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章

第 78 章

姜念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直愣愣的盯着前面的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上次回姜家?要債,陸聿可謂是對她的事更加的了如指掌, 而且這個年代哪個村裏要是有個裁縫, 那可是吃香的活計, 周圍十裏八村的誰不知道哪個村有個裁縫?

這事騙騙繡莊的人還好, 畢竟她們?對?她都不了解, 可騙不了陸聿,這人一向敏銳,而且對?對?她底子很清楚, 姜念絞盡腦汁, 最後還是死咬着那句話:“我自學的。”

“自學的——”

陸聿重複了一遍, 在姜念聽來, 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嫂嫂。”

陸聿忽然叫了這個稱呼, 姜念心?裏咯噔一下, 扭頭?看向他, 唇畔抿了抿:“別再叫嫂嫂了。”

說完扭頭?看向窗外,臉頰莫名燒燒的。

之前?好好的一個稱呼, 結婚後?再從陸聿嘴裏出來, 總覺得變了個味道。

陸聿唇角噙着笑意?, 沒再多問。

車子開回部隊,陸聿把姜念送到家?屬樓, 将繡架搬到三樓放好,這才下樓去還車, 姜念回到屋裏坐着歇了會,身上總覺得不太?舒服。

“姜念, 你在家?嗎?”

外面傳來敲門聲,姜念揉了揉腰,起身走到門外開門,門外站着的是田麥和她兩個女兒,田麥手裏拿着一罐子鹹菜:“我來串串門,看看你。”

姜念笑道:“進來坐。”

田麥帶着兩個女兒走t?進來,讓她們?兩坐在板凳上,姜念從桌子上取了幾?顆糖和餅幹放在桌上,對?邝秀和邝倩道:“到姜嬸子這不用拘禁,這是姜嬸子給你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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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倩先是看了眼姜念,再看向田麥,田麥說:“姜嬸子給你們?拿的就吃吧。”

邝秀絞着手指一直沒拿,聽了田麥的話也始終低着頭?,邝倩相對?好一點,說了一聲謝謝姜嬸子,先是拿了一顆糖剝開遞給邝秀,說:“姐,吃糖。”

邝秀這才伸手指拿上,于?是邝倩又拿了一顆糖剝開自己吃。

姜念秀眉幾?不可察的蹙了下,感覺邝秀這孩子有點不太?對?勁,這樣将來不論是出去工作還是嫁人,都是要吃虧的,這孩子的性子怕是跟她們?家?老太?太?脫不了幹系。

田麥說:“這是我腌的豇豆和辣椒,配着玉米餅可香了,你別嫌棄。”

姜念笑道:“怎麽會嫌棄,我家?裏正好沒菜呢,我還得謝謝田嫂子呢。”

邝倩又拿了個餅幹掰開給了邝秀一半,邝秀搖搖頭?,一直沒有接。

田麥似乎習慣了邝秀這樣,覺得沒什麽,姜念問道:“田嫂子,兩個孩子晚上跟你婆婆睡呢?”

提到老太?太?田麥就沒好氣:“家?裏就兩個房間,肯定得跟她睡,要不是她就這麽一個兒子,我早想把她趕回老家?去了,跟我們?住的這些年,我在家?裏就沒順心?過,天天罵我不生兒子,就她那德行,誰家?兒子敢進我肚子裏?”

姜念險些被田麥的話逗笑。

她看了眼邝秀,有心?多問,又覺得第一天認識,問多了不太?好,便沒再說下去,田麥坐了一會就走了,走的時候邝秀還低着頭?,一句話也沒說。

姜念覺得真怕這孩子心?理上出問題。

常年跟老太?太?住在一間屋子,晚上指不定又怎麽說這兩孩子,有的人心?裏抗壓力強,有的人比較弱,邝秀和邝倩兩姐妹就是個例子。

天蒙蒙黑時陸聿才回來,買了菜和肉,還有精細的面粉與?玉米面,一下子把廚房的櫃子塞滿了,姜念慢吞吞走到廚房門前?,靠在門框上,眨了眨眼:“怎麽買這麽多?”

