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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嬌心裏滿是不可置信,好半晌都沒能從這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她找到她的恩人了, 可恩人竟是莊奶奶的外孫?這可真的太巧了!最重要的是莊奶奶的外孫居然沒死?這要是叫莊奶奶知道還不得高興壞了?

許青山看眼前的姑娘激動得臉都紅了, 當真是面若芙蓉,好看得緊,他忍不住盯着看了一眼, 然後又很快移開目光, 保持着有禮的樣子, 提醒道:“姑娘, 不知你打算将這賊人如何處置?他口中那位‘玉娘’是你認識的人嗎?可要上報官府?”

阮玉嬌這才想起地上還躺着個人,低頭看去頓時露出厭惡憎恨的神情,皺眉道:“自然是要報官!這種膽大妄為的人,若這麽輕易放過了他,下次他豈不是又要害別人?”

那歹人吓得急忙發誓,“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往後決不再為非作歹,求求你們別把我送官, 我家裏還有老母妻兒, 求求你們饒過我這一次啊!姑娘,求求你, 我要是坐了牢,我娘、我兒子他們都擡不起頭了啊。”

許青山看向阮玉嬌,覺得聽了這話她可能要心軟了,畢竟阮玉嬌看上去就嬌嬌柔柔的,說不定真會放人呢?

哪知阮玉嬌竟是俏臉一板, 眼神淩厲地怒斥道:“你家有妻兒竟還想欺辱于我,你這分明就是對妻子不忠,你以為做出這種事,你兒子還能擡得起頭嗎?他花着你搶去的髒錢才一輩子擡不起頭!哼,你在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不孝、不忠、不義,如今又在這兒裝什麽可憐?只有牢獄才是你的歸宿!”

歹人見求饒不成,立馬就破口大罵,滿嘴的污言穢語,惡劣至極。許青山皺了皺眉,掏出一塊布巾将他的嘴給堵住了,這才得以清淨。

阮玉嬌轉頭看着許青山,認真道:“能否勞煩恩人将他送去衙門?還要請恩人幫忙做個證,将他關進大牢才好。”

許青山對她的态度頗為詫異,沒想到是自己看走眼了。他點點頭,揪起歹人的衣領說道:“那我們就快去快回吧,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他往村子那邊看了一眼,問道,“你要不要去找幾個家人來陪你?或者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

阮玉嬌還沉浸在找到恩人的喜悅之中,沒聽出他話裏有話,直接回道:“不用了,回村再出來更耽誤事兒,還是趕快把他送去衙門,以免夜長夢多。恩人你待會兒也是要回村的吧?”

“嗯。”

“那就行了,待會兒我跟你一塊兒走,沒什麽怕的。”

許青山一挑眉,輕笑道:“你倒是很信任我,你這麽跟我走,不怕我是另一個歹人嗎?”

“你是我的恩人!而且你還是莊奶奶的外孫,莊奶奶說你從小就懂事,像青山一樣可靠,我當然相信你。”阮玉嬌兩世都被許青山所救,目光中不由得露出幾絲依賴和崇拜,若不是許青山,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悲慘成什麽樣子,這個男人兩次都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真的是她命中的貴人。

許青山聞言一愣,一邊走一邊問道:“我外婆跟你提起了我?這幾年我沒傳回消息,她肯定很傷心吧?她如今怎麽樣?還好嗎?”

阮玉嬌搖搖頭,“莊奶奶當然過得不好,之前村裏回來了兩個當兵的,說其餘人都死在了戰場上,莊奶奶以為她又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特別難過。還有不少嘴碎的人說她克親,她只能搬到村西頭去住了,這幾年都很孤單。前陣子她摔了一跤骨折了,如今正養着呢,不過只要你活着回來了,之前所有的難過傷心就不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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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山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腳步也慢了下來,“外婆骨折?很嚴重?有人照顧她老人家嗎?”他之前沒着急是因為他沒想到莊婆婆會認定他死了,還過得這麽慘。如今聽到莊婆婆摔傷了,自然歸心似箭。

阮玉嬌突然頓住腳步一拍額頭,“哎呀,看我都懵了,我們先別管這個人了,把他送到裏正叔那裏關起來。你趕快跟我去見莊奶奶,莊奶奶做夢都想着你呢!走走走,恩人,我們快回去!”

