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霍禧肩上披了一件外套, 掀開帳篷出來:“別在外面吵!”

吵吵鬧鬧,霍望睡得不踏實,直往他懷裏鑽。

小孩兒哼哼唧唧的,剛才還被那一道發狠的聲音吓醒了, 好不容易才哄睡。

“郎淵?”

霍禧蹙眉看向他。

郎淵一個分神的功夫, 李锂直接呲溜一下從他的□□鑽了進去。

霍禧直接一把掐住李锂脖子,臉色發冷:“闖進來幹什麽, 滾出去!”

“呃啊, 放開我!我們進來過個夜,就進來過個夜,這兒又不是你們家的, 你們憑什麽不讓我進去?!”

李锂瘋狂掙紮。

霍禧巍然不動。

眼看李锂臉色已經開始發脹, 脹得憋紅, 李铉不敢大聲叫嚷, 慌忙低聲求饒:“求,求求你, 放開他, 我們沒有惡意!”

“求你了……”

霍禧看死人似的,陰恻恻掃他們一眼, 驀地一松手。

李锂登時死狗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壓抑着聲音, 劇烈咳嗽。

李铉和陳喜慧心眼兒多, 趁機沖進屋裏攙起李锂, 挪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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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乖乖的縮到角落, 全當自己是鹌鹑。

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偌大個客廳,只有時不時篝火噼裏啪啦燃燒的聲音。

屋外, 怪物的嘶吼鳴叫聲越來越恐怖駭人。

把這三個趕出去,他們就是怪物飼料的命。

霍禧就是再心狠,也沒到這種地步。

盯了他們一會兒,見他們沒有吵嚷的意思,警告幾句,扭頭回了帳篷。

郎淵還沒有睡意,攏緊外套,走出屋外轉了一圈,确定沒有怪物過來才回屋。

結果剛拉開郎鳶的帳篷簾子,就看見陳喜慧脫光了衣服,小心翼翼爬在一邊,一手捏着被角,正要鑽進郎鳶的被窩裏。

“……你想幹什麽?!”

郎淵半跪在地上,一手還撩着帳篷簾子,沉默了一瞬,漠然發問。

自薦枕席?

“我,我……”

陳喜慧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拉起被子掩住身子,語無倫次。

“唔什,麽……”

郎鳶被吵醒,迷迷糊糊睜開雙眸。

定睛一看,猛地往後竄出許遠:“我靠,你誰啊!?”

哪裏來的光溜溜女人,這種天氣不着絲縷也不怕把自己凍死?

竟然還敢爬到他被褥旁邊,她想幹什麽!?

郎鳶心驚肉跳。

對上郎淵意味不明的眸子,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郎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人為什麽會爬進我們的帳篷?!”

身上還隐隐散發着腐爛的屍臭味兒!

太髒了!

郎鳶咽了咽口水,硬生生把惡心感咽了下去。

郎淵臉色沉得發黑,冷聲低喝:“出來!”

“我不要!求你,郎鳶求你疼疼我!”

陳喜慧急了,慌忙撲到郎鳶身前的被子上。

“嗷!”

郎鳶見鬼似的嚎了一嗓子,瘋狂閃躲:“你別過來!你髒死了!我跟你不熟,冒冒然爬別人的床,你禮貌嗎?!”

郎鳶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餘光一瞥,郎淵眼底竟然暈染了笑意……

混蛋!

郎鳶氣死了。

“郎鳶哥哥……”陳喜慧柔柔弱弱又朝他一撲。

“我靠!”

郎鳶見鬼似的,慌慌張張撲向郎淵:“救我!你個混蛋還笑,你大爺!”

郎淵握拳抵在唇邊幹咳一聲,掩住即将溢出來的笑意,接住郎鳶溫暖的身子:“別怕。”

“趕緊給我出去!”郎鳶扭頭怒瞪陳喜慧。

視線卻半點不敢挪到她臉以外的地方。

讓郎淵警惕守夜,他就是這麽守的?!

人都爬到他床上來了,這要是個怪物……他都不敢想!

郎鳶氣死了,指着陳喜慧:“你神經病嗎,聽不懂人話嗎,趕緊給我出去!”

“我……”陳喜慧欲語還休。

她身上一股子腐爛的屍體味兒。

郎鳶受不了了,連滾帶爬竄出帳篷,從空間裏找了件厚實的羊毛大氅披上,再也沒了睡意。

郎淵掃了霸占被褥,半遮半掩捂着身子的陳喜慧一眼,放下帳篷簾子,走向郎鳶:“生氣了?”

生氣?

他都快氣死了!

郎鳶瞪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接下來該換他守夜了。

郎鳶裹着暖和的大氅蹲坐在篝火堆旁,嬌氣兮兮的用紙巾包裹着一節兒烤紅薯,吃得有滋有味。

郎淵湊過去:“真生氣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

陳喜慧那女人剛竄進客廳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道她後來竟然……

真是為了加入他們隊伍不擇手段!

郎鳶吃烤紅薯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繼續埋頭吃。

“該不會真生氣了吧?”

郎淵蹲到他面前,仰頭眼巴巴瞅着他:“我錯了還不行麽?”

郎鳶沒好氣:“錯哪兒了?!”

