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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吃過晚飯,陸聿又燒了一鍋熱水,給姜念倒好熱水就出去了。
昨天趕了一天的路,又在火車上睡了一晚,下火車的時候都是人擠人,身上汗唧唧的難受,姜念好好洗了個澡,渾身舒爽了不少。
她摸了摸頭發,決定明天傷口疼死都得洗頭。
否則太難受了。
洗完澡後,照例是陸聿給姜念倒洗澡水。
晚上還是有些熱,屋門關着,但窗戶大開,姜念躺在床上,以手當扇在臉上扇風,耳邊響起蚊子的嗡嗡聲,不注意就在胳膊上咬個包。
屋裏時不時響起拍掌聲。
姜念撓了撓被蚊子叮過的地方,埋頭逼着自己睡,昨晚坐了一晚上的火車沒有睡好,沒一會的功夫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又聽見外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姜念以為自己在做夢,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剛要轉頭看窗外,忽的想起前一晚陸聿在院子洗澡的事,她吓的又躺回床上。
好險。
剛剛差點又偷窺別人洗澡了。
過了一會院子安靜下來,跟着有腳步聲走到南邊屋子,直到關門聲響起,姜念才敢吐口氣,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聲響亮的號角聲打破了寂靜的早晨。
姜念皺了皺眉,從床上爬起來看向窗外,就見陸聿穿着軍裝,打開門出去了。
她被蚊子叮了一晚上,脖子和手臂上有幾個大大小小的包,索性也不睡了,起床去院子打水洗漱,打算去竈房做飯的時候,看到桌子上還熱乎的早飯,一盤炒茄子,還有半碗馮嫂子昨天送過來的腌鹹菜,兩個白面饅頭,還有一碗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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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嘶了一聲。
她覺得作者給男主設定的人設簡直太好了!
但即便如此,對她來說,這裏一切的人和物在她眼裏依舊是虛幻的,只是書裏的故事罷了。
姜念吃過早飯,剛把碗刷了,馮梅就來了。
“陸副團他嫂子,咱們走吧。”
“來了。”
姜念從竈房出來,與馮梅走出院子,她安靜的跟在馮梅旁邊,聽她介紹這家住的誰,那家住的誰,一會又扯西家,一會又扯東西,是個典型的話痨。
“你別老低着頭,時間長了對脖子真不好。”
馮梅正說得起勁,扭頭見姜念又低着頭走路,胳膊肘碰了碰她:“你笑起來好看,沒事多笑笑。”
姜念:……
她也不想每天都這樣,但原主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她怕猛地一改性子,會惹陸聿懷疑。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沖馮梅抿嘴笑了一下。
姜念沒想到今天還能遇見鄭紅,她領着她家兒子從對面過來,手裏提着一包桃酥,走路也正常,哪裏像崴過腳的。
鄭紅也看見馮梅與姜念了,她的目光在姜念臉上停留了幾秒,心裏有些詫異,昨天見她時,她低着頭,一副窮酸樣,以為她就是個又黑又土的老女人而已,沒想到不僅長得白淨,五官也漂亮。
這要是不認識她的人一看,哪裏知道她是個寡婦,還以為是誰家的黃花大閨女。
鄭紅想到自己嫁給呂國生後沒有随軍,聽了娘的話天天在娘家待着,呂國生每個月寄回來的補貼都讓娘藏起來,說是給弟弟娶媳婦用的,她在家又是做飯又是下地掙工分,最後實在忍不了就找呂國生,呂國生親自去娘家接她和兒子來部隊。
雖然在家屬樓裏不用再下地,也不用曬太陽,但她的皮膚也只比前兩年好一點,沒有那麽黑,但要比起姜念的皮膚,還是差的老遠。
鄭紅第一眼就讨厭姜念這個人,今天又打了個照面,更加讨厭了。
但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笑着走過去,看向馮梅:“馮嫂子,你幹什麽去呀?”
