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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另一邊,因失去了靈力,泠樞從天牢管事那裏拿到火種之時倒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
“金神在哪裏,本尊要見他。”她甚至沒有仔細端詳那支火種,只是着急地詢問管事。
“尊上,天牢已經被戰神暫時接管了……為了避嫌,戰神将連同金神君在內的天牢多數人員都更換了,只剩了卑職及餘下幾位兄弟留在這裏便于事務銜接。”管事道。
“他做事倒真是滴水不漏……”泠樞想着,又自嘲起之前的自作多情。“你能否幫我去混沅宮帶句話。”泠樞道。
“卑職自當為尊上效力,但如今的情況……我等的一言一行都在戰神的注視之下,只怕還沒到混沅宮……”管事無奈。
“本尊不為難你。若你能安全到混沅宮或遇到混沅宮的人來天牢看我,只需伺機告訴羽效姑姑一句‘少尊的靈力尚未恢複’,她便自然能懂。你只是說了一句誰都知道的實話,即使被盤問,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泠樞道。
管事點點頭,“請尊上放心,卑職一定盡力!”
第二日,拂曉還未至,天牢內就傳來了一陣響動。
泠樞睜眼,見柏煜和幾名随從走了過來。待牢門打開,柏煜示意随從的士兵在門外等候,只獨自帶了一人走進牢內。
泠樞站起來疑惑的看着柏煜,這天都沒亮難道又要問話了?
“臣奉旨,請少尊移步天刑臺,聽候最終審判。”柏煜的面色似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
“這麽快,定不是什麽好消息……只能且行且看了。”泠樞心想。
她理了理衣裙,自顧自朝牢門外走去。
“少尊……”柏煜突然叫住她。
他看了一眼泠樞床邊的火種,“更深露重,少尊沒有靈力恐會受寒,不如帶上這火種吧。”
“不必了。”泠樞淡淡一句,繼續往門外走去。
她本想着自己是戴罪之身,還是不要拿管事送他的東西,免得為管事招來麻煩。可柏煜的心卻如被巨石砸中一般,他不在意自己為了煉制這個火種廢了多少功夫,只不過若她不喜歡,這一切就真的是個笑話了。
剛走沒兩步,泠樞身後就被一股力量集中,瞬間沒了知覺。柏煜迅速接住她,又将她抱回休息的床上。
而那位施法擊中她的士兵恢複了原貌——竟然是琰堤。
“儲尊,動手吧……”雖萬般不舍,柏煜卻只能說出這幾個字來。
琰堤開始聚力施法,周圍靈力彙聚,風起雲湧。柏煜早在進來時便悄悄布下結界,令外面的人并不能感受到這一切的發生。
琰堤将泠樞的靈力抽出一些,利用這些靈力施法重塑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泠樞,又賦予了她基本的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當然,這個泠樞仍然顯得稍微呆滞,不過用來短暫的蒙混過關已是足夠了。
他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神器——斂息玦,施法将它一點點嵌入到了泠樞喉下的兩塊鎖骨之間。
“她已經被封印了所有靈力,加上斂息玦的作用,她的氣息将被完全隐藏,即使項神鼎現世也無法追蹤到她。只要把她送到人界,人海茫茫,天大地大,便再也無人能尋到她的蹤跡。”琰堤眼神暗淡,他不知泠樞的未來會面對什麽,在人界能否過得順意。
“予已經将予之靈識連接了斂息玦。若予不幸歸元,斂息玦也将碎裂,屆時這個帶着靈力的‘泠樞’分身自然會回歸她的真身,助她沖破封印,重返天界。”
“不過……希望不要有這一天……”琰堤說罷,轉身喚柏煜:“走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柏煜心亂如麻。比起自己将要面對的事情,他更放心不下泠樞将要在人界度過的人生。人間的她,不知道會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不知是否會受他人欺負,不知能否能過上她希望的無拘無束的日子……
萬般不舍,為了不讓她面對危難,也只能如此。
柏煜将泠樞真身縮小藏于自己袖中,琰堤也再次變成了戰神随從模樣。二人又帶上泠樞的分身,裝作什麽也沒發生般離開了。
天刑臺上,柏煜宣布了調查結果和最終判決,泠樞因刑訊逼供、濫用私刑、公報私仇被判渎職,褫奪下司所有職權,流放六合之外。
柏煜親手執刑,将“泠樞”送出了六合。六合以外是新的世界,有另外的一套運轉規則,那是一個完全無法與現在的世界互通消息的地方。
