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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至今日,相關的調查尚無關鍵線索。”柏煜神情肅穆。
“卑職鬥膽,‘尚無關鍵線索’是否就是指……無法證明泠樞少尊與殺害拂塵仙君一事無關?”穆陽道。
見柏煜沒有作答,穆陽趁勢發難:“此事原不難,只肖逐一調查天牢進出之人即可。進出天牢之人本就不多,能一擊碾碎拂塵靈識之人必定靈力高深,如此更易鎖定。可幾日過去,尊上确無進展,是否有其他難言之隐?”
“你在質疑本尊嗎?”柏煜話語中的力道直擊人心。
“卑職不敢。其實今日,卑職也是想為尊上分憂而來……”
穆陽拿出紫音先前給他的荷包呈送柏煜:“此物……還請尊上過目。”
泠樞定睛一看,竟然十分眼熟。
“這是何物?”柏煜問。
“尊上與諸神請仔細看,此物無論絲線、紋樣、繡工均為絕品,非一般人可用……”
“少尊,您見多識廣,可否識得?”穆陽看向泠樞。
“此物似是本尊的東西……只是很早之前就找不見了,也便未曾再使用過,故而無法确實判斷。”泠樞道。
“哦,找不見了……是在何種情況下遺失了呢?尊上也未曾尋找嗎?”穆陽陰陽怪氣。
“仙君這話說得怪……”
“要是知道為何遺失、遺失何處,本尊早就找回來了。況且一個普通荷包而已,丢了再換一個便是,何必費心尋找。”泠樞感覺莫名其妙。
穆陽神君低頭一笑,又環顧一圈,“尊上,諸位……”
“此物,是拂塵仙君家中幼弟交由卑職的。據其幼弟言,拂塵仙君曾告訴他,這個荷包系在輪回境拾到。一日,他本意欲到訪輪回境,抵達後卻發現守衛早已悉數倒下。他覺得事有不妥,悄悄查探情況,意外看到少尊将一凡人男子丢入了畜生道。”
“什麽?凡人男子?”衆神悄悄議論開來。
六合內外,各族在自己的“道”內運行,人族不得召見絕不可進入天界,神仙也不可随意幹涉尚正常生活的凡人,這是最基本的規則。否則無常亂序,不僅自己會被反噬,更可能引起意想不到的災難和變故,最終甚至波及各族。
“拂塵仙君自知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唯恐禍及自身,便帶上拾到的荷包迅速離開了。回去後他便告訴了家中幼弟,叮囑萬一自己出事一定要找可信之人告知真相。”
“如今,拂塵被少尊親手所抓,後又慘死獄中,不知與此事有無關聯?”穆陽道。
“可是少尊為何要去輪回境,還帶着一個凡人?這實在不合常理……”
“穆陽神君可不要聽信一面之辭,若是人族知道了,事态只會更糟。”紫音在一旁假意提醒道。
“事态複雜,為避免再出纰漏,拂塵幼弟現在已被卑職保護起來,戰神可以随時提審……”
“不過,此事的諸多不為人知的細節,拂塵幼弟均可完整。如非如此,卑職也不敢在此妄言。”穆陽信誓旦旦。
“少尊司刑罰,素來講究公正,我等還是相信少尊之言。敢問少尊,穆陽神君所言是否屬實?若是,少尊又為何會帶凡人去輪回境?”紫音“好心”發問。
泠樞沉默一瞬,只道:“此事,與本案無關……但本尊在與戰神一同抓獲拂塵之前,并不認識此人,更談不上故意加害于他。”
“所以少尊确實帶凡人去了輪回境。”穆陽趕緊跟話。
“本尊說了,這與此案無關。”泠樞提高音量。
司刑罰之神竟然私自對凡人處刑,豈非明知故犯?諸神已經議論紛紛。
“有關無關,相信戰神自有定論。”
“只是,少尊素來禦下極嚴,您的東西一般人既不敢盜取,也不能盜取,這荷包怎就會突然出現在了拂塵那裏?再說天牢守衛重重,能進去的人都要詳細檢查,逐一記錄。卑職實在好奇,有哪個膽大包天之人敢在少尊的地盤上動手殺人?”穆陽言之鑿鑿,句句直擊要害。
“如此,便還是那個最關鍵的問題……戰神尊上,事發前之日,除少尊外還有何人進入過天牢?”穆陽道。
“拂塵被押入天牢後,本尊為了調查反叛一事曾進入天牢,當日少尊也在。但本尊離開時拂塵尚且活着,這一點自有天牢守衛作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進入過天牢。”柏煜道。
泠樞一怔,他在說什麽?