阮玉嬌說着就調轉了方向,之前她光想着不能叫歹人逍遙法外了,而且尋找了恩人那麽久,突然找到恩人還又被救了一次,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倒是沒想到要趕緊去找莊奶奶。至于這歹人先關在裏正叔那裏也一樣的,她是村子裏的人,報官的話最好還是跟裏正叔說一聲比較好,要是裏正叔幫着出頭一起去的話,這件事也能更方便些。

許青山看了眼已經折騰得沒什麽力氣的歹人,點頭道:“好,先回村,明天你把這人送去官府之前去叫我,我就住在我外婆那兒,或者許家。對了,我還不知道我外婆搬去了哪兒,能不能勞煩姑娘給我指一下?”

“呃,我帶你去吧。”阮玉嬌突然想起他們如今的身份似乎是表兄妹,一下子成了恩人的表妹,總感覺占了好大便宜似的。畢竟恩人在她心裏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如今和恩人有了這般關系,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跟恩人說。直接介紹說“我是你表妹”好像挺奇怪的吧?

兩人一起進了村子,正是家家戶戶做飯的時候,外頭鮮少有人走動,但還是有人看到了他們,不由得驚了一下。跟她們祖孫不對付的李婆子最是嘴碎,在他們背後嘀嘀咕咕地說:“不得了,不得了啊,怪不得說什麽也不樂意嫁人,原來是有人啊。”

別人不會像她這麽嘴髒,但心裏着實也好奇得緊。阮玉嬌怎麽會領兩個男人回來,其中一個還是被另一個拎着的,這是出了啥事兒了?有好事兒的去別家一傳,出來看熱鬧的人就又多了不少。

許青山敏銳地感覺到他救的這位姑娘在村子裏好像很不一般,不然哪有這麽多人在意她的動向呢?再看阮玉嬌淡定無視的模樣,就更肯定這樣的事過去應該時常發生,他難得的起了些許好奇心,不知道他離開這些年,村裏怎麽突然多了個引人注目的姑娘。

兩人很快到了裏正家,阮玉嬌快言快語地說清楚事情經過,請求裏正幫忙看押歹人,又道:“裏正叔,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将此人送去官府報官,不讓他再有機會害人,您可千萬別讓他跑了啊。”

裏正臉色難看地盯着歹人,沉聲道:“你放心,他在我這兒,絕對跑不了。哼,竟敢欺負咱們村的人,這事兒必須得讨個說法出來。不過阮丫頭,你當真要去報官?就實話實說?”

“當然,把他關進大牢才是最好的懲罰。”

裏正看了一眼自家媳婦,裏正媳婦立馬會意地把阮玉嬌拉到一邊,小聲道:“嬌嬌啊,這事兒你可得想好了,雖然你是被人給救了,可這人當時到底是抓住了你,差點毀了你,這、這要是傳出去,話可不好聽啊,你個還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被人輕薄,将來連親事都不好說了。”

阮玉嬌一愣,這才想起之前許青山也問過她類似的話,原來是這麽個意思。她心裏一暖,淡笑道:“嬸子,你看我啥時候在意過這些?莫說我被救了根本沒出什麽事兒,就算我真被毀了我也得去告他。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遮遮掩掩的将來反而更容易被人揪出來說道。這件事錯不在我,明理的人自然能接受我,不明理的人,我也不需要理會他,嬸子你就放心吧。”

裏正媳婦看着她堅定的表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只得叮囑她回去再跟她兩位奶奶商量商量。事關女子名節,這可不是小事兒吶!

許青山耳力比旁人好,自然就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發現這姑娘的想法跟別的姑娘很不一樣。一般姑娘家遇到這種事早哭哭啼啼的六神無主了,她卻還冷靜非常,把什麽事兒都想清楚了,倒是很有點當家做主的意思。也不知這事兒鬧開以後,面對村裏人的非議,她還能不能這麽鎮定。

不過他這會兒也沒心思多想,他更惦記五年未見的外婆,他離這邊太遠,又潛入敵國當了細作,着實沒辦法往回傳消息。只是他也沒想到別人會說他死了,叫外婆白白傷心了一場,聽阮玉嬌說了一些外婆的事兒,他已經有些等不及要過去了。

等阮玉嬌說完話,裏正打量着許青山,遲疑道:“阮丫頭,這位救下你的好心人今晚可是要留在村裏住下?我怎麽瞧着有幾分眼熟呢?”

