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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幾人簡單搜索一陣并沒有收獲。

柏煜看那些人離開，又悄悄站起來查看一番，确定安全才回來。

他向琳琅伸出一只手：“出來吧……”

琳琅此刻還沒緩過神來，懵懵的也遞出一只手去。剛要站起來，卻因為剛才一直蹲着一動不動，腳上一麻，差點摔了下去。

柏煜一把扶住她，又料想是她蹲久了腿軟，便二話不說把她抱了起來。

琳琅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她死死抓住柏煜的衣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們為何跟着你？”柏煜邊走邊問。

琳琅一個自小未曾接觸過陌生男子的弱質女流，此刻哪裏還有理智，早在柏煜這一波操作下神思飛升了。她沒有回答，只是“嗯……”了一聲，趕緊把眼光看往別處。

“你……放我……下來吧……”琳琅吞吞吐吐地說。

柏煜淺笑，聽話的把她放下來。

他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紗笠：“看來我準備對了。”

琳琅看一眼紗笠，也顧不得多問，着急忙慌地戴好，又心虛的把紗簾使勁朝中間扯了扯，生怕柏煜看到她已經通紅的雙頰。

“走吧，既然來了，咱們一起去逛逛。”柏煜道。

二人就這麽走在燈火璀璨的人群中，琳琅卻再也忍不住不時透過紗笠望向柏煜。

“為何一言不發，卻又看我？”柏煜淡淡的問。

琳琅覺得尴尬極了，想着哪有正經人家的女子會有如此輕浮舉動的，此刻的柏煜公子定然很看不起自己吧。

“我沒有……”她連忙解釋，“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柏煜突然站住，轉身看着琳琅。

“我有個……朋友……”柏煜斷了一下，“她曾經是個不得不被各種規矩和事情束縛的人，可內心也是個極恣意灑脫之人。我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樣，想做什麽事情去做就好了，不必向別人解釋。”

“被束縛又怎麽能灑脫呢？”琳琅問。

柏煜伸出手指在頭邊輕點兩下：“問問自己啊。”

琳琅不解。

“琳琅，人生是你自己的，想要怎樣活都在于你的選擇。人的生命很短，放到時間的長河中來看不過一瞬而已，至于別人的贊美和非議就更是微小到不及塵土。可惜世人多半矇昧，為了最無用的口舌之功去改變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要為自己的真心活着。”柏煜的眼睛似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琳琅第一次聽到這些，雖然不知道如何應答，卻忽有豁然開朗之感。

“诶？那是哪家公子啊……”旁邊不知何時聚起幾名女子，一陣窸窣議論。

“這也太标志了……”

“不知結親了沒有……”

柏煜這時也聽到了，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對琳琅說：“我們去那邊看看。”

兩人找了處人少的河邊，惬意的享受着晚風。

“對了，柏煜公子今日怎會來此。”琳琅這才想起來問一句。

“哦……晚膳時聽小二說今日有花燈會，我想着反正無事，就順便出來體驗一番本地民俗，還可當作飯後消食。誰知剛過來就看到有人在跟着你。”柏煜答。

“總不能跟你說是因為知道你要來，我還專門去置辦了一身好看的行頭，刻意裝扮了一番吧。”柏煜心想。

“今日幸好有你。多謝了。”琳琅不好意思地說道。

“昔日姑娘救我于生死邊緣，相較之下，今日我做的不算什麽。”柏煜道。

琳琅藏在紗笠裏的臉偷偷微笑，又道：“柏煜公子剛才與我說的那些話，我以前沒有聽過。公子果然是有大見地的人。”

“我與你說這些，也不是全無目的。”柏煜道。

“哦？公子何意？”

“恕我冒昧……那日我聽你說起婚姻之事，似乎面有難色。可是遇到什麽事情？”柏煜一臉正經嚴肅，讓琳琅無法拒絕回答。

“這……”琳琅想想，“這本是我個人之事，不應對公子說起。”

此時的琳琅對柏煜的好感早已超過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她不自覺吐露起實情來：“父母不知未來夫家真實面目，滿心歡喜以為為我謀了好親事，卻不料是把我送入了火坑。我憐惜父母好心，又知我家無錢無勢，根本鬥不過未來夫家，實在不忍告知真相讓父母傷心……”

“所以你還是決定違背心意嫁過去？”柏煜問。

“我不知道……”琳琅低下了頭，“我無力改變這一切。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柏煜臉上卻突然漾起微笑，“果然還是泠樞啊……”他心想。

