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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太太看見這一幕,心裏就一哆嗦, 着急地阻止道:“強子咱們有話好好說啊, 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二房早吓得跑回屋鎖門躲着了,而劉氏和阮香蘭縮到牆角,根本不敢往前湊, 生怕挨上一下。可憐阮金多不夠健壯, 被打掉兩顆牙直接趴地上起不來了, 只能哎呦哎呦直叫。

裏正上前一步, 對着強子問道:“阮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之前他們還有點錢,可送了他家兒子上學都給用了,如今要賠你十三兩恐怕是拿不出來啊。”

“那咋辦?你說咋辦?我好好買個人,居然是個賊!她不光騙了我爹娘的銀子,她還傷了我爹娘的心啊!我爹娘攢了一輩子錢就想給我買個好媳婦,結果就攤上這麽個賤人,你說, 我能咋辦?這事兒怪我嗎?”強子情緒激動, 揮舞着棍子差點沒打到裏正。

裏正皺眉道:“你既然有銀子,好好娶一房媳婦也不至于鬧成這般。你這拿了賣身契買回去的, 就跟銀貨兩訖一樣,咋還能回來找他們呢?這頂多算他們隐瞞事實,跟賣假貨差不多,賠你損失理所應當,但全由他們賠卻是不合理的。”他往旁邊一看, 問道,“青山,你說呢?”

許青山點頭說道:“是這麽個道理,畢竟山裏全是買女人做媳婦的話,難免會有想跑的。這些年不可能沒發生過類似的事吧?那你們在決定買人之前就該做好準備了不是嗎?賣人的是她們的爹娘,她們本人有幾個能心甘情願留在山裏?這件事還是各退一步吧,若你們不講道理,我們村這麽多人也不是孬種,個個都是不怕事兒的!”

“對!不怕事兒!”村民們一致對外,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看着還真有幾分氣勢。

強子皺眉瞪着他們,跟他一起來的兄弟們想了想,上前跟他商量起來。最後他們要求阮家賠償五兩銀子,這是最低,再少就打,誰怕誰啊?!

五兩雖然是把當初買阮春蘭的錢全要回去了,讓阮家大房什麽也沒撈着,但強子其實也還是挺虧的。他給阮春蘭買的衣裳,成親擺的宴席,家裏天天加一頓飯吃的也比從前好。這些都是要花錢的,更別說阮春蘭還騙走了家裏八兩銀子。

他買這一次媳婦虧大發了,可就像許青山所說,他确實不能不講道理,全都讓阮家人賠。即使他其實對阮春蘭很好,那也改變不了他是把人買回去的事實,既然敢買,就不能怪人家跑。

五兩銀子,要是之前,大房還真是剛好有。但小壯前陣子突然吵着要上學,他們為了讓鎮上的書院收下小壯,一下就花了二兩銀子,又給小壯做新衣裳,吃好吃的,交束脩,雜七雜八就只剩下一兩了,他們拿啥賠?

阮香蘭突然指着阮玉嬌喊道:“她!找她!她是阮春蘭的大姐,她可有錢了,你要多少她都能賠給你!”

阮玉嬌眉頭一皺,還沒等她說什麽,阮老太太就擋住她對阮香蘭罵道:“你心眼兒黑得沒邊兒了吧你!還大姐?你們姐倆坑她的時候咋不認她當大姐?她可是過繼出去當莊家的孩子了,倒是你,你不是春蘭的親妹妹嗎?你咋不給她賠?!”

強子的兄弟都笑起來,看着阮香蘭道:“你是那女人的妹妹?你賠也行啊,沒錢把你賠給強子當媳婦兒得了,正好你比那女人還漂亮點!”

