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回家

回家

到達地點時，故障在卷起風暴一次次沖擊着城鎮，房屋被削成墟址，人們無法外逃，只得躲入地下。

簡翎殊在郊區下車，随之揮下流金刀，刀氣被風暴吞噬了。“咦？”她又斬下刀氣，狂風卷着氣流反擊，齊允拎着她後退，地面崩出道道裂痕。

“我進去打，不必來。”簡翎殊說完下一刻沒了人形，齊允驚魂未定地緩緩心髒。

虛影向風暴中心掠去，險而又險避開外圍風刃，進入中心地帶。有個穿監察官制服的女人在裏面，她的半張臉被異化了，似乎是有神智的，有條不紊地指揮風刃攻擊簡翎殊。

簡翎殊一邊打鬥一邊問話：“你叫什麽名字？”

她說：“我叫莉莎。”

簡翎殊被風刃切開外體，并未流血，她咬咬牙拼回去，“莉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莉莎神色惘然，緩緩地答道：“被齊敬殺了。”

齊敬死後，群龍無首，部下解放天性不受束縛地襲擊人類，簡翎殊有意将他的勢力收編，齊允沒同意，他認為故障畏死且多疑，就一燙手山芋，不要亂吃。

簡翎殊試探地問道：“你站在齊敬那邊嗎？”

莉莎沉思了幾秒，僅剩的眼睛絕望地看着她，“不知道。”

“齊敬殺死了你，你變成了故障，如果沒有齊允，你根本不會經歷這種事，彷徨？”

莉莎點了點頭，目光微弱而空洞，仿佛穿透了漫長的歲月。

簡翎殊向她逼近一步，所受攻擊更繁亂了，“你有地方去嗎？”

莉莎神色寧靜地說：“我有家，我不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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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翎殊的攻勢變慢了，有意為之，“你在這做什麽？”

莉莎的手對準簡翎殊，內圍的攻擊不再亂切，瞄準虛影的一點，“這裏是我保護的城區，我想帶着它一起死亡。”

簡翎殊說：“你這樣做不對。”

故障被激怒了，進入狂躁狀态，漫天的風刃碎作雪點穿透簡翎殊的形體，她聽見很平靜的聲音：“你認為我應該遭受無妄之災嗎？”

簡翎殊說：“你不應該遭受無妄之災，他們也不應該。”

莉莎若有所思，垂下單眸，“嗯，我很倒黴。”

簡翎殊已離她極近了，“你有什麽心願？等我殺了你，我替你實現。”

莉莎長久呆滞的面部終于微動，也許在笑，“我家後面有一片很大的玫瑰花園，我想埋在那裏，你可以摘一束花帶走。”

簡翎殊持起流金挑動還原劑攻擊，還原劑被雪點切開，彌漫在風暴裏，簡翎殊收起流金，“不是故障了，回家。”

莉莎臉頰的鰓體消失，露出姣好的面容，她淚流滿面，“可以回家了。”

齊允全程開着系統觀測，只要簡翎殊沒出危險，他就不準備摻和戰局。

簡翎殊從風暴中心裹挾着莉莎出來，将她放在後座，用全知視角找到莉莎的家庭住址，齊允跟着導航開車。簡翎殊恢複人形，罵了句髒話，齊允習慣性認錯：“對不起。”

簡翎殊詫異地看向他，“我沒罵你，你定的底線本質上和人被砍就會死一個性質，任務的刀是可以避開的，只有持刀傷人的才有錯。”

齊允說：“你在為我開脫，獵人可以避開刀，普通人會被誤傷。”

簡翎殊陷入短暫的沉默，她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異獸從出生到死亡的空檔期，太長了。”

齊允明白她的暗示，其實他也一直也在找更好的處理辦法，“開發個軟件，警報該通訊器千米內的異獸。”

簡翎殊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齊允也不笨嘛，“很好的想法，我去做。”

齊允點了點頭，“我安排幾個治安官在研究了，你可以加入他們。”

簡翎殊笑着道：“沒想到帝都人研究的也不全是無聊的東西。”

齊允蹙眉：“什麽？”

簡翎殊腳踝一涼，“沒什麽。”

車停在一棟白色小房子前，她去開後座車門，齊允看着簡翎殊抱着比她還高點的莉莎，有些不忍，“我來吧？”

簡翎殊心不在焉地拒絕了，“你不太方便，去敲門吧。”

一個中年人開了門，他的頭發有些許銀絲，穿着洗得泛白的衣褲。

“莉莎想埋在玫瑰下面，我就帶她來了。”

交付好了簡翎殊準備離去，被中年人叫住了，他們一起進入花園，他挑了幾支長勢很好的白玫瑰，簡單地束起來給簡翎殊。“莉莎喜歡送花給朋友，這個給你。”

“謝謝。”她接過花，和齊允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齊允狀似不經意地問：“你給齊敬鋪的路，是真的還是假的？”

簡翎殊正假寐呢，閉着眼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你真把腦子留給齊敬了？”

齊允：“……”

她冷笑一聲，“他都沒信你居然信？他不是齊敬，而我為什麽要幫一個連殺戮都控制不了的故障？”

齊允明白了，難怪簡翎殊的前後态度差得那麽大，物盡其用，用不了就抹殺。

那對他也是嗎？圖他什麽呢，身子嗎？

他的情緒頓時低落下去，簡翎殊看小夥又多愁善感了，摸不着頭腦，“你想陪他？”

齊允搖了搖頭，心裏又有些安慰，她至少還有所圖，還留得住，“我沒事。”

“莉莎也是，我能救，我不救。”簡翎殊瞥着空空的後座，“來得太晚了，若是趕在她沒沾血債時讓我逮到，我會給她第二條路，但現在只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