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鄭紅氣勢高的很,瞪着姜念,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給撕了,反觀姜念卻低着頭,雙手死死的捏着衣角,捏的指尖發白,單薄的肩膀在發抖,看着像是吓壞了。
頓時火更大了:“鄭紅!你欺負姜念幹啥呢?人家好端端的沒招你沒惹你,你張口閉口罵人家寡婦,你存的什麽心啊?!”
鄭紅見馮梅過來,吓了一跳。
馮梅是宋團長的媳婦,她之前還巴結馮梅,想在馮梅心裏落個好印象,這下全被那個寡婦給毀了,想到這她就氣的渾身止不住的抖。
尤其看見姜念一副還被她欺負了的樣子,更是一口氣上不來。
還不等開口說話,對面的寡婦就搶了她的話頭。
“馮嫂子,這件事怨我。”
姜念緩緩的擡起頭,眼裏蓄滿淚水,看向馮梅的眼神裏透着些可憐與委屈,眼睫顫了顫,兩滴眼淚順着眼睫落下來。
白皙的臉蛋上滑過兩道淚痕,再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可憐的讓人心疼。
鄭紅更氣了!
裝什麽裝?
剛才嘲諷她的氣勢哪去了?
鄭紅怕姜念揭她老底,趕緊看向馮梅,也放軟了聲音,還帶着讨好:“馮嫂子——”
“你別說話!”
馮梅不客氣的打斷鄭紅,對姜念說:“你別怕,有什麽委屈說出來,我就算給你做不了主,那還有陸副團和宋團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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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姜念相處這幾天,她看得出來這小媳婦為人乖巧和善,不是個主動找事的人。
鄭紅被堵了話,臉色僵了僵,尤其在看到姜念小心翼翼的看向她,一副生怕又要被她欺負的模樣,更是氣的險些咬碎了牙齒。
“就是,陸副團他嫂子,你就說吧,我們這麽多人呢,還怕鄭紅能把你咋地了?”
“陸副團他嫂子,鄭紅罵你幹啥呢?”
周圍的軍嫂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着。
姜念看着鄭紅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也覺得時候差不多了,然後看向馮梅,聲音裏帶了點哭腔:“馮嫂子,我跟陸聿剛來部隊那天看見鄭紅同志抓着劉營長的胳膊,說她腳崴了要讓劉營長送她回家,前幾天馮嫂子帶我去看隊裏給我家批的自留地,我們也遇見鄭紅同志了,我以為她的腳好了。”
聽到這,馮梅看向鄭紅:“對啊,你那天跑的不是挺快的嗎?”
鄭紅捏緊手指,臉色又青又白。
另一個軍嫂手裏舉着鍋鏟,也說:“是啊,鄭紅,你那天帶着你兒子還去供銷社買桃酥了,我在路上t?還碰見你了。”
另一個軍嫂聳了聳鼻子:“誰家的鍋糊了?”
“哎呀,我的鍋糊了!”
舉着鍋鏟的軍嫂朝腿邊的兒子屁股上踢了一腳:“讓你看着點鍋,你咋也跑出來了?”
說完就趕緊跑回家去了。
“然後呢?”馮梅看向姜念,急的皺眉頭。
姜念抿了抿嘴,低下頭道:“我三天前去自留地給陸聿送飯,碰見劉營長給鄭紅同志打飯,鄭紅同志說她腳崴了還沒好,我就多嘴對劉營長說了一句,我和馮嫂子在路上看見鄭紅同志從供銷社回來,劉營長因為這事就沒幫鄭紅同志打飯了。”
她擡手擦掉眼淚,哽咽道:“也怪我多嘴,鄭紅同志罵我也是應該的,只是……只是……”
姜念抽噎了幾下,頭都快埋到脖子下了:“她不該罵我喪門星,克死公爹和丈夫,還詛咒陸聿要被我克死。”
馮梅氣險些跳起來,就差指着鄭紅的鼻子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嘴咋這麽毒啊!你以為誰願意當寡婦?”
“還有那天我給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讓你有事沒事少麻煩人家劉營長,鬧得人家一家都不愉快,要避嫌,避嫌,你咋就不聽呢?還騙劉營長腳崴了,讓人家給你打飯,你多走這幾步路能咋地?!”