阮香蘭又驚又氣,臉上忽青忽白的,一頭紮進劉氏懷裏不敢露面,心裏把阮老太太給恨死了。阮老太太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說,頓時皺起了眉頭。可阮金多和劉氏卻真的遲疑了起來,互相看着對方猶豫不決。

阮香蘭見他們沒拒絕,登時站起來氣道:“你們、你們可別忘了我已經定親了,張大哥将來是要考秀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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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子一聽就熄了心思,他可不是來搶親的,忙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就要五兩銀子,什麽時候給我什麽時候走。不給,今晚上兄弟們就住這兒了!”

“給,給!”阮金多嘴裏疼得厲害,可不敢叫他們留下。他往阮玉嬌那邊看了看,正好看到許青山面無表情的臉,登時吓得一哆嗦不敢打阮玉嬌的主意了。不過,他看向阮老太太,從剛才老太太着急的樣子就知道老太太還是在乎他的,他連滾帶爬地過去抓住老太太的褲腳,求道:“娘,娘你幫幫我,娘。你先借給我五兩銀子,我有了肯定還你,不賠他,他們就不走了啊,娘!”

阮老太太看着他抿抿唇,到底是自己兒子,總不能再看着他被人打,只得點頭道:“我借給你可以,但是你這次自作自受,一定要記住這次的教訓。是因為你先騙着把春蘭賣了,她才會這樣逃走,間接坑了你們,這是活該。以後你們一定要行得端做得正,這樣才不會再出這種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娘我知道了!”阮金多心裏一松,連連點頭承諾。劉氏也跟着在一邊附和,好像兩口子突然就痛改前非了似的。

阮老太太輕嘆口氣,對裏正道:“裏正您先看着點,我去取銀子來,早點把這事兒了結了,大家夥兒都安生。”

“嗯是,老太太慢着點走。”

阮玉嬌扶着阮老太太回家取銀子,路上阮老太太就問了,“嬌嬌啊,我幫他們,你氣不氣啊?”

阮玉嬌微微一笑,“奶奶,雖然我跟他們斷親了,但您沒有啊。阮大叔是您的親兒子,您放不下才是正常的,我怎麽會氣?再說您用的還是您自己的銀子,剛剛還維護我呢,我可不會那麽拎不清的瞎生氣。”

“唉,你不氣就好。奶奶啊真是沒辦法,說過多少次不管他們了,可到頭來還是不忍心。畢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那真是掙命得來的兒子啊。可惜,他咋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呢?”

對此,阮玉嬌也不知該說什麽。世上的人和事就是這樣,極少有能斷得幹幹淨淨半點不牽連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她不喜歡阮家人,但她當然也不能要求奶奶跟他們斷絕來往,那兩家可是奶奶的子孫呢,換成誰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落難呢?總之各論各的就好。

有了阮老太太這五兩銀子,強子二話沒說就帶人走了,那樣子倒是很守信用。這麽一看,不少村民就覺得他也很可憐了。賣假貨頂多就是不能用,找人賠了也就賠了,這買到個慣偷,回去把他的家底都騙光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估計也只有買到假藥去救命才能跟這件事類比了吧!

他們走後,阮老太太便沉着臉問劉氏和阮香蘭,“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二丫在哪兒?她是你們的女兒,如今自己一個人不知跑哪兒去了,她又沒見過世面,大字不識一個,在外頭可指不定會遇到什麽事兒呢。你們要是有心,就去找找她。”

阮金多捂着嘴氣道:“找啥找!那死丫頭死在外頭才好呢,坑死老子了!”

劉氏跟阮香蘭自然也是這個意思,看見阮春蘭恐怕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阮老太太一見他們這态度就來氣,當即起身怒道:“我不管你們了,自家閨女不好好教,出了事兒也不管,亂七八糟的你們還配做人爹娘嗎?嬌嬌,山子,我們走!”

阮玉嬌和許青山從頭到尾都沒說兩句話,聞言一起扶着老太太就走了。而他們走後,劉氏突然咬着牙低聲說道:“那個賤丫頭,哪兒都不認識,肯定去我娘家村子了!”

