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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身後“碰”的一聲巨響,把他們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扭回頭看去,兩個衣服邋遢,穿裹得像兩頭熊的壯漢一人揮着一把西瓜刀,氣勢洶洶沖到他們面前:“他媽的,誰讓你們進老子屋帶走老子人的!?”

“誰給你們的狗膽?!”

“把人給老子留下,不然我弄死你們!”

他們架勢大,罵得兇。

郎鳶厭煩的皺起眉頭:“讓開!”

“不讓!”

兩個起碼兩米的壯漢叉腰攔在他們面前,揚起鼻孔:“幾個小白臉……嚣張什麽?老子就不讓了能怎地?”

“有本事你們這群死雞仔整死老子!從老子身上踏過去!”

張羌被氣得不輕:“你們,你們怎麽能這麽不講理!枉我們還替你們清理了別墅的喪屍!你們不說一句謝謝就算了,還攔我們不讓走算怎麽回事!?”

兩個賊眉鼠眼的混蛋玩意兒,有病吧!?

他們只是想離開,他們想帶走誰了?

這倆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腦子,看不出來他們根本不想帶走蕭逍一家,是那幾個死皮賴臉的非要跟嗎!?

張羌翻了個白眼。

無聲對峙一會兒,壯漢不雅的咳出一口濃痰,“tui”的一聲吐到一邊,松口:“……你們幾個要走,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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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蕭家幾人欣喜,另一個壯漢賊溜溜滑膩膩的眼珠子在他們之間一轱辘,話立馬一轉,指着蕭逍和蕭婳兩人:“但是這倆走,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蕭父蕭母這倆老東西累贅,他們不要,只要蕭逍和蕭婳兩個年輕貌美的。

“憑什麽……”

“就憑他們是我們哥倆的對象!”壯漢打斷他們:“我們可處着對象,你們私自帶走我倆對象算怎麽回事?”

郎鳶:“……?!”

什麽對象?

蕭逍在和他們其中一個在處對象?

郎鳶不可置信的瞪起眸子:“你們是……是情侶關系!?”

雖說他和蕭逍已經口頭上說了退婚,蕭父蕭母也來鬧過了,但是就這麽被無縫銜接……

郎鳶覺得自己像個綠油油的小醜。

“不是,不是那樣的郎鳶!”蕭逍急了,連忙解釋:“我們只是,我們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只是……”

蕭逍猶豫,看看那倆壯漢的龐大身軀,又看了看郎鳶幾人……

蕭逍估算了一下他們的武力值,覺得比壯漢瘦小的郎鳶在這混亂的喪世裏保護不住他……但是他不想再跟那倆壯漢糾纏了……

蕭逍磕磕巴巴,一時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婳盯着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郎淵許久,突然天真的仰臉問:“郎鳶哥哥,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是誰呀?我看不見他的臉就感覺他好厲害哦……怎麽感覺比你還厲害點的樣子呢?”

衆人齊刷刷看向郎淵。

綠茶把戲!

郎淵根本不為所動,垂眸拍拍衣擺道:“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

*

外邊兒的冷風暴有越來越猛烈肆虐的意思。

郎淵心夠狠,果然說到做到,率先獨自回家了。

郎鳶和張羌帶着蕭家四人狼狽回到家時,他正窩在單人沙發上,一邊烤着火,一邊看書。

溫暖火光的映襯下,郎淵周身卻莫名彌漫着一股子與世無關的冷漠疏離感,仿佛他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與他們隔得十萬八千裏遠。

郎鳶心裏咯噔一下。

就看見郎淵從書中擡眸,與他對上視線。

“你……”郎鳶張了張口。

郎淵的眸子平靜的挪到他身邊的蕭逍身上。

原本郎鳶穿的羊毛大衣和羊毛氈帽都穿戴到了蕭逍身上,他自己凍得瑟瑟發抖……

郎淵盯着郎鳶那可憐樣兒看了一會兒,心髒抽痛。

他以前就是這樣,一腔真誠和善良,有點子護短,就算受了委屈,把自己折騰得狼狽不堪,也見不得自己的人不好過……

目光觸及他身後哆哆嗦嗦被凍成半個雪人的蕭家人,郎淵臉色冷了下來。

曾經的自己是那樣的赤誠,可是蕭家人都是怎麽對他的?

郎淵面無表情合上書,戴上口罩,下了沙發,徑直往二樓而去。

他現在不想看見那個傻透頂的自己。

郎鳶連忙叫他:“郎……等,等等,嘶……”

郎淵腳步微頓,沒回頭,直接上樓進了房間。

心裏莫名氤氲起怒氣,看郎鳶那個傻逼心軟舔蕭逍一家子,就髒眼睛!

郎淵反手關上房門。

“郎淵!”

