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出氣

第17章 出氣

秦绮瀾恨恨的看着宋衍,一個游手好閑的纨绔而已,在這裏逞什麽英雄,她厲聲道:“讓開,我教訓這個賤種,還輪不到你插手。”

喊誰賤種呢?

宋衍冷哼一聲,一字一頓:“顧夫人怕不是昏了頭吧?顧惟既然嫁給了我,就是我們宋家的人了,是輪不到你插手才是。”

秦绮瀾氣的胸腔劇烈起伏,眼睛紅的似是要滴出血來,咬牙道:“你這是一定要護着他了?”

宋衍直接将秦绮瀾甩開,淡淡道:“是又如何?”

秦绮瀾冷冷道:“那就是與我們顧家,還有秦家為敵,你确定要為了這麽個賤種,和我們兩家交惡嗎?”

宋衍笑了:“顧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風,這麽嚣張霸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魔族呢。”

秦绮瀾氣結:“你——”

宋衍眯起眼睛:“別客氣,不用送了。”

說着直接轉頭對顧惟微笑:“馬車來了,我們回家。”

顧惟望着宋衍含笑的雙眸。

顧家與秦家的怒火,即便是宋德遠在此,也要猶豫一下,他以為宋衍也會猶豫,甚至可能會退縮……可是宋衍卻沒有,他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毫不猶豫擋在他的身前。

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顧惟喉結聳動了一下,垂下眼眸,也極輕的笑了一聲。

他說:“好,我們回家。”

………………

宋衍坐在馬車上瘋狂的咳嗽起來,剛才強忍住不适,在秦绮瀾面前裝了個逼,這會兒咳的根本停不下來。

忽的一只修長的手,将一只水囊遞到了他的面前,宋衍一擡眸,對上顧惟清冷淡然的面容,沒客氣,拿過來狂灌幾口。

溫熱的水從咽喉劃過,宋衍漸漸緩了過來,恹恹的靠在軟墊之上。

顧惟視線不着痕跡的落在身旁男人之上。

剛才因為咳了半天,白皙的膚色此刻泛着一層薄紅,虛弱的模樣,淡色的唇上水漬未曾幹透……顧惟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馬車颠簸了大半日。

等回到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大門口宋德遠和鐘慧

蘭焦急的站在那裏,等看到宋衍從馬車上下來,兩個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待再一看,發現宋衍好似受了傷,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鐘慧蘭一把扶着宋衍,摸着他的額頭:“你這是怎麽了?”

宋德遠穩重一些,但也難掩憂色。

他們沒有秦家的人脈,等知道鶴懷山莊出事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派去接宋衍的馬車早就出發了,若是這會兒再出去,說不定要和宋衍在路上錯過,只好焦急的在家等待,若是宋衍過會兒還不到家,他們都打算出門去尋找了。

宋衍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別擔心。”

話雖如此,但宋德遠和鐘慧蘭如何能放心,宋德遠當即吩咐下人去請大夫過來。

沒多久,席大夫就被人從被窩挖出來了。

他心裏頭罵罵咧咧的來到宋府,但一看宋德遠也在,生生忍住了不高興,詢問:“宋老爺,這麽晚有何事啊?”

宋德遠道:“有勞你幫犬子看看。”

席大夫視線掃了一眼宋衍,宋衍無奈的笑了笑,只能把手伸了出來。

席大夫皺着眉頭摸了半晌,才道:“宋老爺不必擔心,令公子只是氣血有些虛弱,我待會給他開個補藥方子,再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宋衍頓時道:“我就說我沒事了吧。”

鐘慧蘭白了他一眼:“你閉嘴。”

宋衍:“……”

顧惟親自看着席大夫寫了藥方,将藥方小心收好。

鐘慧蘭将這個細節看在眼中,看來出去這一趟感情有所增進,顧惟都願意關心宋衍,總算不再是對宋衍橫眉冷對了。

鐘慧蘭欣慰非常。

宋德遠這才詢問宋衍:“鶴懷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衍沉吟片刻,撿着一些不重要的說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那莊主周汶道,其實是魔族奸細,我和顧惟躲在屋裏沒出去,所以順利的躲了過去……”

………………

深夜。

前來處理後續事宜的仙師府的人都已經走了。

鶴懷山莊空蕩蕩的。

安靜如一座鬼蜮。

幾個黑色身影無聲掠了進來。

他們來到了原本魔器所在的位置,那裏空蕩蕩的,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為首的高大男人有着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正是魔将伏焱。

伏焱神色冷厲的掃視了這裏一眼,道:“殘留的仙氣十分精純,這個仙人絕非普通,周汶道這次大意了。”

屬下道:“周汶道早已暗中投靠了大長老,這些年對您的命令也敢陽奉陰違,這等叛徒死就死了。”

伏焱不置可否,冷哼一聲:“那也輪不到仙門的人來殺。”

屬下神色緊張,連連道:“是,是屬下失言了。”

只是屬下心裏終歸很是不忿,因為魔君這些年閉關不出,魔族之內各方勢力也不安分起來,以大長老為首的一派最為強勢,這些年蠶食了不少魔族分部,很多人已經暗中投靠了大長老,像周汶道這樣的叛徒不在少數。

若是魔君再不出關,魔族就要成為大長老的天下了!

