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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看的姜念心頭一跳。
她眨了眨眼, 道:“你出來幹什麽?”
陸聿返身關上屋門:“去食品站的路有點?遠,路上冷,你回屋待着,我去去就回。”
姜念抿了抿唇, 看着陸聿堅持的模樣, 心裏暖暖的。
她沒?想到陸聿生病發燒了都想着照顧她, 讓她別受冷, 見?拗不過他, 姜念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讓他一個病人大冷天的去食品站,她也不放心,良心上更過不去。
陸聿沉默, 算是默認了。
他看?了眼圍着紅圍巾, 包着半張臉蛋, 只露出鼻骨和?眉眼的姜念, 她睫毛很長, 自帶卷翹, 因為天氣寒冷, 睫毛上有些水霧,襯的眼睛洇濕好看?。
陸聿移開目光, 視線落在院裏的雪人身上, 看?着雪人鼻子上插的紅辣椒, 頭頂插着兩根樹枝,臉上帶了些笑意:“嫂嫂一個人堆的雪人?”
姜念抿了抿唇, 眼裏浮出很淺很淺的小傲嬌:“嗯,一個人無聊堆的。”
陸聿道:“很可愛。”
姜念莫名其妙的鬧了個大紅臉, 她轉身回房:“你等我一下。”
沒?一會姜念從屋裏出來,手裏抱着菘藍色的圍巾遞給陸聿:“我給你織的圍巾, 你帶上試試。”
陸聿看?着姜念手裏的圍巾,喉結滾動了幾下,啞着嗓音道:“謝謝嫂嫂。”
他接過圍巾圍在脖頸上,暖融融的毛線貼着肌膚,遮住了寒風的侵襲,聽?姜念問他暖和?嗎,他笑道:“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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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走出家?門,就聽?見?隔壁傳來谷霞和?徐燕的吵架聲,沒?過一會劉強就出來喊叫:“吵吵什麽??天天的嫌家?裏還不夠亂啊?還有二娘,管好你家?兒子,你兒子多大我兒子多大?十?歲的孩子打五歲的孩子,他算不算個男子漢?!”
谷霞不敢跟劉強叫板,害怕劉強趕他們回去,他們在這裏能吃上熱乎乎的玉米面餅子,還能睡暖和?一點?的屋子,比鄉下四處漏風的屋子強太多。
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徐燕氣道:“劉強,你等會就送他們走!”
谷霞道:“我們不走,現在家?裏房子破的,你趕我們回去是想凍死我們啊?”
徐燕罵道:“你別不要臉的賴在我家?,這裏是家?屬院,劉強給上面打的申請也快到時間?了,你們不走也得?走!”
劉二柱和?劉麗躲在屋子裏,兩人互相看?了眼,主動去收拾布兜,打算再蹭一頓午飯再走,要是谷霞不走,他們父女?兩也得?走。
谷霞從打開的屋門裏看?到了父女?兩收拾布兜,頓時氣的眼珠子疼。
徐燕冷哼一聲,對谷霞和?谷山是一點?好臉色都不給,等他們走後,她一定要跟劉強好好說說,要是哪年再碰上雪災,說破天也不能讓他們過來了,一家?子沒?皮沒?臉的東西。
尤其是谷霞和?谷山母子兩,簡直死不要臉。
姜念和?陸聿走遠了,再聽?不見?徐燕院裏的争吵聲。
不過他們應該也快走了,士兵們都救援回來了,勒成縣那?一地帶也沒?問題了,他們一家?要是再賴下去,不說徐燕不願意了,團裏也不行?,畢竟劉強打的申請是讓他們待一個月,超過這個時間?點?要麽?他們離開,要麽?劉強還得?再打申請。
不過想讓劉強再打申請自是不能的。
去食品站割了兩斤肉,又去菜站買了些菜,東西全都被陸聿拎着,走到部隊的時候也快到中午的飯點?了,剛進部隊,走了沒?多久,身後傳來警務兵的聲音:“姜同志,外面有人找你。”
姜念想不到這個時間?誰會來找她。
她看?了眼陸聿,陸聿道:“出去看?看?。”
兩人走出部隊,就見?葛梅穿着厚厚的大衣等在外面,脖子上也圍着圍巾,帶着帽子,冷的在原地跺腳,姜念有些意外是她。
自從上次陸聿繡圖送過去後,連着幾個月也沒?找過她。
她還以為第一次合作失敗了。
葛梅看?到姜念,臉上露出笑意:“好久不見?啊,我又來找你了。”
姜念笑道:“我們進去說吧,外面冷。”
陸聿去門衛室裏簽好字,警務兵才放葛梅進來,走回去的路上,葛梅才說了她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之前收到陸副團送過來的繡圖,葛梅看?了很驚豔,交給港城老板的t?時候,老板也贊不絕口。
原本是打算再找姜念的,但葛梅身體?又出了點?狀況,在市醫院住了一個月的院,回來之後又在家?養身體?,要不是因為她這些年在國?營繡莊打好了底子,還有她的本事壓軸,這個國?營繡莊的主任就要被人搶走了。
姜念聽?她講這幾個月的事情,想到馮梅當初也是在醫院遇見?的葛梅,她關心道:“你身體?現在怎麽?樣了?”
