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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霍禧将雪地摩托開到郎鳶身邊停下，喘了一口氣，空中白霧彌散。

入目一片白雪皚皚。

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帶，四周除了被冰雪凍裂倒塌的水泥平房，什麽遮蔽物都沒有。

“再往前走一點兒，前面有個倒塌的大房子，好像還有一層樓沒塌，我們去那兒避避？”

張羌按着霍禧的肩膀，踩着摩托車的腳踏站起來往前眺望：“這裏不能停留，太空了，萬一到時候被怪物盯上，我們連遮掩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們走。”

雪地摩托在一棟上層已經被凍倒塌，僅剩一樓還在堅強屹立的房子前停下。

房子四周都是樓上倒塌下來的牆壁鋼筋，門口橫着一根帶着水泥的大石柱子，入目盡是殘垣斷壁，遍地蕭條。

一擰鑰匙，雪地摩托的轟鳴聲登時安靜下來。

小麻雀在他們頭頂的低空中盤旋，吃了不少聞聲竄過來的詭異蚯蚓怪。

張羌和霍望兩人賣力的厮殺了一通，把追來的怪物清理幹淨，再沒怪物竄出來。

房子四周陷入死寂。

幾人一齊站在倒塌的房子前：“都小心點兒，這房子裏還不知道有什麽。”

“我先打頭進去，注意安全。”

霍禧把霍望帶到身後，臉色冷峻，盯着緊閉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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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裏面有怪物突然沖出來……

“我來。”

郎淵面無表情上前，一腳踹開大門。

衆人都沒反應過來，門開了。

“別……”

沖動！

郎鳶把沒說完的話吞回了肚子，瞪了郎淵一眼。

王八崽子，要是裏面有怪物竄出來，他就死定了！

光線照進昏暗的房子裏，家具都落滿了灰。裏面靜悄悄的，完全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郎鳶放松些許警惕：“……進去看看這個牆壁能不能支撐得住。”

如果牆壁上的裂縫太多太大，有随時會倒塌的風險，就不能落腳。

別到時候沒死在怪物嘴裏，反倒被倒塌的屋子砸死了，不劃算。

”問題應該不大。“

霍禧皺眉跟在他們身後進屋，四下打量：“我們只是暫時落腳休息，待不了很久……”

他話還沒說完，一只紅眼喪屍突然嘶吼着從門後昏暗的角落撲出來，直沖郎鳶面門而去。

“喪屍！”

郎鳶猝不及防，慌忙後撤。

可是喪屍已經張牙舞爪逼近眼前，他躲閃不及，下意識緊閉上雙眼轉身格擋。

意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擡眸一看，郎淵護在他身前，臉色陰沉：“滾！”

“咚”的一聲，被郎淵一腳踢飛的喪屍撞上牆壁，瞬間化為齑粉。

“當啷！”

一顆晶瑩透亮的，拇指大小的晶核憑空掉進粉塵堆裏。

一切都發生太快，電光火石間。

衆人才像是剛大夢初醒般，紛紛找回自己的呼吸：“沒，沒事吧？”

“沒受傷吧？”

“吓死我了，那只喪屍突然從黑乎乎的門後竄出來，我人都懵了，幸好淵老大反應快！”

“沒事，放心……”

郎鳶心有餘悸的搖搖頭，扭頭看向臉色不虞的郎淵，按住了他肌肉緊繃的胳膊，輕聲說：“我沒事。”

狗東西生那麽大的氣……還是很讓人窩心的。

郎淵垂眸看着他的手，抿唇。

自從回來改變開頭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事情的發展脫離了曾經的軌道，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對往後事情發展的先知。

未來一切不可知，危險無處不在。

這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郎淵沉默許久，忽地擡手攥住郎鳶胸口處的衣服，替他攏了攏：“走吧，看看房子。”

“好，好……”郎鳶看不明白他眼底的深意，心跳有些快，跟着他進了房間。

*

房子勉強還能住人。

為了安全，他們清理了一遍屋子，在客廳中間升起篝火，再圍繞篝火，用裝滿抽紙的貨物箱子四四方方堆砌了一圈，把他們圍在篝火與箱子之間。

“這樣不僅能隔一隔外面吹進來的冷風，還能存住篝火的暖意，我這主意正吧？”張羌洋洋得意。

霍望捧場的豎起大拇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總裁手底下萬能的總特助嗎？！真厲害诶！”

“這……”

張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什麽，百萬年薪也不是那麽好拿的麽……主要是這樣圍起來，萬一牆塌了，四周有箱子替我們擋一把，也比較安全。”

郎鳶聽着好笑，拉了一把褲腳，一屁股在篝火邊坐下來：“換班，到誰去警戒了，趕緊。”

還在這裏吹噓自己哄小孩兒玩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成呗，到我了，到我了。”

張羌連忙拍拍屁股起身：“你們先休息，睡會兒，我端一盆泡面出去門口吃去，到點兒了喊下一個起來警戒嗷……”

*

他們沒着急休息睡覺，圍着篝火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霍望無聊，從兜裏掏出手機直播間看了一會兒，疑惑的舉起來說：“直播間裏面的內容和好像不太對勁……”

他這低低的一嗓子，所有人都瞅了過去。

霍望：”我能看懂這直播間裏的評論。”

很奇怪！

直播間裏的文字分明不是中文，歪七八扭的，看起來特別怪異，可他竟然能看懂。

現在，直播間裏的評論不斷翻滾：【笑死了，剛起床，就看見這一行人被狗追似的逃命，他們好弱啊。】

【區區五個人，就敢組一個小隊了？他們是真不怕死啊！】

【不确定，再看看，他們是不是想往西南方向去？】

……

郎鳶偏頭與郎淵對視，表情凝重。

郎淵進食的動作微頓，鼓着腮幫子，把啃了一半的蜜汁烤雞翅遞到他嘴邊。

郎鳶：“……”

