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姜念問道:“什麽辦法?”
陸聿道:“我晚上?回來把?被褥收拾收拾搬到宿舍去住, 以後一頓三餐會在家裏吃,晚上?會回宿舍住,這樣就避免了這些麻煩,你?也能安心待在家屬院做你的事。”
說完就把菜撐在盤子裏, 端着飯菜往出?走。
姜念看着陸聿颀長高大的背影, 在他說出?搬到宿舍住時, 她不知道是自己繼續留在家屬院裏高興多一點?, 還是對陸聿的歉疚多一點?, 她總覺得她此刻像是個鸠占鵲巢,把主人趕出去的惡女人。
吃過飯的時候,兩人都沒說話。
陸聿吃過飯就去隊裏了, 姜念回到屋裏繼續繡圖, 繡了一會就沒心思了, 她放下繡圖, 倒在床上?望着漆黑的房梁, 拍了拍臉, 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陸聿的事。
姜念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放下繡圖去竈房做飯, 她剛把?菜切好陸聿就回來,一起過來的還有宋白, 一進門宋白就喊一聲:“嫂子。”
姜念走出?竈房, 拉開?院子的燈繩, 朝宋白笑了笑,又看向陸聿:“飯一會就好。”
陸聿颔首:“我先搬東西, 搬完了回來吃飯。”
姜念抿着唇沒說話,陸聿進屋前看了眼姜念, 對宋白說:“你?先幫我抱被褥。”
他走向姜念,垂眸看着近在咫尺, 耷着腦袋的女人,忍住想伸手?揉一揉她頭?頂的沖動:“我和宋白一個宿舍,每天晚上?幫你?倒好洗澡水就走,第?二天早上?回來再幫你?倒掉洗澡水。”
“我搬東西去了。”
陸聿轉身走了。
宋白抱着被褥先出?來,看到院中的姜念,眼睛璀亮好看,皮膚在暖黃的燈光下顯的有些暖白。
他沖姜念笑:“嫂子,你?待會要做什麽飯?”
Advertisement
姜念笑道:“我多炒兩個菜,多烙的香蔥餅子,等你?和陸聿忙完了吃。”
宋白英俊的臉上?都t?是笑:“那我今晚又有口福了。”
陸聿東西不多,和宋白兩人一趟就搬完了,路上?的時候遇見了來回經過的軍嫂和戰友,問陸聿和宋白搬東西幹啥去,陸聿道:“我搬到宿舍住。”
宋白跟着道:“我兩住一個宿舍。”
陸聿忽然間提出?要搬去宿舍,宋白就猜出?了裏面的關竅,估計是家屬院有人說閑話了。
等他們從宿舍回來,姜念的餅子已經烙好了,一盤菜也出?鍋了,她今晚炒了一份醋溜白菜,一份酸辣土豆絲,涼拌的洋蔥,卷香蔥餅很?好吃,順便?又做了一份豆腐湯。
陸聿和宋白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噴噴的烙餅味,兩人蹲在井邊洗幹淨手?,進竈房端飯出?來放在桌上?。
姜念吃了一張餅子,喝了一碗湯還吃了不少菜,吃的差不多了,擡頭?就看見陸聿和宋白已經幹了一碗湯了,第?二碗湯也快下肚了,她烙了有十二張餅子,兩人已經差不多吃見底了。
陸聿看姜念:“不吃了嗎?”
姜念連連搖頭?:“我吃撐了。”
還剩下一個餅子,陸聿和宋白分着吃了,兩人又幹了第?三碗湯。
宋白放下筷子,小聲說:“嫂子,你?做的飯真?的香,國營飯店做的味道都比不上?你?做的味道好吃。”
陸聿乜了宋白一眼,踢他一腳:“收拾桌子。”
兩人起身把?桌子收拾了,陸聿讓宋白先回去,宋白還不樂意走,最後在陸聿淩厲的視線裏朝姜念打?了個招呼走了,陸聿把?鍋碗洗了,又燒了熱水給姜念端進去,看着坐在床邊的姜念:“晚上?把?門插好,有人敲門不說話不要開?門,有急事了喊隔壁的宋團長,他會來宿舍找我。”
姜念輕輕點?頭?:“好。”
“還有”陸聿輕咳一聲,看了眼姜念的床:“晚上?蓋好被子,現在天沒那麽冷,但?到晚上?還是有點?涼氣。”
姜念心尖一顫,看着陸聿冷俊的面孔,忽然間有種舍不得感覺。
她抿嘴笑了下:“我會的。”
陸聿走後,姜念快速洗完澡就鑽被窩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陸聿晚上?不在,姜念再一次的失眠,總覺得家裏孤零零的,一直到半夜才慢慢睡去,第?二天是被腳步聲吵起來的。
姜念愣了一下,爬起來拉開?窗簾,看見陸聿在院裏挑水,而院門是打?開?的。
不用想,又是陸聿翻牆進來的,順便?把?院門打?開?了。
姜念起來的時候陸聿已經做好飯了,她洗漱好坐在板凳上?,決定明天早上?早點?起。
吃過飯後陸聿去了團裏,姜念和馮梅背着背簍去自留地種菜,趕在中午回來的時候做好飯,結果飯做好了還不見陸聿回來,于是跑到牆邊踩在木墩上?看向馮梅的院子:“馮嫂子,宋團長回來了嗎?”
話剛說完就看見宋團長披着外套,端着碗走出?來,看到姜念趴在牆邊探個腦袋,\'嘿\'了一下:“你?怎麽也跟梅子學着趴牆角了?”
