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

傍晚, 他們頂着熱氣,汗流浃背的拖着一只巨型怪物的屍體回基地。

霍望頭頂一塊大樹葉,屁股下墊着一把幹草,坐在怪物屍體最上邊兒刷直播間。

直播間裏, 恐怖的未知在狂歡, 叫嚣着要弄死全部人類,除此之外, 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他們剛到基地門口, 就聽見有人喊:“集合,緊急集合,出大事了!”

衆人對視一眼。

“出什麽事了?”

霍望連忙站起身, 又猛地俯下身:“我靠!”

一只巨型鳥人怪物從他腦袋上低低掠過, 尖銳的爪子差點抓傷他的脖子。

“霍望!”

霍禧被得心驚肉跳, 慌忙上去拉他:“你給我下來!說了幾次讓你下來下來, 要是受傷了怎麽辦?!”

霍望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怪物鳥人飛遠的方向,拍拍亂跳的小心髒:“吓死我了……”

霍禧一把扛起他, 跳下巨型怪物的屍體, 臉色陰沉難看。

“呃嗷,哥, 哥哥哥,我沒事了哥,你快放我下來嗷!”

霍望話還沒說完, 屁股就被霍禧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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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狂掙紮:“霍禧!你放開我, 快點放開我!”

這麽大人了, 還被當着所有人的面打屁股, 他還要不要臉了?!

霍望羞得滿臉通紅,瘋狂掙紮:“快點放開我, 我再也不敢了!!”

霍禧沒舍得用力,咬牙扇了他屁屁兩巴掌,才陰沉着臉松開他,走到一邊,一聲不吭生悶氣。

霍望捂着屁屁,也生氣了,挪到另一邊,鼓着臉不說話。

夏訊叼着冰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用胳膊肘戳戳張羌,問:“喂,這倆多大了?”

張羌皺眉仔細聽着基地廣播裏的事兒,眉頭緊皺:“別貧了,抓緊時間回城,我們休整一下,傍晚日落前去基地大廣場集合,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兒了?”

“基地最高掌權者體內的異能躁動了,沒人能安撫下來。”

張羌臉色凝重:“最高掌權決策者黃牽國,他的異能等級已經達到銀級七級,在我們基地是斷崖式最高,第三次月度審判還不知道降臨在哪裏,這時候他要是出事,萬一到時候月度審判降臨在我們基地,那……”

那就得玩完兒!

從之前中部基地傳回來的消息看,月度審判降臨下,中部基地幾十萬人,活下來的就只有幾千個。

這樣慘烈的人類存活率……

如果他們基地的高等級異能者還在,人類團結一致抵抗,也許還有比較大的存活機會。

但是如果這時候,黃牽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張羌不敢再想下去,拉怪物屍體時又賣力了幾分。

進了基地後,一時間,人心惶惶。

城裏的氣氛異常壓抑。

他們遠遠的遇見三隊的人,也懶得跟他們計較。

三隊的看見他們,也跟條被抽了幾棍子的賴皮狗似的,夾着尾巴走遠。

傍晚時分,空曠的大廣場上熱浪扭曲,悶得人心煩氣躁。

他們一隊人收拾完,匆匆趕到時,大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人。

幾乎整個基地的人都在這兒了。

吵吵嚷嚷,又熱又悶,燥得人頭疼。

郎鳶把夏訊給的冰塊拍在腦門兒上,冰塊很快融化成水,順着臉側滑落。

“分我一點。”郎淵站在他身旁,直接伸手掰了一點冰塊,貼到自己腦門上。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兒,怎麽通知得這麽急?”郎鳶憂心忡忡。

郎淵伸手撥弄兩下他紮起來的小揪揪辮子,攬住他的脖頸,有點懶洋洋的:“不知道,可能是想找能替黃牽國安撫住躁動異能的人。”

“別動,熱。”郎鳶按住他胸口往後推了推。

他倆都跟火爐似的,氣溫本來就高,現在這樣貼在一起,就更熱了。

“不熱……”郎淵頂着一腦門兒的汗,不樂意挪開。

夏訊熱得受不了,擠開張羌和霍望,挪到郎鳶身邊:“老板,整個小空間罩呗,這玩意兒太熱了,別到時候黃牽國還沒出來,我們先在這裏悶熱死了。”

郎鳶擡眸看了一眼。

人群中,有能力的異能者都自己制作冰塊,或者各盡所能降溫了。

他們使用空間罩,做個冷冰房出來,也不算紮眼。

郎鳶直接揮開一個直徑三米的半球空間,夏訊往裏邊兒一放冷氣和冰塊兒,很快,裏面的空氣就涼了下來。

霍望舒服嘆氣:“真好,夏訊你跟個空調似的……”

夏訊“嘿”了一聲,剛要擠兌他,就見前面高高的站臺處傳來騷動。

他們連忙擡眸看去。

黃牽國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出來。

他的雙腿蓋着一層紗巾毯子,滿是褶皺的臉上毫無血色,雙手搭在輪椅扶手處,手背血管青黑。

仔細看看,他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斑痕。

說是老人斑,但其實更像是屍斑。

“他好可怕……”霍望小動物般的警惕性冒頭,下意識抱住了霍禧的胳膊。

霍禧面無表情,直接把他撈進懷裏抱住。

“他不對勁……”

郎鳶湊到郎淵耳邊,小聲低語:“他怎麽回事,我記得異能躁動不是這樣的症狀?”

