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偷親被抓
第30章 偷親被抓
師钰寧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 還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
夢到了幼時的搗蛋時光,上樹掏蛋下河摸魚,一直過得沒心沒肺的, 直到祖父找上了門。
她瞧見夢裏所有人都很開心, 街坊四鄰都在恭喜他們,從此要過上好日子了。
她娘激動地直抹眼淚。
夢裏只有她看起來并不開心, 她看見夢裏的她假裝開心努力扯起的笑容。
師钰寧知道, 她是不舍得就此離開住了十幾年的家鄉, 又對未知的以後充滿了擔憂。
進京那天,師钰寧瞧着那高高的城樓, 感嘆一進了這城牆, 從前和以後就是兩個世界了。
就在她們要進城時, 迎面一頂奢華的紅緞垂纓八擡香轎往城外行來。
原本寬敞的路, 霎那間擁擠了起來,行人紛紛避讓。
師钰寧家的馬車也往邊上靠了靠。
師钰寧掀開馬車的車簾, 瞧見了那靠近的香轎上繡着繁複的牡丹花,開得很熱烈的那種, 牡丹花蕊還綴着顆顆璀璨的耀眼寶石, 十分的華貴。
她聽見避讓的人群中有人喊道:“是謝國公家的姑娘,未來的太子妃的轎子,這轎子可真好看啊。”
“轎子有什麽好看的,這謝姑娘可是大邺第一美人,那才叫頂頂好的好看。”
人群中議論紛紛,師钰寧起了好奇心, 她伸長了脖子, 想透過那轎窗的簾子瞧一瞧第一美人,該是有多美。
當這頂香轎同他們的馬車擦肩而過之時, 師钰寧聽到了轎子四周挂着的小鈴铛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響鈴聲,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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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細風,微微撩起了那轎窗的簾子。
“謝昭然——”
師钰甯大呼一聲,猛地從夢裏驚醒。
一睜眼,竟然瞧見了同夢裏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只是眼前這張臉上,多了些結了痂的劃痕。
“醒了?”謝昭然瞧見師钰寧猛地坐起後,只呆愣楞瞧着她,一言不發,有些擔憂,“可是哪裏不舒服?”
師钰寧眨眨眼,迅速瞧了眼四周,他們在一間瞧着有些破舊但打掃的乾淨的屋子裏。
房間不大,角落裏堆滿了雜物,除了他們身下的床,就只有床尾兩個箱子,床邊一條可坐四人的長板凳。
“這是哪兒,我們怎麽會在這,你怎麽樣了,腿,腿怎麽樣了?”
師钰寧腦子很混亂,有很多的問題,言語卻無法好好組織。
謝昭然一把握住了她慌亂地胡亂指點的雙手,目光深深,帶着安撫:“別急,沒事了,我們得救了,這可多虧了你。”
師钰寧的手被緊緊握着,傳來暖暖的溫度,師钰甯在謝昭然的目光下漸漸平靜下來。
謝昭然同師钰寧說了她暈倒後的事情。
師钰甯求助的田大娘是個善良的好心人,也是個熱心腸,不光找了人把她倆帶回了家,還替她們請了村裏頭會治跌打損傷的村長來瞧了。
謝昭然是治傷的時候疼醒的。
村長詢問了兩人來歷,謝昭然編了一個去投親遇上了強盜二人跳崖躲避的故事,村長感嘆世風日下,田大娘說着萬幸。
謝昭然将自己還有師钰寧耳朵上的耳飾都摘下來給了田大娘,當藥錢,有多的就當房租錢。
田大娘本不想收,她老伴早就死了,女兒出嫁後自己一個人住,如今正好要去照顧女兒,房子空着,謝昭然她們住下就當看房子了。
謝昭然堅持要給,還說身上的東西都被強盜搶了,如今就這些了,讓田大娘別嫌棄。
田大娘推脫了一番就收下,她雖然沒見過多少好東西,但看這兩對耳飾做工精巧的樣子,也知道是好東西。
想着當初女兒出嫁也沒能給些好東西,如今正好能補上。
田大娘也不是個貪便宜的人,不僅把雞湯給兩人留下,還說地裏的菜,家裏的米面油兩人盡可用。
如果有事,可以去村頭尋村長。
村長也應下,只是謝昭然她們是兩姑娘,田大娘不在家他也不方便單獨來,好在謝昭然的腿已經上了板子固定,日後的藥,他會喊她媳婦送來。
◎
謝昭然再次誠懇謝過兩人,送走兩人後,瞧着師钰寧還在昏睡,謝昭然思索起了今日的事。
正想着怎麽同蕭麗駒聯系上,就聽到了師钰寧在夢裏喊她的名字。
驚醒後還似是在夢裏一般迷迷糊糊的,謝昭然一陣心痛,一定是受驚過度了。
師钰寧聽她說完這些,也将今日的事全部想起來了。
她們去鶴鳴寺的路上遇到了埋伏,後面又被追殺被逼得跳了崖,她從水裏撈起了謝昭然,遇上了好心人。
得救了,師钰寧确定這個事實後,忍不住了,瞧着謝昭然,眼淚唰唰地往下流。
謝昭然一點點擦,邊擦邊哄:“不哭了,我們都活下來了。”
師钰寧吸着鼻子哼哼唧唧點了頭,随後看到了她那只用了兩塊板子簡陋處理的腿,有些擔憂。
“你這腿?”