葛梅苦澀的笑了笑,摸了摸肚子:“把子宮摘了,肚子也不疼了,就是……”
她嘆了一聲:“就是覺得?忽然?間?少?了什麽?。”
不過幸好她已經有了一兒一女?,而且年齡也大了,也沒?打算再生孩子。
陸聿覺得?這些話不适合他聽?,步子走的快了些,沒?一會就與她們拉開了距離。
姜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她沒?生過孩子,現實裏也沒?結過婚,對這方面的感觸并沒?有葛梅那?麽?深,但心裏還是很心疼她。
這個點?路上的軍嫂們也多,來來往往的看?到姜念和?一個穿着打扮很像城裏人的女?人走在一起,葛梅包的嚴嚴實實,很多人看?不見?她的臉,也都在猜測她是誰。
走到家?門口,看?見?了站在家?門口和?家?屬院裏兩個嬸子說話的谷霞,姜念沒?理她,和?葛梅走進院裏。
谷霞斜眼看?了眼,她去年來的時候,隔壁屋子還是空的,今年就住人了,而且看?徐燕跟她關系還挺好的,于是問向和?她說話的老太太:“她是誰啊?”
老太太道:“陸副團他嫂子,是個寡婦,她丈夫也是當兵的。”
谷霞啧啧道:“叔嫂住一起啊?也不怕被人傳閑話。”
這話一出,兩個嬸子看?谷霞的眼神就不對了,陸副團是什麽?樣的人家?屬院裏的軍嫂們多少?都了解一些,而且在這待的時間?長點?的也都知道,姜念死去的丈夫是許營長,人和?氣又好說話,每次見?了比他年長的人,不是喊嫂子就是喊嬸子。
說實在的,老一輩的嬸子們當初都沒?怎麽?造謠姜念。
“走,咱們去菜站買菜去。”
兩個老太太一塊走了,也沒?搭理谷霞。
谷霞嘁了一聲,看?了眼姜念的院子,轉身回到家?,又撞上徐燕給院子裏潑水,濺了她一褲腿的泥點?子,谷霞頓時不樂意:“你眼睛糊雞屎了?”
徐燕翻了個白眼:“你不會看?路?”
谷霞還想說話,見?劉強從屋裏出來,頓時不吭氣了,扭頭就回了屋子,在劉二柱和?谷山跟前罵了一通徐燕,然?後又說起剛才在門口看?到姜念的事:“也不知道她一個寡婦哪裏來的臉和?小叔子住一塊,她心裏肯定藏着壞心思呢,死了丈夫,又想找攀上人家?小叔子。”
張口閉口小叔子的。
劉二柱皺了皺眉:“關你啥事,一天天就你屁事多。”
說完背過身躺在床上,對于谷霞的話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劉麗也沒?說話,安靜的縮在床腳坐着,倒是谷山好奇的跑過來:“娘,那?個女?人就是咱們村頭的于寡婦嗎?”
谷霞道:“可不就是,跟于寡婦一樣都是勾男人的狐貍精。”
劉二柱捂住耳朵,懶得?聽?她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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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進了屋子後葛梅取下圍巾和?帽子,姜念看?到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都有點?凹下去了,這一場病把她折磨的不輕。
葛梅從包裏取出一匹上乘的布匹,用布兜抱着,另一個紙袋裏裝着圖紙還有絲線,她取出圖紙攤開,對姜念說:“這次是這幅繡圖,雖然?不大,但比上次要難許多,我打聽?到這個人也是港城那?邊的,身份來歷比上一個老板還大,他還說了,要是這幅繡圖繡的完美,他打算長期跟國?營繡莊合作,姜念,這可是個好機會。”
姜念頓時覺得?手裏的布匹有些沉重,她抿了抿唇點?頭:“我會盡力做到最好。”
每個人的喜好不同,她對自己的繡功不說十?足十?的自信,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就算這樣,也擔心遇到對她繡圖不喜的顧客。
葛梅看?出她的顧慮,笑道:“你上次的繡圖我看?了,很不錯,沒?有問題,我覺得?這一次也不會有問題的。”
姜念抿嘴笑:“嗯。”
她把繡圖收好放進櫃子裏,問道:“有說什麽?時候來拿嗎?”
