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糾結師徒

因為黃獅精這一攪和，國王定下的比試自然就推遲了。

我比較慶幸的是大皇子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也沒留下什麽精神創傷，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藥後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見到他沒事，我确實是松口氣，過了幾天也如期進行了比武切磋，國王反正很滿意。

而我們在玉華州的旅程也該結束了，旅游團的大家商量，就決定下月初一離開，橫豎也就剩四天時間了。

餘下的時間裏，猴哥他們也不需要再給皇子公主當便宜師父，只是三公主變得特別勤學好問，天天過來拉着小白龍要去練習。對女孩子特別沒辦法的小白龍沒辦法拒絕，雖然害怕觸碰，但三公主有什麽要求，他基本都會滿足。

比起猴哥、豬八戒，小白龍這師父當的是特別負責了。

大皇子依舊讓宮娥給我送好吃好玩的，時不時還會邀請我到處耍，為了避嫌，他每次都會叫上一兩個人陪着。有時候是小唐，有時候是猴哥，總之不會出現我倆同框的尴尬。

又是一年入秋，下過幾場雨後，天氣涼了不少。綠葉染黃，空氣中仿佛都能嗅出蕭瑟的氣息。坐在走廊上望着院子裏打掃的宮女，無事可做的我又不想去找沙僧研究菜譜，也不想找大皇子唠嗑，一旦閑下來，我就開始想念哪吒。

也不知道他現在回天庭了沒有，天上人間的時間不對等，那到底是他想我多一些，還是我想他多一點？

大概是我？

“新玉！新玉！”

無厘頭的思念被焦急的柔軟女聲打亂，視線凝聚，我看到走廊拐角奔出一嬌小人影。原來是三公主朝我撲了過來，一般來說這位姑奶奶只會找小白龍，偶爾才會找我。我從走廊上下來，她已經撲我懷裏了。

“怎麽了，三公主？”接住滿懷的芳香小人，我摸摸她的腦袋。

“你有喜歡的人對不對？”

三公主亮閃閃的眼睛專注而急切地望着我，黑色的瞳孔中注滿了莫名的期盼。對于她的疑問，我很是坦然地承認。她咧嘴笑開，揪着我的袖子，再次問道：“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咦~居然想和我咨詢戀愛問題？哼哼，這一路西經取過來，見過各種情情愛愛的我，早就成了這方面的大師了，問我準沒錯。我正要開啓裝逼模式，給她好好教學一番時，三公主又一把捂住我的嘴。

“等一下！你先別說，我把自己的感覺告訴給你，你來分析一下看是不是喜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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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這興奮的小表情裏，我老實點頭。

她放開手，捧着自己的心口，滿臉神采地開始演講。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會特別高興，他在哪裏，眼睛就轉到哪裏。想要他了解自己的心思，又害怕會驚擾到他。想讓他接受，又害怕被拒絕。偶爾好想和他撒嬌，又想與他發脾氣，覺得他是個大木頭。他不在身邊，又想念的緊，看哪個人都覺得沒有他好看。覺得他就是最好的！”

“他要是對我不用心，我會好失落，好難過。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會格外在意。他心情好，我也笑，他板着臉，我會擔心。對！如果他對別的女子親密，我一定會特別不開心，我不想他身邊有別的女子！他最好只看着我一個人！”

“新玉，你說，我這是不是喜歡他了？”

我一臉嚴肅地繞到三公主面前，雙手沉甸甸地搭在她的雙肩，她眨巴眼看着我，期盼一個答案。

“三公主，是的，你戀愛了！”

“呀！！！”

忽然捧臉尖叫的三公主。

我稍微思忖了會兒，便說：“那小龍知道你的心思嗎？”

我的問話又引來三公主的驚恐叫喊，她紅着小臉蛋，沖我拼命噓：“小點聲！你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師父！”

傻子才看不出來吧！

這是三公主第一次動心，我自然不能這樣強硬，便從各方面開始分析。小白龍與她相處的最久，外形超正，功夫又好，雖然不近女色，可對她是縱容又挺寵的，怎麽看都可以師徒戀走一波的。或者說，很難不心動，畢竟他太秀了。

聽了我的分析，三公主開心極了，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那新玉你和他一直相處，怎麽都沒喜歡他呢？”

“因為我先遇上我家李哥哥。”

“可你最先遇見的不是皇兄的師父嗎？”

“呃，我和猴哥是家人。”

“還真是複雜。”

“你要知道，感情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三公主懵懂的點頭，在明白心意後，她流露出的小女兒姿态特別可愛。只是她的甜蜜沒持續多久又被憂愁取代，眉梢擰起，嘴角垂下，她哀哀地看我一眼，嘀咕道：“可是你們還要去取經……”

這确定是一個致命的問題，畢竟小唐也是栽在了這上面。

罪過。

這個我是沒辦法替小白龍做主的，帶着些愛莫能助的神情望着三公主，她勉強地笑笑，又兀自跑開了。

“新玉！”

我剛準備去追三公主開導下她，走廊另一端響起小白龍的聲音。好的，剛走了一個徒弟，又來一個師父。果不其然，轉瞬，繞過拐角的小白龍已經快步走到我面前。他看起來也是有些話想對我傾訴，我本着知心大姐姐的慈祥表情看着他。

“嗯，說吧，姐姐聽着。”

“我，我，唉，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這樣說會不會對她有影響。”愁眉苦臉的小白龍在我身邊轉啊轉。

我一把拉住他胳膊：“快別轉了，有啥說啥，我絕對不會嘲笑你。也不會到處亂說的！”

在我懇切的鼓勵下，小白龍糾結地站定，做了幾次心理建設，這才猶豫地對我說。

“我覺得，可能，也許，大概，三公主喜歡我？”