陸聿道:“待會顧時州他們?過來。”

姜念聞言:“那我來做飯。”

她取下牆上的圍裙圍在腰間,圍裙的細帶将那截小腰勒的細到了極致,她彎腰從底下櫃子取菜刀時,被陸聿一把撈懷裏,姜念驚呼一聲,後?背結結實?實?的撞進陸聿冒着熱氣的懷裏。

她吓得抓住陸聿的手臂:“我要做飯!”

她寧願做飯也不想幹那事。

到現在那裏還疼着,甚至還有些抵觸。

陸聿說:“我做。”

姜念:……

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姜念也壓根不知道她究竟哪裏又讓陸聿起心?思了,當她被抱坐在外面的櫃子上時,身上可憐兮兮/的就剩下/一件圍裙了。

這個時候天還涼,圍裙根本不防寒,而且這圍裙能護住什麽?

姜念羞、恥的直往陸聿懷裏、鑽,男人在她耳邊低笑:“先別急。”

姜念:!!!

“我冷!”

是真的冷。

這場戰事結束後?,姜念無力的躺在被褥裏,手腕上還挂着圍裙的細帶子,可憐的飄飄墜着,陸聿拿走圍裙,在她唇上啄了下:“我去做飯。”

說完神清氣爽的走了。

姜念終于?明白過來上次在馮梅家?外面,陸聿說的那句‘結婚後?見真章’是什麽意?思了。

他在用行動告訴她,他很行。

姜念覺得自己結婚才兩天就已經縱谷欠過度了,這會覺得渾身疲憊,哪哪都不舒服,在打了幾?個噴嚏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直到最後?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面傳來哄笑聲,姜念聽見陸聿說:“把水端過來。”

“陸團長?,嫂子還睡着呢?”

“陸團長?,你行啊!”

有陳堯的聲音,還有她沒聽過的。

姜念:……

就聽陸聿說了一句:“她今天走累了。”

姜念:……

說謊話的狗男人。

屋裏沒開燈,好在有月光照進窗戶,能看到一點亮光,姜念艱難的翻起身,這不動不要緊,一動就覺得不對?勁了,渾身骨頭?不舒服不說,尤其那/個地方不舒/服的疼。

她躺在床上緩了緩,這才緩慢的起身挑了一件高領毛衣穿上打算出去,她可不想在陸聿的戰友第一次來家?裏吃飯就賴在床上不起,把頭?發梳了下,這才開門出去。

外面坐了好幾?個人,她只認識顧時州和陳堯,還有三個人沒見過,幾?個人聽見開門聲,皆是轉頭?看向站在屋門口抓着門邊的姜念,穿着栀子色的高領毛衣,長?褲,毛衣貼身,勾勒着腰肢纖細,兩條腿也是細細的,他們?覺得,陸團長?一手都能擰斷嫂子的小腿。

姜念皮膚白,即使在暖黃的燈泡下還是雪白好看。

她紮着丸子頭?,因為剛睡醒,眼睫還有些毛茸茸的,莫名的給人一種軟乎乎的好欺負的錯覺,顧時州颔首,沖姜念道:“弟妹。”

說完便垂下眸看向別的地方。

其他幾?個人也反應過來,齊刷刷的喊了聲嫂子,姜念笑道:“你們?好。”

她嗓子有些幹啞,有點疼,不太?舒服。

陳堯說:“嫂子,你能給我們?做道菜嗎?我可是把你的手藝都吹出去了,說你做的菜比國營飯店的還好吃,味道頂好,大家?今天過來都想嘗嘗嫂子的手藝。”

姜念笑道:“沒問題。”

既然陳堯都這麽說了,她要是不做個菜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陸聿看見她出來,目光在那張有些疲憊蒼白的小臉上略過,低聲詢問:“行不行?”

姜念忽然嘴瓢了下,擡眼看他:“你行不行?”

陸聿眉峰微挑了一下,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可以再試試。”

姜念:……

她就是嘴欠!