葛梅道:“年底之前能繡完嗎?”
她知道這次的繡圖有點?複雜,離過年還有二十?天,有點?為難姜念了,于是想了想道:“不行?我找港城的老板再說說,看?能不能拖到年後。”
姜念道:“二十?天我應該可以繡出來,葛姐就先別找港城的老板說了,畢竟也是第一次合作,第一單生意就往後推交圖日期,印象也不好。”
葛梅沒?想到姜念會為她着想這麽?多,一時間?對她的感覺更好了,也更加确信自己沒?看?錯人,但還是有點?抱歉道:“這次趕的太急了,就辛苦你了。”
她又從包裏取了一包餅幹和?一瓶牛奶:“這餅幹和?牛奶是我兒媳婦帶回來的,我給你一樣拿了一點?,你嘗嘗。”
姜念接過牛奶和?餅幹,客氣的和?葛梅道謝,她低頭掃了眼,餅幹是老款式的那?種,兩片餅幹中間?夾着夾着白白的奶油,牛奶是玻璃瓶裝着,不知道什麽?牌子,這個年代能買得?起這種餅幹的,可見?葛梅的兒媳婦工作應該不簡單。
她把東西放在櫃子裏,關上櫃子門,說道:“葛姐,你先坐着,我去做飯。”
葛梅道:“我做了一路了,也坐不住,正好跟你打個下手。”
姜念見?她已經挽起袖子了,也沒?再阻攔,兩人進了竈房,就見?陸聿已經和?好面,竈口也把火燒上了,姜念有些驚訝的他的體?質,早上還發高燒,這會就跟沒?事人一樣,她說道:“我來做吧,你回屋歇着。”
“嗯。”
陸聿洗幹淨手,臨出竈房時回頭看?了一眼,見?嫂嫂和?葛梅說話,他覺得?嫂嫂現在比起之前轉變了許多,尤其在與人接觸這點?上,少?了先前的膽怯。
姜念中午做雜醬面,陸聿把面和?好了,她主要是做醬,葛梅問她要做什麽?菜,就主動搭手幫忙做,她看?着姜念把肉切成肉丁,切好配菜,還沒?怎麽?看?清就見?她快做好醬了,聞着香噴噴的味道,葛梅驚嘆道:“沒?想到你繡功好,手藝還這麽?好,我覺得?你這手藝不去國?營飯店當廚子都可惜了。”
姜念笑了笑,謙虛了幾句。
她洗好鍋添水,準備下面的時候,聽?見?葛梅問:“那?就是你小叔子?”
姜念道:“嗯。”
葛梅笑了笑,她活了大半輩子,識人無數,又是生意人,看?人也準,第一眼就覺得?這個陸副團是個人物,想到他和?姜念是叔嫂關系,也沒?再多問。
雜醬面的香味飄在院子裏,濃郁的肉香又飄了好遠,馮梅家?和?徐燕家?都聞到了。
馮梅聳了聳鼻子,盤腿坐在床上,對老宋說:“我滴娘诶,她家?又吃肉了,我看?陸副團掙的工資都花到吃的上面去了,到時候拿啥錢娶媳婦?”
宋團長捧着搪瓷缸喝水,瞥了馮梅一眼:“關你啥事。”
再說了,陸副團願意給他嫂子買肉,誰管的着?而且他前幾個月出去了兩個月,立了大功,補貼都有不少?,就算他嫂子隔三差五的吃肉也吃得?起。
徐燕那?邊也聞到了。
劉強吃着玉米面餅子,見?建武饞的直咽口水,又看?了眼建業,最後看?向徐燕,徐燕臉色不好看?,可以說從他二伯一家?過來後她就沒?高興過。
他也知道二娘是啥樣的人,但畢竟是親戚不好說,桌子不大,兩家?人緊緊挨在一起,建業和?建武的胳膊都快打架了,劉強看?了眼二娘吭哧吭哧的使勁吃炒土豆,一邊吃一邊給谷山夾菜,兩家?人就吃這一盤土豆和?一碟鹹菜,基本上都被谷家?人給吃了。
徐燕氣的摔筷子,劉強瞪了她一眼,然?後對劉二柱說:“那?邊雪都清掃了,都沒?啥事了,明天一走你們早早走,走快點?趕晚上就能到家?。”
劉二柱道:“嗯,我們明天就走。”
谷霞看?了眼劉強的臉色,始終有點?怵他,谷山卻哭鬧着說:“我才不要回去,我要待在這裏!”
“你閉嘴!”
