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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王爺,我們要在這裏等多久呢”蕭玉問。
“今晚或許就能見分曉罷。”靖王的手在蕭玉的發絲間輕輕劃動, “怎麽是不是覺得枯坐着無聊了”
蕭玉搖了搖頭,正欲說話,靖王将她身上的披風解開。
炭爐已經燃起來了,山洞裏的确不冷了。
蕭玉擡眼,見靖王勾手将自己的黑色大氅解開了。他的眸光定定,柔情似水,卻又殺機乍現。
她忽然明白,自己才是靖王今日的獵物。
“王爺……”被那樣的眼光看着,蕭玉頓時明白到了他的意圖,她擡手去推拒, “這裏是山洞……”
“山洞,不是很好麽”靖王道, “幕天席地,無人打擾,只有我和你。”
大雪封山,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倆,連鳥雀都無一只,的确是天造地設的洞房。
見她紅着臉出了神,他伺機而動,扯動了她的腰帶,俯身到了木榻上。
蕭玉瞪大了眼睛。
自從靖王傷好,她一直等待着這一日到來的,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可是她很快就沒有閑暇來驚訝了。
……
山洞外的風雪依舊很大,即使隔着那麽厚的枯枝和積雪,還是能聽到北風的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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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躺在靖王的身邊,聽着外頭的風聲,周身燙得厲害。
“阿玉,你真好。”
“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這裏……”
“不是。”靖王抓起她的手,正好說話,又忍不住啃了啃她的手指。
蕭玉心猿意馬,強撐着理智道: “若不是,你何必把這木榻鋪得大紅大紫的這樣喜慶”
“我只是想着你要來,所以要把這山洞布置得像樣一點。”靖王說完,将蕭玉摟得更緊, “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阿玉,我們等這麽久,終于真正做了夫妻。”
“誰等了。”蕭玉才不肯承認呢。
“我等,是我等了很久。”
說完了這句,靖王摟着蕭玉的手臂忽然送了些,蕭玉擡頭去看,發現他仰頭看着洞頂,眼神有些放空。
“想什麽呢”
靖王回過神,将搭在二人身上的大氅往蕭玉身邊攏了些。
“阿玉,我跟你說個秘密吧。”
“好啊。”
蕭玉得意地想,平常跟在他身邊做小太監,他的秘密她早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這會兒還能有什麽秘密瞞着她
然而靖王并沒有立即開始講他的秘密,而是已經望着洞頂,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蕭玉默默躺在他的身邊,就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終于聽到他開了口。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進宮過除夕的情景嗎”
不是要講他的秘密嗎怎麽反問起她來了。
蕭玉有些疑惑,還是順着他的話回憶起來。
“除夕我第一次在宮裏過除夕好像是我十歲的時候。怎麽了”
“嗯,是你十歲那年的事。那天你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紫色的棉襖。”
蕭玉眨了眨眼睛。
那麽久以前的事,她壓根記不清楚自己穿的是什麽色的衣裳進宮了。
不過,她一向很喜歡紫色,每一季的新衣服裏都會有紫色的,頭回進宮過除夕,料想是穿的是自己最喜歡的紫色。
“那你穿的是什麽”蕭玉反問。
“記不得了。”
蕭玉聞言,心下泛起嘀咕,這人,記不得自己穿的什麽衣服,倒記得她的,當真有意思。
嘀咕歸嘀咕,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蕭玉心中蜜意湧動,然則嘴上卻不饒他。
“你這人慣會作戲,說些花言巧語來騙人。年節的時候小姑娘哪個不穿鮮豔的衣裳”
靖王不疾不徐道: “其他小姑娘脖子上不是挂璎珞就是挂金鎖,但你戴的是一枚老舊的銅鎖。”
聽到這話,蕭玉微微一怔。
蕭玉的祖母出身農家,早年同爹娘失散,在外飄零流落,只有一把外曾祖父親手打造的銅鎖留在身邊。祖母臨終前,将這副銅鎖傳給的蕭玉。蕭玉一向視這銅鎖為寶貝,逢年過節才肯拿出來戴。
只那銅鎖的項圈不大,十歲以後便沒有戴了。
靖王若真見過那銅鎖,只可能是那一年的除夕。
蕭玉無言以對。
“那……那你的意思是,那會兒……”
那會兒就看上她了
“嗯,那會兒本王就看上你了,可惜你一直坐在父皇和母後身邊,本王連跟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蕭玉的臉微微發燙。
十歲那年,之所以他們家能得恩寵進宮陪帝後過年,其實就是因為皇後已經有意要同英國公府結親。