去洗澡間洗漱好,姜念就去廚房了,陳堯幾?個在外面湖天海地聊天,姜念看到牆上挂着的圍裙,想到前?面那會,臉上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紅色又浮上來,她抿了抿唇,正想伸手取圍裙就被陸聿阻止了:“別圍了,就這樣。”

姜念皺了下眉:“油會濺在衣服上。”

陸聿道:“我給你洗幹淨,明天再給你換個圍裙。”

姜念不明白陸聿什麽意?思,但見他極少會在幹涉她的事情上堅持,便順了他的意?,陸聿看了眼牆上的圍裙,轉身将它收起來,只有他自己知道,姜念穿這個圍裙有多誘/人。

陸聿買的有土豆和雞肉,她讓陸聿切了幾?根辣子,做了一份大盤雞,濃郁的香味沿着廚房溢出來,外面的陳堯就坐不住了,和幾?個人開始吆喝:“嫂子,你做的什麽好吃的?”

陸聿端着菜走出來,瞥了眼幾?人:“待會就知道了。”

陳堯碰了碰顧時州的手臂:“顧政委,這味香不香?”

顧時州笑了下:“嗯。”

之前?在信裏淩老師就提過一句,說姜念的糕點做的很好吃,他那時就知道她廚藝或許會很好,今日一見,果然和猜想的一樣,顧時州坐在靠廚房的這邊,轉頭?就能看見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姜念個子嬌小,在鍋前?掌勺,陸聿在旁邊幫她搭手。

晚飯很快做好了,一桌子菜,只有中間那盤大盤雞是姜念做的。

陳堯從旁邊拿了一瓶白酒過來,說:“陸團長?,顧政委,今晚喝兩杯?”

陸聿和顧時州颔首:“沒問題。”

其他三人也道:“行啊!”

這三人是陸聿團裏的,一個叫餘椋,是營長?,和陳堯好幾?年的戰友,另一個叫蔣舟,也是新來的指導員,和顧時州之前?在一個部隊,還有一個叫婁治,也是這次和陸聿他們?認識的,去年半年,他們?在一個基地駐紮了半年,可謂是都是過了命的戰友情。

姜念坐在陸聿旁邊,陸聿看她臉色不太?對?勁,給她夾了幾?塊肉,小聲問:“怎麽了?哪不舒服?”

姜念難受的有些坐不住,但還是搖搖頭?:“沒事。”

陳堯起哄道:“哎喲,陸團長?真疼媳婦。”

姜念:……

她低着頭?,是真不好意?思擡頭?了。

顧時州倒了一杯酒,對?陸聿碰了下:“祝你和弟妹新婚快樂,結婚那天人多,我沒顧得上說。”

陸聿颔首,将酒一飲而盡。

陳堯也端起酒杯對?陸聿碰了下:“那我祝陸團長?和嫂子早生貴子,多多抱幾?個大胖小子。”

餘椋他們?起哄道:“這個就靠陸團長?了,陸團長?你行不行!”

姜念剛吃下去的東西險些嗆到,她咳了好幾?聲,端起水一口喝下去,咳得眼睛微紅洇濕,眼睫也濕漉漉的沾着幾?滴水珠,陸聿幫她順了順背,眉眼裏浮出笑意?:“這個得問你們?嫂子。”

姜念t?:……

他是懂踢皮球的。

見陳堯真要問她,姜念趕緊說:“再不吃菜就涼了。”

說完低下頭?咬了一口肉,顧時州笑看了眼陸聿,收回視線時,目光無意?識的掃過身旁姜念的脖頸,她低着頭?,後?頸微微露出半截,雪白的肌/膚上映着暧/昧的/痕跡,明顯的晃眼。

顧時州猛地咳了兩聲,快速收回視線,對?陳堯說:“吃飯。”

這頓飯吃的很熱鬧,姜念吃了一些就飽了,陸聿見她放下筷子,眉峰微皺:“再吃點。”

姜念搖頭?:“夠了。”

陳堯道:“嫂子,你這喂貓呢?”

蔣舟扒了一口飯,笑道:“你吃的這點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姜念:……

她笑了下:“你們?慢慢吃,我已經飽了。”

說完起身去了洗澡間,她走的緩慢,盡量讓別人看不出異樣,姜念洗漱了一下就回房了,這會躺在床上,覺得渾身/酸疼,那處/也泛着疼,就這麽躺在床上沒多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感覺到身上有些涼意?,她眼睛眯了一條縫,看到近在咫尺的陸聿。

“我好難受。”

她咕哝了一句。

陸聿眉峰微皺,又在她額頭?上摸了摸:“你發燒了。”

說完給姜念穿衣服,手臂剛抱住姜念的腰,她就疼的叫喚,陸聿手臂一僵,看着姜念洇濕薄紅的眼睛:“告訴我,哪裏疼?”

