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除夕那天，一群來家的兄弟和朋友幫忙一起做的飯，小珍也幫忙炒了一個菜。

還想繼續做的時候，小春說：“你可別幹活了，我們一群大男人怎麽能用童工呢。”

于是就一個人搬着小板凳摘菜清洗，擦傷下碗筷，喬伊華一把拉小珍起來，“別幹了，先去換件衣服，穿紅色的，喜慶一點，一會表演一個節目。”

“啊？”

小珍為難的表情。

喬伊華拍了下她的頭，“快點！去洗洗手。”

等她換洗衣服回來，幾個男人已經坐在客廳抽煙吹牛料世界新聞國內新聞，世界他們最懂的樣子。

廚房裏來了兩三個阿姨還有一個廚師一樣的男人，應該是從飯店雇過來的工作人員。

大約她哥真的又又發財了。

小珍這輩子都沒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冬天可以這樣暖和，氣氛可以這樣濃烈，春節真的像個節日呀。

這時候父親剛過世不能張貼喜慶的東西，幾年後春節才是真的看的眼花缭亂。

大桌子的菜做的很快，半個小時內就開席了，本來小珍是打算去旁邊吃飯的，喬伊華拉着她的手坐在旁邊。

大魚大肉她每個都饞的不行，全部七八個人桌子上就她一個女人，又不好意思夾起來，他們全部在喝酒抽煙，有時候還開玩笑，因為一個學生在沒太露骨。

喬伊華給她夾了幾塊，所有人都跟他對酒，就無暇顧及。

小珍連忙吃了幾口，就說，我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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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電視了。

小春還在旁邊喊：“阿珍阿珍，快來吃啊。”說着從整個燒雞掰掉一個雞腿拿過來。

喬伊華在旁邊笑，小珍臉瞬間通紅。

誰會啃這麽大雞腿。

不過電視沒看多久，伴随着吵鬧聲，慢慢睡着，早上是被敲門聲驚醒。

她趕緊穿好衣服，打開門。

“你可真能睡，現在幾點了？”

小珍錯過喬伊華身子往客廳鐘表看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他把壓歲錢拍在小珍身上，邊走邊去穿大衣：“我中午飛機去北京，可能要兩天也可能三天，不一定，你自己在家行不行？”

喬伊華的母親在北京生活好多年，以前耍脾氣春節時候父母兩人哪個地方都不去，現在父親不在了，懂得了分寸和脾氣，幾天前就給母親買好了衣服和禮物。

小珍點點頭。

他出門時候助理在門口等着，接過行禮，喬伊華又說：“電視可以看，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我回家之前會打電話，新年禮物在書房。”

小珍再次點點頭。

喬伊華回來很晚，初六才從北京回來，中間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小珍不一定，錢都在他床頭櫃抽屜裏，吳媽很快就回來。

喬伊華在北京母親那裏住，母親對父親冷淡，以前對兒子也冷淡，他年齡見長做事不再極端，事業有成會說漂亮話，很多母親家的親戚沒有見過他，見到都會高看一眼，這幾年關系緩和了不少。

基本每天都要走親訪友，喝兩杯。

俨然一個一家之主大人的樣子，母親習慣獨居，卻還是需要依靠他，年齡大後心軟了很多。

臨走時母親買了很多很多土特産，塞了一大包，這是他上學時候從來沒有的待遇。

喬伊華勸說幾次想讓她一起去上海同住，她依然不同意，或許那裏有最美好的回憶。

回到家後，喬伊華從下午睡到第二天，中途一直嘔吐。

小珍吓了一跳，以為他生病了。

他擺擺手說：“這幾天快喝死我了。”

再後來，吳媽從老家回來，喬伊華工作又重新回到軌道，越來越繁忙，上學期幾乎每天可以回家，到了下學期，一周頂多回來兩三次。

小珍要面臨是中考，也剛剛跟上普通學生能力的步伐。

遇到節假日周末喬伊華加班，她會按照吩咐做什麽菜什麽湯去公司給他送飯。

每次送飯喬伊華就磨磨唧唧，一會跟這個人談事情，一會跟下級吩咐，總之一般吃完都兩個小時後。

以前待在會議室等着趴着睡覺，後來就看一會書，再後來臨近中考，就會拿兩張卷子，偶爾會議室開會，就去旁邊員工空位上。

她穿着一身校服，頭發也長成了學生頭，學霸的樣子。

家裏夏天的時候很熱，新裝的空調太耗電會自動跳閘，小珍就會開大風扇寫作業，旁邊是吳媽切的西瓜。

偶爾喬伊華不忙的時候，躺在這裏睡午覺，因為小區電量用的大總是停電，六月熱的不行只有這個書房大樹擋着很陰涼。

這樣的場景，燥熱，蟬鳴，風扇，作業，她額頭上的汗，不會寫的數學題，焦躁的心，後來很久很久治愈她的內心。

中考小珍是緊張的不行，喬伊華是沒有一點緊張，去都沒去，早上吃完飯還是司機送她去的考場，比後來高考輕松多了。

喬伊華說，考不上就拿錢上呗，還能辍學嘛。

那年暑假，小珍從記憶中是最快樂的時光，第一次游遍上海，坐着公交車去了很多地方，也嘗試了東南的美事，以前吃不過，總覺得太甜，大約是沒吃到好東西，大閘蟹，生煎，還有排骨年糕，每一樣都很貴，每一樣都好吃。

