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矛盾的神

“沒有理由是什麽理由啊，這就是任性了吧！”

“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啊！我我、我好歹也是有脾氣有骨氣的，豈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我安慰自己侄兒怎麽了，礙着你什麽了！”

“哇靠，不是吧，難道你拿我當備胎？雖然不喜歡我，但看到一直粘着自己的人去找別的男孩了，你又心有不平，于是激起了你的占有欲！”

“對對，還有，你這行為很要不得啊！簡直就是綠茶蓮藕！雖然你人不壞，但這方面就很糟糕了！會很讓人誤會的，讓我以為你其實是在吃醋，因為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這樣。好了好了，你肯定會說是朋友間的吃醋？我告訴你，朋友間的吃醋和戀人間的吃醋不太一樣啦。你要是這種事情都要我教，我會打你哦，真的打你哦。”

我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哪吒就這麽看着我，不言不語，也不松手，眼底漸漸湧起倔強，但手上的力量卻在松緩。

一顆矛盾的蓮藕。

“哎，真拿你沒辦法！這麽解釋，猴哥如果和別人玩的很好，我一定會吃醋，但我不會去幹涉。而我如果喜歡你，你喜歡別人，我就會非常難受生氣，并且想幹涉。再進一步，如果我和你彼此相戀，你要是和別的人扯不清，我會打死你！絕對的！”

哪吒微微睜大眼，像是在消化我話裏的意思，我趁機從他手中抽身，然後踮腳拍拍他的腦袋。

“乖啊，好好想想。”

匆忙說了這句，我抱着娃就轉回身找紅孩兒，然并卵，人已經不見了。

“他走了。”哪吒好心地提醒我。

我回頭斜他一眼，“還不是你害的！”

哪吒：“那，去睡吧。彌樂也睡着了。”

我低頭一看，還真睡着了。

然後我就這麽抱着彌樂回去睡了？不是，我現在被這蓮藕弄得心潮起伏的，他說睡就睡啦？你不仁，我不義！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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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沒有吭聲，但眼神裏透出疑惑，也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上前一步，縮短和他之間的距離，他沒動。我保持笑容，又上前一小步，兩人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如果中間沒有我抱着的彌樂，這會兒我就已經可以埋在他肩窩中了。我仰頭看着他，眨眨眼。

哪吒眼神移開，想要後退。

“別動！”

“……”

“你的蓮花耳墜好像有點髒，我給你擦一下。”

這麽說着，我換成單臂抱娃的姿勢，左手朝着他的耳朵伸出。怕彌樂摔着，哪吒也沒亂動，還做出了虛扶一把的動作。

其實蓮花耳墜一點都不髒，我瞎說的，擡上去的左手往旁邊移過去。指尖自然觸碰到哪吒的耳垂，涼涼的、柔軟的手感，這樣輕微地觸碰并不能讓我解氣，食指拇指相扣，在他飽滿的耳垂上稍微用點力道地一彈。

“啊哈哈哈哈！上當了吧，傻瓜。”

哪吒輕顫一瞬，後知後覺地擡手将被彈的耳朵捂住，“你……”

“我怎樣啊？”

“為什麽彈我耳朵。”

“啦啦啦，你猜啊~我和彌樂去睡了，晚安~”

沒錯，我就是幼稚地在報複！可我力道也沒那麽大啊，怎麽他耳朵紅了。懶得想，沖這個呆瓜做了個鬼臉，我抱着孩子悠悠然返回洞府。

半夜才睡，天還沒亮，我就又被彌樂拍醒了。幸好我有照顧紅孩兒的經驗，幸好我是個妖怪，沒有凡人那麽脆弱。我發現這些天下來，彌樂那絨毛似的頭發長長了些，顏色是六耳的金色，這點毋庸置疑。

抱着她出去時，六耳已經端着擠好的奶過來了。他那端奶的動作，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

我：“我覺得你可以走了。”

六耳：“再說一遍？”

“你可以走啦！既然你都不養了，今天的抓阄你肯定不參加吧，難道留下來還要和猴哥打架？”

六耳瞪我，但沒反駁。

我驚訝：“不是吧，你反悔了，又想養了？”