聲音溫柔,人也笑呵呵的。
馮梅笑道:“這不是陸副團他嫂子來了嗎,我帶她去自留地看看,要不然他們天天買菜多費錢啊。”
鄭紅笑了笑:“馮嫂子就是心好,誰要是認識你呀,那才是誰的福氣呢。”
說完,看向姜念:“陸副團他嫂子,我這話對不對呀?”
姜念看到鄭紅眼底閃過的鄙夷和嘲諷,心裏忍不住冷笑一下,輕輕點頭:“對。”
馮梅聽了這話,嘴角笑的更開了:“大家都是軍嫂都不容易,能幫就幫了,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麽好,要我說呀還是你不容易……”
她對姜念道:“你是不知道,呂營長隔三差五的要去外面,就鄭紅領着孩子一個人在家,那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多不容易啊,她也就和劉營長熟一點,有個大事小事找劉營長幫忙也正常,雖說劉營長以前和鄭紅相過親,但那不是沒成嗎?都是八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徐燕就因為劉營長幫了呂營長的家屬,隔三差五的跟劉營長鬧啊,鬧的人頭疼。”
姜念:……
她發現宋團長的媳婦也是個拎不清的,而且耳根子軟,被鄭紅幾句好聽的話就紅哄的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鄭紅眼睛一紅,還有些委屈:“馮嬸子,也是我的錯,害的徐燕跟劉營長胡鬧,主要是我家國生老在外面帶兵,正好劉營長家離我院子近,又互相都認識,所有才想找他幫忙。”
姜念:……
她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明明是她害的人家兩口子天天鬧,她倒反過來說徐燕胡鬧。
姜念本來不想破壞劇情走向,可看見鄭紅這個嘴臉,還是沒能忍住。
她看向馮梅,見她同情的寬慰着鄭紅,眼皮跳了跳:“馮嫂子,你們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也是我村裏的兩家人,和呂營長與劉營長家的情況差不多。”
馮梅本來就是個愛聽八卦的,頓時好奇問:“咋回事?”
鄭紅皺了皺眉看着姜念,想看她能說出個什麽來。
姜念道:“那兩家就住在我們村頭,兩家是對門鄰居,李家兩口子跟劉營長家一樣,天天去對門給人家媳婦幫忙,那家媳婦的男人去礦山幹活,一個月才回來一次,為這事,李家媳婦就天天跟他男人鬧,嫌她男人成天往人家家裏跑,那家媳婦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叫李家男人過去幫忙,周圍鄰居一開始都怪李家媳婦不講情面……”
說到這,姜念見鄭紅冷笑了一下,她又看了眼馮梅,正好聽見馮梅說:“就是嘛,大家都是鄰裏鄰居的,幫幫忙怎麽了,這麽一說,那李家媳婦就跟徐燕一樣蠻不講理。”
姜念搖頭嘆氣:“馮嫂子,我一開始也這麽以為的,可誰知道後面這兩家又出了大事。”
馮梅瞪着眼:“出啥事了?”
鄭紅臉色也不好看了,總覺得姜念接下來的話不會好聽。
果然讓她猜對了。
“對門媳婦天天一個人待在家裏,李家男人又天天往對門跑,一開始別人不說什麽,到後來流言蜚語就傳開了,村裏人都說李家男人和對門媳婦搞一塊去了,還有人大半夜看見李家男人光着屁股從對門跑回家,被他家媳婦趕出去了,後來鬧的隊長都去李家教訓李家男人。”
“鬧到最後,隊長還把對門媳婦家的男人喊回來,對門男人知道這事後,把他媳婦打的老慘了,這事在我們村裏都成飯後閑話了,他們兩家小孩在村裏都被人笑話的擡不起頭。”
馮梅頓時瞪圓了眼睛:“這還是人嗎?對得起自己媳婦嗎?那對門媳婦活該被打,我看打死才好,害的人家兩口子天天鬧,搞得人家家裏人都不安寧。”
鄭紅臉色越來越難看。
姜念搖搖頭,眼睛明澈坦誠:“我也不知道真假,畢竟我也沒看見,不過要我說,人還是要避嫌,不然流言蜚語真的害死人。”
鄭紅冷冷掃了眼姜念,怎麽會聽不出姜念在暗諷她,她可真是小瞧了這個克死男人的寡婦!
