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雖然喬掌櫃和阮玉嬌都知道員外府不能把她強搶過去,但大宅院裏的陰私手段多了去了, 真想算計什麽人, 哪裏就非要在表面上強迫了?更何況他們從京城裏來的,心思更要複雜難猜得多,實在是不得不防。

喬掌櫃樣貌偏清秀, 又是個帶着孩子的寡婦, 并沒有遇到過太難應付的觊觎者。但在鎮上這麽多年, 員外府那位劉少爺是什麽德性, 她還是知曉一二的,也正因為如此,才覺得這次棘手了。她沒什麽好辦法,只能承諾之後都不讓阮玉嬌去員外府,老夫人那裏真要找人說衣服的事,大不了她親自去。

然而這也不是解決的辦法,想了又想,她想到京裏的一層關系, 說道:“那次你幫忙補的那件衣服, 貴人很滿意,我跟她身邊的魏媽媽也能多說上幾句話了。我看我試着聯系一下, 看能不能再接個貴人的單子,只要扯上這層關系,員外府看在貴人的面子上也不會動你。”

阮玉嬌感動道:“謝謝你喬姐。”

喬掌櫃笑說:“我和你投緣,而且你幫我把生意做得越來越好,收益都比去年翻了一倍, 你可是我的大福星,我幫你這點小忙不算什麽。”

有了喬掌櫃說的辦法,阮玉嬌也更放心了些,至少她如今有很多路可以走,只要走通其中一條,就可以擺脫劉傑的魔爪!

中午的時候,阮玉嬌在鋪子裏前廳和女紅坊都視察了一圈,見一切都井井有條便打算回家吃飯了。一出店門,她就看見許青山提了一盒點心等在那裏,立時笑了起來,“表哥?什麽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怎麽不進去找我?”

許青山接過她手裏的小布包,笑道:“才剛來,想着你快要出來了就沒進去。畢竟是你做事的地方,我總來找你也不太好。我買了你喜歡吃的糖酥糕,是城東一家新開的鋪子,你嘗嘗味道好不好。”

“嗯,多謝表哥。”

這時喬掌櫃也出門回家,看見他們笑着招呼道:“許镖頭來接嬌嬌回家啊?越來越體貼了!”

許青山拱了拱手,“讓喬掌櫃見笑了。”

喬掌櫃擺擺手笑道:“不見笑、不見笑,你對嬌嬌越好啊,我才越高興呢,什麽時候辦喜事可得提前說啊,我得幫着忙活忙活呢。”

阮玉嬌臉都紅了,低聲道:“喬姐你說什麽呢?叫人聽見還當我多着急呢,不跟你說了,我們走了!”

“嬌嬌這就害羞啦?哈哈。”喬掌櫃聲音也不高,當然有主意不讓別人聽到。

不過阮玉嬌可不想聽她打趣了,揪着許青山的衣袖扭頭就走。許青山低頭看看她微紅的臉頰,輕笑道:“都定親這麽久了怎麽還害羞?外婆和奶奶選好日子了嗎?”

阮玉嬌瞪他一眼,“我沒跟她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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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說?”許青山想了下,一拍額頭懊惱道,“是我犯蠢了,這種事當然得我來說,你等着,待會兒我就跟外婆她們說。”

“說什麽呀,不許說!”阮玉嬌覺得有些太快啊,好像做夢一樣,離開了那個家,找到了救命恩人,然後就要成親了。怎麽感覺那麽虛無缥缈呢?她心裏沒有真實感。

許青山接到第一镖去京城的時候,就想讓老太太算日子了,如今當然更着急,他正想再說點什麽,突然從旁邊過來幾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許青山立時沉下了臉,将阮玉嬌擋在身後,冷聲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劉傑扇着折扇自以為風流潇灑地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許青山一眼,對阮玉嬌道:“你就是為了他拒絕我?眼光不怎麽樣啊,不過是個山野村夫,你跟他能吃飽飯嗎?”他看着阮玉嬌溫柔地道,“跟着我,保你一輩子绫羅綢緞、仆役成群,你見過我們府裏的秦姨娘了吧?我保證你過得比她還要好。”

許青山雙眼一眯,突然閃電般地出手,掐住劉傑的脖子就将他提了起來,聲音中透着股狠厲,“什麽東西?!竟敢當街犯渾,我看你是找打!”