阮金多冷哼一聲,“你要是能找到她就把她再賣一次,咋也得把賠出去的銀子弄回來!死丫頭不知好歹,給她找好了人家她不要,下次就随便賣,賣的時候說好了,從此一刀兩斷,兩不相幹。”

“嗯,敢坑老娘?這次我看她往哪兒跑!”劉氏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立馬就回娘家去了。而阮香蘭則是忐忑難安,想到剛剛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就難受,急忙跑出去找張耀祖想好好解釋一下。

不過阮香蘭并沒有見到張耀祖,在門口就被張母和張秀兒給擋回來了。張秀兒逮住機會,冷嘲熱諷地說:“你哪兒來的臉上我家門啊?現在人人都知道了,你的親姐姐阮春蘭騙了婆家的銀子逃了!你以為還有人敢要你嗎?難道不怕你坑了我家的銀子?再說了,那阮春蘭可是你爹娘賣掉的呢,你們一家子都沒人性,都是人渣,想跟我們張家結親,做夢吧你!”

阮香蘭雙眼通紅,推攘着她就要往裏沖,“你讓開!你算什麽東西?我要跟耀祖哥說話!”

兩人吵吵個沒完,張母從屋裏出來,怒氣沖沖地道:“趕緊滾!我們張家沒你這樣的媳婦,你說說你家都是什麽玩意兒?啊?攤上你們就沒好事,我當初咋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你會個屁,啥用沒有,還沒進門就給我家丢人,你滾!這門親事就此作罷,明天我就去退親,滾滾滾!”

阮香蘭吓壞了,高聲喊道:“耀祖哥!耀祖哥你出來啊,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

可是任她喊破了嗓子也沒喊出張耀祖來,反而被張母和張秀兒厮打了半天,身上火辣辣的疼。阮香蘭有些絕望,哭着跑去了河邊。

然而她叫不出張耀祖,不代表別人沒辦法。許青山還記着張家母子糾纏過阮玉嬌的事兒呢,既然他們敢來膈應阮玉嬌,他就叫他們膈應一輩子!他這人護短又記仇,也沒少被人說心狠手辣,從來都不是良善的人。既然惦記着報仇,當然不可能拖到地老天荒。

當天傍晚天快黑的時候,許青山就将張耀祖打暈帶了出來,趁阮香蘭不注意丢到她附近不遠處。然後故意弄出點聲響,讓阮香蘭發現了張耀祖。阮香蘭躲的這個地方正是他們倆每次幽會的地方,在一個草垛後,倒是一時半會兒沒別人會過來。

阮香蘭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也不問張耀祖是怎麽來的,弄醒他就哭訴自己的委屈,問他要怎麽安頓自己。兩人早已在屢次親熱之間偷嘗了禁果,只是後來張耀祖被打一直在家養傷,他們才見得少了。如今阮香蘭被阮春蘭連累的名聲全毀,阮家都成了讓人唾棄的存在,心中驚懼,趴在張耀祖懷裏一直哭,就想要到個承諾。

張耀祖又不耐煩又不知該怎麽說,想不理她,可抱着自己的女人又有點狠不下心,優柔寡斷總是做不出決定來。一會兒斥責阮家無情無義,一會兒哄阮香蘭不讓她哭。

許青山看了一會兒,覺得兩人抱得挺緊的,便悄無聲息地繞過去把草垛給點了。趁那小火苗還沒起來的時候,躲到角落扔出幾塊兒糖,變了聲音叫那些小孩子趕緊喊大人過去救火。從頭到尾,他沒露面也沒用自己的聲音,做完這些就離開了。

而許多人家聽到孩子們的喊聲就全都沖出來了,看到火光自然是驚慌的趕緊救火。但他們提着水桶跑過去的時候,那草垛居然才着了一小半,最令人吃驚的是,被吓了一跳從草垛後跳出來的不是張耀祖和阮香蘭嗎?他們倆這是幹啥呢?!

