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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與此同時，泠樞與柏煜一行已在人界的約定地點彙合。

柏煜與屬下三人剛到，便遠遠看見一女子潇灑地走來，正是泠樞。

他以前只見她在天界仙氣飄飄地裝扮，今日這一身人族服裝簡單利落，又挽起了長發，眉宇中透露出幾分英氣，倒是更令他眼前一亮。

“參見少尊。”曲熱幾人行禮參拜，把柏煜拉回了現實。

泠樞只冷冷的輕點一下頭。

“今日計劃，之前已經通過杳音信傳遞給少尊了……”

“從此處開始，我們不便再輕易使用法力，到不周山後相機行事。登山番路途不易，但為避免過早暴露，只好委屈少尊了。”

柏煜故作嚴肅，并沒有多餘的表情。

泠樞看看柏煜，不屑地回應：“戰神以為，本尊是個嬌滴滴不經世事的深宮女子嗎？”

柏煜知道泠樞在說氣話，卻不知作何回應，只好帶頭往不周山走去。

“且慢。”

經過之前的誤會，泠樞知道柏煜不是善茬，為避免在關鍵時刻産生分歧影響計劃，她覺得有必要實現聲明清楚。

“事先說明，此事本尊調查已久，線索方向最為熟悉。此行中還勞戰神和諸位将軍輔助于我，全力配合，以便盡快返回天界複命。”

柏煜回過頭，“如果本尊沒有記錯的話，儲尊是請少尊襄助本尊找到鳴蛇靈識。”

“況且既然本尊出馬，此事便屬軍務。軍務之中只有将軍和軍士，并無少尊。本尊之命便是軍令，隊伍中莫有不從。少尊若不是抱着此等意念，恐不适合參加此次行動。”

他內心多少有些擔心泠樞的安全，又不便明言，于是故意如此說。

“呵！”泠樞的嘴角不自覺斜揚向上。

她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很久沒人敢對她如此放肆了。

轉念一想，畢竟還有下屬在，不能讓他們覺得她與柏煜從一開始就不合而影響行動。于是便只好暗暗忍下這口氣，等待尋了機會再報。

五人一路來到不周山山下。

柏煜本想着泠樞是女子，故意放慢了腳程。不料她竟然絲毫不遜色，倒是一直沖在前面。看着她的背影，柏煜止不住悄悄低頭微笑，真是刮目相看。

“尊上、少尊，到不周山了。”副将曲熱報告。

“本尊仍然無法感覺到鳴蛇靈識的具體位置。不周山設立如此複雜的結界，果然有問題。”泠樞道。

“這結界如此之盛，并非常人能鑄造。正因如此，我們更要知道是誰在隐藏什麽。”

柏煜又看向幾位手下：“進去後沿小路通行，注意隐蔽。如有危險，你等全力保護少尊。”

“是。”曲熱等人領命。

泠樞并沒有理會，心裏卻想着：“真是大言不慚，敢在本尊面前談‘保護’。別到時候讓我去救這群小兵就行。”

她表情冷冷的直接一腳跨過了結界。柏煜沒想到她如此之勇，趕緊也跟了進去。

剛入結界，泠樞和柏煜只覺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肩上似乎扛了尊大鼎般沉重，使出靈力也變得更為困難。

兩人沒有準備，差點摔倒在地。柏煜一下将手裏的劍插到地上穩住自己，另一只手扶住泠樞。

“尊上、少尊，可還安好？”曲熱看出情況不對。

泠樞這才發現，屬下的三名将士竟似乎毫無異樣。

“看來，他們不只是針對我，凡我族人都會受到克制。”泠樞道。

柏煜迅速穩定好自己，轉頭輕聲問泠樞：“可以堅持嗎？”

泠樞漾起奇怪的感覺。

自柏煜知曉她的身份以來，她總感覺他說話做事要麽陰陽怪氣，要麽高傲冷漠。大抵也是同一般人一樣，認為她薄情冷淡而不願與她有所牽連的。

可這一句話，泠樞竟覺察出他言語間的溫柔。再與他英武的外表對比起來，顯得更有魅力。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理智就跑出來阻斷了她的念想。

她慢慢站好，松開柏煜抓着她的手臂，只淡淡地說：“走吧。”

五人選擇了草木較為旺盛的地方行進，便于隐藏行蹤，盡可能拖延被發現的時間。

柏煜故意走在泠樞前面，一路幫她撥開雜草盡量讓她好走些。可泠樞一心找鳴蛇的靈識，似乎并沒有注意。

直到泠樞突然感覺心裏“戈登”一下，她知道不遠處一定有什麽東西。

“似乎有好多只神獸，分不清是什麽，但他們在一起。”泠樞道。

“看來快要有收獲了。大家注意戒備。”柏煜對衆人道。

又走了一段，終于來到接近山頂的一處懸崖邊。五人俯身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猶如煉獄。