阮玉嬌一聽就笑了,“裏正叔您仔細看看他,他是莊奶奶的外孫許青山啊!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說是不是巧了?”

“喲!是青山小子?”裏正驚訝萬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五年前被帶去當兵的許青山嗎?

不等裏正多問,阮玉嬌就說道:“恩人回來,莊奶奶肯定高興壞了,剛剛恩人為了幫我耽擱了不少時間,裏正叔,我這就帶恩人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您。”

這麽一說,裏正就不好留他們了。兩人同裏正告別後,阮玉嬌就領着許青山往家裏走。這會兒工夫已經有不少人聽說阮玉嬌領男人去找裏正的事兒,都裝作有事出來往這邊看呢。見他們出現,便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說話,都在猜那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瞧着瞧着有人發現阮玉嬌的衣裳好像髒了,又發現她竟領人往家裏去,頓時就嘀咕了起來。

“咋回事兒?這咋還往家領男人了呢?”

“該不會真是在外頭給自己找好了婆家吧?她隔個三五天就去鎮上,誰知道都在鎮上幹啥了?”

“你這話說的,她不是錦繡坊的女工嗎?那能不去鎮上嗎?”

“那誰知道呢,你瞧瞧這不就領人回來了嗎?不過剛才去裏正家好像還有一個人吧?”

“對對對,那人好像是被抓的,你們看阮玉嬌衣服都沾土了,該不會……是遇見歹人了吧?”

幾人倒抽一口冷氣,“那阮玉嬌她……”

“說不準啊!”

阮香蘭也是聽着信兒跑出來看熱鬧的,此時聽見幾個嘴碎的湊在一起說這說那,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阮玉嬌那天看見她和張耀祖親熱還一副不屑的樣子,如今還不是跟男人去野地裏滾了?不然衣裳咋會髒呢?就算是被歹人欺辱,那也不清白了,這下看阮玉嬌還能得意什麽!

對于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阮玉嬌一向是不予理會的,有聲兒大點的傳過來,她也當沒聽到一樣,只同那些對她沒惡意的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許青山冷着臉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所以即使是李邱氏和葉氏也沒敢上前問問,就那麽看着他倆走了過去。

快到村西頭的時候,許青山低聲說道:“姑娘,這邊沒什麽住家了,我自己找過去就行,你今天受了驚吓,快些回家吧。”

阮玉嬌一愣,轉頭笑道:“我也住這兒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許青山正要再問,就看到阮玉嬌推開了一個新院子的大門,朝裏頭喊道:“奶奶、莊奶奶,我回來啦!”

阮老太太快步走出房門,口中不住念叨:“你這孩子,咋這麽晚呢?”她一眼看見阮玉嬌身後的許青山,腳步一頓,驚疑道,“這位是?”

阮玉嬌笑說:“這是莊奶奶的外孫!”她回頭招呼許青山進屋,先一步對莊婆婆說道,“莊奶奶,你快看是誰回來了?”

莊婆婆剛剛就聽她說什麽“外孫”,一擡頭突然就看見了高高壯壯的外孫站在那裏,雖然沉穩了許多不似以前青澀,臉上還有幾處傷痕,可她一眼就看出這是自己的外孫啊!她幾乎懷疑是在做夢,盯着許青山瞬間就濕了眼睛,顫顫巍巍地開口,“山子……”

“是我,外婆,我回來了!”許青山大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到莊婆婆面前,握着莊婆婆的雙手虎目含淚,“外婆,孫兒不孝,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莊婆婆不敢置信地用顫抖的手去摸他的頭發、臉頰、肩膀,感覺到他是真是存在的人,才哭出聲來,“山子!我的孫兒啊,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啊!”

許青山忙起身抱住莊婆婆,有些無措地拍着她的背道:“我活着,您看我一點事都沒有,外婆您別哭了……”

莊婆婆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哭得直抽噎,根本就停不下來。許青山哄了半天沒用,扭頭看見阮玉嬌,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些許求助之意。叫他上陣殺敵、充當細作都難不倒他,可他真的不會哄人,遇到這種事就變得笨嘴拙舌了。

阮玉嬌輕輕一笑,上前說道:“莊奶奶這是見到你太開心了,喜極而泣。”說着她便拉住莊婆婆的手,勸道,“莊奶奶,恩人他回來是好事兒啊,您快別哭了,好好看看您的外孫變了沒。他在外頭當兵這些年,您不好奇他都經歷了什麽嗎?”

