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唉……吾也不願拘着你惹你心煩。不過你如今靈體欠佳，又不願用青蓮療愈，吾最多給你個監察史的身份前往冥界巡視。”

“監察史？”泠樞沒想到兄長這麽快就松口，心中早已滿足，嘴上卻還故意說：“監察史沒有實際部署調動的權利，只能如實反映情況和提出建議，沒什麽挑戰性。而且一般都是臨時的……”

“一年。”琰堤斬釘截鐵說完便往外走，“一年後必須回來老實養着。要做就做，不做算了。”

“做做做……”泠樞趕緊喊住琰堤，“多謝兄長！但是能不能把我靈力解封一下……”

“不可能……你休想亂用靈力。只要你注意些，自然沒有能派上高階靈術的時候。”琰堤的聲音在半空中回旋。

翌日，泠樞帶上羽效和一些随行仙侍，正欲啓程前往冥界，卻見翊王的銮駕遠遠駛了過來。

“殿下最近不忙？”

“你若再說那事，我可真惱了。”

泠樞俏皮的眨眨眼，只好轉移話題：“兄長說，你為我說了情，讓他同意我去冥界。真是夠意思啊！”

鐘霄方才舒展開眉眼，道：“我還跟世尊說，我會親自把你送去。無十分要緊之事便就在冥界公務，順便也能夠看顧你。”

“喲，我就說兄長竟然能這麽快就同意，原來是安排了細作……”

鐘霄自此在冥界設立了臨時的公務場所，雖不直接幹涉冥界之事，卻也少不得問問泠樞是否需要幫忙，免得她過于操心。

過了幾日，泠樞見鐘霄近侍亭話等人每日不得不往返天界和冥界傳遞公文，頗為辛苦，又想着得帶鐘霄見識一下冥界夜景，便在栖栖樓擺了私人宴席，招待鐘霄和亭話他們。後來又想到這些時日都多虧壤驷幫忙打點，冥界他也最熟，便又一道叫上了壤驷、晏清清和陸屏。

“如今冥界百廢待興，百姓生活不易。你若是看上什麽可以多買些，也算是幫助他們了。”泠樞帶鐘霄逛起坊市，俨然一副地主之誼的樣子。

“好啊。”鐘霄道，“你喜歡什麽，我買給你。”

Advertisement

兩人打趣間已到了栖栖樓。其餘賓客早就都在樓門口候着，遠遠見女尊和翊王來，趕緊小步快行過去迎接。

“諸位久等了，本以為我們是最先到的，想不到還是慢了一步。”泠樞道。

“殿下，女尊……”壤驷先一步走上來作揖。

泠樞看一眼壤驷，又看一眼鐘霄：“你們認識？”

壤驷不答，鐘霄也只是笑笑。

“二位請……”壤驷引他們向樓內走去。

“那日初見女尊便覺英姿不凡，但不敢料想您的身份竟如此尊貴，真是我們栖栖樓失了禮數。”

“今次小臣本預備三日內不再接客，專門為女尊安排布置一番，可壤驷說您行事低調不喜鋪排，于是小臣便留了最好的頂層雅閣，內可觀栖栖樓歌舞盛宴，外可賞冥界夜景，絕對是坊市內最佳的景觀位置。女尊且看看合不合心意。”陸屏一邊壓着身子帶路，一邊殷勤地介紹着。

“公子的安排定然是好的。”泠樞道，“只是此次是私宴，還請勿要對外聲張。除了不要讓外人打擾這一條，其餘便當作尋常世家公子小姐在此約會玩耍便可。”

“是是是……小臣明白。”

言語間一行人已經來到雅閣門外。

“二位尊上請……”陸屏示意大家往上走。

泠樞瞧一眼樓上，原來此間雅閣在栖栖樓的最高層，整層只此一間，從與下層連接的樓梯開始便有侍衛把守，除了使用雅閣的賓客和必要的侍從外，其餘閑人都是上不來的。雅閣外的走廊上挂着升起的幕簾，若是賓客需要，侍從會将幕簾放下，如此，外人便是連雅閣外走廊的情況也徹底看不見聽不見了。

“此間也算是鬧中取靜了。”她對陸屏投去肯定的目光。

“今日還有個驚喜，進去便知。”壤驷神神秘秘地說。

疑惑之際，陸屏已輕輕推開閣門。正對着的是一個長方形的廳堂，可用來閑談飲茶。廳堂金碧輝煌，鬥拱上盡是用金絲勾勒過的彩繪圖案。牆面上是滿壁的浮雕，風格雖不是花鳥蟲魚、梅蘭竹菊一類，卻頗有冥界曠遠豁達的特色。再看天頂，竟然是用半透的琉璃瓦件搭建而成。冥界的夜裏沒有星光，夜空中閃爍的藍色幽冥之光透過琉璃片兒折射下來，混合屋內本來的燭光，倒是別有另外一番熠熠生輝的味道。

