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第三天時謝醫生大約明白她的心裏想法。

這次談話，謝醫生比較單刀直入的問：“古小姐，我問你，你覺得鄭先生會繼續跟你發生性關系嗎？”

小珍：“我不知道。”

“一定會，你是知道的。”她說道，“男人對一個女人産生欲望的時候不會随着你的反對而停止，更不會因為你的哀求而心軟，你知道為什麽嗎？”

小珍不回答。

謝醫生繼續說：“因為他知道你無路可走，知道沒有人會替你撐腰，孤身一人，什麽辦法都沒有。還知道你的道德和社會名譽用來自我約束，也明白你有情有義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對嗎？”

小珍搖搖頭矢口否認：“不。”

不什麽她說不出來，不知道否認什麽。

“有情有義這個詞是用在哪裏？有感情，講義氣，是用在兄弟之間，是用在武俠電影武俠小說和電視劇，跟你有什麽關系？如果真的有情，也是你一廂情願。他為什麽在你那麽多次拒絕的情況下還要繼續發生關系，是你的一再縱容導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所以最後會更加猖狂，進而性虐待性淩辱。”

小珍呆呆的看着她說不出來話。

“你對他感激來源什麽，是給你好的生活，還是思想情感的慰藉？我們就換算下，之前你的父母對你沒有養育之恩嗎？生活條件差不是他們的錯，是時代的背景，大家都沒好日子，你不能怪他們。他不應該教育你仇恨父母。難道每個出生在貧苦家庭的人都要埋怨自己的父母和環境嗎？高考已經20多年，百分之八十都是貧苦的人出身，他們為什麽可以走出家門？家庭環境沒有那麽大影響。”

謝醫生見她一直搖頭，繼續加大語氣說道：“古小姐，那我就可以反過來舉例，現在很多小孩子含着金鑰匙出身，父母給了體面的生活優質的物質基礎，難道就因為從小給這些組織，每天理所應當承受責罵思想上的控制，動辄打罵嗎？是不是還可以用鐵鏈關在家中任由擺布嗎？兒女因為有恩惠所以要承受父母指定的婚姻和冷嘲熱諷，不願做什麽就逼着做什麽，不然就是不肖子孫？”

她聲音铿锵有力直擊人心，小珍被她的聲音震懾到。

謝醫生舒緩了下語氣：“鄭先生對你有父母養育之恩更重更深嗎？他既沒有生養又沒養育嬰兒時，你知道現在的有錢人很多做慈善要麽逃稅要麽就是增加社會美譽度，這些天在你身上做的一切早就抵得上這麽多年金錢上的幫助。古小姐，你真的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才會抑郁會埋怨自己，你的困境只有你自己走出來。”

小珍的心被擊的粉碎，本來就精神狀态不佳，被猛藥下了後仿佛天旋地轉。“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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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醫生看着眼前女孩的臉，幾秒後說：“報警。”

“什麽？”

謝醫生說：“你說你并不在乎社會名譽。可以報警強jian。不過要涉險一次，下次發生性關系後立刻報警，警察可以及時提取身體□□，這樣人證物證具在，送他進監獄，你就可以得到徹底自由。”

小珍震驚的瞳孔放大，“不，不，你不要說了。”

謝醫生說：“你想停止這段關系無能為力，他又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是無解的呀！”她緩和了下語氣，“只有報警，報警并不會真的就判刑坐牢，男人最臭的罪名就是這個，稍微有點體面的人很可能私下了事，你得到很大一筆錢，後半生想做什麽都做什麽，兩全其美呀。”

小珍一直搖頭，拿起包起身就走：“我不能，我不想，我只想回到過去那樣。”

謝醫生說：“過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全部是假象！如果他愛你，會在第一次發生關系時就去離婚！男人的愛就包括兩個，金錢和位置，其他都是假的。他如果愛你，更加克制，不會讓你陷入不倫的地步，逼迫到你自殺正妻動手打人而不管不顧，從來不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不理解你的處境。古小姐，你清醒下吧，曾經或許關心，現在欲望沖昏頭腦，将來一定會抛棄。你什麽都得不到，你有家人背後撐腰嗎？你什麽都沒有，難道今後要做個棄婦每天自怨自艾，靠着幻想十幾歲青春美好的虛假回憶景象度日嗎？”

小珍被她擊垮後，仍然再說，“我只想好聚好散。”