劉二柱瞪了谷山一眼,谷霞不願意,兩個人開始吵。
劉強也懶得?理,起身回屋了,谷山抓着谷霞的袖子說:“娘,我想吃肉,你聞到隔壁的肉味了嗎?好香啊,我想吃肉。”
不止谷霞聞到了,劉二柱和?劉麗也聞到了,他們家?t?一年到頭都吃不上肉渣,都忘了肉是啥味了,谷霞使勁聞了聞,語氣又酸又嫉妒:“敗家?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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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午飯做的挺多的,她以為會剩下,沒?想到竟然?吃完了。
葛梅放下碗筷,幫姜念一起收拾,笑道:“不是我說話誇張,國?營飯店裏的飯真不如你的香,你要是去國?營飯店當廚師,生意一定更好,每天吃飯的顧客都排長隊。”
姜念被她說的忍不住笑,她添水燒火,等水熱了洗碗。
其實并不是國?營飯店的廚師廚藝不好,每個年代都有大廚,她也不敢自稱自己做的飯是獨一無二,只是炒菜舍得?放油和?調料,所?以醬才會比國?營飯店的香,而且她做的雜醬面香還因為一點?,這醬是他們家?祖傳的。
她到現在還記得?爸爸說過,咱們飯店的招牌就是雜醬面,誰家?想模仿都做不出那?個味來。
因為要趕下午的車,葛梅吃過午飯就走了,姜念送她到部隊外就回來了,回來的路上天空又飄起了雪。
陸聿在屋裏待着,姜念走到屋外,看?着坐在床邊翻看?報紙的陸聿,男人低着頭,似是聽?見?腳步聲,擡起頭看?向她,聲音低沉微啞:“怎麽?了?”
姜念道:“我燒了熱水,該吃中午藥了。”
“嗯。”
陸聿放下報紙,接過姜念遞來的搪瓷杯和?藥片,一口吞下藥片後喝水沖服,動作幹脆利落,絲毫感覺不到藥片苦,他将搪瓷杯遞給姜念,看?着與他視線幾乎持平的姜念:“嫂嫂很喜歡刺繡嗎?”
他不想嫂嫂是因為要貼補家?用才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就算她什麽?也不做,他也養得?起。
姜念道:“我喜歡。”
她接過搪瓷杯捧在手裏,怕陸聿不信,解釋道:“我在家?的時候是沒?有機會碰這些,現在有機會讓我嘗試,我不想放棄。”
陸聿道:“喜歡就好。”
他站起身,颀長高大的身軀倏然?間?帶給姜念一種陌生的壓迫感,姜念愣了一下,就見?陸聿擦過她的肩走出屋子,說了一句:“我去團裏看?看?。”
“哦。”
姜念回過神走出屋子,只看?見?陸聿離開家?門的背影。
她覺得?人與人的差距太大了。
她先前發燒感冒,住院挂了三天水,陸聿發燒感冒,吃了一頓藥就跟沒?事人一樣。
姜念收拾好竈房,回到屋裏從櫃子裏取出繡圖,她鋪開圖紙仔細看?了看?,然?後拿出上好的布匹料子,先把圖紙研究了一番,最後再穿針引線開始繡圖。
這次的工期有點?趕,要在二十?天內完成。
她坐在床尾,靠着窗戶,借着明亮的光,根據圖紙上的圖樣一針一線的繡着,一直繡到天微微暗,她拉開燈繩繼續繡,因為一下午都低着頭,導致後脖頸有些僵硬酸疼。
暮色下沉,院裏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夜裏的冷氣也浮上來了。
姜念揉了揉脖頸,把繡圖放在床上,準備去竈房做飯,剛走出屋子才想起來,陸聿這個點?還沒?回來,想到他今天發燒感冒,擔心他別在團裏暈倒,被人送醫院去了。
看?了眼半開的院門,還是陸聿走時的樣子。
姜念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出院門,她鎖上院門,朝團裏去了,雖然?隊裏面她進不去,可至少?能在外面遇見?士兵,問一問陸聿的情況。
要是他身體?健朗着她倒不擔心,主要是他還病着。
走在路上遇見?了徐燕,姜念愣了一下,追上去問道:“你怎麽?了?”
徐燕冷的打了個噴嚏:“我去找劉強,讓他回來管管他那?沒?皮沒?臉的二娘,我都快煩死了,也就劉強在家?他們還能安分一點?。”
說完又問道:“你幹啥去?”
姜念道:“我找陸聿。”
兩人結伴走到隊裏,正好遇見?陸續出來的士兵,二團的士兵基本都認識姜念和?徐燕,于是都叫了一聲:“姜嫂子,徐嫂子。”
姜念有些不太習慣,抿着嘴點?點?頭,算是回應。
徐燕經過這半年的時間?,整個人變了樣子,性格也和?兩年之前差不多,朝士兵們笑:“去食堂吃飯去啊?”