姜念這會燒的糊裏糊塗,腦子也暈乎乎的。

口齒不清的說:“渾身都疼,那裏也疼。”

陸聿瞬間明白過來,把姜念放好,起身拉開燈繩,昏暗的屋裏瞬間乍亮。

姜念難受的眯起眼,渾渾噩噩中感覺到陸聿在給她檢查,片刻的功夫,一向冷靜沉穩的男人臉色倏然一變,快速給姜念穿上衣服,抱着她就趕去醫院。

姜念是第二天下午醒來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白刷刷的牆壁和輸液瓶,她頭?昏沉沉的,身上沒有一處是舒服的,還沒想明白自己怎麽跑來醫院了,耳邊就傳來陸聿沙啞的聲音:“喝水嗎?”

她眨了眨眼,目光偏向床邊,陸聿板正的坐在床邊的板凳上,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襯衫,領口的口子沒扣,現在不說特別冷,可這個天就穿一件襯衫怎麽扛得住?

姜念皺了皺眉:“你——”

剛一開口嗓子就跟刀片刮過一樣,呲啦啦的疼,她沒忍住咳嗽了兩聲,陸聿托起她的後?背,将溫水杯搭在她嘴邊:“先喝點熱水潤潤嗓子。”

病來的突然,說倒就倒了。

姜念也沒想到自己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進醫院了。

喝了點水嗓子總算舒服一點,可還沒好多會,嗓子又開始火燒火燎的難受,姜念抿了抿唇,看向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的陸聿,問道:“我怎麽來醫院了?”

她隐約記得陸聿進屋裏了,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感冒發燒了。”

陸聿解釋了一句,只是耳根浮出點紅色,想到昨晚女大夫訓斥他的話:小兩口要節制,你看看把你媳婦傷的,還有,她這是着涼感冒引起的發燒,一旦發燒就把體內的毛病全?激出來了,人還能好好的才是怪事。

陸聿想到昨天姜念只穿着一件圍裙,縮在他懷裏喊冷,怕是那時候着涼了。

“喝點粥。”

這粥是前?面剛從國營飯店買的,一直在鋁飯盒裏溫着,就怕姜念醒了一時半會吃不上,陸聿抱着她靠坐在床頭?,親自給她喂飯,姜念喉嚨疼,咽東西的時候有點困難,吃的也比較慢。

旁邊兩個床位也躺着人,都是年輕的小兩口,看見陸聿對?姜念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別提多羨慕了,中間那女的對?姜念說:“你男人對?你可真好,不像我男人,天天都不着家?。”

姜念擡起眼睫看了眼陸聿,他低垂着眸,在仔細的喂她喝粥。

她笑了下,和兩個床位的女人聊起來。

陸聿最後?的一天婚嫁是陪着姜念在醫院度過的,他晚上也在這邊陪着,見姜念晚上睡覺時,身子不舒服的動了動,俯身靠近她低聲問:“是不是那裏不舒服?”

姜念:……

她臉一紅,低聲說:“我想上廁所。”

陸聿笑道:“我抱你過去。”

“不用。”

姜念趕緊拒絕。

雖然現在天黑了,可這會醫院陸陸續續的還有人,她不好意?思被人觀看,而且她身上也沒昨晚那麽疼了,現在的疼痛還能忍受,于?是被陸聿牽着走到廁所外時,自己邁着小步子走進去。

“等下。”

陸聿叫住她,從褲兜取出一支藥膏遞給她,輕咳一聲說:“自己塗一下,在醫院我不方便。”

姜念愣了一下,看着陸聿手中的藥膏,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臉驀地一紅,迅速拿走藥膏就進去了。

這會廁所裏沒人,裏面亮着燈,陸聿就在走廊,姜念不至于?那麽害怕。

她忍着疼上完廁所,然後?又忍着羞恥心?,擠出來一點點藥膏自己塗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時,吓得趕緊收回手,邁着小步子走到水房那把手洗幹淨,這才出來。

陸聿在樓梯口那站着,離廁所有好幾?步距離,看見姜念出來,立即走過去握住她纖細的手臂,見樓道裏沒什麽人了,才垂下眸低聲問:“抹藥了嗎?”

