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看看我。”

郎淵垂下眸子, 追尋他的目光。

嗓音裏帶着莫名的絕決和蠱惑:“你不是想看看我原來的模樣麽,摘下我的口罩,看看我……”

郎鳶緊閉上雙眸,咬牙搖頭。

“郎鳶……”

“你, 你別再貼過來!”

郎鳶一把按住他越貼越近的滾燙腰腹, 手下結實的腹肌觸感吓人。

妖精!

他暗罵了一聲。

“郎鳶……郎鳶……”

郎淵一下一下,低沉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終于,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郎鳶埋在他脖頸側, 耳朵尖都紅透了,手足無措:“我,我們還在吵架, 你這樣算什麽?”

算什麽?

郎淵微怔, 旋即狠狠的抱緊他, 恨不得将他揉進身體裏:“算我錯了, 我不該一開始就瞞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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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一開始,也不知道他們會彼此愛上……

郎鳶沉默。

屋外的太陽終于徹底落下山去, 紫色的晚霞一瀉千裏, 美得驚心動魄。

就如他們的臉,俊逸非凡, 雌雄難辨,美得一模一樣。

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他們的身高,身材, 體重, 五官, 膚色……就連右側眼尾藏得極好的一顆小痣, 都一模一樣……

郎鳶瞪大了眸子,指尖勾着的口罩帶子晃動。

看見郎淵真正的模樣, 并沒有設想中發生恐怖不可挽回的事。

只有他心跳如雷。

郎鳶幹澀的咽了咽口水:“……”

真,真的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郎淵也沒想到他突然掀開口罩。

更沒想到,他看見自己的臉後,竟然是這個震驚到有些茫然的反應。

兩人相視無言,面對面站了一會兒,一時都不知所措。

霍禧輕手輕腳推門出來,看見他們倆,動作一頓。

視線在郎鳶手上的口罩處停留了一瞬,問:“郎,淵?”

郎鳶:“……”

這種感覺好詭異!

“你,咳,你在叫哪個?”

郎鳶嗓音幹澀。

他和郎淵的名字發音相同,霍禧在叫哪個郎鳶?

“……”

霍禧沉默了一瞬,對上他倆的視線,然後果斷看向郎淵:“你的臉怎麽回事?傷疤去掉了?”

就差直接問,你倆為什麽長得一模一樣,發生什麽事了!

郎淵:“……”

郎鳶:“……”

霍禧的心理素質真的可以,突然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他,沒有驚恐,認錯了還能這麽鎮定自若……

嘶……

郎鳶突然就來了惡趣味:“我才是郎淵,你認錯人了霍老板。”

一旦知道他倆長得一模一樣,乍一聽,郎鳶特地壓了一下嗓子後,他們的聲音竟然相差無幾。

霍禧驚奇:“你們到底什麽情況?”

郎鳶沒得到霍禧震驚的反應,撓撓後腦勺。

該怎麽說呢。

難道他說,是他跟郎淵吵架,結果聽了那倆治療師的話,發瘋似的就想看看郎淵恢複容貌後的樣子?

那他總不能說,其實他就是郎淵,郎鳶就是他吧?

“……你們是雙胞胎?”霍禧挑眉。

郎淵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他扭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郎鳶心裏一咯噔,斷了線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了,在這之前,他和郎淵還在冷戰中!

現在郎淵好像生氣了?

但是他氣什麽?

郎鳶已經接受了郎淵就是自己的詭異事實,但是一時間,又有些看不懂郎淵了。

“他……”

霍禧饒有興味,單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他一開始打哪兒來的?”

他現在很懷疑,郎淵到底是人是鬼?

在這個詭異又恐怖的喪世,身邊出現什麽他都不驚訝了。

郎鳶斜斜睨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

*

入夜後,張羌和夏訊問他要了幾個麻袋,晚飯都沒吃,一溜煙兒竄進黑暗裏,跑了個沒影兒。

他們叫都叫不住。

霍望身上還披着一個薄毯子,雙手捧着一盞血燕花膠雞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眼巴巴的瞅着門口。

他不想喝熱氣騰騰的玩意兒。

所有人都穿着短褲衩和短背心兒,熱得恨不得把自己脫光。

他還要裹着毯,喝溫熱的補湯……

霍望想跟霍禧抗議的來着,但是霍禧知道自己肯定會心軟,眼疾手快閃了。

他叫上了郎淵,兩人站在門口迎風處,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你和郎老板,打算什麽時候和好?”

郎淵已經不戴口罩了。

他斜斜倚靠在溫熱的牆上,垂下眸子,沒說話。

他和郎鳶,不是說和好就能和好的。

他們之間缺的不是道歉,是接納。

霍禧也不是個多話的人。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站了一會兒,郎淵問:“你和霍望,是怎麽敞開心扉在一起的?”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和霍望為什麽能成為伴侶,愛人?