“是啊。”
也有其他士兵附和?着說話,不過有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姜念身上停頓了幾秒,最後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沒?一會劉強出來了,一出來徐燕就開始對劉強抱怨他二娘的事,劉強皺了皺眉,聽?得?有點?煩躁:“他們明天就走了,你再忍一晚上。”
看?見?姜念也在外面:“陸副團他嫂子,你咋也來了?”
徐燕道:“來找陸副團的。”
“他在和?參謀長說話,我去找他。”
劉強說着就要轉身進去,姜念急忙阻攔:“劉營長,不用麻煩了。”
見?劉強看?她,姜念道:“我也沒?什麽?事,你先和?徐燕回家?吧,我在這待一會就好,興許陸聿和?參謀長正說正事呢。”
劉強頓了一下,想到參謀長叫陸副團是臉色有些沉重,就歇了心思,和?徐燕先回家?了。
一會的功夫外面人影就空了,姜念抱着手臂跺了跺腳,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刮過似的,刺啦啦的疼。
她往手心裏哈了一口熱氣,拍了拍凍得?僵硬的臉蛋,隐約聽?見?裏面傳來說話聲,扭頭看?去,是陸聿和?宋團長,還有一個年紀與宋團長相仿的男人,她猜測,應該是劉強口中的參謀長。
“咦,那?是不是你嫂子?”
宋團長碰了碰陸聿的手臂,陸聿眉峰微挑了下,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女?人,紮着兩個辮子,圍着紅圍巾,臉蛋凍得?有些紅,眼睛被風吹得?微微眯起,頭發和?肩上落了點?雪。
陸聿心口一撞,對陶明和?宋團長道:“我先回去了。”
宋團長道:“去吧去吧,對了,給你馮嫂子說一聲,我晚點?回去。”
陸聿道:“好。”
陶明看?了眼門外面的姜念,又看?了眼陸聿着急跑出去的身影:“那?就是許成媳婦?”
宋團長點?頭:“嗯。”
提到許成,陶明嘆了一聲:“可惜了那?麽?好的兵苗子,也苦了他媳婦,年紀輕輕就……”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但宋團長知道他想說的是啥。
夜裏風大,又冷的很。
姜念看?到快步跑出來的陸聿,打了個哆嗦:“你沒?事吧?”
“你怎麽?來了?”
兩人同時問出聲,緊接着又齊齊怔住。
姜念抿了抿唇,看?着陸聿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小聲道:“我看?你天黑了都沒?回來,擔心你又發燒,怕你暈過去。”
陸聿臉上帶了些笑意:“我體?格沒?那?麽?弱。”
想到姜念是因為擔心他,冒着又黑又冷的天過來,陸聿心裏像是沖上了一股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他也不覺得?冷,見?姜念冷的打哆嗦,便解開衣扣。
“等一下!”
姜念吓了一跳,擡頭看?他:“你要幹什麽??”
陸聿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給你多加件衣服,我身體?抗凍。”
姜念連連搖頭,轉身就往回走,邊走邊說:“你還是把衣服穿好吧,別脫了,萬一感冒再加重了怎麽?辦?我穿的衣服挺厚的,走走路也能暖和?。”
她走的很快,像是怕走慢一點?陸聿真把外套脫了披在她身上。
陸聿腿長,幾步就追上姜念,看?着捂着圍巾努力小跑的姜念,唇角噙着笑意,他輕松的跟随姜念的步伐,看?着天上的月亮,問道:“嫂嫂過年想回家?嗎?”
姜念意外他會問起這個,她仔細想了想,其實沒?有回家?的必要,但想到幾個月前姜母将寫給她的信,提到了想把她嫁給一個年齡大點?的鳏夫,原主嫁到許家?四年,前兩年公?爹還在時,有時給原主的錢都被姜母和?姜國?搶走了。
後來公?爹死後,姜母和?姜國?變本加厲,把陸聿寄回來的錢都搶走了,而原主走到死亡的那?一步,姜母和?姜國?的責任更大,她不知道陸聿怎麽?想的,畢竟這些年的工資都便宜了別人,但她心裏氣不過。
之前還想着有機會回趟姜家?,把這些年姜家?從原主這搶走的錢要回來,眼下機會就來了。
姜念道:“我想回趟家?,給爹和?許成燒點?錢。”
陸聿看?了眼低着頭的姜念,應聲道:“我陪你回去。”
兩人一路走到家?,路上留下了長長的腳印,他們肩上和?頭上也落了一些雪,姜念走到屋檐下拍了拍肩上和?頭發上的雪,剛想問陸聿晚上吃什麽?,擡頭就見?他目光冷銳的盯着左前方的方向。
姜念疑惑蹙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和?徐燕家?隔着的一道土牆上留了幾個雪腳印,她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反應是先進屋看?t?錢和?票子在不在。
敢翻牆過來的,是谷霞一家?沒?跑了。
只是姜念沒?想到谷霞一家?膽子會這麽?大,竟敢在部隊裏幹這種偷盜的事。
她拉開燈繩,第一眼就看?見?地上的雪腳印,心裏頓時憋了一股火,迅速打開櫃子翻找,她把錢存的很保密,大錢都在一件破舊補丁的褲子裏縫着,一般人不會想到,鐵盒子藏在櫃子的角落裏,裏面裝的是平時用的一些票和?她上次剩下的七塊錢,原本有十?二,有五塊是她這段時間?的生活費,還給馮梅割了一斤肉表示感謝。
最後姜念發現,有補丁褲子裏的錢沒?丢,但是鐵盒子裏的票和?錢不見?了。
“嫂嫂,東西丢了嗎?”
