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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許意尋第一次見宗敘這樣的神情,她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竟讓他眼中出現了審視。
“怎麽,難道我不應該看見”她不解的問道。
宗敘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對,你不應該看見,宗家和人類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沒有得到我們的允許,作為普通人類的你,是根本不可能看見這裏的。”
“啊,這樣說,那個時候的我是被你們宗家人允許過的”許意尋回憶一下了,她也覺得當時的情況有些古怪,因為那天經過這裏的時候,同學們都在各自忙自己的,并沒有什麽反應,仿佛根本就沒看見這些氣勢恢宏的建築一般,她那時候因為性格內向,并未與同學中的誰說過話,所以也并不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見。
可是,如果真如宗敘所說,自己是被允許看到這一切的,那麽,這個給她通行令的人,會是誰
“應該是,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目的為何,但是,你後來和我定了婚契。”說到婚契兩個字的時候,宗敘的語氣有些重。
許意尋聽明白了,他這是在懷疑結婚是她別人串謀的,于是心裏也有些不舒服: “你是覺得,我和那個人是一夥的對吧,目的就是為了和你結婚”
“難道不是嗎”
“錯。”她也從床上坐起: “我承認,和你結婚是因為我不想過早的将靈魂給你,我想自然的老去,但是,我沒有和誰合謀,再說,你看我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哪裏敢和別人合起來害你。”
“你膽子小你膽子會和我定婚契了你知不知道,宗家存于世千年之久,敢定婚契的你是頭一個。”宗敘語帶嘲諷,以及,一丢丢的小委屈。
許意尋見自己坦白後他也沒動手,依舊只是言語上的責怪,膽子不由也大了些: “那和膽量沒關,只能說我眼光好。”
宗敘:……
“反正,我是真的沒和別人算計你,和你結婚這事我是單幹的,現在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她補充了一句後躺回床上。
過了一會兒,宗敘也躺了下來,默不作聲的。
許意尋心裏納悶,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不可能吧,感覺他不是這麽容易妥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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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我了”她小聲問道。
“不信。”宗敘背對着她,賭氣一般。
許意尋無奈道: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只能日久見人心了。”
因為已經睡過幾個小時了,所以躺下後她很久沒能睡着,于是拿出手機一會兒看新聞一會兒看八卦,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聽見宗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就像是人哭的精疲力盡後的嘆息。
她緩緩起身看向他的臉,只見他眉頭緊皺,神色也很悲傷,看來,宗情的死還是讓他很難過的。
“宗敘,醒醒。”她搖了搖他的身體,然而并沒有什麽反應,反而他眉頭擰的更緊。
“喂,你做噩夢了。”她提高了聲音。
宗敘的臉色掙紮了幾下,終于睜開了眼睛,他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緊緊抱在懷裏,以一種劫後餘生的語氣說道: “真好,你還在我身邊。”
許意尋有些納悶: “我一直在啊,你怎麽了”
宗敘悶着聲: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許意尋一聽,心想原來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位置的啊: “你只是做夢了,這不是真實的。”
宗敘點了點頭,然後安靜的抱着她,可沒過一分鐘,他的手就不安分起來,嘴唇也在她的脖子上親吻着。
“大半夜的你……你幹嘛。”許意尋有些慌亂的推着他,做了噩夢不應該很疲倦嗎,他怎麽還有了興致了。
然而宗敘卻暧昧的在她耳邊說道: “大半夜的還能幹嘛。”
“不……不行,我這還懷着孩子呢。”她半推半就的,又擔心又期待的。
宗敘停止了動作,他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一絲迷茫,但很快便又清明起來,他離開她身體又背對着她。
許意尋将被掀開的衣服扯下來,看着他的背影,她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而且,剛剛他那幾下,她好像也被撩撥起來了,但是,現在不僅僅是她懷孕了,也正是宗情的喪期,無論如何都要忍耐才行,于是她從後面抱住他的腰,青澀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她從來都不敢說的話: “你要是實在是難受,我……我可以用其他法子。”
她的氣息溫熱,讓宗敘的耳朵一下子久紅了。
“不用,你睡吧。”他翻身下床,直接走進浴室。
許意尋聽着嘩嘩的水聲,突然就覺得有些渴,起初,她以為是對宗敘的生理反應,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是真的渴,缺水的那種渴。
宗敘洗完冷水澡出來便看見她抱着水杯在喝水,準确的說,是在灌水,不由擔心的問道: “怎麽喝了這麽多水”
許意尋将最後一滴水喝完: “可能是晚上吃的太鹹了,總想喝水,你能不能讓人再送一點了,我還是有點渴。”
“好。”宗敘立刻吩咐下去,然後将手放在她的額頭,很燙,像是在發燒一般,但是她的精神狀态又很好,可以肯定不是病了。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麽: “你把衣服穿好,我們去一趟醫院。”
“現在”
“對,現在。”
“為什麽,我又沒生病。”
“不是你病了,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你之所以覺得餓和渴,是他在大量吸收你的養分。”
“這不是很正常嗎,哪個胎兒不吸收媽媽的養分啊,現在是你姑姑喪期呢,就別弄出什麽動靜了。”許意尋不想添麻煩。