郎鳶連忙追上樓,一把卡住,擠進屋裏,哆哆嗦嗦拉開他的羊毛大衣往他懷裏鑽:“冷冷冷,冷死我了,冷死我了淵哥……”

郎淵被凍得一激靈,垂眸看着他的肩背,抿起唇角。

沉默了一會兒,郎淵還是沒把他推開,反手把他攏進懷裏,用大衣捂住。

“為什麽帶他們回來?”

郎鳶抖了一會兒,顫聲解釋:“那倆,那倆大漢把,把他們當成洩嘶,欲的工具……蕭婳一直在哭,實在,實在嘶冷——!實在沒辦法見死不救。”

郎淵無言以對:“然後呢?”

“什,什麽然後?”

“你把退了婚的未婚夫一家帶回家,然後呢?你想怎麽處置他們?”

郎淵語氣淡漠,沒有絲毫情緒。

“就,就讓他們住着……?”郎鳶擡眸看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他确确實實不喜歡蕭逍,對他根本沒什麽感情,說到底只是一點責任感在作祟。

以前他還覺得自己可以和蕭逍先婚後愛,但是自從郎淵出現後,直接給他退了婚,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甚至後知後覺的,像個渣男似的松了一口氣……

現在再要他對蕭逍負責……不可能了……

郎淵蹙眉:“……”

什麽叫就讓他們住着?

“那不然能怎麽辦,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吧?現在這樣狂風暴雪的冷天,他們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就得被凍成冰雕……只能,只能讓他們在家裏住着了……”

郎鳶越說越沒底氣,小心翼翼掀起眼皮子看他。

“……”郎淵無話可說。

把他推出懷抱,攏了攏大衣,走到房間內的沙發坐下,點上煤油燈,翻開書繼續看了起來。

“喂,大哥……”

郎鳶怔愣了一瞬,心裏發虛。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房門被敲響了。

“郎鳶哥哥……”

蕭逍小心翼翼的聲音傳進來:“你,你怎麽了,是你的朋友生氣了嗎?哥哥別這樣……你別跟他吵架,我,我再怎麽說也是你的未婚夫呀……”

郎鳶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下一秒,“咔噠”一聲,沒上鎖的房門被推開了。

蕭逍探了個頭進來,小心翼翼四下看了看,觸及正在看書的郎淵,他慌忙一把沖到郎鳶面前,老母雞護犢子似的張開雙臂擋在他們之間。

兇巴巴怼郎淵:“你到底想幹什麽!?郎鳶哥哥能收留你就很不錯了,你為什麽這麽鬧?為什麽跟郎鳶哥哥生氣?!我是他的未婚夫,他來救我,把我帶回家,都是理所應當的,關你什麽事!?”

郎淵翻書的動作一頓,冷漠擡眸。

郎鳶倒先急了,一把揪住蕭逍的胳膊:“你在這裏胡說什麽,誰允許你擅自闖進我房間來的,出去!”

郎淵周身彌漫着一股子漫不經心的勁兒,散漫放下書本,問郎鳶:“你也是這麽想的麽?”

郎鳶心髒猛地跳漏了一拍,臉色陰沉:“胡說什麽!蕭逍你給我出去!”

蕭逍急了,掙開他的鉗制,上蹿下跳:“我不出去!郎鳶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憑什麽出去!?今天晚上我就要和你一起睡,我就住你的房間!他憑什麽鸠占鵲巢?!”

好一個鸠占鵲巢。

郎淵被他氣笑了。

“蕭逍!”郎鳶臉色難看的磨着後槽牙。

他終究還是顧念着曾經和蕭逍的關系……鬧得挺讓人心累的。

郎淵垂下眸子,懶得去與他們争辯什麽。

“你別和他計較……”郎鳶轉過來想勸他。

郎淵站起身,躲開了郎鳶想拉他的手:“既然你們郎情妾意,那就随便你們。我給你們讓位。”

說完,郎淵直接出了房門,頭也沒回。

“郎淵!”

郎鳶急了,連忙叫他。

蕭逍急忙一把抱住他胳膊:“郎鳶哥哥,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為什麽和他住在一起?!為什麽要那麽在意他的感受,難道我沒有他重要……”

“松手!”

郎鳶這次是真不耐煩了。

*

和郎鳶吵架的感覺并不好受,心髒又憋又悶,就仿佛自己将要失去什麽一般。

明明,他回來這裏的目的不是這樣的……

他只是想守着曾經陽光燦爛赤誠熱烈的自己,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可是遇上這種情況,率先按捺不住情緒的卻是自己……

郎淵站在二樓的防彈玻璃窗前,雙手揣在兜裏,只露出一雙比暴風雪還凜冽的狠戾雙眸。

他在考慮,要不要弄死蕭逍一家子了……

“郎哥,吃烤紅薯嗎?”