廳堂正中是一大塊用作隔斷的山木造景，背後依稀能看見是通往室外樓臺，怪不得陸屏說可以俯瞰冥界的夜景。左右隔扇門是用的上好木頭料子，還能依稀聞到淡雅的木香。左側隔斷門內是賓客更衣和小憩的地方，後側隔斷門內應該就是飲食賞樂之處了。

陸屏帶着大家進到內廳：“諸位請。”

泠樞走在前面，一進門俨然見柏煜已在桌前正襟危坐。

她先是一愣，又問：“你怎麽在此處？”

“我說有驚喜吧……”壤驷道，“快坐快坐，坐下慢慢聊。”

陸屏立馬招呼來歌舞和菜肴，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今日既是私宴，還請大家都不必拘着，吃好玩兒好，不可辜負了陸公子一番精心的安排。”泠樞端起一杯酒，“我初來冥界，以後麻煩諸位的地方還有很多，這杯先敬大家！”

“敬女尊。”賓客們也都舉杯回敬。

“此次，世尊專令女尊擔任監察史，督促冥界戰後整治。又請戰神親自指導冥界軍務整備事宜。還有翊王殿下親臨……可見世尊對我冥界的重視和關懷，實在是我冥界之幸啊！”陸屏道。

“欸……”鐘霄打斷他，“本尊就是陪女尊來一趟而已，可不負責這冥界的事務，對外也沒有公開身份。陸屏君慎言。”說着還不忘笑盈盈的看向泠樞。

“是是是……殿下放心，出了這個門，小臣萬萬不敢多說一句的。”

“戰神平日軍務繁忙，速來也是獨來獨往，不喜交往宴飲之類，這次能來栖栖樓，還真是稀奇事情呢。來，本王敬戰神一杯。”鐘霄一邊打趣，一邊舉起酒杯示意柏煜飲酒。

“說起來，今次也是巧了。戰神今日才到冥界，我父王與北冥王叔本準備設宴相迎，遣我去請戰神來着。路上說起女尊設宴一事，方知戰神與女尊也是好友，戰神便與我一同過來了，說要給女尊驚喜呢。”壤驷道。

話說柏煜本就苦于一直見不到泠樞，只好旁敲側擊從琰堤處打聽，卻得知她已到了冥界，遂靈機一動，自請親赴冥界整頓軍務。剛把冥界的人馬安排好，便遇到過來請他赴宴的壤驷。

“不必了，本尊還有要事。如今一切以冥界安定為重，宴會這種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柏煜一口回絕壤驷。

“也好。正巧女尊也未參加接風宴，那便下次再找個合适時間為尊上們安排。”

“只是臣見尊上行裝，似乎要外出。臣的車架就在門外，對冥界也最是熟悉，如果尊上不嫌棄，不若臣來送尊上一程可好？”

柏煜想着，自己還真是不知道泠樞行宮的位置，便問：“你可知女尊住在何處？”

“女尊和翊王殿下一起，住在冥界專為上神們準備的行宮內，距離坊市不算太遠，但離這軍營駐地還有點距離。”壤驷道，“不過，今日尊上恐怕在行宮找不到女尊。”

“為何？”

于是壤驷說起了晚上宴會一事。

柏煜心中蹿火，泠樞整日不見人，倒是在冥界過得自在，全然不顧自己。

“宴會在何處，你帶本尊一起去。”

“這……”壤驷為難，“女尊交代了這是私宴，況且又是她老人家做東的宴請，臣帶其他賓客……”

“女尊與本尊是舊識，更是……好友。此次女尊是不知本尊要來，否則定然是會邀請的。”

“你先莫跟她提起，就當做是……驚喜。”柏煜擔心泠樞聽說後又要躲他，便趕緊交代兩句。

壤驷一臉“懂了”的表情，“嗷……明白，明白……”

泠樞聽着壤驷的講述，心中嘀咕：“好友？真虧他說得出來……誰跟他是好友！”

“哦？”鐘霄大概也懂了柏煜的小算盤，道：“原來是這樣。既然是好友，當然該來，不是當真是泠樞失禮了。”

“你再敢拿我打趣試試……”泠樞瞪鐘霄一眼，小聲念他。

鐘霄情不自禁笑起來，為她夾來一片熱騰騰的烤鴨：“不敢了，為女尊奉上美味食物表達歉意。”

柏煜看着鐘霄殷勤的樣子，心中一陣不屑和暗諷。他表面從容的倒一杯酒，故意大聲說道：“聽聞翊王與天女喜事将近，我們便一起恭賀殿下吧。”

于是衆人齊齊舉杯。

鐘霄收起臉色，猶豫了一下也只好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幾支歌舞之後，大家也都開始各自敬酒，慢慢便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