六耳：“那又如何！”

我簡直哭笑不得：“你這操作騷的不行啊喂，明明就是自己的，還要和一群接盤俠去掙，現在大家都覺得這孩子是我的。如果我直接指定你，別說紅孩兒他們不答應了，猴哥都會覺得奇怪。你難道想承認這孩子是你的了？”

六耳：“……”

這對中二大神來說似乎是個很難的決定，等喂完一波奶後，大家都陸陸續續地起來了。我特意看了下紅孩兒的狀态，昨晚的低落并沒有太多影響到他，現在又是元氣滿滿的樣子，不然也不會沖我抛媚眼了。

反而哪吒一副不在狀态的模樣，才不管他。

讓如意真仙抱着彌樂，我對着這群各有所思的人說道：“好了，抓阄現在要開始了。搞完這個就去找小唐，這次真的是耽誤很久了。”

我的設想就是大家散開站成一個圓，把彌樂放在中心，她爬向誰，那就歸誰撫養了。六耳覺得我這個主意不是很好，但臨時反悔投反對票的只有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猴哥翹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故意挖苦道：“俺就奇怪了，你一直賴在這幹嘛，對醜妹女兒這麽關心，你難道看上俺家妹子了？”

豬八戒火上澆油：“就是，新玉不會喜歡你的，死心吧。修羅場看到沒，根本輪不到你插隊。”說完還指了下哪吒和紅孩兒。

沙僧：“你和大師兄長一模一樣，就是喜歡，我妹子也早就喜歡大師兄了。”

小白龍：“是這樣麽？我還以為六耳一直在追着大師兄跑。”

小龍你是對的，他們才是胡說八道啦！不過現在六耳到底為什麽留下，我想，多半是為了彌樂。別說哪吒的心思我猜不透了，就連六耳到底想不想養這個女兒，我也揣摩不到。你們男人心思這麽複雜，難道不羞愧嗎！

不對，哪吒腦子根本就是有坑，需要填的。

旅游團一來，就在猴哥的帶領下各種擠兌六耳。我有心幫忙，又怕猴哥看出什麽，只得保持佛系微笑。

最終，中二狂魔忍受不了了。

“吵死了！你們這些豬猡！都滾開！老子生的女兒，老子自己帶走怎麽了！”

氣的直接變回原形，露出獠牙沖我們兇神惡煞地一吼，六耳自曝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這操作，不知道如何挽救，或者我要不要挽救啊。我有點方！

對比起我的驚訝，猴哥他們的反應居然還沒我大，反而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鼓掌祝賀，我和六耳同時懵逼。如意真仙笑的春風燦爛的，把懷裏的彌樂送到六耳的懷中。

“你看，說出來就行了嘛，大家又不會笑你。”

猴哥從桌上跳下來，一爪子拍在六耳的肩膀上，擺出一副老大哥的親切樣子。

我有點糊塗了，上前拉了拉猴哥的袖子：“猴哥，你們怎麽一點都不吃驚六耳說這是自己生的啊。”

猴哥慈祥地摸摸我的腦袋：“醜妹，想騙你猴哥，還是嫩了點。看你那解釋的挫樣就覺得奇怪，其實哪吒和大侄子也一直存有疑慮。但考慮到你這麽做應該有理由，就沒多提了。俺昨夜問了如意真仙，這孩子是誰的一目了然。”

紅孩兒毫不在意地說：“管她是誰的，只要你想養，我就幫你養啊。”

我：“雖然我很感動，但還是不要你養。”

紅孩兒：“你真的很過分了。”

搞半天，原來我瞞來瞞去都是白忙活？這群人明明看穿了我和六耳的掩飾，卻顧念着他的面子和我的守信行為而不拆穿。

雖然到最後六耳還是忍不住自曝了，但場面意外的和諧。他似乎也不認為這是什麽奇恥大辱了，高調地扛起彌樂，放下一串狠話就走了。大意就是老子先去養娃，等有時間再來砍你孫悟空的猴頭。

望着他遠去的身影，大家笑的很是和藹。

豬八戒：“這家夥真的很口是心非。”