姜念臉色有些冷,氣道:“丢了七塊錢和?一些票。”
她拿上鐵盒子正要去徐燕家?,見?陸聿徑直走到窗戶那?,姜念倏然?想起她的繡圖,床上的絲線揉成一堆,亂的扯不開,上好的布料倒是在,但她繡過圖的線被拽的抽絲擰巴,布料也被扯的裂了一道細微的口子。
姜念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生氣,她攥緊鐵盒子,轉身就朝屋外跑去,她現在沒?心情去看?竈房少?不少?吃的,一門心思都在繡圖上。
這是她好不容易在這個年代得?來的工作保障,二十?天後就要交貨,卻被隔壁的谷家?人給毀了!
她走的很快,氣的拽開院子的大門,陸聿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看?着姜念憤怒的小臉,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直觀的爆發脾氣:“我去找保衛科的人,你先在家?等我。”
姜念這會心裏全是火氣,也顧不上僞裝自己的性格,語氣冷硬:“你找你的保衛科,我找他們算賬!”
說完揮開陸聿就要往外走,陸聿按住她的肩,此刻才覺得?棉衣下的肩膀單薄瘦弱。
好似他輕輕用力就能傷到她的骨頭。
陸聿手掌松了些力道:“這些事交給我來處理,你現在過去他們不承認不說,說不定還會動手傷了你,我去找保衛科的人來搜查他們的東西,只要人贓并獲才能讓解決事情,部隊發的票有蓋章,他們就算藏起來也沒?用。”
姜念這會冷靜下來,想到這些天谷家?人和?徐燕吵鬧,一家?子不講理又胡攪蠻纏的性子,于是松懈下來,看?着陸聿深黑的目光,點?了點?頭:“那?我等你。”
陸聿道:“你先回屋待着,外面冷。”
“嗯。”
姜念心裏都是繡圖的事,轉身回到屋裏坐在床邊,把繡圖鋪平,看?着亂成亂糟糟的絲線,忍着怒火和?脾氣,将絲線小心翼翼的一點?點?解開,直到解了一小半後,聽?見?隔壁傳來谷霞的吵鬧聲,還有徐燕罵人的聲音,罵谷霞一家?是小偷,是不要臉的強盜。
除了谷霞的叫罵聲,還有劉二柱在罵谷山的聲音。
姜念聽?着谷山哇哇大哭,頓時心裏的火氣又竄上來,将絲線鋪平放好,拿着鐵盒子冷着臉就跑去徐燕家?。
徐燕家?門大開着,院子裏大大小小站了一堆人,因為徐燕家?的動靜,周邊的軍嫂們也出來看?熱鬧了,就連馮梅也來了,宋團長前腳才回到家?,後腳就聽?說劉強二伯家?的孩子翻牆進了陸副團家?,偷了陸副團家?的錢和?票不說,還把陸副團他嫂子的繡圖和?絲線給毀了。
這件事影響非常惡劣,谷山是個十?歲的孩子,但他們父母要受到教育,還要賠償陸副團家?所?丢失的錢和?票,以及損失的財物,而且還會牽累到劉強,估計經過此事,劉強以後升職的路會很難走不說,他們團今年的補貼和?獎勵都得?泡湯!
宋團長氣的眉毛都覺得?燒起來了!
這一家?子都是什麽?玩意!
徐燕院子裏,劉強氣的臉色鐵青,當着所?有人的面把谷山揍了一頓,谷山趴在地上扯着嗓子使勁的哭,徐燕和?谷霞打一塊了,還是保衛科的人給拉開了。
徐燕指着劉強鼻子就罵:“我讓你早點?送他們走你非要拖,現在拖出事來了,你後悔也沒?用!”