宗敘卻堅持: “孩子是會吸收母親的養分,但是,你被吸收的太多了,我懷疑……”
“懷疑什麽,懷疑咱們的孩子會是個吃貨”她打趣的說道。
宗敘睫毛微顫: “我懷疑你肚子裏可能是一對雙胞胎。”
許意尋倒是很高興: “雙胞胎好啊,疼一次得兩個,求之不得。”
宗敘欲言又止。
宗敘是單獨帶許意尋去的醫院,他刻意避開有人的地方不想被人看見。
“我們是去做檢查,怎麽搞的和做賊一樣”許意尋有些奇怪。
宗敘發動車子: “你就當作是做賊吧。”
車急速的向醫院駛去,許意尋拿出手機搜索關于雙胞胎的消息,發現要檢測出雙胎得懷孕四十天左右,可現在自己懷孕還不到一個月,能檢測出來嗎
到了醫院,早有人前來接待,也不知道宗敘是怎麽讓人家大半夜還來上班的。
檢驗結果需要等上一會兒才能拿到,兩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靜靜的等待,可能是因為是在大醫院的緣故,許意尋總覺得自己能夠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忽遠忽近的,感覺一直在她附近。
她害怕,卻又不願意說,只好挨近宗敘。
“我聽小紅說,你們有三條魂魄啊。”她問道。
宗敘點了點頭: “她倒是什麽都和你說。”
“我和她投緣嘛,我還聽她說,能讓你們消亡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過度逆轉時空,一個是窺探人類的前世。”
“沒錯,不過,窺探前世并不會讓我們消亡,窺探之後試圖改變才會。”
許意尋哦了一聲: “所以,你覺得姑姑是因為哪一個才消亡的”
宗敘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世上應該沒有值得她逆轉時空和窺探前世的人才對。”
“可是,她現在消亡了,就說明這個人是存在的,你和她分開那麽多年,有些事情肯定也不清楚,我記得姑姑好像是用過手機的,雖然說她的物品都被處理了,但是各種信息網絡上肯定有記錄,你不妨從這一方面入手調查,她既然寧死都要保護一個人,那麽那個人肯定還活着,萬事萬物都是有聯系的,我覺得肯定能找到什麽線索。”她建議道。
“原來,你也沒有我想的那麽笨。”宗敘有些欣賞的看着她。
“這麽說,你以前認為我笨過咯”她不服氣。
宗敘回道: “你要是不笨,就不會被那些人欺負,也不會走投無路去自殺,就不會遇到我了。”
回想過去,的确是這麽回事,她有些讪讪: “所以我說嘛,萬事萬物都是有聯系的,而且,我也不是笨,只是太相信人了,所以才被人利用。”
“所以,還不是你笨,不那麽善良不就好了”
這句話讓她有些難過,走投無路那會兒,她身邊的人沒有誰去譴責那個利用她的人,反而都在批評她:誰讓你那麽相信他的,他怎麽沒騙別人專騙你,為什麽是你成了他的墊腳石而是不是他被你踩在腳下,是你自己太笨了,你要好好反省。
明明不是她的錯,最後她卻成了最錯的那一個。
想起那時候人們的閑言碎語,她此時心還猶如針紮,雖然宗敘已經懲罰了那個害他的人,可是難過依舊止不住。
“善良難道有錯嗎”她眼中泛着淚花問道。
宗敘沒料到她會哭,一時也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以前自己說過更重的話,也沒見她這樣委屈啊。
“有錯嗎”她又問道,似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宗敘掀了掀嘴唇: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做人還是要為自己考慮。”
許意尋抹了抹眼淚: “這句話,對我不在意的人我做得到,但是當我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會想着去防備或者去利用陷害。”
“所以,你很在意那個人”宗敘有些不快的問道。
許意尋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現在我不是在說那個人,我是在說要怎麽做人的問題。”
宗敘回道: “那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人要自私一點。”
“那如果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呢,比如,你很愛很愛的人眼睛失明了,但你的眼睛可以讓她再次看見這個世界,你會把眼睛給她嗎”她問道,帶着夢境中對葉兒的同情問道。
“那你會給嗎”宗敘反問道。
許意尋點了點頭: “如果我很愛他,我想我會,即便再也看不見光明。”
宗敘冷哼一聲: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如果是我,我會只給一只,這樣兩人都能看到世界,豈不是更好。”
許意尋本沉浸在之前的事和關于葉兒的夢的悲傷中,宗敘這樣回答,竟讓她無言以對。
“所以,如果那個失明的人如果是你,你也不會要人家兩只眼睛對不對”她也翻問道。
宗敘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這樣奇奇怪怪,但還是回道: “你的假設不會成立,因為即便我沒了眼睛,也會再長出來,黑暗對我而言只是暫時的。”
“那萬一那三年的黑暗你忍受不了呢,畢竟你是見過光明的,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呢你也不會想着去要一雙眼睛提前走出黑暗”
宗敘下意識的想說不會,可是不知怎的卻無法說出口,甚至,有些心虛。
許意尋突然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看,就像這樣,突然的看不見了,也不想要我把手松開”
宗敘心髒刺痛一下,他慌亂的将她手撥開: “別鬧。”
許意尋松開手: “我沒鬧,我只是想知道實情。”
兩人正僵持着,檢查結果出來了,負責檢查的醫生滿臉笑容的走出來: “恭喜恭喜二位,是雙胞胎,恭喜啊。”
帶着悲傷的許意尋這才露出了笑容激動的說道: “真的是雙胞胎,太好了。”
宗敘卻神色凝重的看着報告單,随後用攝魂抹去了參與檢查的醫生和護士的記憶。
“為什麽要抹去他們的記憶的啊”她不解的問道。
走在前面的宗敘猛的停下,走的正急的許意尋一頭撞了上去。
“你怎麽突然聽下來了”她揉着撞的有些疼的鼻子。
“你怎麽知道我抹去了他們的記憶”宗敘冷冷的問道。
許意尋慌了,的确,這個事情她不應該知道的。
“是……是小紅說的。”她把鍋丢給小紅。
然而宗敘步步逼近: “是嗎我明明記得我給所有契約者都下了禁令不能提及此術,難道是她能耐了,沖破了禁令”
許意尋哪裏知道他還有這種禁令,慌亂之間,只好眼睛一閉: “其實,是宗寂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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