姜念:……
馮梅從竈房窗戶探出?頭?:“你?叨叨人家幹什麽,你?就說看沒看見陸副團長得了。”
宋團長對姜念道:“他一出?來就去自留地了。”
“謝謝宋團長。”
姜念跳下木墩,快速把?飯裝進鋁飯盒裏朝着自留地走去,結果經過林蔭小道的拐角時,看見了朝這邊走來的唐澤和孫瑩。
兩人不知道說什麽,唐澤笑着,孫瑩抿着嘴不說話。
說實話,姜念現在看見孫瑩,心情?挺複雜的。
她之前總想着穿回去,所以之前一直撮合她和陸聿,覺得孫瑩是本書?的女主,是集所有高光于一身的女人,不管哪一方面都和男主陸聿是最完美的般配,哪怕最後她不再去想着撮合陸聿和女主,也覺得像孫瑩這樣的主角,也一定會有自己最完美的人生。
但?那天晚上?夢中看過書?中的後續劇情?後,姜念對孫瑩所有的好感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沒資格評判孫瑩,更沒資格說別人,只是覺得再次看到孫瑩哪哪都不得勁,而且想到書?裏面陸聿和孫瑩的事,心裏隐隐有些不舒服。
姜念本來只是想點?頭?打?個招呼離開?的,沒想到唐澤叫住她:“弟妹,陸副團在家嗎?”
孫瑩背着黑色的挎包,裏面穿着白底黑圓點?的襯衫,外面套着一件栀子色的外套,編着兩個辮子,辮子上?綁着兩朵小花,描了眉,也塗了點?口紅,能看出?今天是用心打?扮過來的。
孫瑩看着姜念,右眼尾下面的小紅痣妩媚好看,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你?好,可以帶我見陸副團嗎?我有事情?找他。”
其實她來了好幾次,都被警務兵攔在外面,陸副團也沒見過她一次,每次來都失落而回,這次要不是遇見這位唐營長幫她簽字,她又得失望的回去。
人都已經進來了,姜念要是說不領她去見陸聿,被來回路過的軍嫂聽見了,保不齊第?二天整個家屬院都得傳,她這個嫂嫂破壞了陸副團的姻緣,把?想要見陸副團的女同志拒之門外了。
姜念最讨厭的便?是這種被人活生生架起來,不得不答應的境地。
她點?點?頭?:“你?們跟我來吧。”
說完率先朝前面走。
孫瑩看到了姜念隐藏在眼底的冷漠,抿緊唇低下頭?,眼裏也浮出?不高興,她雙手?抓着挎包帶子跟着姜念和唐澤,她對姜念一直有怨言的,一開?始并沒有,就是從那次在醫院,因?為?給她紮針被陸副團說了一頓後,心裏對姜念有了芥蒂和埋怨。
從小到大沒人說過她什麽,就連爸爸媽媽對她也是特別疼愛。
這還是頭?一次在兩人面前栽了跟頭?。
“你?是在縣醫院上?班的護士嗎?”
唐澤時不時的看一眼孫瑩,想了一路終于想到之前在哪見過她了,還是冬天十一月份的時候,營裏有個士兵不小心摔傷了腦袋,他帶着去縣醫院的時候,給士兵包紮傷口的就是這位女同志。
孫瑩沒想到對方知道她的工作,也沒隐瞞:“嗯。”
兩人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沒一會就到了自留地,這會自留地裏有個別幾個人在種菜,姜念一眼就看見了已經把?菜苗子栽到頭?的陸聿,男人穿着工裝背心,軍裝外套整齊的疊放在地頭?。
唐澤朝孫瑩指過去:“那就是陸副團。”
“陸聿。”
姜念喊了一聲。
孫瑩順着唐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遠處的陸聿站起身,男人身姿颀長高大,身板筆直挺立,和她夢中的模樣一模一樣,她看到陸聿轉過身看向姜念,英俊的面孔都是笑意,那略帶點?寵溺的笑容是她在夢裏從來沒有見過的。
孫瑩下意識的看向站在地頭?的姜念,臉色漸漸繃緊。
“吃飯了。”姜念拎着鋁飯盒,看着陸聿額頭?沁滿了薄汗:“我帶了水,你?洗洗臉,喝點?水解渴。”
“好。”
陸聿彎腰弓背,雙手?接着姜念從暖瓶裏倒的水洗了把?臉,又灌了一大口水。
看着他們兩人相處的一幕,孫瑩覺得他們不像是叔嫂,倒像是恩愛的夫妻兩。
孫瑩的手?指捏緊了挎包的帶子,在夢裏的陸聿從來沒有笑的這麽溫柔過,她看向陸聿,向前走了一步,小聲喊道:“陸副團長。”
陸聿洗臉的動作沒停,聲音一改方才的溫柔,冷漠道:“我和這位女同志沒有任何交集。”他站起身用手?臂擦過眼睛的水,目光冰冷且無情?:“所以,請不要一而再的來部隊找我,不然我會去醫院告訴你?們領導,對我造成了影響和困擾。”
一說話就是不留情?面。
姜念愣了一下,錯愕的看了眼陸聿。
孫瑩漂亮的眼睛頓時有了濕意,眼淚可憐的聚在眼眶裏,眼淚欲落不落,顯得右眼尾下的小紅痣愈發的妩媚勾人,作者幾乎把?女人的美貌都集中在了女主身上?,也被女主孫瑩發揮到了極致。
以往她流露出?這副模樣,所有人都不忍心再說她一句,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裏。
姜念:……
別說,她看着都心疼了。
不止是她,唐澤也皺起眉頭?:“陸副團,人女同志就是有事找你?,你?這麽兇做什麽?”
陸聿接過姜念手?裏的鋁飯盒直接蹲坐在樹底下,看也不看孫瑩:“我和她沒有任何交集。”
姜念走到陸聿對面蹲下,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她找你?或許真?有重要的事呢?”
她記得年前的時候孫瑩就來過,陸聿一直沒見她。
也不知道是什麽事能讓孫瑩從年前找到年後都不死心。
陸聿掀目光看姜念,見她眼底流露出?好奇的心思,眉峰皺了皺,又低下頭?擰開?蓋子,孫瑩轉身看向樹t?底下的陸聿,聲音委屈極了:“我就是想問問你?,我們以前認識嗎?”
她提醒了一句:“在火車上?認識的,你?有印象嗎?”