草垛離河邊很近,取水救火也方便,幾下子就把火滅了。大家确定安全了之後,就開始盯着張耀祖和阮香蘭看了。指指點點說什麽都有,主要白天才出了阮春蘭的事兒,晚上阮香蘭又和張耀祖在這兒幽會,咋想都讓人想不到好地方去。再看阮香蘭不夠整齊的衣服、頭發,鄙夷嘲諷的聲音便更多了。

其實這次他們倆還真沒親熱,就是抱着又哭又鬧的,難免弄得身上有些亂,看上去就跟咋地了似的。阮金多和張家人被通知跑來,一看見這場景就傻了眼。張母一拍大腿,哭道:“好你個阮香蘭!我剛說明兒個退親,你就勾引了我兒子!我撕了你!”

張母嗷的一聲撲了上去,對着阮香蘭就又踢又打。阮金多卻也火冒三丈,揪住張耀祖的領子就罵道:“你小子敢占我閨女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

張老爹去幫張耀祖,三個男人瞬間撕扯到一起。而張秀兒也不甘落後,她不敢打人,就在旁邊上蹿下跳地指着罵:“你們阮家沒一個好東西,姐倆都不要臉,你們當爹娘的更不要臉!就她這樣的必須找裏正給浸豬籠,要是傳了出去,咱們村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張秀兒煽動起村民的情緒,還真有不少人開始罵起阮家人來。覺得他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讓他們留在村裏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事情越吵越大,張耀祖和阮香蘭急着跟人解釋他們什麽事兒也沒有,就是說說話,可大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說什麽也要嚴懲他們。

張秀兒猶嫌不夠,看看旁邊有些爛草葉,抓起來就一把一把地往阮香蘭臉上丢,一邊丢一邊罵,徹底報了之前吵架吵不贏的仇!

就在這時,阮香蘭聞到爛菜葉的味兒突然開始幹嘔,推開張母趴到一邊幹嘔個沒完沒了。什麽都吐不出來,就是嘔。本來還在指責她的人們漸漸收聲,看着她的目光越來越怪異,直到有個婦人懷疑地說道:“她這……該不會是有了吧?”

阮金多聞言更怒,一拳砸到張耀祖臉上,罵道:“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麽?占我閨女便宜不負責?我廢了你!”

張老爹不會吵架也不會打架,只能驚慌失措地大喊:“不會!不會的!我兒不是那樣的人,他肯定是看香蘭不高興來安慰她的,什麽事兒都沒有啊!親家你別激動,別動手啊!”

他們兩家如今的名聲一個比一個差,鬧成這樣都沒人上前幫忙。反而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說了一句,“想知道是不是有了,找李郎中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光說有個啥用?”

衆人頓時起哄,還有好事兒的直接跑去找李郎中了。阮家和張家如今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哪哪都難受,偏偏他們又下不來,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等李郎中來。張家人當然想走,連阮金多也想走,可他看着阮香蘭那躲躲閃閃的樣子,心裏頭就有點沒底。

要是真有啥事兒,聽剛才張家人那意思是嫌棄阮春蘭鬧出的事兒太大,不要阮香蘭了啊。那要是這樣就回去了,再有啥事兒可找不着人認了。阮金多猶豫了一下,當機立斷拉着張老爹和張耀祖不讓走。他都想清楚了,不管有事兒沒事兒,反正剛才他倆肯定是抱了,那就必須負責。

什麽有沒有孕,占沒占便宜的,他都不管了,今兒他就非要讓張家定下娶阮香蘭的日子!說什麽都不能把這閨女砸在手裏頭,何況這張耀祖是未來的秀才,他還要做秀才的老丈人呢。

等阮老太太她們聽說的時候,李郎中都到了。阮玉嬌扶着阮老太太快步趕到,正好聽見李郎中說:“阮三姑娘已經有孕一個多月了。不過脈象還淺,也說不定會不準,最好過段日子再看看。”

就連看熱鬧的人們都吃驚不已,他們只是随口一說看看笑話,哪能想到還真說中了!未婚先孕,阮香蘭才十三快十四的樣子吧?就、就懷上了?還有那張耀祖,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一個未來的秀才能幹出這種事兒?