谷霞頭發被扯的一團糟,她坐在地上雙手拍着腿就開始大哭:“我兒子冤枉啊,他只是翻牆過去看?看?他們家?長啥樣,只是不小心把那?女?人的布和?線扯壞了,他就沒?拿票和?錢,我兒冤枉啊,冤枉啊……”
劉二柱想到谷山今天跑進屋裏,懷裏揣着白面饅頭和?一塊肉,和?谷霞兩個人鑽到床尾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只聽?谷霞說我們明天早早就走,又說了什麽?死也不認的話。
他一開始以為是谷山拿了徐燕家?的饅頭,就沒?多說,沒?想到他是翻牆跑進隔壁副團長的家?裏,不僅拿了白面饅頭和?肉,還偷了人家?的錢和?票,更過分的是撕壞了副團長他嫂子的繡圖!
他聽?徐燕跟劉強說過,那?繡圖值不少?錢呢,他們家?賠不起啊!
陸聿冷眼掃了眼坐在地上撒潑的谷霞,将姜念護在身後,看?向從谷霞他們現在住的屋裏走出來的保衛員,手裏拿着一個小紙包,谷霞像是瘋了一樣,沖上去要把小紙包搶回來,被另外兩個保衛員摁住了。
陸聿冷聲道:“是不是你們拿的,證據擺出來就知道了。”
姜念冷着臉,看?着谷霞耍賴的樣子,有種想上去活生生抽她一頓的念頭。
保衛員把小紙包裏的東西擺在院裏的桌上,有一卷錢,他數了數正好七塊錢塊錢,還有用一根用紅毛線勒起來的票,有糖票,肉票,棉票,還有其它好幾種票,上面無一例外都蓋着部隊的章。
在這個年代,部隊發的票有蓋章,同樣在鄉下,公?社的每個大隊裏的隊長每年給農戶發糧食和?票,上面也有每個大隊的字跡。
宋團長一看?見?這些,滿是火氣的眼珠子瞪向谷霞:“證據擺在眼前還喊冤枉不?你說這些不是你兒子偷的,咋地,是它們自己飛到你布兜裏去的?!”
聽?到宋團長的話,人群裏爆發出哄笑聲。
谷霞沒?想到保衛員真的把小紙包翻出來,她明明把小紙包壓在最裏面的牆角下了,故意把他們所?有的布兜和?蛇皮袋子放在明面上,沒?想掃他們會爬到床底下從床腳底下找到這麽?小的東西。
谷山只會哭,一邊哭一邊喊娘。
馮梅氣不過,開始罵谷霞:“我們家?屬院好心收留幫你,人民子弟兵受冷受餓的救援你們,你們咋那?麽?不要臉偷人家?的東西?一開始還哭着喊着說別人冤枉你兒子,我看?教唆你兒子偷東西的人是你,你們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叭叭的又罵了一頓。
要說在場的除了徐燕和?姜念最生氣之外,第三個就是馮梅了。
她還指望老宋年底的獎金和?補貼買條魚和?幾斤豬肉,好好過個年呢,現在全泡湯了。
見?馮梅還在罵谷霞,那?說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的,宋團長喝道:“行?了!”
劉二柱和?劉麗挨在一塊站着,兩人臉臊的恨不得?鑽個地縫。
谷霞耍賴說:“我把東西還給你總行?了吧?錢和?票可是一張都不少?,你們少?訛我。”
姜念氣的就要說繡圖的事,沒?想到陸聿替她說了:“谷山損壞了國?營繡莊交給我嫂嫂做繡圖的上乘布匹,還有精貴的絲線,這筆賬也要算進去。”
馮梅哼道:“國?營繡莊的布料可不便宜,更別提絲線了,老貴了。”
谷霞一聽?就開始撒潑:“你們就算殺了我我也沒?錢賠,再說了,就那?幾根線值啥錢,供銷社不就有賣的嗎,那?寡婦那?麽?有錢,讓她再去買不就行?了,為難我們幹啥?”