這是一處依靠有利地形建造的天然牢籠。

最底層的山谷和向山上延伸的山體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只剩光禿禿的岩壁。岩壁上零星散布着黑色的物質，從方位上看似乎有某種規律。

山谷中飄着一層淡淡的黑霧，從不斷竄出的火焰和刺耳的叮當聲來看，黑霧下籠罩的應該是一個鑄造作坊。

“那些神獸……在下面……”

泠樞在這個充滿魇鐵和火焰的環境下，身體的平衡調節越發不好，總覺得忽冷忽熱，極為不适。

“如果岩壁上的黑色物質是魇鐵，下面也許就是鑄造魇鐵的地方了。”

柏煜也感覺到了較之前更加明顯的壓制之力。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絕非只為針對個別人複仇或打壓，而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尊上，不如我們先派人潛下去打探一番。”

“一人下去目标小、更靈活。等确定了下方實際情勢後再做打算。”

曲熱明白，魇鐵已經對兩位尊上造成了實際的壓制，便提出更謹慎的建議。

“也好……此番前哨查探主要為摸清下方地形及入口，有緊急情況立刻撤退，保護自身，切勿正面沖突。”柏煜道。

“屬下善腳力，願領命前往。”其中一名将士悄悄摸下山去。

“你二人留意周邊情況，本尊與少尊稍作調息。”柏煜又吩咐到。

調息結束，派去查探的将士也回來了。

“尊上，下方正是鑄造坊。”

“這裏，中心是鑄造池，預計有幾十至百名鑄造工匠在內，看來似乎是一般人族。旁邊一圈，圍着很多個獨立的牢籠，有很多神獸被分別關着。”

“未得命令屬下不敢更加深入進去，是否需要再探？”

這人一邊報告，一邊随手拿了塊石頭在地上畫出了簡易布局圖。

“不用了，已經耽誤一些時間，遲則生變。你且前方帶路，我們現在出發。”柏煜道。

“可是為什麽只有人族在裏面？人族沒有能力捕獲那麽多靈獸，更不會無端制造魇鐵。”泠樞道。

“那些人族不過是苦力罷了。倘若我們不去，主使怎麽會現身呢？”柏煜已有打算。

查探的将士熟練地塗花了剛才畫出的示意圖，帶着衆人潛入山谷。在他的帶領下，他們一路還算順暢。

進入鑄造坊，柏煜稍用靈力便使得工匠逐一定住，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如此更便于他們暢通無阻地尋找線索。

“與鳴蛇一樣，它們都沒有靈識。”泠樞靠近神獸認真感知，全部都是空蕩蕩的軀殼罷了。

“鑄造的确實是魇鐵……”柏煜伸手，少量試探了一下旁邊剛鑄造好的黑鐵。

“尊上快看！”一番查探後，曲熱又發現更深處的一間密室。

幾人走進去，裏面的布置整潔有序，與外面的鑄造坊截然不同。室內最多的是書架和書，正中央放着一張大桌，上面有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鳴蛇的靈識！”泠樞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她剛要去取，卻發現其它瓶中竟然都是各種神獸的靈識。

“抓了這麽多靈獸，還全部剝離了靈識，又鑄造如此大量的魇鐵，他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

柏煜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繼續翻找着屋內的有用線索。

“這是什麽……一本殘卷怎會藏得這麽深……”直覺告訴他定有蹊跷。

忽然，密室的門被轟然推開。

一位仙君拂塵一揮，帶着一衆下屬氣勢洶洶地殺了進來。

“哈哈哈哈……戰神和少尊大駕光臨，何其榮幸！”仙君故意擡高聲調。

“放肆，你是誰？既然知道是兩位尊上，還不下跪！”曲熱氣勢絲毫不弱。

“小仙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之後再無兩位尊上！二位就算法力滔天，在魇鐵的壓制下也不過是普通仙人爾爾……”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助小仙成就大業一臂之力吧……”

仙君一揮拂塵，示意衆人齊上。

原來，仙君自從發現幾人進入結界，卻故意默不作聲。只等他們進入山谷最深、魇鐵力量最強之處，以便大幅度削弱柏煜與泠樞的戰鬥力。

而他自己則帶着有法力的上古族仙人們隐藏氣息，只待最後将這些入侵者一網打盡。

“就憑你？”泠樞冷冷一句，徑直與一哄而上的敵人戰鬥起來。

柏煜迅速将殘卷藏起，直接揮劍沖向拿拂塵的那位帶頭仙君。

幾輪交手下來，雖柏煜和泠樞被大幅壓制，對付這幾個小仙仍然不難。加上曲熱等三人實力不俗，他們不多久就占據了上風。

拂塵仙君見勢不妙，只好趁幾人不備，欲施法燒毀這些靈識，将秘密永遠封存。彼時，一團藍色火焰迅速從他掌間發出，燃向桌上的神獸靈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