姜念對t?上鄭紅的眼睛,看到她眼裏來不及收起來的火氣,抿唇笑道:“鄭紅同志,不好意思,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聽馮嬸子說了你們兩家的事,正好想起我們村的事,就多嘴說了幾句,你別往心裏去。”
鄭紅嘴角抿得死死的,尤其看見姜念一副乖好人的模樣,都恨不得把一兜子桃酥砸在她腦袋上。
最好砸死她才好!
馮梅聽了後,看向鄭紅:“陸副團她嫂子說的沒毛病,要我說你還真得往心裏去,劉營長隔三差五的給你幫忙,萬一你和劉營長被有心人傳出流言蜚語,不僅影響咱們團的聲譽,還害得你們兩家都不安生,要是呂營長再信了那流言,那不是把你也給害了,就連孩子在外面都擡不起頭做人。”
鄭紅氣得咬牙,可臉上還得笑:“馮嫂子說的是,我以後一定避嫌。”
和鄭紅分開後,馮梅帶着姜念去看了自留地。
路上的時候,馮梅笑看着姜念:“陸副團他嫂子,我發現你沒昨天那麽怕生了。”
姜念不好意思笑:“馮嫂子別見怪,我就是性子慢熱一點。”
“不過我剛才聽你那麽一說,覺得鄭紅和劉營長這樣下去真不是個事。”馮梅嘆了一聲:“我得回去給我家老宋通通氣,讓他說說劉營長,別有事沒事就往鄭紅那跑。”
她又回過味來,也不知道是說給姜念聽的,還是自言自語:“這鄭紅也真是的,每次給竈房的缸裏提個水都要找劉營長幫忙,劉營長給她家挑水的次數都比自家多,鄭紅也是農村過來的,誰還沒有一把子力氣了,我就不信挑個水的力氣都沒有?”
姜念低着頭走路,多餘的話沒再說。
有些話點到為止的好,說多了反而弄巧成拙。
到了自留地,兩邊的地裏都種着菜,中間有一塊是空出來的雜草。
馮梅說部隊的地緊缺,每家就分了二分地,不過每家的院子也有三分地,她們基本上也在院子裏種菜,就留幾條走路的過道就行。
這個年頭糧食也緊缺,每家的人口也多,家屬樓裏人口最多的一家是八口人,公婆兩人,夫妻兩人,孩子四個,每年吃的糧食都靠院子的三分地和二分自留地,日子過得也苦。
地裏雜草挺多的,馮梅彎腰順手拔了一把子草:“把草拔幹淨,再翻翻地種上菜,現在天熱,用不了多久菜就長好了。”
姜念也彎腰拔了一把子雜草,擡頭看着眼前的二分地。
她雖然從小在市裏待着,但種菜難不倒她,當初爸爸嫌菜市場和超市裏的菜不好吃,就在後廚的院子裏種菜,他們一家人每年吃的蔬菜都是天然的,她跟着爸爸也學會了怎麽種菜。
從自留地回來差不多快到午飯的點了。
姜念洗幹淨手,又撓了撓被蚊子咬過的地方,有好幾個包,然後進了竈房洗菜切菜配菜,最後拿了稭稈引火,等火大了,塞玉米芯子和柴火,一邊燒火一邊炒菜,第一次用燒火的竈做飯,還把她搞得手忙腳亂。
陸聿昨天買的菜有黃瓜,姜念就做了個雜醬面,黃瓜切成絲灑在鹵上,聞着噴香撲鼻,飯剛做好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竈房門口的光被一道颀長高大的身影擋住,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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