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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之前聽儲尊說起，還以為少尊是心境澄澈，了無雜念之人，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依舊逃不過小女子的心思罷了。”

柏煜語氣挑釁，卻淡然地坐到了池中。

“少尊是想多了……還是怕了？”

“怕你？戰神莫不是恭維話聽多了吧？”泠樞猛一回頭。

水質清澈得很，能完整看到柏煜健美壯碩的上半身。他的青絲一半垂下，側臉輪廓被水面的波光映照得更加分明有致。

泠樞她不自主的緊張起來，嗓子也有些幹癢。

“你也不必激我……”泠樞畢竟見過不少場面，迅速穩住心神。

“戰神受傷非同小可，耽誤久了又指不定要被外面的人傳成什麽樣了。你我既然受命同行，你這傷又實實在在是為我挨的這一下，那盡全力救助你就是我分內之事，說來也不怕旁人議論。”

柏煜半轉過身體，癟嘴一笑，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泠樞走到池邊，在柏煜背後慢慢坐下。她是故意放慢速度，好讓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不顯得那麽急促。

這麽好的身材，即便是少尊也扛不住啊……

“沒有在第一時間封閉靈力，導致已有魇鐵跟随你的靈力游走入體。吸附的過程會很痛苦，戰神堅持一下，實在不行我們中途可以稍作休息。”泠樞拿起地心磁石。

柏煜背對她，突然降低了音調，摻雜着些許鼻音的說道：“在不周山的鑄鐵坊，不是都叫我名字的嗎？既然叫了，就不用改口了。”

泠樞一愣，感覺心裏突然被什麽東西撓了一般，慌張異常。

柏煜頓了頓，又用更輕更低的聲音說：“還有剛才那句‘你我’，也是極好的……”這聲音低到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泠樞聽的。

“什麽？”泠樞脫口而出。

柏煜沒有說話。泠樞在他身後，看不出他的神情。

“那我們開始吧。”泠樞定了定神，把事情拉入正軌。

她用靈力催動地心磁石，細心地吸附着柏煜身上的魇鐵，為他療傷。

魇鐵粉末在磁石吸引下逆着靈力向外游走，柏煜因疼痛而溢出的汗水滑下，與見方池水融為一體。

泠樞始終觀察着柏煜的變化，好在适當的時機停下讓他休息。疼痛讓他有些顫抖，他卻始終不吭一聲。

“如此堅毅，定是受過不少傷……這戰神的晉封之路果然不好走啊……”泠樞想着，不自覺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給他一些支撐。

事畢，泠樞用專門的盒子保存好地心磁石。

“你好好調息，我先回宮，不打擾你了。”泠樞道。

她站起，剛走了沒幾步，柏煜忽然瞬移到她面前，幾乎快要貼着她。這下，他□□的上半身更加明目張膽的呈現在她面前。

泠樞一怔，“幹……幹什麽……”

“不用解開我的靈力封印麽……”柏煜柔聲問。

泠樞全身發麻，勉強擡起右手運氣指尖。

她有些猶豫，總覺得現在的情景委實詭異。柏煜真是在軍中待久了，養成了個粗犷的性子。可是畢竟自己的女子，他怎能真的如此豪放啊！

忖度之際，柏煜已乘勢抓住泠樞的右手，拉着她往自己這裏送……在柏煜的“幫助”下，泠樞輕點他額間，解開了被她封印的靈力。

“解開了……能松手了嗎？”

泠樞早已小鹿亂撞，表面卻故作一陣雲淡風輕。

柏煜松開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邊溢出一抹極力克制的笑。

回到俯清臺，泠樞只覺面紅耳赤。

“魇鐵果然厲害，這忽熱忽冷之症竟然還沒好……”

她自言自語，眼前又不斷浮現剛才的場景，那健碩的軀殼，那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那緊緊抓着自己的大手……

說來她也并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上半身，可平時見到的都是行刑時的那些男子，衣冠不整、血肉模糊，着實沒什麽美感。況且柏煜這極品的身材……

“天吶，我在想什麽！糊塗，簡直糊塗……”泠樞甩一甩腦袋，只能歸因于是受了魇鐵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恢複罷了。

她知道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便趕緊換了衣服準備去天牢。臨行前囑咐羽效照顧好戰神，令他安心在此調息。

此時不周山生變的消息也已傳入天君耳中。

他趕忙召集幾位神君到聖鳴殿議事，唯恐事情提前敗露。

“竟然能找到不周山，這年輕的儲尊和少尊還算有些本事……”天君道。

“看來，鳴蛇定是落入他們手中了……你們這群廢物！蠢貨！”

衆人呆若木雞，甚至不敢大喘氣。

“快，速速詳報不周山情況。”天君吼叫着。

由紀神君咽一口唾沫，上前報告：“禀天君，我方不周山駐守人員損傷一半以上，但戰神的增援隊伍也死傷不少。幸而靈獸均完好無損的關在不周山，只是……”

