】
冷清的月:
【別瞎猜,那是我親哥!!!】
親哥啊,閨蜜放心的重新躺回去,默默在心裏道歉,摔盤子或許是事出有因,她這樣想人家很不好。
【別一驚一乍的,你這麽聊天誰不懷疑,你親哥一個邵景輝,一個邵澄,哪個也不像你形容的,難不成他們變異了?】
清冷的月:
【是變異了,大哥的行為我很不理解。】
【不過我說的是新哥哥,親的,事情有點複雜,等見面和你說,這件事的發展走向特別讓我生氣,但哥哥好好,他特別好看,脾氣還好,摔盤子還帥,還給我夾菜……】
別叫我小白:
【……】
【你确定形容的是一個人?】
一晚上,閨蜜飽受邵沛的騷擾,不斷的消息轟炸,讓她被迫看了一堆關于時元嘉哪哪都好的信息。
**
帝都大學開學在即,學生會組織迎接新生。
時元嘉休學兩年,按道理也是新生的一員。
邵家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專車和司機,為顯示公平,時元嘉同樣被配備了一輛,當天是坐邵家的車到學校的。
一下車,瑞哲幽靈似的出現在他身邊,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平靜無波的眼睛中,時元嘉硬生生的看出點兒幽怨來。
去辦理完一應手續,時元嘉便成為了帝都大學美術系的大一新生,瑞哲陪他來上的,專業班級自然分在一處。
畢業多年重新上大學是個什麽體驗,只能說負責安保的部門真會玩,什麽假都能造。
兩人走在校園裏,回頭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幾句誇贊。
“哇撒,好美的帥哥!”
本來覺得朋友胡亂用詞的人,順着朋友的視線一看,“你形容的好精确,顏如冠玉、目如朗星、美而不娘,一眼驚豔再看淪陷!”
“還是你有文化。”
“在娛樂圈能立于不敗之地的顏值,是戲劇專業的新生嗎?”
“他必火,我說的。”
“比頂流好看,好看得不像真實存在的人,懷疑他和我們不在一個圖層。”
“醒醒,這是真人!”
“可以提前粉嗎,想上去要簽名,能有個聯系方式就更好了。”
……
有位膽大的學姐,在其他人只敢口頭說說的時候勇敢上前,攔住時元嘉的去路,“學弟,請問是戲劇學院的嗎,我可以幫忙帶路。”
時元嘉禮貌道:“謝謝學姐,我是美術專業的。”
這話一出,遺憾的噓聲一片,不能在熒幕上看到這張臉,是她們的損失!
“打擾了。”
這回答讓學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順口回了一句。
等回過神兒來,人已經走遠。
美術專業她也能帶路的!
而被美色震撼的一衆帝都大學學子們,在感嘆之餘,已經琢磨起帝都大學校草的更新換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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