陸聿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無情?:“你?記錯了,我坐火車也是跟我嫂嫂一起坐,不認識其他人。”
這個其他人包括的就有孫瑩。
孫瑩的眼淚止不住了,她本來想着就她和陸副團兩個人,她好一樁樁一件件的問清楚,但?是這會人多,又被陸副團這麽一激,一下子沒了脾氣,就說了一直夢見在火車上?的一幕,結果得來的是這樣的答案。
其實她早該明白的,這不過是她做的一個荒唐的夢而已。
怎麽就牽扯到現實中了?
現在被陸副團冷冰冰的回拒,孫瑩不僅死心了,還覺得特別委屈,于是捂着嘴哭着跑回去,唐澤指了指陸聿:“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說完追着孫瑩跑了。
其實在孫瑩說出?在火車上?認不認識的時候,姜念就呆住了。
男女主第?一次相識就是在火車上?!
姜念心裏咯噔一下,偏頭?看向已經跑遠的人,不禁唏噓:孫瑩不會是有前世的記憶了吧?
“嫂嫂。”
眼前的人沒反應。
姜念的心思都在孫瑩身上?,沒聽見陸聿叫她,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俊臉,她才回過神來,冷不丁的撞上?陸聿黑沉如霧的眼睛,對方瞳孔裏映着她的倒影。
“你?……”
姜念原本想說你?怎麽又靠那麽近,就見陸聿擡手?在她腦門上?撥了撥:“有點?土。”
對方說話的氣息噴薄在她鼻息間,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再往前靠一點?點?就能親上?的程度,想到那天在竈房裏,她的唇無意間擦過陸聿的側臉,姜念的臉又轟的一下紅了,察覺打?腦門上?輕輕的拍打?,她反應過來,起身往後退了兩步,低頭?在腦門上?拍了拍說:“應該是剛才過來的時候風吹的。”
陸聿低下頭?吃飯,眼裏都是笑意:“可能是。”
陸聿吃完後去了地裏,見姜念挽着袖子也要進來,他阻止道:“別過來了,我一會就栽完了,你?回去歇着。”
“沒事。”
姜念挽起袖子:“兩人幹起來更快。”
一會的功夫就把?菜苗子種完了,陸聿洗幹淨手?,拿起軍裝抖了抖穿在身上?,看着姜念被曬得紅彤彤的臉蛋和頭?上?的汗,忍住想給她擦汗的沖動:“回去吧。”
姜念點?點?頭?:“嗯。”
她拎着飯盒和陸聿走到拐角,兩人走入不同的路分開?,姜念經過警務室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孫瑩的影子。
她回到家裏洗幹淨臉,睡了一覺後起來繼續繡圖。
陸聿晚上?回來的時候擔着水去澆地,等姜念做好晚飯他也忙完了。
很?快進入了下個月月初,也是一團、二團、三團要出?去拉練的日子,晚上?天一黑陸聿背着軍綠色的包回了一趟家,給姜念交代了一些事後,和宋白一起走了。
陸聿搬到宿舍住的事基本都在家屬院裏傳開?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馮梅來找姜念,把?家屬院最近傳的話都告訴了姜念。
小繡圖再有幾天就繡完了,姜念換了一根線,扭頭?看了眼馮梅:“真?這麽說?”
馮梅道:“可不嗎,都說陸副團長是個正直有分寸的好男人,我聽說三團的副團長媳婦,就那天我們去趕集見過的候蓮,你?管她叫候嫂子的那個,她前兩天來找我,想讓我幫忙牽個線,把?自己妹妹候夢介紹給陸副團。”
姜念捏着針的手?頓了下,等待馮梅的下文。
馮梅接着說:“這事我問老宋了,老宋說那女人跟陸副團不搭。”
姜念來了興趣:“怎麽說?”
馮梅很?自豪的說:“我家老宋可會看人了,他就見過候夢兩次,就說候夢那丫頭?眼皮子太淺了,不适合陸副團,陸副團将來是要幹的事的人,要找就得找個識大體,見識長遠的姑娘才配得上?。”
說完彎頭?‘哎’了聲:“你?說上?哪去去找識大體,見識長遠的姑娘呀?”
姜念低下頭?抿起嘴角:“不知道。”
馮梅說:“你?是他嫂子,你?沒事就多操心他的事,你?不是在給繡莊繡圖嗎?你?閑了去繡莊問問,看有沒有這樣的姑娘,我給你?說啊,你?要是能促成陸副團的婚事,将來人家兩口子可把?你?捧的更高呢。”
姜念抿嘴笑了下:“我到時去問問。”
等到馮梅走後,姜念就停下了刺繡,轉頭?轉身陸聿之前住過的屋子,心裏空落落的,有種被遺失在孤寂無人的角落裏那種荒涼的感覺。
她搖搖頭?,把?繁雜的思緒要出?去,繼續手?裏的繡圖。
徐燕下午在姜念這邊坐了一會就走了。
轉眼間陸聿走了六天了,姜念第?二天起個大早,把?繡圖趕出?來,繡完最後幾個針腳後,把?繡圖從繡棚上?拆下來裝在小布兜裏,吃過早飯後打?算去趟市裏。
她剛做好早飯,家裏就來了三個人。
正是那天在集市上?遇見的陳芳、候蓮和候夢,姜念已經猜到了她們此次過來的目的,陳芳也不客氣,坐在板凳上?,笑看着姜念:“吃飯呢?”
姜念點?點?頭?:“你?們吃了嗎?”
“我們吃過來的。”
陳芳說了一句。
候夢坐在樹底下,四處看着小院,候蓮笑道:“小念啊,你?今年多大了?”
姜念:……
之前在集市,陳嫂子都說了,現在明知故問,不用想都知道她們的目的。
她掩去眼底的不耐煩,平心靜氣道:“23了。”
候夢笑道:“比我們候夢大三歲,陸副團多大了?”