嘩啦啦說了一大通。
說的鄭紅臉色臊紅臊紅的。
但她還無法反駁,因為事實和證據都擺在眼前。
而且馮梅是宋團長的媳婦,她也不敢還嘴得罪,聽着周圍看熱鬧的軍嫂和孩子對她指指點點,有兩個軍嫂和自家婆婆交頭接耳的說她這兩年老是纏着劉營長,害的徐燕天天跟劉營長鬧。
真是不要臉。
沒臉沒皮。
往日裏都覺得徐燕無理取鬧的人,這一刻都把矛頭對準了她。
鄭紅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扒//光了,赤//條條的暴露在大家面前,被人指點笑話。
氣的咬緊牙,攥緊手指,也不顧指甲刺進手心的疼,低着頭就跑進院裏,扭頭把院門關上,隔着院牆,她聽到馮梅對姜念說:“你沒錯,咱不用哭,鄭紅今天這麽對你不能就這麽算了,等中午老宋和陸副團回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讓他們給你做主。”
馮梅拉着姜念走的時候,朝鄭紅院子又道:“呂營長今天晚上就回來了,到時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告訴呂營長,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他媳婦!”
呂營長今晚要回來的事還是老宋昨天在她跟前提了一嘴,她才知道的。
鄭紅聽見後,臉色刷一下慘白慘白的。
這兩年她在家屬院裏特意建立起來的賢惠聽話,性子軟和好說話的樣子,在劉強面前也表現的柔弱可憐,訴說她當時是被娘逼着嫁給呂國生,她心裏也念着他,希望下輩子能嫁給他,又趁着呂國生常年不在家屬院,就事事找劉強。
兩年的時間,她自認為自己要比只會哭鬧耍潑的徐燕強百倍,劉強就該是她的。
劉強七年時間從連長升到營長,證明他比呂國生有能力,将來他再升到團長,那往上爬的機會就更大,原本屬于她的人,憑什麽要給徐燕?
她費心思做的這一切現在都被那個寡婦給毀了,要是呂國生今天晚上回來知道她這兩年背着他纏着劉強,肯定跟她急眼。
呂志軍從屋裏跑出來,看到鄭紅靠着門,跑過去擡起臉看她:“娘,我餓了,我要吃飯。”
“剛吃完一塊桃酥又餓,你是餓死鬼投胎的!”
鄭紅沒好氣的拽着呂志軍的胳膊回屋,匆匆忙忙的把衣服撞進布兜裏,呂志軍看着他娘着急忙慌的樣子,不解的問道:“娘,你要幹嘛去?”
“回家看你外婆去。”
鄭紅裝好東西拉着呂志軍就走。
.
陸副團他嫂子今天被鄭紅欺負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家屬院。
院子裏。
姜念坐在木桌邊的板凳上,雙手放在腿上摳着手指,眼淚啪塔啪塔的往下落,砸在白皙的手背上,看的馮梅“哎喲”的叫着。
“別哭了,哭的我心裏都難受。”
她拍了拍姜念單薄的肩膀:“鄭紅說的話別忘心裏去,誰希望自家男人死啊,是不是?她那人嘴就是欠,等呂營長回來好好收拾她。”
姜念擡手擦掉眼淚,擡起頭看着馮梅,抿着嘴笑了笑:“謝謝馮嬸子。”
“謝啥謝。”
馮梅見她笑了,松了口氣:“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吧,你也別做了。”
姜念道:“不用了,我做飯快,一會就好了。”
見馮梅不罷休,她續道:“真的不用,陸聿說他中午想吃面條,我擀面條給他吃。”
馮梅便道:“那成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
馮梅走後,姜念也不裝了,手指松快的揩去眼睑的淚水,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演的可真好。
對付鄭紅這種人最簡單,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她洗幹淨臉去竈房和面擀面條,打算今天做個肉絲面。
擀好面條,正準備倒油炒菜,竈房外陡地跑進來一個人影。
姜念愣了一下,看着走到水缸旁邊停下的徐燕,手裏捏着兩個雞蛋,看向她的眼神裏摻雜了些許的感激。
姜念:??
她問:“你有事嗎?”
徐燕抿着嘴,走上前把兩個雞蛋塞進她手裏,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轉頭就跑了。
姜念低頭看着手心裏的兩個雞蛋,有些哭笑不得,心裏也清楚徐燕為什麽對她道謝。
書裏有寫,徐燕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直性子碰上鄭紅那個玩心眼的女人,自然讨不到好處,這兩年在鄭紅手裏吃了不少苦。
她今天這一出,算是把鄭紅辛苦兩年的僞裝扒開示衆。
也算是給徐燕出了一口惡氣。
姜念抿着唇忍不住笑出聲,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以為徐燕又返回來了,于是對着竈房門晃了晃手裏的雞蛋,笑着說:“不用……”謝。
‘謝’字被她硬生生的憋回去,嘴角的笑也在一瞬間被她壓下去。
姜念盯着竈房門口逆光站着的陸聿,外面光線刺眼,屋裏又太暗,以至于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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