她本來還擔心,柏煜會為了幫她證明清白而說出當日在不周山見到之事,雖坐實拂塵叛亂,但影響整體計劃。沒想到倒是她多慮了,柏煜如今中立得很,絲毫沒有為她辯解的意思。
更何況,泠樞絕不相信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天牢,更不相信憑借柏煜的力量找到這個人會這麽困難。
“既然如此,憑借臣之親眼所見、拂塵幼弟證詞及天牢進出記錄,少尊确有重大嫌疑,依照律法,是否應立即抓捕?”
“卑職懇請戰神還上古族真相。”穆陽大聲叩拜。
殿內上古族諸神多數也跟着下跪,齊聲呼喊道:“請戰神還我族真相。”
柏煜稍微定一定神,輕呼一口氣,緩緩說道:“依據目前的調查進展,加上新證據的提交,少尊确有較大嫌疑。少尊司刑罰,自當以身作則遵守天規。至于事實如何,本尊自會逐一問詢核查。”
“天将何在!”柏煜大喝一聲。
幾名天将瞬間降臨,個個威武戎裝,蓄勢待發。
泠樞沒料到會發展成這個場面,但理智告訴她不可慌張,一定有什麽事情被漏掉了。她警惕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天兵,保持戒備的姿态。
鐘霄也有點錯愕,剛想站起來說話,卻被身後的大司命一把拉住:“殿下莫急,且先看看情勢。”
“将少尊押入天牢,等待最終審判。”柏煜下令。
泠樞自是從來沒有受過這份待遇,她剛想發力對抗天将,卻發現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氣。正當她想起自己靈力被封印、無奈自認倒黴之時,毛犢不知道從何處跑了出來。
平時看起來只有小狗那麽大的毛犢護在泠樞身前,靈力全開,身體瞬間長大到原先的好幾倍,周身彌漫着強大的靈氣。它惡狠狠的龇牙,與面前的天将直直對視,威嚴無比。
泠樞知道大事不好,毛犢還沒有成年,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及控制自己的力量。若是它生氣了失去理智,定會大開殺戒。屆時諸神聯手還擊,雙方混戰,了機殿損毀事小,萬一這是個連環套,正中有心之人下懷,便是趁亂要害死毛犢,将泠樞和她的靈獸一網打盡。
“毛毛,快退下!”泠樞大喊。
毛犢是泠樞從小帶回來一點點教導到現在的,她早已以把毛犢視為自己的家人一般。
毛犢聽到泠樞的命令,本來已經稍微放松一些。
誰知兩名天将不分形勢,揮起刀戟便向泠樞壓去,想要一舉抓獲泠樞和毛犢。毛犢旋即又緊張起來,一個迅速發力,沖向揮刀的兩名天将,将兩人直接沖撞開來,倒在地上吐血□□。
“放肆!了機殿上,連畜生都敢阻止尊上的命令嗎!”穆陽一邊大喊,一邊凝聚力量朝毛犢打去。
泠樞見勢不妙,大喝:“你敢!”她一把抱住毛犢,把它護在自己身後。
千鈞一發之際,鐘霄與柏煜幾乎同時運氣施法拯救泠樞。最終柏煜早他一步,将穆陽的氣團一舉化開了。
泠樞擡頭,松了一口氣。
“大膽!”柏煜嗓音高亢,“且不說儲尊尚且在此,即便儲尊不在,元古族的事情也自有翊王與本尊兩位始尊欽定的輔政做主。你一個區區上古族仙君,還敢對少尊動手了?”
穆陽吓得跪在地上:“卑職不敢,卑職絕無此意啊尊上……”
“呵呵……近日倒是奇了。”鐘霄平靜氣息,不緊不慢說道。
“本王往日還素有稱贊,天君将上古族治理得井井有條,即使經過這等漫長歲月也少有差池。然剛才在審理中見穆陽神君咄咄逼人,絲毫未将少尊放在尊位……”
“此案非本王審理,本應遵從儲尊訓示不加置喙,以示公允。然而既然今日也審完了,本王少不得嘀咕一句:這知道的,念着穆陽神君忠心正直,一心為公,勇氣可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給的膽子呢……”
天君自知言下之意,輕輕瞪了一眼穆陽,示意他到此為止。
穆陽趕忙解釋:“是卑職僭越了……方才情急之下只想趕走阻礙天将的毛犢而已,卻未想少尊……卑職該死!”
泠樞冷冷一笑:“哼……趕走毛犢……”
“毛犢是我元古族神獸,更是萬獸之源。你算什麽東西,見到它不僅不參拜,還想趕走。本尊倒是想問一句,元古族中還有誰是穆陽神君想趕走的?”
穆陽自知失言,趴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卑職失言,卑職失言……卑職絕不敢對元古族不敬,請尊上們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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