姜念:……
陳芳笑道:“你?問我啊,我知道,陸副團今年26了,比候夢大五歲。”
候蓮道:“那也不小了,該結婚了。”
姜念又轉過彎來了,她們這是轉着彎的來給候夢說親呢。
她想起昨天馮梅說的話,宋團長活了這麽多年,又是一步步升到團長這個位置,看人看事差不了太多,他說候夢眼皮子淺,其實姜念那天在集市上?多少也能看出?來了一點?。
姜念想了一下,笑看着陳芳和候蓮:“是啊,我也覺得陸聿不小了,是到了結婚的年紀了。”
候蓮和陳芳看着姜念,覺得她還算上?道,候夢也露出?小女兒家的嬌羞,姜念都看在眼裏,嘆了一聲,說道:“我一個當嫂子,該催的也催了,想着讓他早點?成家,給陸家添丁加口,我前兩天還說了呢,但?我畢竟只是個嫂子,說多了人家也會煩的。”
候蓮還想說話,陳芳堵住她的嘴:“說的也是,咱們做嫂子的,說多了是有點?讨人嫌。”
她明白姜念的立場,畢竟她也有個頭?疼的小叔子,有時候她多關心的唐澤的婚事,這兄弟兩還把?她說一頓,而且姜念又不是陸副團的親嫂子,說多了的确招人煩。
後面不甘心的看了眼陳芳,又不高興的看了眼姜念,她覺得就是姜念看不上?她,故意找借口幫陸副團推了這門親事。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于是看姜念的眼神開?始帶了些敵意。
候蓮明白了陳芳的意思,也不繼續糾纏姜念,帶着候夢起身離開?姜念家。
走在路上?,候蓮看了眼沒什麽精氣神的候夢,笑道:“沒事,陸副團那邊要是沒戲,改天我帶你?去你?馮嫂子家,宋副團長也不錯啊。”
陳芳道:“對對對,我咋把?宋白給忘了。”
她看向候夢:“咱們三團的宋副團長,二團宋團長的堂弟,你?知道吧?”
候夢想起來了,之前在唐團長家見過一面,于是笑了笑:“我知道。”
.
第?二天一早,姜念早早起床,拿着小布兜往縣上?走,準備去一趟市裏,把?小繡圖交給葛梅,早早讓她看看哪裏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能趁早改過來。
她走出?部隊,警務兵看見她笑:“大嫂,出?去嗎?”
姜念笑道:“嗯,我去趟國營繡莊。”
她走到縣上?的時候,在路邊碰見了同樣等車的孫瑩和吳友山,孫瑩看到姜念,皺了皺眉,臉色透着明顯的不悅。
姜念:……
她也懶得搭理孫瑩和吳友山。
吳友山說:“瑩瑩,今天是你?媽媽生日,咱們回去帶點?什麽好呢?”
孫瑩道:“随便?。”
吳友山想了會:“等中午到了市裏,我去百貨樓給阿姨買條絲巾吧。”
孫瑩:“都行?。”
吳友山笑道:“那就買絲巾了。”
孫瑩:“随你?。”
姜念:……
她差點?都聽笑了,吳友山妥妥的舔狗,在書?裏的時候,也一直舔着孫瑩。
車來了之後,姜念率先上?去,這會車上?已經坐滿了人,還剩下一個座位,姜念直接坐在了最後一個位置,把?小布兜放在腿上?,閉眼休息。
吳t?友山和孫瑩走到她前面一點?位置停下,姜念聽着吳友山叭叭的說個不停,孫瑩偶爾敷衍的回一兩句。
車子開?了四個小時,到站後姜念徑直起身下車,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孫瑩的聲音:“姜同志。”
姜念腳步一頓,轉身道:“有什麽事嗎?”
孫瑩看着她:“你?和陸副團真?的只是平常的叔嫂關系?”
姜念冷笑,面上?卻是心平氣和:“不然呢?”
“你?什麽口氣!”吳友山不悅的瞪向姜念:“瑩瑩只是問你?話而已,你?這人口氣怎麽這麽沖?”
他原本還不知道這女人是誰,直到孫瑩說出?陸副團他就知道了,之前住過院的女病人,她小叔子就是部隊的副團長,為?這事孫瑩三天兩天的去想那個人,連着好幾次都跑去部隊找那個陸副團長,回回去,回回吃閉門羹。
他實在想不通,孫瑩和陸副團從來沒有交集過,她怎麽就一門心思的紮在那個男人身上??
姜念瞥了眼吳友山,反唇相譏:“你?們是什麽關系?看你?對她那麽關心,超過男女主同志的革命友誼,難道是對象?”
說這話時,目光看向孫瑩,見孫瑩臉色頓時一變,姜念毫不怯場的繼續:“不是對象的話,那就是玩暧昧?”
“姜念!”
“你?個潑婦!”
孫瑩和吳友山同時開?口,兩人臉色皆是難看。
姜念道:“我時間寶貴,沒功夫跟你?們浪費口舌。”
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吳友山眉頭?皺的緊緊的:“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你?看她就是個沒文化的潑婦,瑩瑩,你?別跟這種人計較,不值得生氣。”
孫瑩揮開?吳友山的手?,轉頭?怒瞪着他:“你?以後離我遠點?!”
.
姜念去了國營繡莊,葛梅這兩天出?去談繡圖的事,估計後天才回來,繡莊裏只有張笑和翟佩佩、盧小靜三個人。
張笑一看見姜念就上?去抱住她:“姜姐,想死我了,你?終于來了。”
姜念和她說了會話,趕到中午飯點?的時候,幾個人回宿舍做飯吃,做飯的是盧小靜,做好飯後四個人在宿舍的小桌子上?吃飯,姜念問起棉織廠的事,翟佩佩說:“還沒開?工呢,不過估摸着快了,我昨天看見大鐵門裏有人開?始打?掃衛生了。”
張笑說:“就算食堂開?了我也不去吃了,我們就在宿舍做飯吃,又劃算份量又多。”
盧小靜問:“你?下午還回去嗎?”
張笑一下子抱住姜念的手?臂:“姜姐,今晚留下來陪我睡一晚嘛,明天等葛姐回來了再走,行?不行??”
姜念想着回去了也是一個人,就應下了。
下午的時候姜念在繡莊了待着,又給盧小靜指點?了刺繡的針法,怎麽繡更好,翟佩佩時不時插兩句嘴,張笑靠在隔間的門框上?,一邊笑一邊說話。
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張笑站直身子:“您——”
話戛然而止。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姜念和盧小靜,盧小靜眉頭?一皺:“又是她?”
