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66 逃跑
第66章 66 逃跑
可惜再後悔也沒用了,偌大的倫敦,他今晚得往何處去?
陸家和陸曜山那兒肯定不能回,要不就找個旅店湊合一下,再不濟直接去機場露宿一晚買明天的機票飛回去也行。
盛昔陶想起自己行李沒有多少,就一個随身的書包,護照和錢都在裏面,要不是這個,他也不敢吵完後甩了陸曜山不管不顧地跑了。
如今交通便利,網絡發達,一個人在國外倒也沒那麽可怕,只是盛昔陶心裏憋屈得很,滿腦子都是陸曜山說的那些混蛋話,一時間沒法兒冷靜下來。
眼見快餐店裏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遠處的服務員朝這看了好幾眼,再待下去估計就得上來趕人了,盛昔陶這才背上包推門出去。
外面的溫度很低,風一吹過,他猛打了個噴嚏,雨還沒停,淅淅瀝瀝得像是要下到末日。
這時,馬路對面突然停下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盛昔陶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識以為是他。
但不等他躲避,對面的奢侈品店裏及時走出了一位衣着金貴的婦人,對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接着保時捷迅速駛離。
——不是陸曜山的車。
心裏突然空落落的,盛昔陶站在原地莫名煩躁,過了一會兒,他掏出手機點開地圖尋找最近的旅館,大概處在市中心,旅館的價格都相當高,低的離這兒最近的又需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地鐵,盛昔陶看着手機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沖進雨中。
地鐵站有些擁擠,全是行色匆匆的人們,盛昔陶順着人群去買了票,誰知剛下了樓梯,遠遠看見幾個形色詭異的人守在站臺口。
其中一個長得甚是眼熟,好像是司機ross。
ross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突然扭頭看向這裏,可惜目擊一切都只是陌生的路人。
盛昔陶飛快地跑上樓梯,躲到一個廣告牌後,等發現沒人跟上來才松了口氣。
不過他的內心也忐忑起來,ross難道是陸曜山安排在這兒抓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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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這樣,他要怎麽坐上地鐵跑路?
他一臉煩躁,不過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從後搭住了他的肩膀。
“喂!”
“!”
盛昔陶一驚,回頭居然看見陸曜山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哦不,是一張和他十分相似的臉——陸晖雨面帶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後。
“你這是要去哪兒?”
“……”
雖然不是陸曜山,但盛昔陶還是緊張地後退了兩步,并要往外走。
陸晖雨卻扯住了他的袖子:“外面還有我哥的人,你想被他們抓住嗎?”
話音剛落,盛昔陶停下腳步,他回頭看向這個來者不善的男人,警惕地說:“放開。”
這人明顯不相信自己,陸晖雨松了手稍稍正色。
“我沒騙你,我哥找個好多人堵在地鐵站和機場,你一遠離市區就會立刻被抓住。”
他邊說邊拎了拎手上的咖啡紙袋:“我不是來抓你的,我只是路過。”
“那你就當作沒看見過我。”
盛昔陶說完作勢離開,陸晖雨卻掏出手機警告道:“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話,我就打電話給我哥。”
見狀,盛昔陶終于忍不了了:“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
“別這麽兇。”陸晖雨在他的怒視下淡定地翻出了陸曜山的電話,“我還沒吃飯呢,陪我吃個飯呗。”
“……”盛昔陶一下沒緩過氣來,錯愕地站在原地。
可最終,他還是無可奈何地放棄了抵抗,上了陸晖雨的車。
陸晖雨并沒問盛昔陶的想法,徑直往某個方向開去,像是真的早就決定好了在哪兒吃。
過了十幾分鐘,車子在一家西餐廳前停下,餐廳外飾華麗,不用猜就知道價格昂貴。
服務員将兩人帶到一個包廂裏,送上菜單便離開了。
盛昔陶沒心思吃飯,只倒了杯水喝,那頭陸晖雨興致不錯,他邊翻菜單邊問。
“我聽管家說你和我哥早上吵架了?你還罵得挺難聽?”
盛昔陶皺眉,但想必這事已經傳遍了陸家,于是嘲諷道:“怎麽了,你也想挨罵?”
陸晖雨失笑:“我沒有,不過你那麽罵陸曜山,底下人不議論才怪。”
“陸曜山在家裏是大少爺,除了爸媽沒人敢對他說個不字。”
他似乎有些感慨:“過了這麽多年,你的脾氣還是一點兒沒變。”
陸晖雨已經不止一次說他沒有變,盛昔陶就還回去:“沒必要說我,彼此彼此。”
“是嗎,那我之前在你心裏是什麽樣的?”
陸晖雨突然從菜單裏擡起頭。
非要細說的話,盛昔陶對陸晖雨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家夥心術不正,可礙于他現在跑不了,只能換個話題。
盛昔陶清了清嗓子:“咱能說正事嗎,你叫我來不是真要吃飯吧?”