莊婆婆聽進了這話,哭聲漸歇,可許青山卻苦笑起來。他這些年的事兒哪能說?就算不是當細作的時候,那些拼殺血腥的場面也不能提啊,別的就算吃飯睡覺,還當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看莊婆婆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他只得硬着頭皮說起邊關的風俗和飯菜,比研究兵法都費勁。

阮玉嬌看他們二人平靜下來,微微一笑,默默地退出房門,将空間留給了他們。阮老太太卻注意到那“恩人”二字,忙把她拉去旁邊的房間問她是怎麽回事。

阮玉嬌還打算去告那個歹人,自然知道是瞞不住奶奶的,只好略去驚險的部分同她說了。即使這樣,還是把老太太吓得滿臉煞白,拉着阮玉嬌不住地看。

“诶呦呦,那個玉娘真是個髒心爛肺的玩意兒!不自己練好手藝,竟找人來害你?幸好遇見了你莊奶奶的外孫啊,不然、不然……”阮老太太只要一想起可能發生的事,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捂着心口幾乎喘不過氣來。此時玉娘若是在她眼前,她能活撕了她!

阮玉嬌急忙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奶奶你看我不啥事兒都沒有嗎?一根手指頭都沒傷到,那人剛抓住我,就被恩人把手給折斷了。您可千萬別難過了,您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

阮老太太緊緊握着她的手,氣道:“都怪你爹和你二叔那倆混賬玩意兒!要是他們能好好的給你撐腰,別人哪敢這麽輕易的對付你?還不是欺負你家裏只有倆沒用的老太太?不行!明天去鎮上,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玉娘是何方神聖,居然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她就不怕遭報應嗎!”

“好好好,明天咱們一塊兒去,把他們都丢進大牢。”阮玉嬌順着老太太的話說,給她順好了氣,才道,“天不早了,我去做飯吧,恩人他趕路回來想必也餓了。”

阮老太太擺擺手起身道:“不用,我都做好了,熱一下就能吃。我去端菜,你去跟你莊奶奶他們招呼一聲。”

阮玉嬌哪裏能讓她去?忙攔了一下,“您別忙乎了,我去熱,您先歇一會兒吧,洗把臉,仔細眼睛疼。”

老太太早年傷了眼睛,阮玉嬌一直很小心照顧,就怕她累着眼睛,出去給她打好水放到屋裏才去竈臺那邊熱菜。

房子蓋完了,她們現在新房舊、房挨在一起,中間有個過道通着前後院,比人還高的圍牆在房子四周圍出了寬敞的院子,安了牢固的大門,從外頭根本看不見院兒裏,跟別人家很不一樣。阮玉嬌讓人這麽蓋也是考慮到這邊人煙少,而她們又只有三個女人,盡量安全一些。不過新房子蓋完要放着去去潮,所以她們暫時還是住在舊房這邊,竈臺也還是院兒裏原來搭的那個。

許青山聽見她熱菜的動靜,才想起奇怪之處,對莊婆婆問道:“外婆,剛剛那位姑娘怎麽住在您這裏?還有那位老太太,是跟您搭夥兒住的鄰居?”

莊婆婆愣了一下,往窗外看看,眯眼笑道:“啥鄰居?那是你表妹!”

“表妹?”許青山懵了一下,他記得他就一個舅舅,還沒成親就去世了,他哪裏來的表妹?

莊婆婆樂呵呵地說起和阮玉嬌相識的經過,她對這個孫女可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嘴裏說出的全是誇贊的話,簡直把阮玉嬌說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不過阮玉嬌在她最悲慘的時候救了她,不但悉心照顧她還當了她的孫女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對她來說這可不就是仙女嗎?

莊婆婆說得高興,倒把許青山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說阮姑娘已經過繼成舅舅的女兒了?那她真的是我表妹了。”

“可不是嗎!你不知道她原來那些家人有多過分,一個兩個排着隊算計她,多虧她警醒又不貪那些便宜,要不然指不定就被人賣了!”莊婆婆氣憤不已地說完,又笑道,“我之前還發愁我個老婆子當了人家奶奶卻啥忙也幫不上,這下好了,山子你回來了可得給你表妹當靠山啊,往後再不能叫人欺負了你表妹,知道不?”