不是可能，是肯定啊龍龍！

暈死，三公主的心思居然都被小白龍給看穿了。而且這兩人是約好了來找我的麽！果然，我在大家的眼裏都變成了情感專家。詫異于這兩人的默契，我也不方便站隊，牆頭草可不好當啊。

我沒抖出三公主的心思，只旁敲側擊地問：“所以？那你覺得小姑娘怎麽樣？”

“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

“沒了？”

“呃，還要有什麽評價嗎？”

就沖小白龍這迷糊地反應，我覺得，三公主的初戀怕是要涼了。

“那你怎麽會認為她對你有意思？”

“可能也只是我想多了？但我就是時不時有這種感覺，她有時候看我的眼神，和你看三太子挺像的。”

小夥子你很敏銳啊！

“新玉，你告訴我，這應該只是徒兒對師父的敬愛吧！”

“……”抱歉，我說不出口，而且你自己都覺得人家那是男女間的喜歡吧。

看小白龍出現困惑的神情，我大概揣測到他的心思，也許他已經肯定了對方的感情，卻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自己的建議告訴他。

“小龍你聽着，這是我的建議。如果三公主與你坦白了這些，并要你做出回答，那麽你只要做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回答就夠了。就算那會讓她傷心，你也必須真誠！如果，她什麽都沒有說，那麽，你就當不知道，直到我們離開。”

不知道小白龍聽進去我的話沒有，反正他是一臉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這師徒倆咋咋呼呼地跑來找我，然後都垂頭喪氣地告辭，搞得我像掃把星似得。

自從他倆找過我後，我就密切地關注着事态發展，可似乎，什麽也沒發生。就在我以為三公主要将暗戀進行到底，小白龍要把裝蒜貫徹執行時，轉機出現了。就在初一這天，我們收拾了東西被國王一家子送出城門。

我和大皇子告辭後，才發現小白龍與三公主不見了，腦子裏剛劃過一個私奔的念頭，唐僧就提醒了我。

“小龍跟三公主單獨道別，咱們等等就行。”

我點點頭，有些好奇。作為唯一一個知情人，我現在的心情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晃個啥。”猴哥剝着香蕉，眼珠子随着我動來動去的。

“我着急。”

“又不是大皇子拉着你說悄悄話，你急個屁。”

我扁嘴，不理他。

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了，我終于看到了一前一後走回來的小白龍與三公主。我下意識地就去觀察他倆的表情，小白龍神情沉郁，整條龍都顯得心不在焉，比起以往的單純無憂多了幾分愁緒。再看三公主，眼眶有些泛紅，鼻尖也是紅的。

好了，我想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師父，新玉，師兄們，我回來了。”

這句話與當時小唐對我們說的多相似，但比起小唐的看淡透徹，他更多一些內疚。

旅游團離開時，小白龍再沒回頭看一眼。我忍不住回頭了，只看到三公主撲進大皇子懷裏，大概是在哭。對上我的視線，大皇子安慰着妹妹，沖我微微一笑，用口型說着別擔心。

想了想，我又揮揮手。

趕了一天路，夜裏休息，小白龍蹭到我身旁。

“說吧，我聽着。”我用樹枝撥弄着火堆，擺出知心大姐的姿态。

“我沒想錯，但我拒絕了三公主，因為我對她只有師徒情。可我并不覺得的輕松，新玉，我有些難過，原來拒絕一個人，也會不開心。”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都知道。不管是被喜歡的人拒絕，還是拒絕喜歡自己的人，我們都會有所觸動的。堅強點，既然不是真的喜歡，你的做法就沒錯。”

“可我還是難受，你被三太子拒絕過，也拒絕過紅孩兒。那你曾經該多難受？”

“我可是玉石妖！很堅強的！打起精神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拍拍他的手背以示鼓勵，他握緊的拳頭松開，苦澀地笑出來。

“咦？小龍！我剛剛拍你，你居然沒反應！你居然沒過敏！”

“哎哎哎！”

雖然拒絕了三公主，小白龍卻因此對女孩子沒有那麽抗拒了，簡單的接觸也不會引起過敏症狀。對此，旅游團的大家送上了熱烈的祝賀，小白龍雖然搞不懂為什麽，但也終于露出了離開玉華州的第一個笑容。

……

半月後，旅游團到達了金平府。

巧合的是這天街上特別熱鬧，郡城裏張燈結彩的，一問才知道是過幾天晚上有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到時候全城都會點燈慶祝。有花燈我理解，也期待，但這大白天的主道上就這麽擁擠，前面還有人群不時傳來的起哄聲，這就很納悶了。

旅游團也是有些愛湊熱鬧的，豬八戒跑去打聽，原來是有一戶李家公子哥抛繡球找老婆。

唐僧：“為師聽錯了？不應該是小姐抛繡球選夫婿嗎？”

豬八戒：“可不是嘛，換成男的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沙僧：“不去湊熱鬧？”

猴哥：“一男的抛繡球有啥好看的，走走走。”

豬八戒：“女的抛也不見你有興趣啊！”

小白龍：“我覺得新玉可能會想去圍觀下。”

咳咳，我确實有點興趣，但既然大家都不想去，那就我自己去吧~

剛想這麽表明分頭行動，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我下意識擺出造型接住。哼，想暗算我？

“哇啊！那個姑娘接到了！”

一陣驚呼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緊接着是如雷般的掌聲。旅游團的大家都瞪圓了眼睛，我凝眸一看，才發現自己接住的是一個花團錦簇的大紅繡球！

猴哥：“哇哦~”

豬八戒：“天降姻緣啊大妹子！”

沙僧：“上趕着的好買賣。”

唐僧：“貧僧給你去看看對方長得如何！”

小白龍：“哎呀！那群人好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