“只是什麽？快說！”天君怒斥。

“只是……神獸靈識被帶走，他們還抓走了卑職的一名徒兒……”由紀答。

“本君早就跟你說過，盡早毀了那些神獸靈識！”

“傳聞泠樞少尊可以讀取神獸靈識，若是真被她讀取了，我們就是萬劫不複！還有你那個徒弟，為什麽不了斷自己終結秘密，竟然給我們留下這麽大的隐患！”

盛怒之下，天君突然運氣掌中，一掌擊中由紀。

由紀神君控制不住的鮮血從嘴中噴出。

“既然你徒弟不肯死，那你就替他死吧！”天君道。說完又要再來一掌了結了由紀。

他心裏盤算着，若儲尊那邊順着小徒弟查到了由紀這裏，正好來個“畏罪而死”，讓由紀暫時扛下罪責，這樣的“死無對證”能為自己争取不少時間。

“天君且慢！”

千鈞一發之際，辛栾大喊一聲，阻止了天君的致命一擊。

他跪下替由紀說情：“天君，請聽卑職一言。”

“由紀神君看守不周山不利，理應受罰。但若此時仙君隕落，或許會加深元古族的懷疑……此次事件雖暴露了不周山的秘密，但也側面印證了魇鐵對元古族的克制有奇效，若不是我方準備不足，泠樞少尊與戰神恐怕已是囊中之物。”

“如今，正值大事将成的重要關頭，由紀神君還有價值，還請準予他戴罪立功。”

“天君……天君……卑職的徒兒絕對不會出賣我們……”

“如若有變，卑職也願一人承擔所有罪責，絕不攀扯……”

由紀聽到辛栾之言，趕緊強撐着爬去向天君求饒。

“你承擔？你承擔得起嗎？你當他們都是傻子？”

天君恨恨地嘆一口氣。此時确是用人之際，況且現在殺了由紀，也最多是拖延儲尊他們找到實證來指證自己的時間，倒遠不如盡快成事，背水一戰來得有價值。

“那些靈獸，到底還要多少日才可以完全為我所用？”天君問。

“天君，目前神獸依然有些癫狂不可控，至少要再過七七四十九日……”

由紀眨巴着眼睛，用餘光瞥見天君面色已變，于是趕緊又說：“但是天君莫急！卑職仔細考究過了，在某些特殊的時間點，靈獸會受到天地六合的影響，再加持法器的幫助下，靈獸或可聽命行事……”

“半月後便是九星連珠之日，臣保證到時絕無差池……”

“就半月，不能再等了。絕不能給他們準備的時間……”天君道。

“九星連珠，自然之力都會受到影響，如此确實利于我方。如今形勢，只能提前起事，就定在九星連珠之日。”

于是天君開始部署：“穆陽，你停止搜捕神獸，全力協助由紀，務必保證起事之日靈獸為我所用。辛栾，軍中之事便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麽做。另外，通知紫音，該是她上場的時候了。”

“是，天君。”衆人領命而去。

另一邊，泠樞來到天牢，金神拔該早已在門口迎接。

“尊上，那小仙嘴很嚴，屬下審過了，也用了些手段。沒有太多有用的消息。”拔該一邊引着泠樞往拂塵仙君的關押處行進，一邊報告道。

泠樞面如寒冰，沒有說話。

進了關押室，只見拂塵仙君的四肢分別被四根柱子撐開，呈“大”字型釘在柱子上。他滿身是血，臉腫得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面貌。他的仙力已經開始外洩，身體似乎快要支撐不住，看來拔該确實沒有心慈手軟。

泠樞信步走到拔該事幫她擺好的案幾旁，悠悠的坐了下去，又斜倚着擺了個舒服的姿勢。

一面的血腥肮髒，一面的幹淨舒适，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對比尤其鮮明刺眼。

見少尊坐下，旁邊的一位管事立馬殷勤地點起一炷香，又倒好剛沏的熱茶，畢恭畢敬地遞到她手上。

泠樞接過茶，不緊不慢的喝上一口。

“嗯……這下好多了……這香味不比血腥味兒好聞嗎……”

她又晃動兩下茶杯：“好好的仙人，舒适閑散的日子不過，非要行逆天之事。看來是好茶喝多了，忘記了自己的茶是怎麽來的了吧！”

話音未落，她信手拈出一滴茶水射向拂塵仙君。水滴射出後變得如錐一般尖銳，直沖拂塵仙君眼球……

拂塵本早已沒有力氣，但此時卻在恐懼下凄厲地大喊出聲：“啊……”

然而，這把“茶錐”卻在将入眼球之時戛然而止，懸停半空。拂塵仙君被吓得大口喘着粗氣。

“仙君要不要嘗嘗本尊的茶？”泠樞冷笑着問道。

“你……你……你虐殺成性……不得好死……”拂塵仙君顫抖着吐出一句話。

泠樞指尖微動，茶劍瞬間射出。

“啊……”拂塵仙君的一邊眼球直接被戳爆。由于四肢被頂住，他只能扭曲着身子，發出震天的慘叫聲。

“尊上，戰神來了。”管事小聲在泠樞耳邊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