姜念疑惑問道:“誰呀?”
盧小靜冷哼:“胡鐘明他媽。”
正說着話,外面就中年女人的冷哼聲,張笑抿緊唇看上?盧小靜和翟佩佩,翟佩佩小聲說:“別理她,葛主任回來再收拾她。”
說完又對姜念小聲說:“你?等會別出?去,她一直在找你?。”
姜念秀眉微皺,覺得自己跟市裏好像八字不合,來一次出?一次事。
她大概猜到胡鐘明他媽找她的目的了,怕是又要報複。
盧小靜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姜念的猜測,她挨着姜念坐,在她耳邊低聲道:“胡鐘明家裏就他一個獨子,他幹的那些事捅到她爸媽的工廠去了,他爸媽的工廠把?他們夫妻兩都開?除了,唯一一個兒子蹲大牢,夫妻兩又失業了,所以對咱們國營繡莊特別恨,他們夫妻兩估計是去監獄看過胡鐘明了,從他那知道是陸副團把?他們送進監獄的,所以一直想找你?麻煩,這兩口子說他們現在沒工作沒錢,兒子也沒了,賤命一條無所謂。”
姜念覺得着胡家從根上?就是歪的。
自己兒子犯了大錯不知道教育,反而怪別人把?他們的孩子送進監獄。
盧小靜又道:“上?次工廠鬧過事後沒兩天他們兩口子就來鬧了,葛姐報警,公安同志過來訓了他們一頓,但?他們沒做違法的事,又不能抓他們,這事就算了。”
“消停了兩天,胡鐘明他媽又來鬧,有一次鬧的嚴重了,被公安同志抓走,拘留了十天,他媽前腳被抓走,他爸也來鬧,他爸估計吸取了媳婦的經驗,每次鬧得差不多了才走,搞得繡莊裏都沒啥生意了,這不胡鐘明他媽前天剛放出?來,昨天就來過一次,今天又來了。”
姜念:……
對付這種無賴,有時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
翟佩佩也坐過來,小聲說:“他們兩口子嘴裏一直嚷嚷着要找你?讨說法,葛姐沒理他們,你?就在這坐着,胡鐘明他媽沒見過你?,就算咱們下班出?去,他也不知道你?是誰。”
姜念點?點?頭?,但?心裏卻不是滋味。
這種無賴再這麽下去,國營繡莊的生意也會越來越慘淡,而且他們一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二沒做違法的事,就是革委會和公安同志過來也只能訓一頓。
胡鐘明他媽就坐在外面吵吵嚷嚷,但?她吵嚷幾分鐘就停下,然後出?去轉一圈,最後蹲在門口踢門,張笑開?門出?去的時候她又坐在窗戶那,用後腦勺碰玻璃。
過了一會,胡鐘明他媽又進來了,張笑冷着臉說:“我們要下班了。”
胡媽冷哼:“你?們七點?下班,現在才六點?,來到你?們這就是客人,我要看繡圖。”
說完往板凳上?一座,見張笑不動,胡媽瞪着他:“這就是你?們國營繡莊對待上?門客人的态度?我要去投訴你?們!讓你?們領導開?除你?!”
張笑不敢給她拿繡圖,怕她對繡圖動手?腳,要是繡圖有損毀,她可賠不起。
見張笑不動,胡媽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眼神惡狠狠的瞪着張笑:“你?拿不拿!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投訴你?!”
“張笑。”
姜念的聲音從隔間裏傳出?來。
張笑看了眼胡媽,轉身走進隔間裏,姜念将自己布兜裏取出?來的繡圖遞給她:“給她看。”
翟佩佩和盧小靜聞言,趕忙阻止她,張笑也連忙搖頭?:“姜姐,這可不行?,這繡布貴就不說了,絲線也不便?宜,而且是你?一針一線繡的,還是港城老板的那批貨,出?了問題就麻煩了。”
“連你?也覺得這副繡圖很?珍貴,不敢碰壞?”
姜念笑着問。
張笑點?頭?:“是啊,要是損壞了,又得要買繡布,還要買絲線,而且還要重新繡,要是港城老板過來取貨發現交不上?貨,我們還得要賠償。”
姜念抿嘴笑了下:“那就沒問題,拿去給她看。”
張笑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倒是翟佩佩反應過來了,她怎麽說也是國營繡莊的老人了,在繡莊待了七八年,這些彎彎繞繞還是知道點?。
見張笑還有些猶豫,翟佩佩說:“聽她的,拿出?去給那女的看。”
張笑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才把?繡圖拿出?去,剛走過去,胡媽就從張笑手?裏奪走了繡圖,張笑氣的說:“你?輕點?!”
胡媽冷笑:“一張破布有什麽金貴的。”
要說胡媽還真?不懂什麽繡布,在她眼裏繡莊的布都一個樣,她之前是在食品廠上?班,是食品廠的經理,她男人是機械廠的組長,兩人的父母也都是城裏人,後來父母年齡大了,都退休了,退休之前給他們兩口子鋪好路。
而他們也就只有胡鐘明這一個兒子,胡鐘明之前娶的那個媳婦她就看不上?,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他們胡家就胡鐘明這一個兒子,肯定不能在她這絕了後,于是就讓胡鐘明跟媳婦離婚,後來想給胡鐘明再相看介紹,但?胡鐘明沒那個心思。
他們兩口子一商量,就花錢給胡鐘明買來棉織廠組長的工作,結果才幹了半年多就出?事了,現在胡鐘明進了監獄,他們老兩口的工作也沒了,說到底一切都是那個叫姜念的女人害的!
要不是她丈夫的戰友,她兒子怎麽會蹲大獄?!
他們老兩口天天了國營繡莊鬧,一是不想讓國營繡莊的人痛快,二是想逼他們把?姜念帶過來,他們倒要看看那個賤女人還能再耍什麽手?段!