“少爺!”

“表哥!”

所有人包括阮玉嬌都吓了一跳,劉傑腳挨不着地面更是吓白了臉,不停地掙紮亂叫。許青山也沒下多重的手,一甩手就将他丢出了三米遠。劉傑的幾個手下連忙沖過去把他扶起來,怒道:“你敢對我們少爺動手?知道我們少爺是誰嗎?!”

許青山冷冷地道:“不管是誰,這裏是知縣大人管轄的地方,容不得你們胡作非為!”

說完他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拉着阮玉嬌就走。阮玉嬌回頭看了一眼,劉傑面色漲紅,正拼命地咳嗽,其他人也顧不上追他們,都圍着劉傑關心呢。她有些驚疑地問道:“表哥你怎麽打他啊?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許青山輕哼一聲,“就是要當着大家的面,才能叫人知道是員外府在仗勢欺人。而且他剛剛可沒說自己是誰,我當然不認識他,面對一個觊觎我未婚妻的人,我認為我打他那一下還是輕的。”

阮玉嬌想了想,笑着認同道:“表哥你膽子真大,這樣也好,把本來要在私底下糾纏的事搬到了明面上。不管他們是追究還是不追究都不合适,雖說他們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表面那層遮羞布還是要的,太過分了恐怕會激起民憤,那就不好收場了。”

“你不怪我沖動就好,我聽說你在員外府的事了,那人渣居然肖想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許青山眼中劃過一抹寒意,他的人,他自當護好,就算直接把人打殘了,他也有辦法善後。但為了日子安穩,他只能選擇迂回一點的手段,否則,剛剛他就廢了劉傑那雙眼!

回家之後,阮玉嬌顯得很開心,她雖然也有點擔心員外府會出招,但她對許青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尤其是再次面對劉傑時,許青山再次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讓她有了莫大的安全感,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信賴。所以就算她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但只要有許青山在,她就覺得安心不已,什麽擔心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了。

阮玉嬌不想讓兩位奶奶擔心,所以沒跟她們說這件事,只說在員外府得了五十兩賞銀,這個喬掌櫃說了是單獨給她的,又有一筆大進項了,要好好慶祝一番。只有許青山覺得她是因為他打了那個劉傑才這麽高興,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她怎麽這麽容易就滿足了?

這麽一想,許青山就心疼了。他的小姑娘到底從前經歷過多少失望,才一有人護着就高興成這樣?他只不過是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事,小姑娘卻仿佛從未得到過這樣的保護,想到過去阮家大房的人對阮玉嬌做的那些事,許青山心裏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快吃啊!”阮玉嬌笑着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怎麽發呆?不好吃嗎?”

“好吃!”許青山扒了一大口飯,誇贊道,“表妹手藝越來越好了。”

“那你就多吃點。”阮玉嬌估摸着竈房裏的湯已經好了,便起身去給大家盛湯。

莊婆婆趁機道:“山子,你愛吃嬌嬌做的菜就得趕緊把人娶回家啊,到時候一起住家裏天天熱熱鬧鬧的,多好!”

阮老太太也笑看着他,很是贊同地點點頭,“镖局雖說有地方,但哪有家裏舒服?你們兩個如今也算在鎮上安穩下來了,往後慢慢發展便是,也是時候把終身大事辦一辦了。”

許青山笑道:“外婆、奶奶你們說的是,我正想跟你們說呢。我一個粗人也不懂這些,你們看着選個最好的日子,不過不着急,別選太近的日子。我還想再掙點錢,多準備準備,讓嬌嬌風光大嫁呢。”

阮老太太見他這麽重視自家孫女,頓時笑眯了眼,口中卻道:“你這孩子,哪用什麽風光大嫁?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個兒過得好就行了。”

許青山搖搖頭,“嬌嬌過去沒少被人笑,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總得叫人看看她沒嫁錯人。”

阮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也好,我也能多點時間給嬌嬌備嫁妝。”