許青山自然是點頭應下,保證道:“只要表妹用得着我,我肯定沒二話。不說別的,單說她在您受傷時救了您,她就是我的恩人。”

莊婆婆聽到“恩人”倆字愣了一下,皺眉仔細一想才想起那會兒阮玉嬌就是這麽叫許青山的,她心裏一驚,急忙拉着許青山問咋回事。許青山老老實實地說了,着重說了阮玉嬌遇事冷靜,并不像受到刺激的樣子,卻還是聽得莊婆婆又驚又氣,忙沖着外頭喊阮玉嬌,叫她進來。

之後自然又是一番關心的詢問,若不是莊婆婆受傷不能夠走動,她定然也是要跟去鎮上找那玉娘算帳的。不過她不能動,還有她外孫子,她對着許青山又是一番囑咐,叫他一定要給阮玉嬌出了這口惡氣才行。

正好飯菜也熱好了,許青山幫着阮玉嬌把飯菜擺好,四人一邊吃一邊說,更多的還是家人團聚的溫馨。尤其是莊婆婆幾乎不錯眼地看着許青山,不停地給他夾菜,生怕一場夢醒了就看不到這個外孫了,還好,這不是夢,她的寶貝外孫真的回來了,還看着比從前更結實、更穩重了,她就是立時死了也能安心了!

吃過飯,許青山要幫忙撿碗,阮玉嬌忙攔着他道:“恩人你陪着莊奶奶吧,這些我來就好,你們多年未見,肯定有許多話要說的。”

沒等許青山說話,莊婆婆就責備道:“叫啥‘恩人’這麽見外?山子是你表哥,救你是應該的,往後別提啥恩不恩的,就叫他‘表哥’。山子你也是,別‘姑娘’、‘姑娘’的,嬌嬌是我孫女,就是你表妹,往後你可一定得照顧好她,不能叫外人給欺負了去!”

許青山點頭道:“外婆放心,誰也不能欺負表妹。”

阮玉嬌笑道:“表哥,你歇歇吧,哪有剛趕回家就幹活兒的?我來就行。”

阮老太太也跟着說了兩句,許青山這才不再堅持。他就是覺得讓人家小姑娘照顧他外婆這麽久,他怎麽也得幫忙幹點啥,不過他也明白阮玉嬌是想讓他多陪莊婆婆說說話,也就沒拂了她的好意。

等阮玉嬌收拾完,天色已經暗了。許青山往外看了看,起身道:“外婆你早些歇着,我先回家去,明兒個一早再來看您。”

莊婆婆立馬拉下了臉,“回啥家?這兒就是你家!那老許家做事兒那麽不地道,你還惦着他們幹啥?回去再給他們當牛做馬?你看看許老二那個窩囊廢都有個閨女了,你今年二十比他大三歲還在打光棍呢,還有許老三,他從小讀書眼看就要考秀才,你呢?他們連個木匠都不讓你學!”

許青山忙道:“外婆,我又不傻,怎麽可能他們說啥就是啥?我早就不惦着他們了,一直我都當自己只有您一個親人呢。”

“那你還回去幹啥?”

許青山為難地看了阮玉嬌一眼,低聲道:“外婆,我住在這兒實在是不方便。我倒不怕外人說什麽,但壞了表妹的名聲就不好了。”

莊婆婆這才想到表哥、表妹住一個院子裏頭确實不合适,說是兩個屋子守着禮呢,可外人看不見啊,到時候指不定怎麽編排呢。不過讓許青山回許家,她實在是不樂意。

阮玉嬌見狀提議道:“要不去問問裏正叔?他家裏大,肯定有房間的。”

莊婆婆有些遲疑,“麻煩裏正不大好吧?”

阮玉嬌笑道:“這有什麽不好?裏正叔就管咱們村裏的人,咱們有事兒當然得找他了,而且正好也讓他知道一下表哥的情況,知道一下表哥跟許家已經有了嫌隙,這樣往後萬一有個什麽矛盾,裏正叔也能偏着表哥一點不是?”