姜念臉有些紅,聲音也是低低的:“嗯。”

晚上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藥的原因,涼絲絲的挺舒服的,她也難得睡了個好覺,陸聿就在床邊的板凳上坐着陪着姜念,困了就眯一會,時不時的摸摸姜念的額頭?,看她還燒不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姜念才覺得嗓子好了些,至少吞咽食物時,喉嚨不像是刀片刮過的那麽疼了。

姜念在醫院住了三天,陸聿請假一直陪着她。

第三天下午時何月和田麥來了,兩人一路打聽的才找到姜念的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姜念,兩人都驚了下:“這咋好好的就感冒了,前?兩天看你還挺歡實?的。”

姜念說:“應該是吹了涼風。”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發燒感冒了,陸聿起身說:“你們?聊。”然後?就出去了。

姜念還是穿的那件高領毛衣,田麥坐在床邊,看了眼:“你要不要把衣領翻下來,捂得脖子難受不?”

姜念趕緊搖頭?:“不難受,我冷。”

她還慶幸陸聿出來時給她穿的高領毛衣了,要不然脖/子上的痕/跡全?暴/露了。

何月說:“感冒就是怕冷。”

何月和田麥坐了一會走,走了沒多會,蘭惠過來了,給姜念和陸聿帶了晚飯,走的時候叮囑陸聿好好照顧姜念,可不能再讓她着涼了,新媳婦才進門,結果第三天就住院了,這傳出去多不好聽,還以為陸團長?虐待他媳婦了呢。

陸聿全?程沒說話,沉默的坐在床邊,等蘭惠走後?,他才搓了搓臉,看着姜念的臉色比前?兩天好一點,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給她掖好被角:“早點睡,明早我們?就能回去了。”

姜念點頭?:“嗯。”

她這一覺睡得挺好,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陸聿已經辦好出院的事了,帶着姜念去醫生的看病室,是個女醫生,五十多歲的年紀,鬓邊有了白發,帶着一副眼鏡,對?陸聿交代這幾?天姜念要吃藥的次數和忌嘴的食物:“忌辛辣,多喝熱水,感冒剛見好不要吹涼風。”

姜念坐在板凳上安靜的聽着,見醫生說完了,她正想起身,誰知對?方又說了一句:“還有,你們?小兩口要節制點,可不能再像這次一樣了。”然後?對?姜念說:“那個藥膏堅持抹幾?天。”

姜念:???

她刷的一下擡頭?看向陸聿,陸聿冷峻的面孔上也有些尴尬:“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時,陸聿的耳根還有些紅,對?姜念說:“先去吃點早飯。”

姜念今天出院,顧時州這邊開車過來,三個人去國營飯店吃了頓早飯就回去了,車子開回部隊,下車時遇見了賀團長?和陳堯,賀團長?看了眼細胳膊細腿的姜念,說道:“你這身子骨也太?弱了,吹點風就發燒感冒了,要我說還得讓陸聿天天帶着你訓練,把你身子骨練結實?了。”

姜念:……

她一開始還不知道自己怎麽着涼感冒的,要不是今天醫生不說那些事她到現在都想不起來,這還得怪到陸聿頭?上,跟他結婚這幾?天,她身子骨就沒利索過。

陸聿輕咳一聲,對?賀團長?說:“我們?先回去了。”

賀團長?說:“去吧,記得晚上來家?裏吃飯,你蘭嫂子做了幾?道菜。”

陸聿:“好。”

陸團長?娶的新媳婦住院的事幾?乎傳遍了整個軍區和家?屬樓,一路上遇見的軍嫂見了陸聿都要說兩句,讓你媳婦多吃點,t?吃胖點,看那瘦的風一吹就能倒的,不生病才怪。

外面是這麽傳,可只有他們?兩口子才知道這場病的由來。

陸聿對?她們?說:“知道了。”