說定了這事兒,許青山就起身道:“我去幫嬌嬌,早點吃完飯休息一下,待會兒還要去鋪子裏。”

兩位老太太看他們感情這麽好,自然是什麽也不擔心的,高高興興地商量着要好好研究黃歷,挑個最好的日子。

許青山走到竈房門口,看着低頭攪湯的阮玉嬌覺得她特別溫柔,家有賢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能讓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地為她付出一切!其實他恨不得立刻把嬌嬌娶回來,可之前碰到劉傑的事讓他多了一重心思。

劉家一日不解決,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陰影籠罩在上空一樣。他珍惜阮玉嬌,想讓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他,而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會被搗亂、會被算計的情況下操辦親事。有危機在,就意味着不平穩,不平穩,自然就要給幸福蒙上一層陰影,他不允許。

劉家作惡多端,不管是為了幫劉松報仇還是為了保護阮玉嬌,他都要把劉家鏟除,而且是連根拔起!

許青山回過神見阮玉嬌已經開始盛湯了,忙上前結果湯勺,叮囑道:“我來吧,你用托盤先端兩碗進去,小心燙。”

阮玉嬌點點頭,“嗯,你也小心。”

這樣的照顧已經形成習慣,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進行着手上的動作,空氣中流動着脈脈溫情,讓他們即使身處危機之中,也仍舊能感覺到溫暖。

但另一邊的員外府可就不是這般了,員外府家的獨苗苗被人打了,這一消息傳回府,整個員外府都炸了!老夫人急得親自前往孫兒的院子,拉着劉傑的手不停地問:“還有哪兒不舒服?疼不疼啊?”

劉傑也很不要臉地誇張大喊,“祖母我好疼啊!你給我報仇!弄死那個王八蛋!你快派人去給我報仇啊,我要叫人打斷他的四肢、扭斷他的脖子,再剁碎了丢去喂狗!!!”

老夫人連連點頭,口中安撫着,“好好好,誰欺負了我們傑兒,祖母定叫他付出代價!傑兒別急啊,好好養傷,大夫說你被人掐傷了脖頸,恐會傷到喉嚨,你乖乖的少說話啊,教訓人的事兒有祖母和你母親在呢。”

大夫人也在旁邊急道:“是啊,傑兒聽你祖母的話,別操心這些閑事了,都交給我們就好,你快閉眼休息一會兒吧。”

劉傑表情陰狠地道:“不光要教訓那個許青山,我還要阮玉嬌給我做妾!她不是不願意嗎?我把她納回來,玩夠了再狠狠的糟踐她,最後再把她送人,我看她還有什麽高傲可言,竟敢看不起我?哼!”

“許青山、阮玉嬌?”老夫人怔了怔,和大夫人對視一眼,問道,“打你的人的許青山?那個青山镖局的總镖頭?”

劉傑不耐煩地道:“什麽總镖頭,不就是一個退伍回來的小兵嗎?有什麽能耐?開個小镖局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不管,這口氣我一定要出!還有那個女人也一定要納進來!”

老夫人一看他急了,忙連聲應下,“好好好,乖孫別急,這麽一個小小的縣城能有誰大過我們去?祖母替你出氣,你呀乖乖睡一覺,等醒來就看見他們了。”

“這可是你說的啊祖母,可別叫我空歡喜一場。”劉傑不放心地看着她。

“不會不會,祖母什麽時候說過空話?”老夫人自從搬到這淩南鎮就順風順水慣了,還真沒把鎮上的人當回事。既然傷到了她孫子,那不管是誰,都得付出代價才行!

等劉傑在衆人的安撫中睡下,老夫人和大夫人才沉着臉跟護衛詢問前因後果。聽說是許青山不知道劉傑的身份才敢出手傷人,老夫人頓時冷哼一聲,“果然是山村野夫,一言不合就動手,無禮至極!”

大夫人也咬着牙道:“他用哪只手傷的我兒?去把他的手給我廢掉!”

她們可不管誰對誰錯,傷到了她們的寶貝疙瘩,她們就要找對方算帳!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我的快穿爽文《頭號炮灰[綜]》,380萬字大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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