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年少的影子

第31章 年少的影子

大概G博士那自稱的‘圈外第一改裝大師’應該是确有其事，因為他一出現在桑迪諾的私人工場，工場的整備長拉巴洛馬上就露出了迷弟一般的眼光“這不是大名鼎鼎的G博士嗎？哎呦，能在這裏見到偶像，這種激動，用語言很難準确地描述出來。”

而作為‘機癡’的G博士對于自己的小粉絲并不在意，心裏還有其他事情的他只是有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拉巴洛不要靠他自己太近，同時說道“我是來工作的，你是這裏的整備長吧，這裏有什麽材料，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吧，我趕時間呢。”

拿着酒杯，桑迪諾靠到了在一旁喝汽水的高正身邊，“沒想到你們船裏居然會藏着這麽一個改裝大神。”

高正放下了手中的汽水瓶“他原本在星塵海盜團的船上，結果星塵海盜團的人逃跑的時候把他給落下了，然後隊長就把他帶到我們船上當修理工了。”

“改裝大師當修理工？”桑迪諾一聽，嘴巴控制不住就把酒給嗆了出來，然後大笑“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不過說來也奇怪，聽說這老頭脾氣很怪，一般不輕易給人改裝機體，你是怎麽說動他幫你的？”

“我答應他，如果他幫我十天之內改好一臺‘獅子座’，我就将我們剩下的那一臺中士修好，然後給他改裝，所以，這是一個交易。”

“不把你自己駕駛的那臺中士拿去給他改嗎？”

“我自己的機體，只有我自己能碰。”

G博士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而拉巴洛能成為桑迪諾私人工場的整備長，顯然也不只是因為他那一張帥氣的臉蛋。兩個整備大師湊在了一起不斷碰撞出智慧的火花，而高正在一旁光是聽着都已經感到有點頭大。

以飛行機動背包的選擇為例，推進引擎的個數，單個的推力系數，飛翼的布局和選擇，所有的一切在高正眼中都必須經過嚴密的電子計算，竟然就這麽直接在兩人的口中完成了演算，高正知道那不是他們兩人的大腦算力堪比計算機，而是他們有着讓人望塵莫及的改裝經驗，已經對無數的搭配産生的各種大致的效果爛熟于心。

而随着他們二人的深入交流，高正越聽他們的對話，眉頭越是皺得緊。因為機動戰士改裝所涉及的內容聽起來和機修頗為類似，但是二者的內核卻完全不一樣，機修講究的是‘複原+秩序’和改裝要的是‘創造+想象’，很多存在風險的設計和構想在‘機修員’眼中是不可接受，但在改裝大師裏就是‘藝術’。

兩種思想在高正的腦海裏‘争鬥不休’，盡管聽得很艱難（因為高正這個機修員總會下意識地找那些改裝的安全隐患），但是高正依舊老實地坐在那裏拿出平板電腦忠實地記錄下他們的聊天內容，因為他也知道這些都是他作為機修兵，曾經有意無意忽略的東西。

時間悄悄地流逝，突然高正的平板電腦彈出了一條消息。點開，那是來自拉文的視頻通信，“拉文，找我有什麽事嗎？”

而屏幕那邊的拉文見到高正平安無事也松了一口氣“見到你沒事就太好了。高正，剛剛桑迪諾先生為我們在獅鹫巢裏安排了酒店，包括科爾醫生都到酒店休息了，所以艦上現在沒人，我這就把酒店的位置發給你，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喬治先生和隊長好像有事找你。”

“這就晚上九點了嗎？”高正将視線挪到了右上角的時間“時間可過得真快，我在桑迪諾先生的工場看G博士改造我決鬥時用的‘獅子座’，既然他們找我，我這就馬上回來吧。要聊的是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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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我們三隊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待會見”高正拔掉了平板電腦的電源，然後朝着G博士喊道“博士，時候不早了，我現在回酒店，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NO！”G博士大聲回話“今天我一定要教他什麽叫‘改裝的藝術’，不教會他改裝的藝術，我是不會走的！”

“Well，那我先回去了，酒店地址我給你留下了，你啥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吧。”

留下了地址，高正伸了一個懶腰，拿起剛剛送過來的炸雞塊放進嘴巴然後朝着工場大門走去。剛出門口還沒有走到公交車站，一臺黑色轎車就穩穩當當地停在高正的面前，瑪麗迅速從副駕駛下來，然後打開了車門，高正定睛一看，格裏芬老爺子就坐在裏面，“年輕人，需要搭個便車嗎？”

反正也的确需要搭便車，高正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了進去。汽車啓動，一老一少又一次‘正面交鋒’，高正揉了揉鼻梁“現在是标準時間2100，我相信格裏芬教父你沒有那種晚上出來兜風的習慣，所以我猜，為我們巴勒莫三隊和溫斯頓代表團安排酒店的人，應該不是桑迪諾先生，而是格裏芬教父你吧？”