莊婆婆一想還真是這麽個道理,笑起來,“你個鬼靈精,人家見了裏正都怕,就你有啥事兒都去找裏正,難得裏正願意搭理你。”

“只要自己不做虧心事,怕裏正幹什麽?越是公正的人才越不用怕呢。”阮玉嬌笑了笑,她見過不少小人和仗着權勢嚣張跋扈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都懂,所以裏正這樣光明正大的人是尤其不用怕的。而且外面有權有勢的人那麽多,裏正其實沒有什麽高不可攀的,自己堂堂正正做人,怕裏正幹什麽?

許青山發現這個表妹的想法總是跟村裏人不大一樣,倒是和他的想法類似,他剛剛就想說不回許家可以去請裏正幫忙,不過被阮玉嬌先給說了。有了個好去處,許青山就打算趁天沒黑透之前過去。莊婆婆舍不得他,拉着他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有些累了才放他離開。

阮玉嬌把許青山送到門口,說道:“表哥,你明天早點過來一起吃早飯吧,我多做一點,你喜歡吃什麽?”

許青山低頭看她,覺得她的眼睛亮亮的,就跟此時天上的星星一般,極為耀眼。被這樣的眼睛注視着,感覺好像自己很值得信賴、值得依靠一般,莫名地多了一種責任感。

他笑着道:“我不挑食,随便做點就行。”

“诶!那表哥你路上小心,到了裏正叔家裏也早點休息。”

“好,你進去吧。”

看着阮玉嬌關門落鎖,許青山才大步朝裏正家走去。他嘴角微揚,感覺多了這樣一個嬌嬌柔柔的妹妹也是一件挺好的事,何況妹妹的性子外柔內剛,正是他最欣賞的樣子。從小跟兩個弟弟不和,他也沒體會過當哥哥的感覺,如今也終于有一個需要他護着的妹妹了,很奇妙的感覺。

阮玉嬌又是租地又是起房子的,招了不少人的眼,還真有幾個紅眼病沒事兒閑得老盯着她。李婆子就是其中一個,她也不嫌累,從許青山進了阮玉嬌的家門就躲在不遠處盯着,腿都蹲麻了。這會兒一見許青山出來,還是在裏頭待了這麽久以後被阮玉嬌親自送出來的,頓時激動起來,仿佛捉到了奸夫淫^婦一般。

許青山路過李婆子藏身的地方,眯起眼往那邊一瞥,頓住腳步冷哼一聲,見李婆子臉色發白才不再理會,快步離開。他記得這個婆子,他剛進村時就是這個婆子說阮玉嬌在外頭有人了,他不好把一個老太太怎麽樣,卻也不會讓她繼續得意。對這樣的人,吓她一吓盡夠了。

李婆子果然被吓得雙腿發軟,臉白得不像話。那畢竟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漢子,是真正見過血要過人命的,身上的氣勢哪裏是她一個老婆子承受得住的?她都有些後悔了,站這麽往前幹啥?都被人給發現了,也不知阮玉嬌領回來的那個野男人會不會記恨她,萬一是什麽山匪強盜,她可就要遭殃了!

李婆子好半天才緩過來,急忙踉踉跄跄地跑回家關緊大門,生怕許青山會突然闖進屋禍害她全家。

實際上許青山早就把她抛到了腦後,她這樣的人根本也不值得記住。許青山到裏正家時,剛一提來意,裏正就叫家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屋子。就算他不來,裏正也正想着找他呢,畢竟一個被認定死了好幾年的人突然回來,看着還頗有一番經歷的樣子,裏正自然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的。

他們兩人坐在院子裏聊到半夜,裏正因着管理這個村子,算是有些見識。讓他驚訝的是許青山到外頭走了這麽一圈,言談舉止都和過去頗為不同,見識也是非凡,不管他提什麽,許青山都能接得下去,兩人聊得十分盡興。

不過說起許家,許青山倒是沒有什麽怨怼也沒有添油加醋,只将當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無非就是親爹娶了後娘,耳根子太軟,就把他這個長子給忽略了個徹底。等朝廷征兵的時候,他正好把攢下的銀子給師父全用了,自己又受了傷,後娘氣他偷偷攢私房錢,又覺得他不能打獵沒什麽用,自然不願意給他出那五兩銀子,他只能被帶走當兵去了。