謝醫生看她精神混沌，讓助理帶她去隔壁房間休息。

不知道做夢了多久，醒來天已經黑，小珍眼睛呆滞看着天花板上的燈，陷入沉睡。

一晚上在這裏渡過，咨詢室人很好，照顧的很周到，或許她給的錢多吧。

不過醫生說了什麽，小珍已經打消了輕生的念頭。

她起的很早，在公園裏轉了一圈，從來不知道上海的早晨鳥聲如此動聽，在冬天也很多人跑步運動。

那樣熱愛生活！

她已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回到咨詢室，謝醫生穿了一件很鮮豔的衣服，不再是白大褂，看到她回來應該知道小珍想通了。

謝醫生笑的很燦爛，不再昨天一樣咄咄逼人：“你沒聽到一句話，人生就是一場別離，不斷地與人相聚，又不斷地與人別離。

到最後，原來我們只是一個人，你是個很善良堅強的人，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可是不能等着別人推你到萬劫不複地步呀，你把別人想的太脆弱了。古小姐這樣年輕，将來美好的時光等着你。”

她們選擇了很折中的方案，直接到法院起訴強j，證據确實沒提供多少，拒絕庭前調解，大概率也判不了什麽刑，目的不過是讓喬伊華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從而結束這段關系。

如果回到從前是更好，如果不能分開是最好的結果，畢竟他已經結婚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她總是參合其中本身就不應該。

小珍其實并不是很了解喬伊華，不知道他收到傳票那一刻擔心她的安危，會很寬容她的做法，還是很生氣大發雷霆從而變本加厲并不放手。

事到如今沒什麽可想的。

謝醫生專門找來了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過來，寫了幾版訴訟書，小珍都不滿意。

律師最後說：“小姐，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結束這段關系為目的，沒有多少人會看其中內容，如果是很普通民事事件會積壓很久，三個月甚至半年，只有加重一些語氣詞能引起法院的重視，這樣很短時間就可以受理，開庭。”

最終一些用詞改了又改，很多版本，小珍終于簽了字。

她內心的幻想，他會心疼和愛護她，如此還可以在一起，不需要各自天涯海角，遠走高飛。

可是又害怕，害怕什麽她并不知道。

律師郵寄到法院後的第三天，小珍在家裏收拾了衣物，找好了房子準備搬出去。

這個承載了她八年悲歡離合的地方，要離開格外的平靜。

律師說快的話七天可以受理，喬伊華很快就可以收到傳票，其他的都可以交給律師來做。

在她離開之前，小珍去了他新辦公室。

她第一次主動找到這裏，走的時候還是白天，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幸虧他并沒有下班。

喬伊華心情很好，和一些外國人說了沒多久就回來。

見到小珍很安靜的坐在辦公室沙發上，拿了一盒時下嘴流行的灌裝牛奶遞給她，瓶子溫溫的，她打開喝了一小口。

喬伊華坐在旁邊看着她，仍然止不住的笑容，不過這笑容或許并不是因為她，是工作。

小珍看着他，第一次可以做到那樣平和。

他還在說着，春節想去東南亞度假，這兩天就去定機票，只有他們兩個人。還說到明年就去夏威夷，那裏應該是最舒服，風景最好。

然後走到辦公桌上擺弄了下地球儀，哪裏都可以，總之感覺這輩子都要解放了。

“哥。”她起身走到喬伊華身邊，“哥，我走了。”

喬伊華很輕的抱住她，他似乎知道這些天她的心情，如今能主動找到心終于落了地。

他親了下小珍的額頭，“中午一起去吃個飯再回家。”

小珍眼神有點迷離，“我感覺胳膊有點疼，想去醫院看一看，醫生說很健康。”

喬伊華捋開她的袖子，确實包着紗帶，“怎麽了這是？”

“我去山上玩，被樹枝刮了一下，然後旁邊的小兔子又咬了一口，我媽媽以前總是不讓我玩兔子，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喬伊華聽她說話笑了出來，“你可真可愛。”

“你原諒我吧。”小珍看着他。

喬伊華雙手捧着她的臉，“什麽？”他說，“你說什麽？你做什麽我都原諒你。”

小珍說：“不知道怎麽，外面雨下的好大，我拍門的時候你總是不開門。”

喬伊華盯着她，一把摟到懷裏，然後抱着去到辦公室裏側的休息室，裏面有張并不是很大的床，他加班不能回去時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