回到家?屬樓,姜念前?腳剛進屋,後?腳就被陸聿抱去了屋裏,吓得姜念身子繃緊,擡腳就想踹他,陸聿捏住她的腳腕,眉宇間不參雜任何色谷欠,只有最純粹的擔憂:“讓我看看,我再幫你抹點藥。”

雖然該做的都做了,但這大白天的,還、還……姜念哪好意?思,但她抵抗不過陸聿,最終還是乖乖的被陸聿/摁/着,給那裏、抹了藥。

藥涼絲絲的,姜家?的臉熱乎乎的。

陸聿把藥膏收起來,上前?連帶着被子抱住姜念,在她發間親了親。

“抱歉。”

男人聲音低沉,帶着幾?分晦澀的沙啞。

姜念安靜的沒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陸聿再次打破沉默:“我以後?會注意?。”

是他太?心?急了,以至于?最後?傷了她。

窗簾打開,外面起了風,姜念抿了抿唇,手隔着被子在陸聿身上戳了下:“我沒事了。”

她還是頭?一次見陸聿這樣,竟然有些不太?适應。

陸聿待了一會就去團裏了,何月過來一趟看她,問她身體狀況,姜念說好多了,中午陸聿從食堂帶了午飯回來,姜念吃過後?,間隔了一會時間把藥吃了。

晚上陸聿回來接姜念去賀團長?家?吃飯,蘭嫂子炒了三個菜,看着姜念說道:“感冒好點了嗎?”

姜念笑道:“好多了,這兩天在吃藥。”

見姜念還圍着圍巾,蘭惠也沒多說什麽,估計她感冒剛好,這會還怕冷,吃過午飯兩人回到家?裏,陸聿給姜念燒的熱水泡腳,兩條小腿/肌/膚滑、膩,雙腳泡進水裏,頓時被熱意?包裹,陸聿擡頭?看她:“水燙不燙?”

“剛好。”

姜念抿嘴笑了下。

晚上躺在床上,姜念見陸聿又拿來藥膏,頓時揪住被子,又尴尬又不好意?思,陸聿把被子堆積到姜念身上,捏着她、兩只的腳腕/分、開,說:“我給你抹藥。”

姜念:……

她抓着被子蒙在頭?上,盡量忽視掉那頻、來的觸/動,直到絲絲涼意?滲入肌膚時,姜念才松了口氣,陸聿這三天沒怎麽睡好,估計是回到家?裏了,又因為姜念的病情好轉,他這一晚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時天蒙蒙黑,姜念幾?乎纏在他身上,纖細的手臂緊緊抱着他。

陸聿翻身揉了揉姜念毛茸茸的頭?發,在她唇上啄了下,起身把被子蓋在姜念身上,又給她抹了點藥。

涼絲絲的觸感和異/樣的酥/麻一并襲來,姜念嘤、咛了一聲,這一聲險些讓陸聿緊繃的意?志力破防,他收起藥膏,給姜念蓋好被子去了洗澡間,大冷天的愣是洗了個冷水澡。

陸聿走時把早飯做了,姜念睡到太?陽出來才起,她能感覺到陸聿給她抹過藥了,剛吃過早飯外面就傳來警備員的聲音:“姜同志,警務室有你的電話。”

姜念第一個想到的是葛梅,應該是鄧珂過來了。

她跟着警備員去了警務室,接過電話,那邊傳來葛梅的聲音:“姜念,明天能來繡莊嗎?”

姜念笑道:“能。”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陸聿開車送姜念去的繡莊,他特意?開的慢,怕颠傷姜念,把她送到地方就趕回去了,繡莊裏除了餘霞她們?在隔間繡圖以外,外面坐了幾?個人,葛梅和鄧珂,還有一個鄧珂的助理夏禾,剩下兩個是葛梅上面的領導。

見姜念過來,葛梅讓她坐這邊,鄧珂笑看着姜念:“好久不見。”

姜念笑道:“好久不見。”

“你看着比去年瘦了。”

鄧珂說了一句。

姜念摸了摸臉,或許跟這幾?天生病有關系,好像是瘦了一點,她和鄧珂說了兩句,對?領導的問話姜念也是從善對?答,葛梅和鄧珂聊起繡圖的事,鄧珂這才讓夏禾把這次的圖紙拿出來。

這次是一筆大生意?,八副繡圖,其中有兩幅必須要姜念親自繡,這兩幅繡圖并不大,而且還是人像圖,一副是一家?三口,一副是一對?父子,鄧珂問姜念:“還記得去年繡的那副老者?圖嗎?”