一想到溫暖的床鋪被搶占,他就生氣。

本來還能再睡半個小時的,結果被吓醒了……他的起床氣和被侵犯了領地的怨氣,現在能養活十個邪劍仙!

郎淵:“……”

這他怎麽解釋……

分明是陳喜慧那女人擅自爬床,關他啥事兒?!

郎淵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不該讓她有可乘之機,不該讓她偷偷摸摸爬進你的帳篷裏……?”

“你還挺委屈?”郎鳶瞪他。

郎淵低下頭:“不敢……”

不是不委屈,是不敢委屈……

郎淵只戴着口罩,沒戴帽子,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郎鳶眼前晃來晃去。

喪世開始這麽久了,他們都沒剪過頭發,碎發長到了耳垂下……看起來更委屈了。

“郎鳶……”

陳喜慧穿上衣服,楚楚可憐的掀開帳篷遮簾,水潤的眼睛汪汪的看着他們:“夜很深了,我們睡覺吧……”

郎淵:“……”

郎鳶低罵:“……靠!”

混蛋郎淵,連守個夜都守不好!

郎鳶狠狠給了他一個眼刀。

*

直到第二天他們在逃亡路上停下來休息,郎鳶都沒再搭理他。

這下好像是真把人惹毛了……

完蛋了……

郎淵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張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端着一碗羊肉泡馍吃得呼嚕嚕作響,八卦兮兮的湊到郎淵跟前問:“喂,郎老大,你跟郎老板怎麽回事?他好像不樂意搭理你啊?”

郎淵:“……吃你的!”

八卦?再八卦狗頭給他剁了!

張羌見他這樣兒,笑了:“不是,郎老大,你急眼兒啥呢,氣什麽啊?怎麽着,你倆吵架了?”

郎淵:“……”

郎淵看死人似的扭頭看向他。

張羌是個不知死活的,絲毫不畏懼,幸災樂禍:“只要不觸及郎老板的底線,他脾氣可挺好,不是,你到底怎麽他了?說說,給我說說呗?”

他是真好奇。

他當郎鳶特助那麽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郎鳶這麽明目張膽的跟一個人鬧情緒。

很肆意。

他似乎根本就不擔心和郎淵鬧別扭之後,郎淵會離開或是對他怎麽樣。

張羌作為旁觀者,都感覺到了他倆之間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郎淵:“你做個人不好麽?”

非得來他這兒找死?

張羌嘿嘿一樂:“說說嘛,說說,你倆要是吵架了,我鐵定能給你出點主意。”

郎淵冷冷瞥他一眼,拍拍褲子起身。

懶得跟看熱鬧的人哔哔。

張羌在他這兒沒讨到八卦,悻悻呼嚕了一大口羊肉湯,端着碗扭頭就朝郎鳶去了。

“郎老板~嘿嘿嘿~”

郎鳶眼皮子都沒擡:“滾!”

張羌:“好嘞。”

八卦沒讨着,他一整天都抓心撓肝般難受。

傍晚,他們隊伍進了一座廢城。

根據地圖顯示,他們來到了中部偏北方的汞城。

汞城是工業大城,城裏遍地髒兮兮的水泥路,綠化并不好。

他們剛一進去,險些被藏在雪堆和暗處的喪屍怼臉撲倒。

迎面而來的喪屍群,大部分喪屍已經成為銅級,甚至一些喪屍出現了異能。

他們一時間大意了,被喪屍群追着跑。

直到沖進一座商業大廈,連忙關上樓梯間門,他們才得以松一口氣。

天色逐漸黑了,樓梯間外面的喪屍把門拍得“碰碰”作響。

他們癱坐在樓梯上,大口喘息。

幾人對視一眼,劫後餘生般笑了:“真特麽的,狼狽!”

霍望一邊把汗濕的碎發往後腦勺撸,一邊笑:“我們可真倒黴,一路過來不是怪物就是喪屍的……”

“可不麽,這世道不好活!”張羌仰倒在樓梯上,累慘了。

李铉嘿嘿跟着笑:“能活下來就是本事,嘿,你們那異能可真強,到銅級幾級了?”

“應該快銅級七級了吧?”李锂跟李铉一唱一和讨他們的話,指着霍望說:“這小孩兒也很厲害!”

霍望可不上他們的當,往霍禧身邊挪了挪,啪叽一下趴他腿上了。

“行了,我們往樓上走走看看吧。”

前面的喪屍群拍門吵死了。

李铉幾人又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麽甩都甩不掉。

郎鳶本就情緒不怎麽好,拍拍屁股,率先往上爬樓了。

寒潮速凍到來的時候,正好是半夜,喪屍爆發也是半夜。

商務大廈裏沒什麽打工人在,空空蕩蕩的。

他們越往上走,越空寂,偶爾還會有回聲。

莫名的還有些吓人。

他們幾個大男人都挺慫的,生怕有鬼突然竄出來。

霍望反倒跟個好奇寶寶似的,滴溜着一雙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巴巴的探着脖子四下亂瞧,嘴裏還念叨着:“哪兒有鬼呢,哪兒有鬼呢?我怎麽沒看見呢?”

讓他看見還得了?!

郎鳶一不小心撞上郎淵的胳膊。

郎淵勾起唇角,擡起手。

下一秒,郎鳶面無表情挪到了一邊。

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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