“恭喜天君……”在觀摩了泠樞被流放的“盛典”之後,衆人也逐漸散去,紫音靜靜跟在天君後面,輕聲對天君說道。
“流放六合之外,等于完全切斷了和各界的聯系,即使她再有能耐,也不能知道天界發生了何事,再想管咱們的事情也是鞭長莫及。她以為只是走個形式做做樣子,殊不知是永別了。”紫音曲意逢迎,正中天君心思。
天君揮揮手,“诶!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嘴角卻掩飾不住的上揚。
琰堤、柏煜、鐘霄則按照之前的計劃,各自分開獨行,卻又彙合到了輪回境內。
柏煜從袖中取出泠樞的真身,她仍然昏迷着,看起來如此恬靜祥和。
“泠樞,未來一段時間的路,哥哥不在你身邊,你要自己過好一點。我們定會盡快平息事态,接你回家。”琰堤抓着泠樞的手,溫柔地說道。
柏煜掏出之前從天牢帶出來的火種,種到了泠樞的體內:“這東西不管你想不想要,既然是專門為你做的,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若是凡身□□受不了寒,好歹能幫你緩解稍許。”
鐘霄則默默取出一球毛絨玩意兒:“我剪了一縷毛犢的毛發,化了形,随你一起去。終究算是有家裏人陪着你。”
在三人的注視下,輪回境緩緩開啓。泠樞逐漸消失在了輪回境內,就此離去。
連日來,各族勢力緊急備戰,各顯神通。衆神對于将來之事實際都已心知肚明,表面卻緘默不語。戰争之箭已在弦上,一觸即發。
到九星連珠之日,黎明并未如往日般到來,天地一片黑暗沉寂。
直到一道刺眼的光芒劃過長空,伴随而來一陣陣淩亂的野獸怒號,上古族的魇鐵軍團烏泱泱一大片沖破迷霧向海底聖境殺去。
海底聖境是生命之源,得聖境者得天下,掌握聖境便能掌握讓世界生生不息的秘密。
按照計劃,鐘霄作為最後一道防線,帶兵駐紮海底聖境,并全權接管了日常政務工作,保障後方,堅守元古族的根本。而海上陸地由琰堤和柏煜親自指揮一線,絕不讓進攻者靠近海底聖境。
“天君,出來吧。事已至此,還有必要躲嗎?”琰堤真身光芒萬丈,在陣前吶喊。
天君并不上當,只在被重重包裹的隊伍中間應答:“琰堤!元古族以信奉自然之道自居,所謂自然之道就是生死往複,盛極而衰。元古族已統治世界如此之長的歲月,卻是高位久駐,難道不違反天道嗎?元古族人號稱不死不滅,難道也不違反天道嗎?不死不滅者卻向我等宣揚生死如常,安分守己,這簡直是最大的笑話和騙局!”
“就憑你也敢妄議‘天道’?元古族人由道而生,肩負守護世界運行的使命。上古族、人族、妖族都是後世所創,以欲望作為行動的本源,迷失真心,尚不可超脫自我。爾等擁有相對有限的時間,是要爾等在歷經生死與世間事的過程中逐步建立與真靈的連接,找到生命存在的意義,追尋各自的使命。”琰堤道。
“你作為天君,不思如何教化世人,反被權勢蒙蔽,掀起戰争令蒼生為你陪葬,真是上古族的恥辱!”
“少廢話!琰堤,本君沒有你那麽能編,可萬事并不靠一張嘴,優勝劣汰,天道永遠站在實力的一邊!”
“新舊更替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近幾萬年來,元古族人歸元者越來越多,新生者卻極少,天意所指,元古族終将走向窮途。天地運行既然早已由我上古族實際掌握,為何你卻不願遵循‘天道’,禪位讓賢呢?”天君巧舌如簧。
“天君,你有何事可沖着予來,你我了結了這樁因緣便罷了。兩軍一旦交戰,生靈塗炭,上古族人也不可幸免,你身為上古族組長,連自己族人也全然不顧了嗎?”琰堤喝到。
“呵呵……我上古族人皆心懷天下,為了建立全新的秩序甘願奉獻自己,此乃大義也,與爾等虛僞面目全然不同!”
“倒是你,既然不願生靈塗炭,就應該放棄抵抗,退位讓權……待我上古族接管天地,也不至于不念舊情,盡可以給元古族族人歸元的機會……”天君嗤笑。
“簡直是冥頑不靈!”柏煜騎着應龍,手持長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方中亦不乏上古族勇士,他們都能參悟出的道理天君卻不懂。”
“這場戰争根本不是兩族之戰,更不是什麽新舊交替之戰,而是你,天君,赤裸裸的權勢掠奪!少拿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蒙昧世人了!”
“天君無需多言,對方是想拖延時間。九星連珠即将大成,正是吉時了!”辛栾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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