郎淵側臉微微偏向他,眼眸卻盯着高臺上的黃牽國,小聲耳語:“他活不了多久……”

這人,與其說是被異能暴動折磨成這樣兒的,倒不如說,他體內不屬于他的黑暗系能量瘋狂湧動,他是被傷成這樣的!

但他已經是銀級強者,基地裏誰能傷他?

郎淵的臉色染上些許凝重。

這一世的發展,與上上一世他經歷過的末世已經有很大不同。

他無法再用曾經所知的東西來判斷當前的形勢。

“諸位,暫且靜靜,聽我說……”

臺上,黃牽國終于出聲。

他虛弱的聲音通過聲音系異能者的幫助傳揚開來:“我體內的異能躁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今天召集大家來……實在是沒法子的法子……”

一句三喘。

郎鳶聽着他講話,都覺得他虛弱得厲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但是,事關我們的基地,和大家的生死……我不得不這麽做……”

站臺下的人心浮躁,終于有人憋不住的大喊:“黃老,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是啊,到底出什麽事了?”

“你怎麽變成這樣兒了,是誰傷的你?”

……

有人這麽一吼一問,下邊兒聚集的人一下就燥了起來,聲音嗡嗡嗡的,聒噪非常。

郎鳶被曬得有些中暑了,頭本來就疼。

現在被這麽一吵,他把腦門抵在郎淵的肩膀上,強忍住吐意。

“拿一盒藿香正氣水出來。“郎淵連忙拍拍他的後背。

雖然已經是傍晚,但是太陽剛下山溫度本來就還很高,這兒還這麽多人聚集擁擠,悶着不難受才怪。

郎淵連忙接過他拿出的藿香正氣水,抽了兩支,其餘的随手遞給霍禧:“都喝點。”

“不想喝這玩意兒……”郎鳶有些抗拒。

藿香正氣水對中暑效果是好,但是難喝。

辛辣刺鼻,巨臭!

喝不了一點。

郎淵紮好吸管遞到他嘴邊:“喝一瓶,就喝一瓶,喝完吃點蜜餞幹果就好了。”

他的語調低低的,帶着不宜察覺的輕哄和催促。

郎鳶幽怨的瞄他一眼,硬着頭皮喝。

“yue……”

然後一邊喝,一邊瘋狂幹嘔。

但到底是喝下去了。

郎淵抿唇,默默給他拍背。

看看手裏還剩一瓶藿香正氣水……郎淵咬咬牙,咬住吸管,一口氣喝完。

郎鳶滿臉痛苦,直接給他豎起大拇指:“你是真狠啊!”

這就不是人能吃的東西。

好家夥,硬是給喝得面不改色!

郎鳶敬他是條漢子。

郎淵想吐,聽見這話,又給憋回去了:“還行,并沒有多難喝。”

郎鳶:“……”

郎鳶似笑非笑,心說我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自己?!

就他那嬌氣的死德性,就算曾經吃過巨多巨多的苦,都不可能習慣這些苦東西。

但是在在乎的人面前,就是會嘴硬!

郎淵蓋住他腦袋,揉了一把,然後面無表情把他的臉移向高臺:“聽講,別看我。”

高臺上,黃牽國虛弱的喘了好幾口氣。

他身邊的助手幾次讓臺下的人安靜,直到最後黃牽國的兒子出面,才控制住現場。

“我……恐怕時日不多了……”黃牽國一開口,又是一個炸彈。

臺下的人一陣哄鬧:“你時日不多了是什麽意思?!”

“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基地高層到底有什麽事瞞着我們?!”

“把真相告訴我們!必須把真相告訴我們!你快說啊!”

……

臺下群情激奮。

事關生活的基地和生死,沒有人能冷靜。

黃牽國又“嗬嗬”喘了好一會兒氣,才艱難道:“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這所謂的喪世……都是因為,因為我們自己人中有叛徒,才會被侵略!”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炸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因為有人出賣了我們的星球,所以才導致喪世爆發,怪物橫行?!”

“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

所有人都在質問。

黃牽國長咳一聲,幾近呼吸不過來:“是個黑暗系異能者……原本是m國,科學家,我們的人費盡千辛萬苦……才把這個消息傳回來,他就是個……厭世的,混蛋!”

“我們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也是因為才知道這個消息。但是在這兒之前,我父親跟那個異能者交過手……父親被傷成了現在這樣!”

黃牽國的兒子黃勝接過話,咬牙切齒:“那個混蛋還不知死活,揚言要把人類滅族!他就是我們全人類的叛徒!”

信息量太大,臺下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們想過各種各樣的喪世爆發的理由。

他們設想過很多,但是從來沒想過,根本沒想過,會是他們人類中有人,出賣了所有人!

這個結果沒有人能接受。

黃牽國拉風箱似的幹啞嗓音卻再次給了他們一個重磅炸彈:“第三次月度審判,将會降臨在我們西南基地!”

他的話音剛落,全場轟然炸響。

“憑什麽降臨在我們基地?!”

“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會降臨在我們基地?!”

“這不可能,這都是那些外星生物搞的鬼,根本沒人能預測下一場月度審判到底降臨在哪裏!”

“我們星球那麽大,絕對不可能接連三次的月度審判都降臨在我國!”

“黃牽國你個瘋子,死騙子!”

……

人們不願意相信這接二連三的信息,幾乎失去理智,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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