反正他們兩口子這輩子都算完了,兒子也進去了,他們也沒什麽盼頭?了。
胡媽把?繡圖來回翻着看,手?指頭?在繡圖上?摸一摸看一看,張笑看的心驚膽戰的:“看完了?看完了給我。”
胡媽擡頭?瞪着張t?笑:“你?什麽态度?我看個繡圖你?都催?瞧不起人啊?是不是嫌我買不起啊?”
張笑:……
盧小靜在裏面聽着,對姜念說:“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纏着胡鐘明非要帶我去見他媽,幸好沒去見,看看他媽那德行?,潑婦無賴一個。”
姜念認同點?頭?,不過心思都在隔間外。
不一會外面傳來張笑的叫聲:“我都說了繡圖很?珍貴,這下我看你?怎麽辦!”
胡媽罵道:“一個破繡圖有什麽好咋呼的!”
姜念眉尖一挑,幾乎和翟佩佩一同起身去外面,胡媽沒見過她,所以她也不怕胡媽在這裏跟她鬧,姜念走出?隔間就看見張笑手?裏拿着繡圖,繡圖上?有幾根絲線抽了,翟佩佩氣的走過去拿走繡圖放在桌上?,指着繡圖對胡媽說:“你?知道這繡圖多貴嗎?!”
胡媽愣了一下,有些心虛,但?看了眼桌上?的小繡圖,不屑道:“一張小破布能有多值錢,再說了,你?們誰看見我碰繡圖了?”她指着張笑:“她說把?繡圖弄懷了就是真?的?我還說她瞎說呢!”
張笑氣道:“明明就是你?把?絲線抽斷的!我攔你?都沒攔的及!”
胡媽冷笑:“你?們繡莊的人串通一氣,說什麽就是什麽,就會冤枉人。”
張笑再一次被胡媽耍賴的本性氣到了,翟佩佩就把?繡圖放在桌上?,對張笑說:“我們報警,讓公安同志過來解決這件事。”
姜念坐在櫃臺那邊,冷漠的看着胡媽,目光又在繡圖上?掃了眼。
胡媽畢竟被拘留了十天,還不太想再進去,起身就要走,姜念走到門前堵住她的路,胡媽沒見過姜念,頓時瞪起眼珠子:“你?想幹什麽?想囚禁人啊?你?們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姜念道:“你?破壞了繡莊的繡圖又拒不承認,我們只有報警,在公安同志沒過來之前,你?不能離開?,否則我們就告你?破壞國營繡莊的財産,拒不承認不說,還畏罪逃離現場。”
‘國營’兩個字姜念咬的很?重。
胡媽心裏開?始慌了:“你?誰啊你?,你?有什麽權利攔着我?還威脅我?”
說着就要上?手?推姜念,見翟佩佩和張笑要阻攔胡媽,姜念朝翟佩佩使了下眼色,讓翟佩佩攔着張笑別過來,胡媽抓着姜念的肩膀要往一邊推,姜念就順着她的力道往櫃臺那邊倒去,頭?‘撞’在櫃臺上?,手?臂在櫃臺角擦了一下,擦出?一道血痕,然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胡媽吓了一跳:“我我我、是她訛我,我沒咋使勁的!”
說着開?門就要跑,被隔間沖出?來的盧小靜和翟佩佩抓住了,張笑急的跑過去看姜念情?況,被翟佩佩攔住了,翟佩佩喊道:“還看啥啊,快去報警啊!”
張笑慌神了,跑過去打?電話。
姜念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對付這種無賴,就得用無賴的法子,不然國營繡莊會一直受影響,受影響最大的會是葛梅,葛梅再過幾個月就要去原市發展了,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事來,葛梅不僅會被取消去原市的資格,可能連繡莊主任的職位也會被其他人擠下去。
葛梅幫了她很?多,這次的事起因?還是因?為?她,胡鐘明父母來繡莊鬧了這麽多次,葛梅在電話裏都沒對她提過,可見也是不想她在被牽連進來。
葛梅都能這麽真?心對她,她又怎麽能做縮頭?烏龜。
胡媽被盧小靜和翟佩佩一左一右的抓着,胡媽掙都掙不開?,姜念側躺在地上?,袖子上?有一道劃痕,也不知道手?臂怎麽樣了,盧小靜不知道什麽情?況,逮着胡媽就可勁的罵。
翟佩佩也說:“我看你?這次怎麽辦,不僅損壞國營繡莊的繡圖,還動手?把?人打?暈了!”
胡媽對繡圖被損壞的事并沒有多大的感覺,但?對自己傷人的事時真?害怕了,之前丈夫就告訴她,可以在繡莊裏鬧,可以折騰她們,但?是不能動手?,不能打?人,不能鬧事,就膈應死他們。
上?次她就是因?為?動手?打?了張笑,才被拘留十天。
現在直接把?人打?暈了,這次也不知道要被拘留多少天。
公安過來的時候,姜念還沒‘醒’,他們都見過姜念,也知道上?次胡鐘明的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胡鐘明爸媽在繡莊鬧事他們也頭?疼,但?兩人又沒做出?格的事,只是被教訓幾句,沒想到這次胡鐘明的母親動手?打?暈了姜念同志。
不僅是這樣,還損壞了國營繡莊的繡圖。
胡媽口口聲聲說她沒有損壞繡圖,是她們合起夥來欺負她,欺騙公安,但?被損壞的繡圖就擺在桌上?,翟佩佩冷哼道:“我們有什麽理由損壞繡圖?這是國營繡莊的財物,是我們一針一線辛辛苦苦繡出?來的,我們靠的就是繡圖掙錢養活自己,我們損壞繡圖,是想砸了自己的飯碗嗎?繡布和絲線都是最貴的,我們出?繡功,費時間是用來糟蹋的?”