不是這個意思！

郎鳶咬了一口：”我不吃，你吃。這到底是什麽？你知道麽？”

郎淵收回，咬了一口他沒啃到的肉，搖搖頭：“不清楚，看模樣應該是個直播間。”

郎鳶：“說廢話？”

郎淵把骨頭拆了，肉遞到他嘴邊：“對我們沒什麽危害，揣着吧。”

郎鳶一口咬走他遞來的肉：“我不吃，你自己吃……目前看是沒什麽危害，但是就這樣不管了？”

說不定直播間裏能透露出他們需要的信息？

但是他們也讨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讪讪。

*

随着時間的推移，天空中恐怖的血橙色太陽逐漸恢複正常。

原本越來越冷的氣溫卻沒有絲毫要上升的趨勢。

中午睡醒後，張羌哆嗦着身子，在篝火旁邊跳腳：“趾尖都給我凍麻了，睡夢中好懸沒給我凍死！”

鬼天氣！

霍望打小被嬌生慣養慣了，現在也遭不住了。

抖着聲兒可憐兮兮的說：“這，這冷得，太奇怪了，明明外面沒有很多雪，但是為什麽那麽冷……我，我懷念空調和暖氣……”

郎鳶這才想起來，空間裏還有幾大箱子上萬個暖寶寶。

霍望和張羌眼巴巴的瞅向他：“你有科技嗎，郎哥？”

那倆期待的眼神熱烈小狗似的。

郎鳶心虛的幹咳一聲，連忙掏出一打暖寶寶：“有，你們不說我給忘了。”

空間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還沒時間整理。

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瓜分那一大包暖寶寶，郎淵皺眉提醒：“都看看你們手裏的直播間！”

有事兒發生了。

還是大事！

直播間裏，那些詭異的文字評論迅速滾動，肉眼可見的狂歡：【開始了，這個月的月度審判啊啊啊啊！！好激動好激動！！】

什麽月度審判？！

衆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疑不定，氣氛瞬間沉寂下來。

【讓我看看，第一次月度審判定位在哪裏！！！讓我看看到底是哪些蝼蟻那麽幸運能被我們可愛的寵物們吞噬！！！】

【按照往年慣例，初次月度審判一般定位在國家的首城！】

月度審判，國家，定位首城，寵物吞噬……幾個關鍵詞他們都認識，拼湊在一起，卻把他們驚出一身冷汗！

“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張羌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看向衆人。

郎鳶心都涼了半截，下意識看向郎淵。

郎淵平靜的點了一下頭。

……完了！

“到底什麽是月度審判啊，誰發出的審判，誰審判誰？！”霍望一張好看的臉蛋皺在一起，憂心忡忡。

直播間裏的狂歡自顧自繼續。

背後的觀衆似乎特別想看到地球哀鴻遍野，滿地蒼夷狼藉，争論特別熱烈。

郎淵從那些讨論的字眼中，敏銳的揪到了月度審判降臨的時間：

今天傍晚，太陽即将下山之際，天色将暗不暗時分。

“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下午還繼續趕路嗎？”

“可是如果不趕路的話，這一棟小破樓根本不安全……”

萬一那勞什子月度審判是什麽怪物潮，一沖，那他們就死定了！

沉默了一會兒，霍禧說：“走吧。”

這裏不安全，四周太過空曠，倒不如繼續往前走，說不定他們能在前面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躲避。

“這次我們不用急着趕路，以尋找安全躲避的地方為主。使用滑雪板出行，記住路線，實在找不到能躲的地方，我們就重新回來這裏。”郎鳶語氣凝重。

這裏好歹算是一條退路，總比暴露在外面無遮無掩強。

衆人也是這樣想的，連忙貼上暖寶寶，整裝出發。

一路上，雪地并不平坦，外面游蕩的喪屍似乎更多了，三三兩兩，到處尋找活人的蹤跡。

郎鳶滑在郎淵身邊，圍巾裹到眼睛下面，捂住整張臉，悶悶的說：“我們這一路沒怎麽看見有活人，那些人都藏起來了還是……”

郎淵一個閃身繞開雪地上的障礙物：“不是很清楚，應該是都躲起來過冬了。”

但是這場極寒是一夜之間驟然降下的，能活着躲起來的人類又有多少？

恐怕大多數都已經被活活凍死在睡夢中。

能活下來的熬夜冠軍，其中有一部分變異成了喪屍，一部分被外面的恐怖怪物嘶啞吞噬……能活得像他們這麽滋潤的，絕對是少數。

郎淵不忍心将這個殘酷的真相直白的說出來，只好含糊其辭。

一整個下午，他們都小心翼翼的在雪地上滑行，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生怕又被怪物圍攻。

但是引入眼簾的，是一片又一片白雪皚皚和速凍景觀。空氣中一直彌漫着一股子冰冷刺骨的腐臭氣息。

直到傍晚，他們都沒找到一個新的落腳地。

霍望急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好像根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啊？！”

他們到了首城郊外的一處高地，擡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農田被冰雪覆蓋，昏暗的遠處，密密麻麻的恐怖蚯蚓怪物在雪地裏翻騰打滾，半空中有飛起來的鳥人時不時俯沖下地面，啄起一大塊血肉又飛上半空。

“……這裏不能逗留！”

這裏比之前的小破房子更危險！

郎淵看了一眼天色，當機立斷：“我們繼續往前走。”

“可是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那個什麽月度審判……”

遠處的天邊已經逐漸昏暗下去，原本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太陽向西山移動，顏色也正在緩緩變化，一如早上的血橙色，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們還來得及找到安全的地方躲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