靖王似笑非笑道: “你說說,那年進宮你都看誰了”
“我誰都沒看。那回陛下和娘娘賜下了好多東西,我淨顧着看賞賜呢。”
蕭玉說的是大實話,那時候年紀尚小,進宮過年只覺得尊崇新鮮,爹娘也沒叮囑什麽,她哪裏想得到皇後娘娘想挑自己做兒媳婦
未免靖王再問什麽她不想答的事,她趕忙反問: “那照你這麽說,你喜歡我,是從那一年除夕開始的”
靖王想了想, “也可以這麽說。”
“那你為何從來不同我說話”蕭玉不禁疑惑道。
“我一直想着,你什麽時候看到我的時候,我就可以上前同你說話了。”
蕭玉的心口微微一窒。
看他一眼……
在發生禦花園那件事之前,她好像真的沒有特意去看過他。
“那……男女有別麽,好端端的,我幹嘛去瞧你。”蕭玉很沒有底氣地小聲道。這既是實話,但只是半句實話。
起初進宮做伴讀的時候,就喜歡跟小姑娘們紮堆,哪裏敢去招惹皇子。後來曉事了,知道自己将來可能會嫁給肅王,便刻意地跟其他皇子少說話,少接觸。
靖王自然明白她在打哈哈,冷冷“哼”一聲,像是生氣了。
“你就這麽小氣麽”蕭玉搖着他的胳膊,撒起嬌來。
“就這麽小氣。”靖王答得理直氣壯。
蕭玉支起身子,想看清他的表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
可惜她忘了自己如今是什麽狀況,這麽顫顫巍巍地爬起來,簡直就是把自己這只大白羊送到了餓狼之口。
靖王見她這樣在自己眼前晃悠,哪裏還顧得着生氣,一把揪住她給吞吃了。
……
外頭的風雪似乎弱了許多,不仔細聽便聽不到外頭的風聲。
靖王和蕭玉都是累極,喘着氣躺在榻上。
“要喝點水嗎”靖王問。
“要。”蕭玉早就口幹舌燥了。
靖王起身下榻,又從那小木箱裏拿出兩只水囊,一只扔給蕭玉,一只自己拿着。
兩人都是渴急了,抱着水囊便一飲而盡。
飲過水,方覺得活過來了,可周身還是乏得緊,最終還是躺下。
“賀玄,我也同你說一個秘密罷。”
“什麽秘密”
“就是……就是在你今天說你的秘密之前,我一直以為是我先喜歡你的。”
“哦”
“你不許插嘴,等我把話說完。反正你要信就信,不信你就當我是在編瞎話。”
靖王沒有答話,只用鼻子哼了一聲。
這回輪到蕭玉悶了好久。
事情實在太過離奇,蕭玉不知道該怎麽講才能不吓到靖王。
“王爺,你還記得上回我問你那塊玉佩的事嗎”
靖王沒有說話,只朝蕭玉挑了挑眉。
“我問你話的時候,你可以回答。”
“嗯。”
“你跟我在禦花園吵架的那一次,你的玉佩掉下來了,我撿起來了,然後交給了梁平。”回想起起這些事,蕭玉還是覺得很神奇, “從那之後便有奇怪的事開始發生了。”
靖王依舊只是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每天夜裏,我都會穿到梁平的身上,跟你鞍前馬後做內侍。所以我以為,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就已經先喜歡你了。”
“是你的靈魂附在了梁平的身上”
蕭玉觑着他的神情,似乎沒有太驚訝的樣子: “難道你早就猜到了”
靖王笑了笑,先是點了點頭,接着又搖了搖頭。
“我的确察覺出梁平有時候有些古怪,所以我跟他約定了一些暗語。”
“暗語”
這話一出,頓時吓得蕭玉從靖王懷裏跳着坐了起來。
“什麽時候的事”
“如果你附在梁平身上的從我們在禦花園争執之後發生的事,那我跟梁平約定暗語,大概是在一個月之後,我跟梁平約定了暗語。所以……”
“所以什麽”
“所以我知道夜裏服侍在我身邊的人,不是梁平。”
“那……那你為什麽不……”
“為什麽不什麽不殺了梁平”靖王笑問。
蕭玉更加不解: “也不是,那你既然懷疑夜裏的梁平有問題,為什麽還留我在身邊伺候,難道不怕我做壞事嗎”
“第一,我不知道附在梁平身上的人是誰。第二,這個人跟在我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是跟蘭妃有關的人,定然已經對我下手了。這麽久沒動作,自是毫不相幹的人。”
“所以,你就放心讓我跟着你。”
“不然呢梁平是我的心腹,我不會殺了你。留你呆在本王身邊,無非做些端茶倒水的,放你去外頭跑,還不一定頂着梁平的身份幹些什麽事呢。”
蕭玉聽得頻頻點頭,聽到最後忽然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你是說你故意指使我多幹活兒”
靖王輕嗽了幾聲,沒有回答。
蕭玉哪裏肯放過他,兩手掰着他的下巴,怒道: “快說!”
靖王被逼得無法,只好道: “那會兒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所以才指派些無關痛癢的活兒。”
無關痛癢,說是無關痛癢,可坐起來多累了。
難怪蕭玉那會兒就覺得奇怪,一開始靖王身邊還有好幾個伺候的小太監,她經常都能坐一會兒歇一會兒到後面不知怎麽地,靖王竟會指派自己,其他的小太監都不見蹤影。
原來是他察覺有異,故意折磨自己。
“壞蛋!大壞蛋!”蕭玉在靖王身邊假扮梁平那麽久,可不止給他端茶倒水,搓背洗腳也是常有的事。
那會兒因着穿成另一個人的新鮮勁兒,倒不覺得什麽,現在回頭聽他這麽一說,簡直是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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