阮老太太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阮玉嬌和許青山忙扶好她坐到一邊的石頭上,阮玉嬌着急道:“李郎中您快幫我奶奶看看。”

阮老太太緩了口氣,不等李郎中過來就擺了擺手,“我沒事,我就是……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啊!”

阮老太太眼睛都濕了,許青山在旁邊看到突然有點後悔,也許他不該用這麽粗暴的方法,毀了他們,卻也傷到了老太太。但是這是沒辦法繞開的,除非不跟他們計較,可他們一次次的算計糾纏阮玉嬌,新仇舊恨加起來數都數不清。若當初不是阮玉嬌機警,被賣去山裏的就是阮玉嬌了,他說什麽都饒不了阮香蘭,這真是一道無解的題。

阮金多卻看不到阮老太太的難過,竟然上前讓阮老太太做主。對張家人道:“你們家忘恩負義,忘了當年是誰救了你們的命了?居然三番五次的欺淩我阮家人,是想逼死我們全家?”

阮老太太板起臉怒斥道:“你給我閉嘴!你還有臉說?你怎麽教閨女的?她們小時候我把她們帶在身邊,你媳婦就好像我要搶孩子似的,說啥都不幹。你也嫌我不讓她們幹活兒,再不讓我管她們了。結果呢?你就把她們教成這樣?一個騙銀子跑了,還害了嬌嬌,另一個幹脆珠胎暗結,丢盡了阮家的臉。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當家做主,你對得起阮家的列祖列宗嗎?”

阮金多被罵得擡不起頭,感覺臉都沒地方擱了。明明是他閨女被那小子給欺負了,老太太這個救命恩人壓制他們多好啊,怎麽就反過來罵起他了?阮金多嘴上不說,心裏卻對阮老太太的意見越來越大,覺得她就是老糊塗拎不清,根本不知道啥事兒對家裏好,啥事兒不好。

等阮老太太罵夠了,張老爹也尴尬地過來跟她道歉。不管阮老太太搭不搭理他們,她确實是張家的救命恩人,張老爹也是讀書人最愛面子,誰成想自從退了阮玉嬌的親,他們家的名聲就每日俱下,一直到如今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雖然李郎中說脈象不一定準,但看看張耀祖和阮香蘭的表現就知道他們鐵定有事兒,不然不早就吵着否認了嗎?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看在張耀祖即将考秀才的份上,裏正跟大家夥兒說好要把這事兒壓下,不外傳。而阮金多也不可能讓女兒吃這個虧,自然就只有成親一條路可走了。

張母還要吵吵,被張老爹狠狠拽了一下給阻止了。但張母心中不甘,很光棍地說:“成親就成親,不過耀祖備考把銀子花光了,家裏一個子都沒有,你們願意嫁就嫁吧。”

阮金多頓時變了臉色,冷聲道:“你這是不肯出聘禮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話秀才公太窮酸?”

張母忍着氣說:“沒錢就是沒錢,不樂意,你就等着我有錢出聘禮的時候。”她也着急抱孫子,可這麽得來的孫子她膈應得慌,尤其是剛剛說了不要阮香蘭,就打了她的臉,她恨不得阮香蘭去死。

不管阮金多怎麽說,張母就是咬死了不松口。這真沒辦法了,阮金多總不能讓閨女大着肚子不嫁吧?那不更讓人笑話嗎?再說現在不定下婚期嫁過去,夜長夢多,萬一張耀祖考上秀才翻臉不認人怎麽辦?思來想去,阮金多舔着臉跟老太太說:“娘,您看這事兒鬧的,好歹香蘭也是您孫女,要不……您給出點?”

