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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阮金多發話開始,阮香蘭就沒機會偷懶了,畢竟阮金多在地裏頭,每天下午都要看到她去幹活兒才行。而且還不能敷衍了事,必須幹得多幹得好才能叫張家和旁的人看見他閨女有多好。那張家不是說要娶個能下地能收拾家的嗎?這就是張家求娶阮香蘭的原因,可不是他們阮家巴着張家不放。
幾天下來,阮金多是覺得面子找回來了,阮香蘭心裏卻苦不堪言。從她會耍心眼偷懶之後就再也沒這麽累過了,地裏被爹娘盯着不幹不行,而家裏的活兒全是她的,她哪裏沒幹好一目了然,再累她也得每天早早起來趕在午飯前把院子全收拾幹淨。
家裏十幾只雞、兩頭豬,別提有多髒多臭了,再加上每頓飯要洗的一大盆碗筷,家裏人的外衣,地上的髒土泥塊,連着幹了幾天她都快筋疲力盡了,連一次親近張家的機會都沒找着!她第一次感覺到後悔,不是後悔搶了阮玉嬌的親事,而是後悔沒把這件事壓後一點,要是換了親事之後她立馬就嫁過去,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阮香蘭的委屈沒有人看在眼裏,畢竟她就是靠能幹搶到的親事啊,這會兒的表現不是合情合理嗎?阮玉嬌一個不能幹活兒的,天天打豬草磨得手都腫了都沒抱怨半句,她又有啥資格抱怨?
這樣鮮明的對比擺在那裏,阮香蘭竟是有苦無處訴,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她還不信她扛不過阮玉嬌,早晚阮玉嬌會先扛不住叫大家看笑話,到時候她自有辦法踩着阮玉嬌翻身!
其實阮玉嬌倒真沒別人想象的那麽難熬,她手掌磨紅了只是因為她從來沒幹過農活兒,手掌比較嬌嫩,這樣每天握着鐮刀揮動半日,自然是要磨紅的。但是員外府裏的下人們大多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來去痛防傷,她當丫鬟那幾年學到不少,再有孫婆婆也教她不少東西,她一直都是用這些保護着自己的。
她重生回來之後很拼,但她一直都很清楚,要想讓奶奶頤養天年,她就必須保重好自己。除了自己,她不會放心把奶奶托付給任何人,所以她一定要健康長壽,才能一直孝順奶奶。
她每天晚上會泡手泡腳,再按摩手指、手腕、手臂和大腿,基本活動上小半個時辰,身上的乏就全解了,還能很安穩地睡個好覺,第二日又是精神滿滿的樣子,看上去比憔悴的阮香蘭不知要好看多少。所以她雖然手看着有點慘,但其實不傷筋不動骨,一點事都沒有,每天陪着奶奶一起出去還很開心呢。
而且這幾天家裏四個小子一直跟着她們,她也确實覺得輕松不少,除了小柱四歲還什麽都不能幹,其他三個小子半大不小的都能打豬草,三人加起來一上午能打半背簍的豬草,和阮玉嬌加起來正好一背簍,再加上老太太的就有兩背簍了。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很高興,她老人家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家庭和睦、子孫繞膝,如今雖然還算不上和睦,但孩子們的心思尚算單純,他們一行人在一起總是歡笑多過矛盾的。阮玉嬌看到老太太的笑容也願意多讓着他們一些,讓他們能多陪在老太太身邊逗趣。尤其是才四歲的小柱,一舉一動都特別可愛,常常逗得老太太前仰後合,如此阮玉嬌便什麽都滿足了,偶爾閑了也會答應小壯的要求帶他們去玩一會兒。
幾日下來,小子們打豬草都找到了一點竅門,動作快了不少,還沒到中午就把背簍裝滿了。小壯瞧見立馬丢了鐮刀,拍手笑道:“裝滿喽裝滿喽,可以去河邊撈魚了!我要下水去撈,我要玩水!”
小柱懵懵懂懂地跟着拍手,“玩!玩!”
老太太無奈笑道:“這可不行,你們大姐力氣小,哪能看住你們幾個大小夥子?要是在河裏摔倒了可就要被沖走了,找不着家,吃不上飯,那可咋辦?”
小壯不高興地對阮玉嬌喊道:“我就去,就要去,你帶不帶我去?你咋不說話?”
阮玉嬌一邊背上背簍一邊回道:“你又沒叫我,我哪知道你跟我說話?”
大柱連忙道:“大姐,好大姐,你帶我們去吧,我保證看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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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也趕緊點頭,“大姐,我跟大哥能看好弟弟,你帶我們去玩水吧!這麽熱的天,水裏多涼快啊,去吧去吧。”
“大姐,去去!”小柱什麽時候都不忘湊熱鬧,眨着濕漉漉的眼睛讓人不忍心拒絕。
阮玉嬌牽住小柱的手,對他們三兄弟笑道:“好,你們乖乖聽我的話,我就帶你們去。到時候可不許胡鬧,不然就沒有下次了。”
老太太看見他們姐弟相處得好,心裏高興得不得了,也背上背簍跟阮玉嬌并肩往家走去。
小壯雖然可以去河邊玩了,卻不知道為什麽并沒有高興的感覺。他看看阮玉嬌牽着小柱的手,又看看阮玉嬌跟大柱、二柱說話時的笑容,心裏委屈極了。不是只有他才是阮玉嬌的親弟弟嗎?憑啥他說去就不行,大柱他們說去就行了?憑啥阮玉嬌對小柱那麽好,對他就那麽兇?不就是因為那幾個嘴甜淨會說好聽的嗎?哼!幾個狗腿子!