盧小靜也跟着附和說了一大堆,幾個人口徑一致,都指認是胡媽破壞了繡圖,在姜念被送去市醫院的時候,張笑把?胡媽進來繡莊之後的事仔仔細細的說給公安,公安同志做筆錄調查,最後把?胡媽帶到公安局,等姜念同志醒了再繼續調查做筆錄。
張笑也趕緊聯系了在外地的葛梅,葛梅住的招待所,到達招待所的那一天就給國營繡莊打?電話說,有急事就打?這個電話聯系她,葛梅得知繡莊的事後,立刻去火車站買車票趕回來。
這次這件事鬧得挺大的,胡媽暫時被拘留,繡布被公安同志帶回去暫時收存,這副繡圖是姜念繡的,等她醒來還要再詢問一次事情?經過。
姜念一直在醫院躺到晚上?,一聲過來檢查,也沒看出?什麽問題,最後懷疑是腦震蕩,姜念是晚上?九點?多醒來的,裝睡了一下午,她也快忍不住了,公安同志和醫生都在,姜念一醒來就開?始嘔吐,說頭?暈難受,手?臂疼。
真?是把?腦震蕩的樣子模仿的十足十的像。
畢竟她有過兩次撞牆的經驗,知道撞傷腦袋後身體會有什麽反應,一聲湯姜念躺下,翻看她的眼皮,又給她做了各項檢查,詢問她之前頭?有沒有受傷過,又問她還有哪裏難受,姜念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最後續道:“縣醫院有我住過院的記錄,公安同志去查就能查到。”
公安同志和醫生得知姜念同志是軍人家屬,她丈夫也是因?為?救援落下的終身殘疾,在丈夫去世後,她心灰意冷,撞牆尋死追随丈夫,被家裏人發現及時送進醫院。
醫生頓時覺得姜念又鐘情?又可憐,就連翟佩佩和盧小靜、張笑都紅了眼睛。
病房裏住着其他病人,幾乎是一晚上?的時候,這層樓裏的人都知道304病房的女同志是個重情?的小媳婦,只怨老天爺不公,讓這對恩愛的夫妻陰陽相隔。
醫生交代好,再住兩天院觀察觀察,說她之前傷過頭?,擔心這次又傷了腦袋,會引起什麽并發症。
公安同志走後,盧小靜坐在床尾,推了推姜念的腿,眼睛有些紅:“你?說的是真?的?”
姜念:……
“真?的。”
她垂下眼,卷翹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心虛。
這些事都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當初撞牆尋死事為?了看能不能再穿回去,但?在家屬院傳開?的,是鄭紅欺負她,她委屈難受,又因?為?思念丈夫,所以才撞牆尋死。
翟佩佩伸手?拍了拍姜念的手?背:“你?這個傻孩子,人活着要往前看。”
張笑眼睛紅紅的:“姜姐。”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就是挺心疼姜姐的。
姜念笑道:“我又沒事,你?們一個個怎麽跟哭喪似的。”
“呸呸呸。”
翟佩佩打?了下她的手?背:“別說這種晦氣話。”
這會已經十點?多了,病房裏的其他兩床的病人都睡下了,翟佩佩起身坐到姜念旁邊,低聲說:“今天在繡莊,你?是不是就算計好胡鐘明他媽會推你?,你?才不讓我和張笑過去的?”
姜念抿嘴笑了下,答案不言而喻。
翟佩佩懂了,嘆了一聲:“你?這孩子……”
姜念笑道:“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付胡鐘明父母這種無賴,就得用無賴的法子。”
翟佩佩笑了,盧小靜和張笑坐過來問:“你?兩說什麽呢?”
翟佩佩說:“沒說什麽,就是問問姜念頭?還暈不暈。”
這件事她們兩人心照不宣。
姜念沒告訴她們兩人,也是考慮到張笑性子單純,有時候怕藏不住話,盧小靜說t?話有時候不過腦子,也怕說漏嘴,翟姐年紀大,看人看事也比她們兩多一些。
葛梅是半夜趕回來的,先是去市醫院看了姜念,從翟佩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坐在病床前,笑看着姜念:“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不過這次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胡鐘明爸媽這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因?為?胡鐘明爸媽鬧事,上?頭?的領導對她也有些意見了。
她還想着回去了再找胡鐘明爸媽談一談,現在姜念幫她解決了這些麻煩,葛梅道:“你?頭?真?沒事?”
姜念輕輕搖頭?:“我現在很?惜命的,有分寸,絕對沒事。”
葛梅看到姜念手?臂上?包紮着紗布,皺眉道:“手?臂怎麽了?”
翟佩佩打?了個哈欠,說:“在櫃子上?蹭了下,破了點?皮。”
見葛梅眉心越皺越緊,姜念打?趣道:“傷的一點?也不重,再晚來一會醫院,傷口都結痂了。”
這話一出?,把?葛梅和翟佩佩都逗笑了。
葛梅和翟佩佩一起回繡莊,張笑留下來陪着姜念,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葛梅買了早飯帶給姜念和張笑,對姜念說:“我現在去公//安局,把?後面的程序走完,繡圖的事我已經把?受損的絲線和繡布的價格,還有和港城老板交貨日期被耽誤的違約金都一并算好了,加上?你?這些天耽誤的繡圖時間和精力,這次胡鐘明他媽的責任不小。”
翟佩佩哼道:“我看他們兩口子還嚣不嚣張!”
“對了,還有一個事。”葛梅看着姜念:“陸副團今天早上?打?電話了,問你?在不在繡莊,我說你?在這邊。”
姜念心咯噔一下,都忘了陸聿今天結束拉練回部隊的事。
她怕葛梅告訴陸聿,陸聿因?為?關心她這邊的事再向部隊請假,她心裏真?的過意不去了:“葛姐,你?沒告訴他我在這邊的事吧?”
葛梅道:“我就是怕他擔心你?這邊,就沒告訴他,說我留你?兩天教盧小靜針法刺繡。”
姜念松了口氣:“那就好。”
葛梅走後,張笑一直在病房陪着她,中午盧小靜把?飯送過來的,她打?開?鋁飯盒遞給姜念,姜念聞到了雞湯味,低頭?看了眼,笑道:“哎喲,是雞湯。”
盧小靜笑道:“你?可得好好補補,不能白受這個傷。”
姜念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喝了口湯,現在她假受傷這個事只有她和翟姐、葛姐知道,這份雞湯喝的也有些不自在,盧小靜對張笑說:“你?回去吃飯吧,我在這看着。”
姜念趕緊搖頭?:“我今天就能出?院了,你?們兩不用陪我。”
張笑道:“醫生說了,你?必須在醫院觀察兩天,今天才第?一天,還不能出?院。”
盧小靜附和道:“對,還是聽醫生的。”
姜念:……
葛梅下午來了一趟醫院,公安同志也過來了,又做了一次筆錄,等公安同志走後,翟佩佩問:“葛主任,胡鐘明他媽怎麽判的?”