阮老太太已經平複了情緒,當即冷笑一聲,“你想得倒美,我給出?憑什麽?憑她當初算計嬌嬌,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管。”老太太起身道,“你們愛咋咋地,喜宴也別叫我,窩丢不起那個人。”

阮金多急了,試探着看向阮玉嬌,“那嬌嬌你,你還沒原諒春蘭?你看也不是她想搶你未婚夫,都是那張家的人鬧出來的幺蛾子啊。”

張家人臉色難看,要不是張老爹強勢鎮壓,恐怕又要吵起來了。誰知阮玉嬌卻說了句讓他們都震驚無比的話。

“原諒?你是說她跟李冬梅合謀找來強子,想把我賣掉的事兒?抱歉,阮大叔,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一個想要把我賣掉的人,太無恥了!”

經過上輩子的事兒,被賣就是阮玉嬌的逆鱗,阮香蘭碰了,她自然不能原諒。平時不來往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還想攀扯她,她不反擊怎麽對得起他們的臉皮?

張秀兒尖叫着瞪大了眼,“你說啥?是阮香蘭設計要賣你的?對,當初那個強子不就是用八兩求娶你的嗎?你不答應,他才用二兩娶的阮春蘭。今天又說是五兩買回去的,亂七八糟的,這都是阮家幹的事!阮香蘭,你這種人居然還敢纏着我哥?”

阮香蘭被他們又打又罵的早就氣炸了,如今有了身孕,又說定了一定會嫁入張家,她哪還會怕這個小姑子?登時挺了挺肚子罵道:“你多管閑事還沒完了?一個小姑娘管起哥哥的事來了,你啥居心啊?就想巴着你哥不放是吧?你才不要臉呢!過去的事兒誰還不能說了,有證據拿證據,沒證據就別胡說,我才不怕呢!”

阮春蘭都跑了,李冬梅又不傻不可能承認,她根本不怕誰會指認她。她馬上就是秀才娘子了,沒人敢拆她的臺。她瞥了阮玉嬌一眼,臉上盡是得意。反正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了,臉都丢光了,她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就是丢人嗎?能怎麽樣?那些人再笑話她也當不上秀才娘子!

阮玉嬌微微一笑,“有的時候啊,人就得信命。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就像我。黴運來了也一樣擋不住,就像你。你看看如今的阮家和張家,因為你都變成什麽樣了?真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事,你說,你怎麽就那麽倒黴呢?莫不是跟你沾上關系的都沒有好下場?”

名聲不光簡單的包含着好與壞,它其實包含着一個人的方方面面,是給人的直觀印象。阮玉嬌這段時間的變化之大,有人說她運氣不好都得挨罵。但阮香蘭就與她相反了,她這麽随口一提,看看衆人恍然大悟的樣子,就知道這黴運的名頭是徹底扣在阮香蘭頭上摘不下來了!

不管阮香蘭的氣憤,阮玉嬌說完便準備扶着老太太離開了。老太太突然開口問道:“老大,你欠我的五兩銀子打算啥時候還?”

“啊?”阮金多愣了一下,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娘,家裏啥情況你也知道,你孫子還在書院讀書呢,香蘭又鬧出這種事來,我、我哪有銀子還你啊?”

“那你就是不打算還了?既然不還,之前借的時候幹啥說得那麽好聽?”

阮金多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他就是吃準了老太太心軟吧?老太太看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失望,再看看阮香蘭和阮家二房的表現,真是沒一個不叫她失望的,就連大柱、二柱也不複之前的單純可愛了,同他們娘一樣市儈起來。她嘆了口氣,轉身就走,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們。

剛開始阮玉嬌還有些擔心老太太的情緒,後來發現老太太其實很平靜,不禁有些驚訝。老太太看她一眼,笑道:“別擔心我老婆子了,我活了幾十年了,有啥看不開的?一次比一次失望,可我沒想到能這麽失望。算了,他們愛咋咋地吧,我有好日子不過幹啥去給他們操心?操心了一輩子,老了我可得享享清福了。往後啊,咱就不來湊這份熱鬧了,他們有啥事兒咱都不管。”