現如今魔族內憂外患,他不明白,将軍為何不留在魔族鎮守局面,替君上守住魔族,反而要出來找什麽人呢?

他幾次旁敲側擊,但将軍卻對這件事諱莫如深,不肯透露分毫。

這時,伏焱忽的低聲道:“走。”

他們迅速隐藏了起來。

過了幾息時間,又幾個黑衣人來到了這裏。

其中一個留着一個長長的辮子,面容陰柔,膚色蒼白如鬼,正是大長老的心腹鬼羅。

鬼羅陰沉沉的罵了一聲:“周汶道這個廢物。”

大長老将鸩夢賜給周汶道,是讓他用以刺探仙門和修士的情報,周汶道自己死了也就罷了,竟然連魔器鸩夢都守不住。

他來之前已經查探過公儀儋那邊了,鸩夢不在公儀儋的手上。

況且以公儀儋的水平也殺不了周汶道,那到底是誰?

鸩夢必定就在此人手上。

………………

還是自家的床睡的最舒服。

宋衍一覺睡到自然醒,這一次雖然受了點傷,但是不虛此行啊。

因為成功達到了目的,宋衍心情很不錯,又恢複了平時的惬意生活,架了個桌子,和丫鬟們在院子裏打牌聊天。

顧惟在遠處,眯起眼睛。

雖然以前宋衍每天都是這樣過的,但這次卻格外刺眼,這家夥除了和丫鬟們打牌,就沒別的事情可做了嗎?

傷還沒好就只惦記着沉淪溫柔鄉。

顧惟視線一掃,看到一個仆從端着煎好的藥正往這邊走……

宋衍的躺椅上鋪着柔軟的狐裘,身旁就是炭爐,他扔出手中的牌,随手撒出一把金豆子,道:“輸的錢給你們做嫁妝。”

彩裳和兩個丫鬟樂呵呵的分了金豆子,少爺今天更加大方了!

旁邊看着的其他丫鬟眼睛都紅了,她們也不敢去找大丫鬟彩裳,就輕輕推攘着其他兩個丫鬟,哀求道:“秋月姐姐,秋莺姐姐,該輪到我們了吧!”

“還有我們我們。”

“我們也要和少爺打牌!”

一開始還只是争論,漸漸的吵嚷起來,誰也不肯讓着誰。

要不是顧慮着少爺在場,說不定就要扯頭花了……

宋衍心道這可不行,他擡起手,慢吞吞的笑:“不急,慢慢來,排隊吧。”

少爺都發了話,大家雖然心急,但也不敢反駁。

一群丫鬟乖乖的低聲商議起來。

畢竟可不能惹惱了少爺。

宋衍笑眯眯的看着這群丫頭,雖然無憂無慮的日子沒多久了,但好在應該沒了性命之憂,趁着現在開心一下也是好事。

正等着她們選人出來,忽的感到一片陰影落下。

宋衍疑惑的擡起頭。

就見顧惟一手端着藥碗,神色平靜,表情漠然,涼涼開口:“該喝藥了。”

宋衍:……

顧惟不說他都忘了這茬了。

好好的喝什麽藥,大夫都說了沒事。

宋衍輕咳一聲笑道:“你先放下吧,我待會兒喝。”

顧惟沒有錯過宋衍眼中的敷衍,他一動不動,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宋衍。

宋衍:“……虛不受補,我覺得其實可以不用喝,我真的沒什麽事挺好的……”

顧惟連眼睫都沒有動一下,還是那副模樣。

兩人對峙幾秒。

宋衍被看的頭皮發麻,他真不知道,顧惟還有這般固執一面,他這麽關心自己做什麽?

難道,就因為自己在秦绮瀾前面護了他一回?

