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蓮池知羞恥
第十六章 蓮池知羞恥
房中,衣裳上沾滿了自己鮮血的捧月無力地癱坐到地上。
她終于把小姐交代的任務完成了。夫人一定是知道真相了吧,她會為小姐出頭吧?
捧月知道夫人一直不心疼她家小姐,但是她相信她家小姐說的每一句話。
小姐說,會讓二小姐和趙姨娘得到懲罰,就一定會的!
鄭氏沖進趙姨娘院子的時候,蘇芙瑟正準備離去,讓她姨娘和父親獨處。
蘇芙瑟退到了門口行禮,蘇可立牽着趙姨娘的房中看着女兒點頭。
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深深地刺痛了鄭氏。
她沖過去,抓住蘇芙瑟的頭發,就先揚手甩了三記耳光!
蘇芙瑟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看清楚是鄭氏後,蘇芙瑟立刻跪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磕頭認錯:“母親,我錯了。”
這是鄭氏素來的威嚴所致,也是趙姨娘給蘇芙瑟的底氣。
當着她姨娘打她,父親也在這裏,蘇芙瑟不怕自己會吃虧。她期待姨娘接下來的反擊!
趙姨娘也忙跪下身去,她未語淚先流,百般委屈地看了蘇可立一眼。
蘇可立不忍,立刻就想上前來拉起趙姨娘,卻被鄭氏一把推到了旁邊。
鄭氏同樣攥住趙姨娘的頭發,将這張徐娘半老的臉扯到自己面前,她用最大的力氣,一個耳光,兩個耳光!
第三個,鄭氏沒打得下去,她被反應過來的蘇可立及時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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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趙姨娘已經嘴角被打出了鮮血,半邊臉也腫了起來。方才的好模樣,一點都沒有了。
“鄭氏,你是瘋了不成?”蘇可立将鄭氏用力推到床邊坐下。
鄭氏看清楚自己坐的地方,立刻站了起來。她尖叫道:“我才不要看你們繞頸眠!我更不要陪着你賞趙霜兒的身體!”
“你胡說什麽?”蘇可立對鄭氏的話瞠目結舌,他哪能這樣不顧顏面,立刻将院子裏的下人都趕了出去。
蘇可立又看向蘇芙瑟:“你也出去!”
蘇芙瑟的臉雖然沒有她娘趙姨娘腫的那麽厲害,但也是紅了半邊。她捂着臉,猶豫地看了眼趙姨娘。
她是不想出去的。她想看着鄭氏稍後怎麽被趙姨娘教訓。
蘇可立還要再催促,卻被鄭氏打斷了。
“老爺不要太偏心。你若将這罪魁禍首趕了出去,就莫要怪我鬧得滿府皆知了!”鄭氏走到門口,親自關上門,将她與蘇可立、趙姨娘、蘇芙瑟四個關在了房中。
蘇可立完全不明白鄭氏是為什麽來鬧。可他讨厭這樣的鄭氏,又不能拿鄭氏如何,心中就只好埋怨蘇錦音。
如果不是這個長女不知廉恥,他也不必又要在鄭家面前氣短。
蘇可立拉起趙姨娘,親自倒了一杯冷茶給趙姨娘沾濕帕子擦臉。
趙姨娘口中說着不勞煩老爺,行動上卻湊了過去。
鄭氏在旁肺都要氣炸了。她本來想直接把那情詩甩到蘇可立的臉上,但卻想到了蘇可立說蘇芙瑟的事情來。
蘇芙瑟不像蘇錦音,那是趙姨娘十月懷胎生下的心頭肉。
鄭氏就挑了蘇芙瑟開刀道:“老爺,我想過了,讓芙瑟嫁去靖北将軍府。”
蘇芙瑟才從趙姨娘口中知道了靖北将軍殺妾的事情,她頓時吓得魂飛魄散,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不,我不嫁!”
“你憑什麽不嫁?”鄭氏知道自己果然打中了蛇的七寸,她一挑眉,看向蘇芙瑟,“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靖北将軍夫人,這麽好的姻緣,你也不滿足,莫非你想要到我鄭家去當個世子夫人不成?”
鄭氏這話是嘲諷蘇芙瑟的,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世子夫人正是蘇芙瑟和趙姨娘的所圖。
蘇芙瑟被揭穿了心事,立刻更慌了。她跪到蘇可立面前,哀求道:“父親,女兒不想嫁靖北将軍。求求您,救救女兒。”
“老爺,你看看這封信。這是在我娘送給錦音的輕紫月華裙裏找出來的。你不要告訴我這句話,蘇錦音會從我口中聽到。”鄭氏覺得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平靜過了。大概心如死水就是她現在的狀态。
她見到蘇可立沒有立刻接過也罕見地未生氣。
鄭氏坐到蘇可立的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涼的茶水入了腹中,她的人更加冷靜了。
等她念出來這詩句,蘇可立不看也會看的。
鄭氏将那信放到桌上,繼續往下說道:“已厭蓮池賞冬雪,共看鴛鴦繞頸眠。這是你寫給趙霜兒的情詩,我如何會去大肆宣揚?只有洋洋得意的人,才會如此不知廉恥。”
蘇可立果然停下了為趙姨娘擦拭的動作。
“老爺,我是讀過書的。我知道蓮池是指我,我與你是蓮池邊那一次懷上的明瑾。冬雪為霜,是指趙霜兒。你拿着我和趙霜兒的床笫之事作詩,我要如何地不要顏面才會講給其他人聽?”鄭氏說到此處,一股血腥味湧上了喉口。
她咬着牙根,不讓鮮血流出來,整個人忍得顫顫發抖。
蘇可立确實是寫過這樣一句情詩。只不過那還是他年輕時候做的荒唐事。一是用來哄趙姨娘,二更是為了刺激鄭氏。那時候鄭氏惱他納了趙姨娘,已經不準他近身了。
當時候這情詩寫出來後,他故意留在書桌上,引了鄭氏來看。鄭氏那時候表現得波瀾不驚,蘇可立自覺無味,就把寫下的詩馬上撕了。
這句詩,應當确實只有他自己、趙姨娘和鄭氏知道。
鄭氏此時已經将那口鮮血咽了下去,她知道趙姨娘不會這麽輕易承認,就從懷裏又拿出另外一張紙來。
那張紙泛着黃色,顯然已經有了很長的年份。
“這張紙上的冬雪,是你長女蘇錦音在數年前寫的。那時候你正好給了我這句詩看,我回去見她抄了一句跟冬雪相關的詩,就罰她寫這冬雪二字一百遍。她抄得第二天手都伸不直,這印象也是深了。後面她無論怎麽寫冬雪二字,筆跡都是固定的。你看這信箋上的冬雪二字絕不是蘇錦音的筆跡。”
鄭氏将後面這張紙也放到了桌上,然後給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水。
蘇可立就将兩張紙一齊拿到了手中。
鄭氏不認得那上面的冬雪到底是誰的筆跡,蘇可立卻認得。
這是他心愛的次女蘇芙瑟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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