阮玉嬌和許青山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他們能看出來老太太這次是真放棄阮家了,興許他們遭逢大難會幫一把,但絕對不會事事跟着操心了。剛剛阮金多和阮香蘭都太無恥了,也不怪會寒透了老太太的心。

他們回家了,那邊的事還得商量。最後裏正給他們定了日子,就在三天後。擺兩桌請請相熟的人就算了,兩家都不肯出錢,這兩桌已經是極限了。張母不能給兒子辦一場熱鬧的親事,氣得要命,但讓她拿銀子大辦,她又不甘心讓阮香蘭好過。再說她也真的沒有銀子,那都是留着給張耀祖考試用的。

反正不管怎麽樣,三天後,阮香蘭連一身正經的喜服都沒有,就那麽被張耀祖領着嫁進了張家。簡陋的親事,不被祝福的親事,恥辱的親事。換一個人可能都受不了,但阮香蘭不在乎,她就要成為秀才娘子了,将來他們所有人都會對她奉承讨好,她什麽都不在乎!

許青山私下裏問過阮玉嬌,“他們湊在一起也算是彼此禍害、彼此膈應。你覺得出氣了沒?沒有的話,我去收拾他們。”

阮玉嬌笑道:“他們啊,你等着看吧,就張耀祖那樣的根本考不上秀才,他們以後的黴運肯定越來越重。”

“哦?這麽确定他考不上?你倒是挺了解他。”許青山說完才感覺這話酸酸的,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阮玉嬌笑得不行,拍了他一下,道:“你想什麽呢?我是說那種廢物考不上,反正別管他們了,他們絕對過不好日子的。狗咬狗一嘴毛,看他們熱鬧就好了。”

而就在阮香蘭出嫁回門的那天,劉氏終于從娘家回來了,還把阮春蘭給捆回來了!村子裏又一次沸騰了起來,只覺得阮家大戲連連,都快組成個戲班子了,淨給他們逗樂呢!

劉氏回來一看阮香蘭竟然嫁了,登時大呼小叫的就要去找張母算帳。她還等着要張家那份聘禮呢,小壯讀書得花多少錢?她都想好把那聘禮拿來做什麽了,結果居然沒給?!她閨女被那小子騙得珠胎暗結,丢盡了臉面,張家居然一點補償沒有?

誰拉她都拉不住,她硬是沖到張母面前吵了起來。可吵來吵去,她要嚷嚷出去毀掉張耀祖的前程,張母要嚷嚷出去給阮香蘭浸豬籠。兩人都在威脅對方,都壓制不過對方,到最後還是只能認了。

劉氏铩羽而歸,回家就對柴房裏的阮春蘭拳打腳踢,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到了她身上,“你個賤人生來就是克我的!你跑!你往哪兒跑?你當我不知道你認識幾個人?猜不到你往哪兒躲?你拿着賣身契能跑哪兒去?你連這個鎮你都出不去!這次你這麽坑我們,你給我等着,我找個瘸子瞎子就把你賣了,看你還跑不跑!”

阮春蘭也用所有能動的地方還擊,狠狠地踹她,罵道:“我要是賤人,那也是你這個賤人生出來的!你別叫我逮到機會,不然我就把你賣山裏讓你嘗嘗是什麽滋味!”

她們母女倆互相揭短,互相辱罵,互相厮打,吵得二房煩不勝煩。陳氏出來厲喝一聲,她們才肯罷休。其實劉氏這麽打她也不全是為了出氣,還為了問出她騙來的那八兩銀子在哪兒。偏偏阮春蘭很機靈,早把銀子藏好了就是不告訴她,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極不甘心就這麽把她賣了,只好關到柴房裏。

等劉氏罵累了回房去睡覺的時候,阮春蘭坐了起來,借着窗口的月光挪到牆角,翻出一個破損的鐮刀來。默默地将身上的繩子割斷,輕哼一聲,看向大房房間的眼光極其瘆人。她回來,可不是為了挨打的,她要他們把欠她的都還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地雷和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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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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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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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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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