春節的壓歲錢全部用在吃喝玩樂。

後來去喬伊華公司幫忙，公司又要搬家，搬到電影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高樓大廈裏。

和幾個行政部門工作人員還有雇傭來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打掃嶄新的辦公司，裝飾花盆。

喬伊華獎勵了她一百塊錢。

又請她吃了一頓大餐。

這時候他還有些朝氣，會再樓下小區的健身器材比誰騎車騎的快，散步完去商店買兩塊雪糕。

然後在家無聊會把兩人的鞋一起全部刷一遍，擺的整整齊齊，上百雙鞋，刷了三天。

累的腰酸背痛睡覺一整天。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就今年才有，之後再也沒過。

人過了少年期，到了青春期，特別上了高中，心境和初中完全不一樣。

高中每天很晚才放學，無論各科的難度還是深度上一個等級。

喬伊華根本不需要催她，每天晚上很少十點休息，偶爾看她頭快低在課本上，摁住她的額頭讓坐直，“眼馬上都瞎了。”

後來臺燈換了一個又一個。

為了學英語還買了一臺錄音機，每天磁帶放着聽不懂聽得到的英語。

偶爾小珍會在放學的路上，路過音像店買幾本音樂磁帶，回家的時候本能的藏着掖着。

不過這點小心思喬伊華怎麽看不出來，坐在書桌旁，卷子練習冊下面壓着小說和離奇讀物，然後聽着情歌，音量放得再小都聽得清楚。

喬伊華有時候會端着茶悄悄的倚在門口，手指了下手表。

“兩個小時了。”

小珍慌不擇路的隐藏小說，關掉音樂更換磁帶。

尴尬的笑了下。

喬伊華說：“學習本來就是很痛苦的事，有句話怎麽說的‘學海無涯苦作舟’，古代的書生，現在的書生都一樣，枯燥無味，不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吃讀書的苦就吃別的苦。”

小珍低着頭不說話。

“不過這個看你啊，女孩子上好的大學分配好的工作可以體面過一輩子，一眼望的頭的工作內容，而且工作後比讀書更枯燥無味，人情世故世間冷暖高低起伏。“他頓了下，“人這一生就這樣。”

小珍仰着頭露出牙齒笑了下，“哥，我哪裏都不想去，我要去你公司打工。”

“打工什麽？數錢啊。”

小珍“嗯”托着長尾着思索下，“還錢。”

喬伊華笑了起來，說了句“傻樣！”

即便是小春他們和小珍說話，從最初的華哥在哪裏，變成你哥在哪裏，從一開始拘謹的寄宿寄人籬下感，幾年過去，早就變成很親密的家人，有時候他給零花錢的時候還是有點局促。

喬伊華看出來她的自尊和不自在，從第一年壓歲錢給一百塊錢，後來高一高二都是一千的給。

衣服鞋子基本不用她買，不是真的非要喬伊華出手，周末兩個人休息，出去吃一頓大餐，什麽都覺得美味。不容易去逛街一次，價碼幾百一臉不可思議，這麽難看的東西值得這麽貴嗎？

花紅柳綠便宜的衣服，少女時候肯定怎麽穿都好看，到高中又不喜歡太鮮豔，事多到不行。

買過幾次小珍滿意了穿上舒服了，助理就幫忙記住品牌電話，每次換季店員就會打電話。

小珍對品牌能有什麽概念，修整裁衣得體低調的衣服越好看，其實這些都是最貴。

後來她就不問價格了，有一次去公司給喬伊華送飯的時候，他還在開會在辦公司等着，玩弄放在茶幾上的手表。任秋說，你可別扔來扔去玩弄了，它可是七八萬。

小珍目瞪口呆，連忙放好。

再後來，她過十八歲生日，喬伊華本來想大搞一場的，小珍一直搖頭，她過生日一群人圍着就很尴尬，特別不喜歡那種感覺。

加上生日和公司八周年很近，于是從來沒參加過他們公司活動的她，就一起跟了過去，去的時候小珍一定要喬伊華保證不要唱生日歌不要大張旗鼓。

喬伊華答應後，就讓她上臺表演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