姜念點頭?:“記得。”

葛梅也記得那副修圖,那還是她接觸繡圖以來,第一次有人繡人像的。

鄧珂說:“這是老者?的親人,他出了高價,點名要國營繡莊的姜同志繡。”

鄧珂覺得,姜念待在這邊屈才了,她有想過帶姜念去港城發展,但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有點棘手,而且姜念不一定跟她走。

這次鄧珂的到來給又給國營繡莊添了一筆不菲的盈利,而這對?葛梅主?任的年績來說會添上一筆花,邊上的兩個領導臉上都笑開了花。

中午的時候,鄧珂做東,邀請葛梅和姜念去紅星飯店,不以生意?合作的關系,只論朋友,她們?挑了下離門遠點的地方,鄧珂對?姜念和葛梅笑道:“等有機會了,我帶你們?去港城轉轉。”

葛梅笑道:“行。”

港城姜念在新世紀的時候去過,這個年代還沒去過。

不過以眼下的形勢來看,她應該是沒時間也沒機會去了,鄧珂和葛梅都屬于?女強人風格,兩人在一起談了許多,在說到港城那邊的發展時,姜念從葛梅眼裏看到了對?那邊的喜歡和期盼。

相識這麽久,她還是從葛梅眼裏第一次看到這種對?未來憧憬的神色。

她覺得,或許在葛梅心?裏,如果她生在港城,會更有一番大作為。

從紅星飯店出來,鄧珂和夏禾就走了。

葛梅和姜念走在街道上,葛梅沉默了很久,一直安靜的走路,等快走到繡莊時,她忽然說了一句:“姜念,我們?是不是生錯了年代?”

姜念一愣,擡頭?看向葛梅。

她面上雖然沒有變化,可心?裏卻清楚,這個年代限制了太?多太?多,如果葛梅能生在八十年代,等将來或許會和鄧珂一樣,她知道葛梅在羨慕鄧珂,羨慕她沒有束縛,羨慕她可以大展身手。

葛梅嘆了聲:“走吧。”

姜念抿了抿唇,最後?說了一句:“葛姐,我們?也會有這一天的。”

對?上葛梅看過來的眼神,她笑道:“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來了。”

最多再等四、五年就好了。

葛梅笑道:“希望吧。”

姜念在繡莊待到晚上,陸聿從團裏出來後?才開車過來接她,她把兩幅繡圖裝進小布兜裏,坐上車跟陸聿走了,車子開的慢,像是怕她颠着似的,和來時是一樣的。

搭在腿上的手倏地被握住,姜念眼睫顫了下,低下頭?見陸聿抓着她的手,男人手掌骨節修長?,輕而易舉将她的手包起來,他看着前?面的路,安靜的車內将他的聲音襯得愈發有質感:“還疼嗎?”

姜念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陸聿耳根浮出淺淡的薄紅,捏了捏姜念的指尖:“那裏還疼嗎?疼的話我再開慢點。”

姜念的臉倏然間紅了個徹底,她眨了眨眼,看向窗外:“不、不疼了。”

沒想到自己還結巴了。

雖然她說不疼了,陸聿依舊開的慢,漆黑的道路上只有車燈照出一片亮色,陸聿始終握着姜念的手沒松開,等回到部隊後?把姜念送回家?他才去還車。

櫃子裏還有菜,姜念洗了手,烙了七張香蔥餅,涼拌黃瓜絲和一盤辣子炒肉,這個時候油煙機還沒普及,濃郁的香味萦繞在廚房裏,還有些嗆人,姜念打開窗戶透透氣,聽到開門聲,頭?也沒回的說了句:“吃飯了。”

“好。”

陸聿洗幹淨手,把菜端到桌上,姜念拿着筷子剛出來就聽見窗戶外面有人說:“誰家?做飯這麽香啊,味都飄我家?來了。”

姜念抿嘴笑了下,看向陸聿:“我炒的菜香不香?”