“你也覺得很可笑吧。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談什麽選擇呢。”琳琅默默說着。

“不……”柏煜趕忙收起笑容，“我不是這個意思。”

“或許，你可以再想想我剛才說的話……你要不要試着先給自己一個明确的答案，一個真正屬于琳琅的想法，琳琅的人生。然後再來解決所謂的阻礙和困難。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琳琅聽完這話，不知柏煜是因為帶入了對泠樞的了解而說出，只覺得他也是對自己有了好感，瞬間臉又漲的通紅。

“站住！抓賊啊……”前方突然傳來吶喊。

二人循聲望去，應是有小賊偷了路人的錢袋被發現，正在被人追趕。柏煜見小賊往這個方向跑來，下意識把琳琅往自己身後送了一下。

柏煜畢竟是戰神，體魄強壯，即使身體沒有複原，對付人族小賊還是不在話下。等小賊快跑過來時，柏煜輕輕一腳就将小賊絆倒。又趁那小賊還沒反映過來便趁勢将他壓在了地上，反手綁了起來。

他把人交給追來的家丁，正要與琳琅離開，卻被更遠處的人叫住。

一名妙齡少女款款走來，看長相及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問公子安……”那女子柔聲細語的說道，“今日小女與兄長雇了私船游河，卻在登船時不慎被小賊搶去了錢袋，幸得公子出手相助。船上已備好歌舞私宴，不知可否邀公子一同上船游湖，也可聊表小女的感激之情。”

“這要表達的怕不只是感激之情吧……”琳琅想着，心中着實不悅，“我還站在這裏呢，真是完全忽視我的存在嗎？”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挂懷。”柏煜看看琳琅：“今日我已與這位姑娘有約，恕不奉陪。”說完便拉着琳琅走開了。

柏煜一路把琳琅送到家門外的巷子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琳琅卻沒有聽到她想聽到的話。

“快進去吧，有些晚了。”柏煜柔聲道。

琳琅點點頭。

剛走出沒兩步又轉頭對柏煜道：“謝謝你今日給我的提醒，我會仔細考慮的。三日後的巳時，我在郊外的小河邊等你。無論如何我想告訴你我的決定，以及，還想問你幾個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琳琅心快要跳出來，說完便趕緊跑開了。

柏煜其實又何嘗不知道琳琅的心思。但他同樣也知道，他來人界不過是個偶然，他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等靈力恢複就必須返回。這樣的他不能給人界的琳琅任何承諾和期待，更無法告訴她被遺忘的真相，平凡簡單的人生才是對琳琅最好的安排。

轉眼過了三日，柏煜經過這些日子的不斷修煉已經恢複大半。按照約定，今天是與琳琅相見的日子。

天還未亮，純一便匆匆趕來。

“尊上，戰事吃緊，情形對我方似乎極為不利……”純一焦急的禀告道。

“儲尊可還安好？”柏煜連忙問。

“儲尊也受了傷……您又不在，翊王殿下已經準備去往前線了。”純一道。

“不行，海底聖境是元古族命脈所在，必須有得力的人守住，恐怕會被人趁虛而入。”柏煜又想了想，“本尊即刻返回。”

“可是尊上，您的傷勢……”

“無妨……”柏煜道，“只是，純一你先在人界待上一段時日，本尊有事需要你辦妥。”柏煜交待一番，便趕緊離開了。

“與你的約定恐無法達成了……”柏煜默念着，“你要好好生活，喜樂無憂。”

純一得了柏煜的命令，立刻來到當地土地仙洞府。

為免暴露身份，他趁土地仙不注意，悄悄到洞府內翻閱了當地的民風物事記錄冊，又找了相關的人物記錄冊子，默默籌劃一番，最後來到京城商行總會章總商的府邸。

章總商是全國商行商戶之首，長姐又是宮中受寵的貴妃，無論背景還是個人能力都很強大。除了殷實興旺，穩坐全國首富的位置之外，更是借着自己的背景發起設立了全國商行總會，屬于官商相互扶持的典範，因而對各行業各商戶有不少控制權。

章總商的大公子是其最得力和信賴的兒子，随着章總商年歲漸老他将很多事情都交到了章大公子手上。章大公子學了父親的一身本事，生意人本就迷信，章大公子在這方面比起章總商來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純一了解這番情況後，故意在他面前漏了些小小神通，又指點其一二，讓章大公子篤信不疑，随即決定當純一“天師”的信徒，永遠供奉香火，得其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