謝昭然安撫笑笑:“沒事,只是斷了。”
師钰寧瞪大了眼睛:“斷了還沒事啊,那村長醫術怎麽樣,可有說對你日後可有影響?”
謝昭然半擡了眉毛:“若是我以後這腿殘了,你會嫌棄我嗎?”
師钰寧‘呸呸’了兩聲:“瞎說什麽呢,什麽殘了,你這腿一定能治好的。”
“還有你這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我不嫌棄,你也不能嫌棄你自己。”
謝昭然瞧着她認真的模樣,心頭暖暖的:“這次若不是你,我想來此刻已經殒命。”
她說着頓了頓,眼裏似揉進了日光有些閃動:“救命之恩,你想我如何報答?”
“啊?”師钰甯輕呼出聲,她沒想到,她還沒提救命之恩呢,謝昭然倒是先說了。
她略略紅了臉,有些不敢去瞧謝昭然,眼珠子四處瞟着。
明明之前想好了,想要謝昭然以身相許,這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師钰寧還在心裏唾棄自己,怎麽好挾恩圖報,趁人之危呢!
“不,不用報答。”
師钰寧抽回了手,低着頭匆匆爬下了床,同謝昭然拉開了距離。
謝昭然看着驟然空了的手,一陣失望。
她多想師钰寧反問一句,你想怎麽報答,她就可以順勢來一句,以身相許。
罷了,徐徐圖之。
謝昭然收好了失望的表情,指了指一旁的雞湯:“田大娘留下的雞湯你快喝了吧,補補身子,今日辛苦了。”
師钰寧搖頭:“你傷的這般重,你喝了吧,我去瞧瞧屋裏有些什麽,你可有想吃的?”
既然田大娘留話屋裏東西都能用,謝昭然也付過報酬了,她們接下來少不得要住些日子,她也得瞧瞧有什麽能做的。
天色看起來也不早了,這一天逃命下來,命保住了,五感就都出來了,她餓了。
謝昭然也有些餓了,她懊惱,傷了腿就算了,手也傷了,想到要辛苦師钰寧照顧她,心裏就心疼不已。
師钰寧不知道
她那番糾結,謝昭然既然沒說想吃什麽,師钰甯就自由發揮了。
好在她不是什麽正經閨秀,田大娘家裏的土竈同她從前鄉間家裏是一樣的,師钰寧用起來得心應手。
晚上簡單煮了一鍋粥,炒了一盤子土豆絲,一盤子黃瓜。
好在謝昭然也不挑,吃得乾乾淨淨的。
師钰寧覺得,這大概就是她娘說的,餓了什麽都好吃。
只是那鍋雞湯,謝昭然倒是挑了起來,喝了沒兩口就說太油了,炖的不好喝,沒撇掉浮油。
師钰寧想辦法給去掉了,謝昭然喝了一口又說沒味不好喝。
師钰寧心裏收回了剛才對謝昭然的誇贊,這人哪裏不挑了,挑起來比誰都挑。
沒辦法,總不好浪費一鍋雞湯,師钰甯只好全給喝了,雖然沒有謝昭然家裏廚子做的好喝,但也沒有不能喝。
謝昭然真是太挑了,師钰寧一邊喝着雞湯一邊在想,接下來的日子她要給謝昭然做些什麽東西補補身子。
對了,筒骨湯,以形補形,只是她做飯的水準,不知道能不能對謝昭然的胃口。
一直到梳洗完躺下,師钰寧看着身側的人,還在想着上哪兒能搞到些排骨回來就好了。
謝昭然受了傷,失血過多,本就暈沉的厲害,心裏有很多話想同師钰寧說,也敵不過生理上的極限。
用了晚飯,眼皮子就漸漸撐不起來了。
田大娘家就這一張床,今晚她第一次跟師钰寧同床共枕,她并不想就此睡去,可惜,撐不住了。
謝昭然阖眼睡去。
師钰寧卻是睡不着了,謝昭然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悠然響起,逐漸平緩。
她的規矩真是學到了骨子裏,睡覺的姿勢都規矩的不得了,平躺,雙手交疊置於腹部,頭發都規矩服帖地散在腦後。
師钰甯原本側躺着瞧,只能瞧見謝昭然半張臉,瞧了會兒乾脆支起了一只手肘,方便她看清謝昭然整張臉。
田大娘這張木架子床就在窗戶底下,窗戶只簡單糊了一層紙,擋不住的月光傾灑在床上,落在謝昭然的臉上。
她的睫毛可真長,月光下似是鍍了一層亮粉,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顫着,像搖曳的星光。
挺翹的鼻子如平地而起的山峰,自帶一股淩厲的氣勢,好在那細膩圓潤的鼻頭緩和了這股銳利。
師钰寧的目光順着鼻尖滑落,落在了那微阖的淡粉色櫻唇上。
好像夏夜裏悄然綻放的小小嫩荷,泛着致命的吸引力,在夜色裏叫人失神,讓人想犯錯。
師钰寧心神大亂,心砰砰跳了起來。
她就像個被蠱惑的失去神志的信徒,在悠蕩的深思歸位前,身子已不受控地俯下`身,輕輕貼上了那誘惑她犯錯的溫熱的唇。
缈缈夜色裏,栀子香氣随着風侵漫進這小小的床帏裏。
泛着銀光的月色下,那原本沉睡的人,驀然睜開了眼。
那眼裏似有萬千斑斓星芒,亮得能叫這黑夜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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