自己倒先沾沾自喜了。

陸聿在她唇上親了下,親的姜念措不及防的愣了下,就聽男人低笑道:“香。”

姜念卻覺得陸聿這個‘香’字別有一番意?思。

七張餅子姜念吃了一張,剩下全?進了陸聿的肚子,她洗漱後?就回屋裏躺下了,陸聿把鍋碗洗幹淨收拾好才進來,見姜念躺在床上眼睛都快合上了,主?動去櫃子裏拿出藥膏,掀開被角,捏住姜念白細的腳踝。

姜念吓了一跳,還沒等她掙、紮,人就已經落在了陸聿手裏,她輕咬着下唇,小聲說:“不用抹了,我已經好了。”

陸聿道:“再堅持抹幾?天。”

被角往上堆積,姜念的頭?枕在枕頭?上,手指揪着被角,臉頰通/紅。

她閉上眼盡量不去想,可雙眼陷入黑暗,身上的感/官立刻放大。

她清楚的感覺到陸聿在帶動/着她,指腹/帶着涼意?的藥膏滑、入徑口,姜念呼吸一緊,眼底沁出薄薄的洇濕。

“陸聿……t?”

姜念聲音帶了點顫/栗。

她想往旁邊躲開,腰/被一只大手、握着,讓她動不了半分,陸聿額角青筋繃緊跳動。

“藥還沒塗完。”

這哪是塗藥,姜念覺得跟‘受刑’差不多。

終于?藥塗完後?,姜念都覺得松了口氣,她翻過身躺在裏面,等陸聿出去後?,她閉上眼,平息紊/亂的心?跳後?,閉上眼慢慢睡着了,睡到迷迷糊糊時,感覺到床邊往下陷下了些,随即又被一只手臂撈入懷裏。

姜念被涼的激靈了一下,翻過身眯着惺忪的眼:“你身上怎麽這麽涼?”

陸聿道:“洗澡了。”

“怎麽用涼水洗呀?”

姜念咕哝了一句,也沒聽清陸聿說什麽又睡着了。

第二天姜念難得起個大早,她以為自己夠早了,沒想到起來陸聿就不在了,鍋裏溫着飯,吃過早飯後?就去把繡布固定在繡架上,最後?把絲線整理到一起搭在繡架上,正準備繡圖時,門外傳來蘭惠的聲音:“姜念啊,咱們?該去掃盲班了。”

姜念:……

她換了身衣服,拿着本子和筆開門出去,一塊去的除了蘭嫂子還有何月她們?,何月問:“你感冒咋樣了?好點沒?”

姜念笑道:“已經好了。”

掃盲班在禮堂這邊,裏面擺着桌子板凳,前?面放着一個大黑板,教?她們?軍嫂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說是掃盲班,姜念覺得倒不如說是八卦聚集地,老師在上面教?着,底下有的人不學,交頭?接耳的說着東家?長?西家?短。

這一圈看下來,也就蘭惠是最認真的。

就連何月也都坐不住,一會左看看一會右看看,姜念見她要找自己說話,趕緊低下頭?,在本子上練字,練的是老師在上面寫的兩個字。

同志。

姜念努力想夢中‘姜念’的筆記,學習怎麽‘不會寫字’,寫的七扭八歪。

在陸聿眼中,‘姜念’從小在村子裏長?大,後?來嫁給許成,一直在家?裏照顧許成,從來沒去過學校,她要是寫的一手流利的字跡,反倒會引起陸聿的懷疑。

掃盲班一直到快中午才結束,好在這個一周就三天,姜念其餘時間可以在家?裏繡圖,從掃盲班出來,姜念剛走到家?屬院就聽見何月說:“陸團長?他們?回來了。”

姜念轉頭?看了眼,跟陸聿一塊回來的還有方營長?和任營長?,兩人見了姜念喊了聲弟妹,然後?跟着各自媳婦回家?了,姜念問:“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陸聿道:“團裏今天沒什麽事,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看向姜念:“馮嫂子他們?後?天要過來了。”

姜念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陸聿在結婚之前?給馮梅和宋團長?發電報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那邊一直沒動靜,她還以為馮梅和宋團長?不願意?再與?她和陸聿相處下去了。

沒想到他們?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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