其實這孩子真不用這麽善良,有恩必報的,他護着顧惟,是因為顧惟如今是宋家的人,即便換一個人,他也不會讓秦绮瀾蹬鼻子上臉。

顧惟完全不必介意。

于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宋衍對上顧惟幽暗深沉的雙眼,知道這碗藥是怎麽都躲不過了。

但顧惟這樣看着他屬實壓力過大……

他可不想每次喝藥,都這樣來一回,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宋衍眼神微動,視線一掃彩裳,道:“你把藥給彩裳,以後這種小事,讓彩裳來就可以。”

彩裳立刻接受到了宋衍的求救,主動上前解圍道:“少夫人,這種事讓奴婢來就行了,何須您親自跑一趟呢。”

顧惟捏着碗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冰冷,片刻後,冷着臉将藥碗放到彩裳手上。

彩裳心驚膽顫的接過藥碗,轉頭可憐巴巴的對宋衍道:“少爺您快喝了吧,您看,蜜餞都給您準備好了。”

宋衍接過藥碗,低頭不看顧惟,将藥一飲而盡。

然後迅速的撚了一粒蜜餞放入口中,這什麽藥啊,不是補藥嗎,怎麽也這麽苦?宋衍皺着眉頭嚼蜜餞。

顧惟定定看了宋衍一眼,轉身離開。

宋衍稍微松了一口氣,又不是真的夫妻,自己剛才緊張個什麽?

彩裳悄悄的觑了一眼宋衍,又看了看顧惟離開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拿着藥碗就出去了。

宋衍繼續打牌,也沒注意到彩裳離開。

反正排隊的丫鬟還很多呢……

彩裳送完藥碗回來,看到遠處屋檐下,顧惟一個人靜靜站在那裏,遲疑片刻,沒忍住還是走了過去。

但在離顧惟還有好幾步的時候,顧惟倏的轉頭看了過來,冷銳目光讓彩裳僵在原地,但她頓了頓,還是鼓起勇氣繼續上前,福了福道:“少夫人。”

顧惟聲音微涼,神态冷漠:“你有何事?”

彩裳小心翼翼道:“少爺心裏頭還是有少夫人的,您可千萬不要因此生少爺的氣。”

心裏有他?

顧惟有時候也會有這種錯覺,可是剛才,宋衍分

明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彩裳知道顧惟不信,誠懇道:“真的,我在少爺身邊很多年了,說起來,少爺以前不這樣的……他自從和您成了親,整個人都變了一般,處處都是為您着想,您可是少爺最在乎的人呢!”

顧惟喉嚨裏溢出一道很輕的譏諷的聲音,他涼涼道:“所以呢?”

這小丫頭到底想說什麽?

彩裳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您要不要偶爾,也溫柔一點呢,比如笑一下……什麽的……”

彩裳對上顧惟冷若冰霜的臉,和暗如深淵的可怕眼神,腳底不由得發軟,聲音越來越微弱:“我,我只是覺得,要不,您稍微服個軟,少,少爺一定會十分歡喜的……”

她真是為了少爺和少夫人操碎了心!

若是少夫人能示個好,少爺肯定歡喜,不枉費少爺一片真心那!

顧惟冷冷看着面前的小丫頭,看着她戰戰兢兢的不安模樣,許久……輕輕的勾起了唇角。

誰知小丫頭一看,臉蛋慘白,似乎更加受到了驚吓。

顧惟心底驀地煩躁起來。

彩裳看着顧惟的笑容,膽戰心驚,這一笑像是殺-人前的微笑,美則美矣,但仿佛下一刻,就要割斷你的咽喉,這這這是冷笑吧!

但還沒等她說些什麽,顧惟忽的轉身離開。

彩裳怔怔的看着顧惟的背影,忽的有些懷疑自己,她今天不會是做錯了什麽吧?

………………

自從那天之後,顧惟又再次疏遠了。

白天顧惟喜歡待在僻靜的後院,宋衍則喜歡在前院打牌閑聊,至于吃飯和睡覺時,兩人即便同處一室,也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偶爾宋衍腦中會閃過一個念頭,顧惟不會是生氣了吧?但轉念一想也不至于,自己又沒做什麽,何況顧惟以前就是這般對待自己的。

現在不過是恢複正常而已。

宋衍非常知趣的不去打擾顧惟,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彩裳可不會盯着他喝藥,自己随便就糊弄過去了。

雲雪苑後院。

有一片不大的桃林,冬日無葉無花,顯得有些荒涼冷寂,一旁的池塘結了冰,平時也沒什麽人會來。

顧惟一個人靜靜站在池塘邊上,他垂眸,視線落在冰上倒影之上。

還是這裏比較适合他。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在無人的角落裏,陰暗中,慢慢的,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根本不該貪戀不屬于他的東西。

畢竟,他連笑容都不會。

而且一開始就決定了,要離開這裏不是嗎?

但是離開這裏之後呢,又要去哪裏?這個世界,真有他的容身之處嗎?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活着……

可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麽?