我點頭：“對啊，明明照顧我那麽久，生孩子這事兒怎麽看都有我的錯。”

猴哥：“想那麽多作甚，你想養，那俺們就養，不養就由着六耳去。”

我：“還是讓親爹自己養吧，難得他想通了。那咱們現在去找小唐吧？”

稍作休整，重新集結的隊伍準備再次出發。但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處理，看着紅孩兒和哪吒，我一時沒動，猴哥推了我一把。

“蠢子，去告個別，拖泥帶水像什麽話。”

我抓了抓頭發，蹭啊蹭地過去了，這會兒懷裏沒有彌樂抱着了，我竟覺得有點空虛。我先是走到了紅孩兒面前，他什麽也不說，就将臉探過來，指指自己的臉蛋，明亮的眼睛帶着壞壞的笑。

“親一口就當臨別禮啦。”

“好啊~”

我爽快答應，反倒讓紅孩兒愣住了，看他發傻，我哈哈大笑，直接用手掌糊了他一臉。

“嘁，果然是耍我的。”

“乖，回去南海好好跟着菩薩混。”

“快看，六耳帶着彌樂回來了！”

紅孩兒指着我身後，其實早該知道他的一些小把戲了，但我還是又上當了。臉頰被柔軟的唇瓣觸碰，我捂着臉，正要開罵，他就眉開眼笑地退開了。對這個家夥真的是絲毫都不能大意啊！

“你不給，我就自己拿了。”

“滾滾滾！再有下次，就拍腫你的嘴！”

趕走紅孩兒這厮，剩下那個就更好道別了，我擺正心态，和哪吒道謝再道別。全程規規矩矩，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不過要說我心如止水的話，那還是做不到的。

“新玉。”

“嗯？”

“我還沒有理解你說的朋友與戀人之間的關系。”

“好吧，我并不奇怪，畢竟你呆。”

“可我有在試着理解。”

“這又不是什麽高深佛法，既然那麽難以參破，你就放棄啦。”

“……”

他居然對我搖頭。

這麽認真的樣子，反而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你努力？我給你加油。”

哪吒擡起手，我的小心肝随着他的動作加快跳動。輕緩地，他骨節均勻的手刮過我被紅孩兒親過的臉頰。這樣簡單的觸碰就能勾起我的情緒，可理智又告訴我，這樣不明不白的暧昧對我來說是種危險。

我抓住他的手，克制着情緒，冷靜地問：“你知不知道你這行為叫什麽？”

哪吒：“叫什麽？”

我：“騷擾！很糟糕的！”

哪吒：“那他可以親你？”

你這話我沒法接啊。

“很奇怪，我是想把你當朋友，可你和二郎真君他們不一樣，和太白金星不一樣，和紫霞也不一樣。”

“是是是，我只和萬千追逐你的小妖精們一樣，不自量力，不知廉恥，熱臉貼着冷屁股。”

“你可不可以等我。”

“哈？幹啥？你要我等你做什麽？”

“等我弄清楚這之間的差異，以及對你的情緒。”

話至此，我終于有些微明白哪吒的想法了。我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內心狂湧而出的喜悅瞬間将自己淹沒，只差撲上去對着他喊我願意了。幸好我那殘存的理智讓我克制了行為，原本被判死刑的我，現在變成了死緩！

也許是被喜悅沖昏了頭，也許那份對他的執着從未消退過，我開始掰着指頭怼他，表現的很傲嬌。

“好啊，我等你這個呆木頭，但我現在特別沒耐心的哦，你要是太慢吞吞，我就不等了。”

“還有，你別仗着我對你有感情基礎就太過分哦！我會讓猴哥打你的！”

“而且，如果等來的還是做朋友這種話，那咱倆就永遠絕交，我絕對不要再和你見面了，這是對你最後的寵愛！”

“對對，如果路上取經看到別的可口小哥哥，我也會出手的！才不會在你身上吊死！”

哪吒先是安靜地聽完，然後一針見血怼回來。

“你還是那麽吵。”

“喂！”

作者有話要說：哪吒股，你們的勝利。【被另外的股打死挂在樹上的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