張羌不知怎麽找到他的,手裏捧着兩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上來,遞了一個給他:“我知道,我們把蕭家那幾個雜碎帶回來是我們不對。”

郎淵回頭看了他一眼,接過烤紅薯:“謝謝。”

“但是我也能理解,畢竟蕭逍和郎鳶的未婚夫夫關系是郎總和郎夫人生前訂下的,他們希望郎鳶和他成家,郎鳶那麽愛自己的父母,當然希望能完成父母的遺願……”

張羌站在他身旁,啃着熱氣騰騰的烤紅薯,眯眼睛看外面的暴風雪肆虐。

“不過,我知道郎鳶不喜歡蕭逍,他們之間,頂多算得上是一種責任。”

還是被婚約約束的責任。

“……”

郎淵“嗯”了一聲。

烤紅薯又香又甜,十分軟糯。下面用雪白的餐巾紙包着,暖呼呼的。

他喜歡吃這個,不想讨論郎鳶和蕭逍的事。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當初的自己是怎麽想的。

郎淵咬了一口紅薯,堵住嘴。

見他沒有聊下去的意思,張羌岔了話:“不過,有了蕭家那幾人的變數,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郎淵将最後一口香糯的紅薯吃完,才淡淡道:“等。”

等到半個月之期到來,等肆虐的暴風雪停下,外面維持住穩定的氣溫,等天空的黑洞開啓,怪物傾巢而出,詭異的直播間出現。

郎淵把餐巾紙包好,捏成一團:“你別管他們,先去熟悉異能。”

升級變強,有能力才能活下去。

“好……”

比起去和蕭家那群極品周旋,張羌更願意聽郎淵的。

*

自從蕭家的人來了之後,家裏就一團亂遭。

蕭父蕭母根本忘了郎鳶和蕭逍已經退婚了,還仗着自己岳父岳母的身份,在家裏頤指氣使。

今天不是這裏不對,就是那裏浪費。

饒是張羌一直躲在房間裏修煉,都還要被蕭母指着門板陰陽怪氣。

郎淵整日裹得嚴嚴實實,戴着口罩在房裏看書,連門都不出。

郎鳶沒辦法,只能苦着臉應付蕭家人的鬧騰。

蕭逍是個懂得得寸進尺的,天天晚上都要在他房門口鬧一通,死活要跟他一起睡。

郎淵冷笑,每次都問郎鳶:“我走?”

“不準走!”

郎鳶的臉色就會特別陰沉。

蕭逍只能不甘不願見好就收,哭哭啼啼不敢再鬧,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

半個月期來臨的前一天,風雪逐漸減弱了,衆人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都按耐不住激動。

原本不見天日,緊繃得不像話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這一緩和,多日積攢的情和欲就要開始找地兒釋放。

這一晚,蕭逍照例來房門口鬧過之後,郎鳶嘆着氣,身心俱疲的爬上床。

剛要脫衣服,郎淵制止他:“等會兒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郎鳶“啪叽”一下癱在被子上:“什麽好戲?非得三更半夜挨凍去看……”

他累了,現在只想睡覺。

郎淵散漫的合上書本,把他拉下床,替他攏了攏衣服領口:“遲一些,把衣服穿好……待會兒可能會惡心到你,要不要提前吃點酸的?”

郎鳶被他冷落了小半個月,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動壞了,心裏積攢的委屈逐漸潰堤,轉過身子撇開頭不看他。

嬌氣崽子,自找的。

郎淵在心裏嘆了口氣,理了理他毛茸茸的羊毛氈帽:“我想吃點兒酸的,給點兒?”

郎鳶吸吸鼻子,從衣兜裏掏出幾顆溜溜梅:“家裏就剩這幾顆了……給你。”

他一直留着沒舍得吃,想給郎淵,但是郎淵一直冷着他,不搭理他,連睡覺都是自己轉到一邊睡的……

郎鳶越想越委屈,唇角抿了起來。

郎淵摘下連日戴着的口罩,從他手心撿起一顆梅子,撕開包裝抵到他唇邊:“……吃。”

郎鳶擡眸看他。

“嗯?”郎淵眼底掠過一抹笑意,朝前送了送。

“哦……謝謝。”

郎鳶張口含住那顆梅子,低下頭。

連日來被冷落的委屈就這麽散了,心裏喜滋滋。

郎淵把他手心裏剩下的兩顆梅子收了起來,揣進自己兜裏。

時間差不多了。

他們戴上保暖手套,穿好保暖大衣,輕手輕腳穿過隐蔽的後樓梯間,出了後院,冒着弱下來的風雪,小心翼翼挪到蕭逍房間的牆角外。

“哼唔~”

他們還沒蹲下,就聽見一聲悶悶的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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