之前的十九年,他的人生都是渾渾噩噩,他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去思考自己的人生,是否還有另一種可能。

他一次次被人踩入泥濘之中,一次次又活過來,只為了将別人也拖入地獄,可如果有一天那些人也死了,就像是顧思齊一樣,那麽他繼續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麽?

顧惟怔怔看着冰上的倒影,冰面人影輕輕勾起了唇角,似是在對他的嘲笑。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和……貪心不足。

原來他的內心,和那些人一樣,并無任何不同。

宋衍這些天和顧惟互不打擾,通常吃過早飯就各自待着,他覺得顧惟應該也不喜歡自己找他,不過今天有件事情,倒是少不得要和顧惟一起。

宋衍在丫鬟們那裏打聽了下,知道顧惟沒事就在後院,于是去後院找顧惟,剛剛繞過一座假山,就看到顧惟孤零零站在桃樹下。

枯枝朽木之下。

男人如同一座冰雪雕就的神像,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揚起唇角笑了笑,這一笑仿佛令冰雪消融,冬日寒意在神明令下退卻。

但是下一刻,男人轉過頭,臉上笑意轉瞬消失不見。

又只剩無盡沉暗的黑。

宋衍呼吸的放慢了些,假裝不在意的走過去:“你在這裏啊。”

顧惟早就聽到了宋衍的腳步聲。

這還是宋衍第一次來這裏找他,顧惟嗓音低沉微啞:“何事?”

沒事就不能聊天嗎……

宋衍心道這孩子還是這麽冷,以後離開了,可不要總是這樣子孤僻啊,要多交些朋友才好呢。

挑起嘴角,眼中是狡黠笑意:“我們出去一趟吧,我帶你看個熱鬧。”

顧惟對什麽熱鬧都不感興趣,但他對上宋衍期待的眼神,宋衍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出去,那……就去吧。

一刻鐘後。

顧惟擡眸看着顧家的牌匾,神色不解的看了宋衍一眼。

不知宋衍作何打算。

宋衍看着顧府門前的白幡,還有遍地灑落的紙錢,今日就是顧思齊的頭七,前來吊唁的人神色肅穆,整個顧府都氛圍低沉。

宋衍回頭對顧惟道:“我們進去吧。”

顧惟頓了頓,看着前面宋衍的背影,遲疑片刻,還是擡步走了進去。

這是他嫁出去後第一次回來。

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

往日,顧府的大門正廳他是不被允許來的,因為顧家不希望有人見到他的存在,他只是個活在別人口中的名字而已,真正的他,卑微的連最下-賤的仆從都不如。

前面顧元修站在那裏迎客,顧元修身材高大容貌儒雅,但面色似有些憔悴,他看到宋衍和顧惟進來,詫異之色在眼中一掠而過。

宋衍恭恭敬敬的給顧元修行禮:“思齊的事是個意外,岳父切勿過于傷神。”

宋衍又擦了下眼角,狀似難過道:“思齊以前便是我的好友,如今又是我的內弟,我怎麽都該來送他最後一程。”

顧元修總覺得哪裏不對,但看宋衍禮節周到,況且家裏今日人來人往,只能颔首道:“你有心了。”

宋衍又繼續帶着顧惟往裏面。

靈堂中擺着一個棺椁,秦绮瀾一身白麻布衣,不着脂粉,伏在棺椁旁神色空洞,似是已經哭的沒有了眼淚。

旁邊人來人往,但她視而不見。

隐隐約約的,她感到有人來到棺椁前,久久不曾離去,她擡起頭看過去,就看到宋衍假惺惺的站在那,那個該死的賤種也在一旁。

秦绮瀾的恨意瞬間湧了上來,他們是過來看熱鬧的嗎?對,一定是這樣,他們是來看他們母子笑話的!

說不定就是那個賤種慫恿的,他們竟然還敢到顧家來!

秦绮瀾霍然站起來,死死的盯着宋衍。

宋衍望着她輕輕勾了一下唇角,然後上前一步,在秦绮瀾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得到的聲音,緩緩道:“顧思齊罪有應得,命該如此,您還是別太介意了。”

說完迅速的拉開距離,一臉哀傷之色,溫聲安慰道:“節哀順變。”

秦绮瀾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腦袋中仿佛有什麽炸裂開來,緊繃的弦一根根的崩斷,這瞬間她顧不得是在靈堂之上,沖着宋衍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音:“你說什麽!”

周圍的所有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顧元修眉頭一跳,快步走了進來,一看秦绮瀾神色癫狂,連忙上前拉住了她,低聲勸道:“你這是怎麽了?”

秦绮瀾卻不管不顧,擡手指着顧惟尖聲道:“誰讓人把這個賤種放進來的!”

顧元修臉色霍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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