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花園魔影（2）

花園魔影（2）

葛卓陶在走投無路的境地中，再次想起了他曾經的獵物——蕭晴。這混蛋有他的如意算盤：拉上這個騷貨，不僅可以和她繼續鬼混，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給自己打掩護。必要時，把她推出去當墊背的......當然，這陰謀只能藏在心裏。現在，他開始對着她一個勁地花言巧語：“晴，阿晴！我的阿晴喲。你知道我為什麽回來嗎？還不是因為心裏時時刻刻有你，放不下你嗎？”“當初我很想把你帶走，你不同意。現在，你再不走，我可就活不下去了！”講到這裏，他聲音變得苦澀，還擠掉了幾顆“眼淚”。

蕭晴看在眼裏，一臉厭惡：“滾。我不走！”

“阿晴，到底要我說幾遍呢？”葛卓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說：“你不能那麽沒良心。當初若不是因為你，我會落到這般田地嗎？怎麽，想讓我一個人背鍋？憑什麽？”蕭晴看他滿眼兇光，害怕這個殺人兇手加害自己，怯怯地說“陶哥，這可不是小事，容我來考慮考慮，行不？”

葛卓陶也怕逼得太緊會适得其反，所以也把語氣緩和，嘴上說：“可以。你明天去老地方，我在那兒等你，好好商量一下。”心裏則想：休想甩開我，裝潔身自好，也休想出賣我，來邀功領賞。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我就先讓你去見那個姓孟的老東西。”他站起來輕輕地拉開門如同鬼魂一般溜走了。

這個惡魔一走，蕭晴才敢哇地一聲哭出來。但是她覺得這樣可能會驚動隔壁，只能停止哭泣，默默往肚裏咽：葛卓陶真是太可惡了，這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殺人犯居然能夠逃避法律的制裁，逍遙法外，又跑來玫瑰園繼續作惡。她覺得自己是責任的，可這責任該如何去負，她卻一時想不清楚，只感到羞恥難容，對不起孟校長！

她胡亂洗了一把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天亮。但是天亮以後，該怎麽辦？她又沒有注意。她恨自己軟弱，更恨自己當初的輕浮和不慎重。悔恨的淚水，一滴連着一滴，從面頰上流下來———

五年前。蕭晴住進了教師宿舍。當時，有人開玩笑說，她是林黛玉住進了潇湘館。說真的，這樣一座幽靜雅致，花團如錦的住所，再住進一個年輕漂亮，花團如錦的住所，再住進她這樣一個年輕漂亮，能歌善舞的女大學生，真可謂珠聯璧合。

雲溪鎮三中校址據說原是晚清一位官員的省親別墅，位于禹王河北岸，面對着微微的栖霞山，一年四季風景如畫。那位官員倒也很會附庸風雅，把這座別墅建造得十分別致講究，中西結合的式樣，古樸大方，雕梁畫棟，做工精細。亭臺樓閣，水榭園林的名稱，也全是從古詩裏找來的。什麽“養心齋”“玫瑰園”“暢意亭”“賞菊樓”等等，不一而足.......

蕭晴原本就是從鎮三中畢業出去的學生。很多年前，孟輝是她的班主任。她小時候父母離異各自組建新的家庭，她只能靠奶奶和叔嬸供養上學，成績初見拔萃。特別是語文成績特別突出，常常在全鎮考試和語文競賽中奪取第一名，孟輝看出她是一顆好苗子，便嘔心瀝血，精心培育。終于使她能在高考中名列前茅，進入省師大。

4年的大學生活，使蕭晴無論在人才，學識各方面，都出落得更加引人注目。大學畢業後，她完全可以留在繁華的首府度過自己美好的青春，但年邁的奶奶卻放不下居住了一輩子的小院落，非要孫女回到自己身邊來。再加上為了報答叔嬸的養育之恩，以及已經升任鎮三中學長的孟輝求才如渴，盛意聘請，蕭晴這才回到回到故鄉的母校擔任高中部語文老師。

咋一開始，這位年輕女教師的教書生活平靜又和諧。每日備課，上課，去圖書室，參加學生周末晚會，訪問家長，在禹王河邊散步......這一切都是令人愉快的，這一切都是美好和高尚的。她教課的态度自然，下課後步履輕盈，嘴裏總是哼着歌曲，快樂得如同一只活潑的小鳥。

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西北風在校園裏呼嘯着。雖然外面冷風刺骨，但是室內卻溫暖如春，蕭晴穿一件橘黃色高領羊毛衫，坐在熱烘烘的暖爐邊，一邊品茶，一邊讀着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通紅的加熱管烤得她那張豐腴的面孔像一只熟透了的紅蘋果。“咔咔咔”有人在外面敲門，輕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預示着來客的彬彬有禮。

“請進。”蕭晴放下書本，擡頭看見來人是一個身材健美，濃眉大眼的小夥子。他穿着合體的藍色套裝，樸素中給人一種和諧的美。“你是？”蕭晴覺得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啊哈，我叫葛卓陶，初中部的語文老師。想起來了吧？”

“啊，想起來了。我們一起開過兩次會，葛老師請坐。”蕭晴搬過來一把藤椅，然後倒了一杯熱茶接待。葛卓陶客客氣氣地坐在她的斜對面，兩手捧着熱烘烘的茶杯态度誠懇地說：“蕭老師，你的古典詩詞講的真好。好多注解都同，見解卻不同，叫人聽後耳目一新，大開眼界！”“你聽過我的課？”蕭晴奇怪得揚起了兩道眉毛。“已經聽了不下10次了！”葛卓陶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蕭晴驚詫地問：“那我怎麽從來美看見過你？”

“呵呵，其實我是在窗子外面聽的。一是怕學生分散注意力，二是怕影響你說課。今天早上我還聽你講的《陌上桑》呢，我一邊聽，一邊想象你對秦羅敷的描述”他的眼睛仔細打量着蕭晴，意味深長：“可太夠味了！”蕭晴當時沒有認真去琢磨這句“太夠味了”的真正含義，只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這麽冷的天，讓一個勤奮好學的男同志，在教室外面受凍是不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