格裏芬整了整衣服“噢？何出此言？萬一我真的只是出來兜風呢？”

高正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将我們全部安排在獅鹫巢的酒店裏，你就可以随時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剛剛拉文通知我回去，你就出現在工場附近，這格裏芬教父你硬說是巧合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不愧是通過只言片語就能摸清楚我想法的人，看來桑迪諾沒有誇張。”格裏芬教父并不否認，甚至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很滿意高正的‘表現’。

聽着教父的話，高正也是非常的訝異，畢竟桑迪諾沒有必要和格裏芬說是自己猜中了他的想法，他完全可以将這一個‘功勞’攬到自己身上，但他竟然沒有！

看見高正這表情，格裏芬似乎也看穿了高正的內心想法“你沒必要意外，桑迪諾就是這樣的人，也許他的能力并不是最強，但他卻是對我最忠心的那個，他不會瞞着我任何事情。”

高正聳了聳肩“所以，格裏芬教父你是故意借我之手，打壓賈斯尼一派，好讓你看好的桑迪諾以後接手你現在的位置？”

格裏芬微微冷笑“年輕人，你還真是大膽，當着我面就咒我死嗎？”

“一個人活得長不長，只和他的健康情況有關，和別人的嘴巴無關吧？”

“哈哈哈哈，油嘴滑舌！”格裏芬的眉頭舒展開來，然後恢複了平靜“你說對了一半，那就是我要敲打賈斯尼。但是你說讓桑迪諾接手，那就是太看得起那個講義氣的二愣子了，狗，是當不了人的，而他自己也清清楚楚。”

這話就很耐人尋味了，高正的姿态迅速擺低“格裏芬教父，我不明白你對狗手下的狗說這些是為什麽。”

“因為我想讓你當人，而不是一條狗”格裏芬老爺子的表情很是嚴肅“老頭子我雖然活得長，但是膝下無兒無女。麾下五大金剛，都是沖鋒陷陣的将才，而不是統禦全局的帥才，獅鹫集團這偌大的基業，我也不想他在我死後就毀了，認下你當我的孫子，等我百年以後，這獅鹫集團的教父，便是你了。”

聽到這一番話，坐在副駕駛的瑪麗也震驚得回過頭來。面對格裏芬老爺子拿出來的條件，說高正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僅限于心動，高正的表情迅速恢複平靜，“格裏芬教父，感謝你對我的青睐有加，但我們見面的時間還不超過24小時，你這個決定，是否太過草率？”

“草率嗎？不，這叫識英雄重英雄。”格裏芬倚靠在座椅上“我格裏芬活了六十九個年頭，識人無數，看人從未走眼。從你身上感受到一種很強烈的‘不甘于人下’的氣質，傭兵隊的隊長，還有溫斯頓家的理想年輕人，你扪心自問，他們是你值得追随一輩子的領袖嗎？你還要在這個小小的傭兵團繼續蹉跎下去嗎？”

高正雙手按在膝蓋上欠身一禮“格裏芬教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少現在我沒法接受。因為我接下來還要在這個小小的傭兵團繼續蹉跎下去，我答應過他們，答應過喬治，要一起去地球。”

格裏芬摸了摸下巴“我理解，畢竟他們都是你的戰友，你不可能就這麽扔下他們不管，我答應你，只要你來了，他們也一并算到我們獅鹫旗下。去地球其實很兇險，只靠你們小小的傭兵團，恐怕力有未逮，所以護送喬治溫斯頓的事情，我們獅鹫也可以接手，有我們做後盾保證安全，這就是老爺子我的誠意。”

高正微笑“格裏芬教父，我說的是，我要和他們一起去地球。”

格裏芬的表情也變得嚴峻起來“小鬼，你可知道，你們這一趟去地球，可能會死？喬治溫斯頓，他值得你放棄改變人生軌跡的機會，甚至為他而死嗎？”

“喬治不值得，但他的理想值得。”高正的眼神清澈而又堅定“不管他的理想在你看來是多傻，多幼稚，多理想化，但他是真真切切願意為我們這種下等人去發聲，去鬥争，就沖這點，值了。”

恍惚間，格裏芬仿佛見到自己年輕時代的熱血影子，心裏對高正的不滿也随之煙消雲散，他長舒一口氣“年輕真好啊。那我這老頭子也不勉強你了，但這件事也不是就這麽算了。孩子，如果你活着從地球回來，而且這一口氣還在的話，獅鹫的大門依然為你敞開。”

将高正送到酒店，格裏芬坐在後車廂輕輕地哼起了小調，瑪麗好奇地問道“教父，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叫高正的年輕人。”

“人老了，見到年輕時代的影子，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