這不要臉的一番話簡直刷新了姜念的三觀。
陸聿臉色黑沉冷厲,看?向耍賴的谷霞,聲音冷硬:“谷山破壞國?營繡莊的財産,又具有偷盜行?為,雖然?他是孩子,但他犯下的事也是有你們父母承擔責任,不是你說不賠就不賠的事。”
說完他看?向保衛員:“這件事我們報警,交由公?安同志處理。”
一聽?到要叫公?安同志,谷霞一下子就急了,吵着鬧着要劉強幫忙,劉強直接不理,任由谷霞翻着花的罵也當聽?不進,劉二柱也吓着了,他低聲對劉強說:“你求求情,我們回家?湊湊錢,看?能不能湊出來陪繡圖的錢,可不能讓你二娘和?谷山被公?安帶走。”
劉強被他們牽累,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別找我,你們犯的錯自己承擔去。”
說完就回屋待着了。
今天晚上鬧這麽?大的事,連累了整個團年底沒?有補貼和?獎金不說,也害的他以後升職的路也難走,他忍着沒?指着二伯t?和?二娘的鼻子罵不錯了,讓他在低下頭去求人,他做不到。
經過這個事,估計全團的人都對他有意見?了,畢竟大家?都指着這批補貼過個好年。
最後谷霞一家?被保衛員送到公?/安局,姜念繡圖的損失也會盡快在這幾天給她一個估算和?賠償。
這場鬧劇算是結束了,馮梅都替姜念心疼繡圖和?絲線。
姜念回到家?,看?着受損的布料和?絲線,悶悶的坐在床邊,門外傳來腳步聲,陸聿走到床邊,看?着整理好的一點?絲線,于是半蹲在床邊,拿起另一團亂糟糟的絲線慢慢整理,對姜念說:“這些線我來整理,你看?布匹還能不能用,不能用我明天一早去市裏找一匹同樣的布料買回來。”
屋子裏不大,尤其床邊半蹲着高大健碩的男人,顯得?更逼仄了。
姜念捏緊手裏的布料,轉頭看?向細心整理絲線的陸聿,聲音有些啞:“謝謝你。”
陸聿沒?擡頭:“跟我不用說這些。”
姜念暫時忘掉剛才的不愉快,又重新檢查了一下布料,用剪刀剪開繡好的絲線,仔細看?了下布料上的扯痕,倒還不算損壞的特別厲害:“我明天繡圖的時候彌補一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就怕絲線不太夠。”
陸聿将整理出來的一小撮絲線放到一邊:“不夠了我明天去市裏買。”
姜念心窩熱乎乎的,要是這次的繡圖和?港城老板能談下長期合作,她一定把掙到手的工資還給陸聿。
陸聿在屋裏整理絲線,姜念去竈房做飯,聽?見?隔壁徐燕家?再次傳來争吵聲,這一次的争吵是因為谷霞一家?,姜念懶得?去聽?那?些。
她晚飯做的疙瘩湯,烙了幾張餅子,聽?見?屋裏偶爾傳來陸聿的咳嗽聲,飯做好後,姜念喊陸聿,陸聿說:“你先吃,我這邊快好了。”
第二天一早。
姜念起來做好早飯就開始修補繡圖,花費一上午的時間?,總算把之前的地方重新繡好了,而且完全看?不出痕跡,三天後公?安同志那?邊來了消息,谷霞因縱容谷山偷盜行?為,有連帶責任,谷山因為是孩子,暫時由劉二柱帶回去,交給大隊看?管,谷霞暫時被拘留,可能會有三年有期徒刑。
谷家?的事徐燕也知道,她第二天拿了十?個雞蛋過來,向姜念道歉。
姜念知道這事和?徐燕沒?關系,她也是被連累的,也沒?給徐燕擺臉色,兩人聊了一會徐燕就回家?了。
如姜念猜測的一樣,有幾種顏色絲線不夠,陸聿隔天坐上軍區去市裏采買的車,去城裏買了姜念需要的幾種顏色絲線,趕在晚上返回來。
臨近三天過年的時間?,姜念終于繡好了繡圖。
葛梅就像是算好時間?一樣,在姜念繡好繡圖的第二天來到部隊,看?到姜念完成的繡圖,驚嘆道:“你果然?在我預期的時間?點?繡完了!”
她拿起繡圖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滿意。
但姜念心裏藏着事,她将繡圖上的瑕疵跟葛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葛梅聞言,手指在繡圖的瑕疵上細細撫摸,又仔細看?了看?,笑道:“你不說我都不知道。”
她把繡圖翻過來,又道:“不過你就算說了我也看?不出來,只能說你繡功實在厲害。”
她是國?營繡莊的主任,自然?也是會刺繡的,但連她也看?不出來的瑕疵,港城老板也瞧不出來。
葛梅離開的時候說:“繡圖上的事我也會跟港城老板如實交代,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我就先回去了,等穩定下來,我再給你說報酬的事,你覺得?怎麽?樣?”
姜念自是放心的,笑道:“葛姐先忙重要的事,我這不着急。”
葛梅吃過中午飯離開的,姜念把她送到部隊外,準備回去的時候聽?見?馮梅的聲音。
“姜念——”
姜念回頭就見?馮梅手裏拎着菜和?玉米面,還有一條魚和?一副對聯:“馮嫂子這是準備年貨呢?”
馮梅笑道:“可不是嗎,不過年初一家?裏有人要來,老宋讓我特意買的葷菜在明晚上做。”
姜念好奇道:“是宋團長爹娘要來嗎?”
“不是。”馮梅手勒的有點?疼,把對聯給姜念:“幫我拿一下。”
姜念剛接過對聯,就聽?馮梅說:“是老宋的堂弟宋白後天過來,就我之前想撮合你和?他相看?的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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