葛梅笑了下,臉上?終于有了些輕松:“胡鐘明他母親故意破壞國營繡莊的繡圖,導致繡圖受損,耽誤和港城老板的交貨日期,上?面領導今天也跟我一起去公//安局了,這副繡圖的損失和人工費用與耽誤交工日期的違約金賠償,一共是柒佰捌拾貳元伍角叁分,還有她因?為?故意傷人罪,暫時被拘留,等審判下來的結果。”
翟佩佩有些擔心:“現在胡鐘明他媽被關進去了,但?還有他那個難纏的爹。”
說完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
葛梅笑道:“胡鐘明他爸怕是要被趕回鄉下了?”
姜念擡頭?看葛梅,翟佩佩問道:“為?什麽?”
葛梅道:“因?為?胡鐘明的事,胡家兩口子被工廠開?除,之前又給胡鐘明買棉織廠的工作組長花了不少錢,手?裏沒存下多少,現在連賠償給咱們繡莊一半的錢都不夠,最後是用胡家的房子抵押給國營繡莊的賠款,胡鐘明他爸在城裏沒了房子,連城裏戶口也沒了,估計就這兩天就會被□□抓起來。”
翟佩佩一聽,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她拍了拍姜念的手?:“你?可真?是咱們繡莊的福星啊。”
姜念沒忍住笑出?聲。
胡家的事算是解決了,姜念實在不想待在醫院了,葛梅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三人回到繡莊,盧小靜在宿舍做飯,葛梅特意買的豬肉,炒了三盤葷菜一盤素菜。
姜念和葛梅還有翟佩佩在繡莊說話,聊到繡圖的事,姜念說:“葛姐,那副繡圖我能改,胡鐘明他媽抽的幾根絲線我補一補就好,不會出?現瑕疵的。”
葛梅笑道:“我就知道你?留的還有後手?。”
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葛梅沒起身,而是對姜念說:“應該是陸副團打?來的,他讓我轉達你?忙完了給他回個電話,我把?這茬事給忘了。”
姜念起身走過去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陸聿低沉磁性的聲音:“忙完了嗎?”
七八天沒聽見陸聿的聲音,乍然一聽,姜念都有些心跳加速的錯覺,她語氣平靜道:“剛忙完,我今天在教盧小靜針法。”
那頭?沉默了半晌,低聲道:“嫂嫂,你?什麽時候回來?”
男人刻意壓低聲音,磁性的音色像是細密的蜘蛛網鑽入姜念的耳廓,姜念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幾分,她咽了咽口水,看向牆上?的繡圖:“後天吧。”
陸聿道:“好。”
挂了電話,葛梅繼續說着港城老板那邊的事。
違約金的事是真?的,與港城老板的交貨日期也是真?的,但?姜念要是能在交貨之前把?繡圖恢複原樣,不僅能保住國營繡莊和港城老板的合作關系,也能讓葛梅的腳步在繡莊裏繼續穩住。
葛梅下午買了一只雞和一條魚,還有幾樣糕點?,張笑和翟佩佩回宿舍幫盧小靜做飯。
暮色下沉,國營繡莊裏亮着燈。
說完港城老板和繡圖的事,葛梅想到姜念和陸副團的事,剛才姜念打?電話時露出?來的小女兒家的模樣她可是看在眼裏的,于是笑問:“你?現在和陸副團怎麽樣?”
姜念輕輕點?頭?:“挺好的。”
葛梅眉尖挑了一下:“你?和陸副團,現在還是叔嫂關系?”
姜念微怔了下:“我們一直是叔嫂關系。”
只不過自她從繡莊搬回去後,和陸聿的叔嫂關系好像變質了。
葛梅見她這樣就知道陸副團還沒向姜念挑明,或者說是姜念自己還沒認知到對陸副團的喜歡,姜念自己看不出?來,她這個外人可是看的門清。
這次繡莊的事解決完,她大抵過幾個月就要走了,以後和姜念見面的機會就好了,姜念是個好姑娘,陸副團也是個挺不錯的人,如果他們兩能成,對姜念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陸副團還沒挑明,那她就多嘴幾句吧。
葛梅起身給姜念的水杯裏添了點?水,看着姜念捧起杯子喝水,說道:“你?對陸副團是什麽感覺?”
“咳咳——”
姜念被咽到喉嚨的水嗆了一下,嗆的眼睛都有些洇濕水潤,她看着水杯裏的水,抿了抿唇說:“你?怎麽問起這個了?”
葛梅看着姜念摩挲着搪瓷杯的手?指,心裏徹底了然,念在她臉皮薄,話鋒轉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對陸副團是什麽感覺,但?我知道陸副團對你?的态度。”
姜念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向葛梅,葛梅說:“我看的出?來,陸副團對你?有意——”
見姜念想說話,葛梅止住她的話茬:“你?扪心自問,有哪家的叔嫂跟你?們兩似的?誰家小叔子隔三差五的請假來市裏看自己嫂子,又是帶去看電影,又是買早餐,還暗地裏為?嫂子保駕護航的,你?真?以為?部隊裏閑的可以三天兩頭?的請假?”
姜念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子,她只是覺得這段時間陸聿對她不太對勁,太過于親近,關心,超出?了叔嫂之間的分寸感,也懷疑過陸聿對她的心思,但?她每一次想到這裏就會自動屏蔽掉這個念頭?。
在她眼裏,她一直認為?陸聿是集高光于一身的男主,有顏值有身份有謀略,不會對她這個寡婦有什麽心思,但?葛梅今日的這番話,像是一柄刀剖開?了姜念心裏的屏障,讓她不得不真?正的去細想這段時日以來和陸聿相處的點?點?滴滴。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