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養兄弟。

霍望總是“哥哥,哥哥啊”的,叫了霍禧二十年。

就這樣親人般的關系,他們為什麽能……

霍望不排斥,不抗拒麽?

郎淵不理解,不明白。

如果霍禧能給他一個解決的方向,也許他和郎鳶的關系就不會鬧到現在這個鬼樣子。

霍禧擡眸掃他一眼:“我和望崽……其實一開始也沒那麽順利……”

是他狼子野心,虎視眈眈。

他從小就開玩笑似的将霍望當成自己的小媳婦兒養。

可是養着養着,他青春期,第一次夢,就是想着霍望出來的……

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對霍望持有的感情不對勁,歪了,軌道從一開始就歪了。

後來他自虐般負罪長大,要不是那次酒會酒壯慫人膽,他和霍望還永遠只是兄弟。

那次瘋狂不可挽回之後,他和霍望就形同陌路了一年多。

他千辛萬苦,費盡心思才把霍望哄好,哄到手。

現在回想起來,他其實挺感謝那時候魯莽無畏的自己的。

如果是現在,他恐怕沒有那個年少方剛的膽子去做那件事,挑破他們之間朦朦胧胧的關系。

幸好,幸好到最後都是好的。

霍望也愛他——

霍禧唇角輕揚起一抹弧度。

說到和霍望的情感發展,他娓娓道來。

郎淵聽得認真。

最後總結出:追人,一定要臉皮厚!

郎淵悟了,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實施。

*

第二天一大早,基地裏傳來消息:三隊上下二十多口人,包括隊長,被不知道誰套了麻袋,悶頭揍了。

抹黑揍人的還特別嚣張,往隊長頭上撒了一泡尿。

三隊的人大早上的就去基地巡邏隊裏邊兒告禦狀去了,嚷嚷着一定要讓那些抹黑打人的東西好看!

當時基地裏特別多人去圍觀了,嚷得十分精彩。

彼時,張羌和夏訊在房間竹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絲毫不顧及形象。

郎淵和郎淵幾人在客廳喝茶,一室寂靜。

直到基地來人調查:“你們昨晚都去哪兒了?!”

霍望捧着一碗香噴噴的黨參枸杞老母雞粥,眼巴巴學着夏訊的腔調說話:“我生病了,哪兒也沒去啊,阿sir。”

基地巡邏隊的人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碗裏的肉粥上,下意識的咽咽口水,連忙撇開頭,滿臉無語:“沒問你,小孩兒一邊玩兒去。你們!你們這幾個昨晚都在哪兒?老實交代!”

郎鳶放下茶杯,擡眸看他。

這幫人是不是拿了三隊的什麽好處?

一來就說話這麽沖?

霍禧語氣冷漠:“我們昨晚哪兒也沒去……”

“你放屁!”

他話還沒說完,領頭的一拍桌子:“都特麽給老子老實交代,你們昨晚到底去哪兒了,幹嘛去了?!是不是抹黑打人了?!”

“我告訴你們,西南基地是有規矩有秩序的官方基地,大家夥兒都齊心協力生活得好好的,你們要是敢在這裏找事情,害得基地內部不團結,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啧!”郎鳶雙手抱胸,開始不耐煩。

他三個确确實實在家呆着,哪兒也沒去。

這幫人是想怎麽着?

非得要逼着他們承認他們昨晚真去抹黑打人了是吧?

“你他媽态度給老子放尊重點!”

領頭的指着郎鳶大吼:“都給我好好配合,不然你們就給我回巡邏隊接受拷問去!”

“不是,阿sir,我們什麽也沒幹,你這麽兇幹嘛啊,非得要逼着我們承認沒做過的事情……你該不會和三隊的人是一夥兒的吧?你想栽贓嫁禍給我們?”霍望心直口快。

“你給我閉嘴!”

領頭的像是被踩中了痛腳,扭頭惡狠狠一瞪:“這裏輪到你說話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子在問話,你一直在那裏插什麽嘴?”

霍禧臉色驟然陰沉,跨步擋在霍望身前:“找死?”

敢在他面前這樣對霍望大呼小叫,今天這事兒算是沒完了!

他們幾個昨晚确實是沒去抹黑揍人,但是今晚……

霍禧眼眸狠厲的盯着領頭的巡邏隊長,眼底的殺意溢散。

隊長被唬了一跳,當下就冷了臉:“幹什麽,難道你們還想打我不成?反了天了你們!”

“反了誰的天?!”

夏訊被吵醒了,一手扣着門框,臉色難看:“來,你倒是說說,我們反了誰的天?你的天?我竟然不知道,原來這個西南基地的天竟然是你李浩然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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