陸晖雨沒賣關子:“非要說的話,我實在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做腺體檢查?”
“你也知道,陸家上下特別在意信息素等級,你決定要和我哥在一起,總是逃不過這關的。”
“況且你這樣的人要進我們家,除了高階信息素還有什麽優勢呢?”
陸晖雨說的話難聽直接,但确實事實,這一點盛昔陶再清楚不過。
也正因為他清楚,一開始才努力地和陸曜山保持距離,可惜天不遂人願,他确實動心了。
原本在國內,他的僥幸心理還能支撐自己繼續和陸曜山相處,可惜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到了英國之後,他才發現兩人之間的問題早已堆積如山。
那些他從前回避的、敷衍的、退讓的事,在此刻無處隐藏,如同一顆炸彈一樣“嘭”得爆炸,炸得他和陸曜山無一幸免。
陸晖雨不知曉內情,随口道:“何必這麽犟呢,做個檢查拿個報告,證明你仍然是io不好嗎?”
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凜凜:“還是說,你的腺體根本沒好?”
話音剛落,盛昔陶的心裏頓時一緊,他捏着杯子的手頓了頓,面上維持着淡定,對他說:“我不想任何人逼我。”
陸晖雨聽了半信半疑,索性這時服務員敲進來上菜。
兩人将注意力放到了菜品上,緊張的氛圍才稍稍松了松。
盛昔陶心有餘悸,畢竟陸晖雨說對了,他不能做腺體檢查正是因為他的腺體就沒好過。
早就說了,信息素的波動只是由于他在服用藥物。
可陸曜山從一開始就不清楚這些,并随着時間的過去,盛昔陶漸漸發現這事莫名變得難以開口。
面對陸曜山的質問,他憤怒的點除了對陸家的做法感到不滿,也存在一絲心虛。
人類就是這樣,永遠抱着賭徒的心态活着,即便大難臨頭,第一件事也不是悔改,而是選擇維護自尊心,惱羞成怒,面對愛人尤其是。
盛昔陶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陸曜山知道自己對他撒了個彌天謊,該是什麽樣的反應?
如今終于明白了,當陸曜山問他愛不愛自己的時候,盛昔陶的心裏生生出現了一個大洞。
他賭輸了,也得到了報應,那就是和陸曜山分手。
不過分也分了,就好像挂在脖子上的鎖鏈終于解開,反倒松了一口氣。
“說真的,你不覺得你們這種人很自大嗎?”
等服務員走了之後,盛昔陶突然對陸晖雨說。
“是不是覺得世界都得圍着你們轉,覺得所有人都離不開你們,覺得我盛昔陶這輩子就非嫁進你們陸家不可?”
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嗤笑:“你覺得離開陸曜山我會死是嗎?”
陸晖雨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了,他有些複雜地注視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略帶佩服地說了句:“盛昔陶,你這個人真的很狠心啊。”
一匹狼在狼群裏呆久了,就會因為一呼百應而得意忘形,但一只獨自生存在叢林裏的狐貍,需要時時刻刻拿生命去衡量得失,所有即便暫時挨餓受凍,也不會去争奪得不償失的獵物。
盛昔陶就是那只只為自己而活的狐貍,沒有幫手和族群,就算獵物近在眼前,任何風吹草動也會叫他放棄。
這是他的生存法則,因為他依靠的只有自己。
當陸曜山無法與他站在一邊,或者,他從來沒有打心眼裏認為陸曜山會與他站在一邊,所以才會選擇放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雨勢越來越大,窗外霓虹混亂一片,陸晖雨吃得差不多了又叫了一大份餐後水果。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盛昔陶漸漸放下了戒備,這家夥真是來吃飯的。
不過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盛昔陶吃了兩顆葡萄,站起來說:“我要走了。”
陸晖雨見狀要送他,指着馬路對面說:“我在哪兒有棟公寓。”
盛昔陶不打算領他的好意,說了句用不着便往外走。
哪知陸晖雨起身拉住了他:“那套房子在我名下,家裏沒人知道。這麽晚了外面還下着大雨,你打算去哪兒?也不怕遇上壞人?”
盛昔陶想說你看起來就不像好人,不過礙于天氣确實糟糕,陸曜山的人又還在地鐵站堵着,現在過去無異于自投羅網,于是他站在原地有所猶豫。
陸晖雨見狀說:“依照陸家的人脈,你進來這家餐廳不到十分鐘,就會有人來接你。”
這話的意思是在變相告訴盛昔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畢竟沒有陸晖雨的打點,兩人如今肯定不能在這兒氣定神閑地吃葡萄。
思索再三,盛昔陶勉強同意了他的提議。
不過上車前,他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為什麽幫我?”
哪知陸晖雨笑道:“我閑的。”
“還有,我喜歡看陸曜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急得團團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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