阮玉嬌說話算話,回家先帶着幾個小子去地裏送水,然後就轉道去河邊撈魚。她随身帶了根長繩,準備将幾個小子和她綁到一起,到時候就算有意外也不會太危險。
大人們看見幾個小子幹幹淨淨的個個都帶着笑,對阮玉嬌就更放心了。陳氏看着他們蹦蹦跳跳的背影,跟阮金來笑道:“沒看出來嬌嬌還挺會哄孩子的,這幾天大柱他們聽話了不少啊,我都跟着省心了。”
阮金來滿意地點點頭,“大侄女還是有點用的。”
旁邊地裏的鄰居李邱氏聽見他們兩口子的對話,好奇地湊過來問:“原來這幾天都是嬌嬌幫着看孩子吶?我看她還每天打豬草、做飯,這不挺能幹的嗎?以前我還以為她啥也不會呢。”
陳氏瞟了劉氏一眼,嗤笑道:“哪能啊?我家老太太是啥樣人?一輩子好強啥都幹得好,能把大孫女教成廢物?嬌嬌就是幹不了重活兒,別的啥都不差,大嫂你說是吧?”
劉氏最反感有人說那丫頭片子好話,不禁有些氣悶,卻不好在人前表現出來,只得扯出個僵硬的笑來,不甘不願地說:“是啊,嬌嬌不錯呢。弟妹,我去那邊看看,你們聊着啊。”
劉氏轉身走了,陳氏也不介意,一邊幹活兒一邊跟李邱氏閑聊。李邱氏撿着好話說,誇了幾句阮家小子幹淨,不像她家的小子一天天在土裏滾得灰撲撲的。
陳氏一聽就更高興了,“這我可不敢居功,都是嬌嬌的功勞啊。也不知道她咋做到的,幾個小子都聽她的,天天玩一會兒就洗臉洗手,兩三天就洗頭洗腳,連衣裳都幹淨不少。我估摸着是嬌嬌愛幹淨,看見他們髒就不帶他們玩了吧,把他們吓的,哈哈哈。”
每天回家看見已經收拾幹淨的三個兒子,确實讓陳氏很高興,她從前沒把阮玉嬌當回事,可這回阮玉嬌是真幫她省事兒了,她自然也願意幫着說兩句好話,反正又不影響她啥,影響的是大房那倆閨女呢。
阮香蘭之前靠“能幹”把阮玉嬌踩得死死的,結果現在阮玉嬌的勤快努力是全村都看得見的;阮春蘭之前天天看着小壯,結果小壯不聽話不說還常和別家小孩發生沖突,弄得孩子大人都不高興,如今換成阮玉嬌看孩子,四個孩子都好好跟着,也不到處瘋跑了,誰更能幹還用得着說嗎?如今阮春蘭、阮香蘭兩姐妹再想踩着阮玉嬌博好名聲,那真是異想天開了。
歇着的時候,地頭聚在這邊的人不少都在誇阮玉嬌,村子裏一般都沒什麽事,發現阮玉嬌和傳言中不一樣還是讓他們感覺很新鮮的。阮金多對幾個女兒一向一視同仁,就是全都不喜歡,如今阮玉嬌給他長了臉,他也比平常多了兩分笑意,破天荒地跟着誇了阮玉嬌兩句,然後享受地聽着旁人的附和。
劉氏母女三個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胸口都跟堵住了似的,喘口氣都難受。劉氏背地裏沒少掐阮春蘭,罵她不會看弟弟,要不然小壯也不會非鬧着去跟阮玉嬌了,弄得她如今天天擔心阮玉嬌會害小壯,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了。不過她們三個再難受,面對別人的誇贊也得跟着點頭,這時候要是特意說阮玉嬌不好,不是叫人知道她們容不下阮玉嬌了嗎?那個死丫頭竟然心眼這麽多,過去還真是小看她了。
阮玉嬌碰到別人誇她時倒是沒什麽高興的,都是客氣話,這種誇贊太虛了,一陣風就能吹散,她早就學會了不去當真,每每都是不害羞、不扭捏,還能巧妙地奉承回去,叫人聽了心裏高興,對她好感大增。
阮玉嬌對這種情況很滿意,謠言就是謠言,只要她越來越好,過去的種種謠言都會不攻自破,她又哪裏需要特地去做什麽呢?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開的文還有點短,文荒的小仙女們可以去我的專欄看看哦,裏面有八本完結文,各種各樣的,說不定就有你們喜歡的喲!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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