在邊關當兵這五年是怎麽過的,許青山一語帶過,沒有多提。但裏正看到他臉上的幾道傷痕,也能知道他在外頭有多不容易,特別是當初去了那麽多人,最後只回來兩個,回來那兩個還一個瘸了腿、一個成了病秧子。病秧子的那個三年前就沒了,瘸了腿的那個也過得很是落魄,怎麽想都知道那戰場不是誰都能去的地方。

想到許家的老三許青柏,裏正也只能嘆口氣,勸道:“當兵時不管如何,回了村裏還是要找個活計好好過日子,想熬出頭十分不容易。雖說當年許家的人做事不地道,但如今你回來了,打斷骨頭連着筋,和他們還是一家人。你三弟眼看着就要考秀才了,若他考中,甚至再往上考到舉人,做了官,你身為他大哥也必然能跟着沾光。讀書人都是在意名聲的,單憑這一點他也不能虧待你,總比鬧成仇人要好,你說是不是?”

許青山心想,為了名聲把不順眼的人弄死才是許青柏會做的事情,不過他跟裏正并沒有那麽熟,自然不會把心裏的真正想法說出來,只是順着裏正的話點頭道:“我對他們沒什麽仇恨,如今我好好的回來了,就是為了孝敬我外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我向來不喜歡吵鬧,也不願意讓人驚擾到我外婆,裏正叔不必擔心我會找他們麻煩。”

裏正輕咳一聲,說道:“我也沒有讓你忍氣吞聲的意思,能靠着你三弟過好日子的話,也算他們補償你了不是?不過若他們再有什麽過分之舉,你只管來找我,咱們村裏不能有惡意害人的龌龊事,即使是秀才公也不能肆意妄為。”

他的裏正之位坐得這麽穩,靠得就是公平公正。秀才公對每個村子來說都是稀罕的,是很珍貴的,但若因為許青柏能考中秀才就無限度的偏頗,那他離下臺也不遠了。

許青山見裏正是這個态度,頓時就明白了阮玉嬌為什麽一有事就找裏正。在這樣的人面前,可能遇到事情不能讓他徇私,但若相處得多了,讓他對他們的人品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那遇事之時他自然就會更信任他們一些,更容易無意識地幫着他們。

許青山嘴角一勾,他記得那歹人說過阮玉嬌做件衣服就掙了六十兩銀子,看來這位小表妹還真是本事不小,既懂自保之法,又懂生財之道,就是不知道小表妹還會不會給他帶來其他的驚喜。

裏正了解了許青山的态度,便安頓他去廂房歇息,承諾第二天會帶他一起去許家。其實他對許家的人什麽想法都沒有,從來都沒在意過他們,跟路人也差不了多少,回去會遇到什麽事都無所謂。只是外婆不願意他回去,且他頭一天回來,也不知晚上回去有沒有地方睡,自然還是來裏正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躺到硬硬的床上時,許青山長籲一口氣,只覺無比安穩。回到家鄉,遠離了那些勾心鬥角、戰火硝煙,見了外婆,還多了個小表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實。但他知道這就是真實,且是他以後繼續生活的地方,心裏自然就踏實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倒是被他吓到的李婆子一整夜都提心吊膽的,連眼都不敢合,到了第二天眼底青黑一片,渾身無力,哪裏還有工夫去說阮玉嬌的閑話?她還怕阮玉嬌叫許青山來找她的麻煩呢,往日裏最愛湊熱鬧嘴碎的人,這一日竟是大門緊閉,躲在屋裏不敢出門了。

這一夜同樣沒怎麽睡的還有阮玉嬌和莊婆婆,不過她們都是興奮的,一個是找到了恩人,還成了恩人的表妹,終于有機會光明正大地報答恩人,心裏滿是達成心願的歡喜;另一個則是失而複得,終于盼回了這輩子最寶貝的外孫,時刻都想着趕緊天亮,好能趕緊再看見外孫。

天色剛亮,阮玉嬌就起來去後院摸出幾個雞蛋煮了,又和面擀了面條,用之前剩下的五花肉做了一小盆兒肉絲鹵,調了兩盤涼菜。兩位老太太醒時就聞到了香味兒,心情都跟着變好,笑容就沒收起來過。

許青山記得阮玉嬌的叮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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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家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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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