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月上梢頭,高高的屋檐上懸挂着八角燈籠,暗夜的高空裏閃爍着璀亮的星光。

一輛馬車行駛在長街上,噠噠的馬蹄聲在夜色裏甚為清晰。

沈默慵懶的靠在車壁上,回想着方才在軍營時的場面,整個軍營均是沈家軍,是沈老将軍與沈主将留給原主最強大的後盾。

她把玩着玉佩,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沈’字,微垂着的眉眼裏隐匿着暗沉的濃墨。

如今皇帝不會再為她指婚了,可難保皇帝不會在她身上玩別的心思。

畢竟她掌管着京都城的兵權,背後還有沈家軍,但凡有一絲謀反之心,論起整個西涼國,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陸家雖也是權臣之家,可自古以來,手握兵權者才是上位者。

聞終趕着馬車,走過拐角,往将軍府外行駛時,再一次遇見了等在府外的陸鳶。

“大人,陸鳶又來了。”

聞終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位陸家嫡長女甚是煩人,她明日便是太子妃了,卻偏要來招惹他們家大人。

馬車內,沈默厭煩的蹙緊了眉心,待馬車停了,她徑直走下馬車,無視等在一側的陸鳶。

初春夜寒,涼風吹拂着沈默身上披着的狐裘,那冰涼的絨毛擦過陸鳶的手背,卻在頃刻間被陸鳶伸手攥在掌心。

“沈将軍……”

陸鳶緊緊攥着手裏的狐裘一角,看着沈默筆直修長的背影,唇畔張了又張,“再有兩日我便要嫁入東宮了,你就沒什麽要與我說的嗎?”

有何可說的?

Advertisement

她只希望陸鳶從今往後都不要再來找她。

沈默擡手捏住狐裘的邊緣,将狐裘一角無情的從陸鳶手中抽離,她始終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她,聲音冰冷無情,“這是最後一次,下次陸姑娘再來本将府,休怪本将派人去請太子太子殿下了。”

“聞終,我們走。”

沈默抖了抖狐裘的邊角,拾步走向臺階,至始至終都沒看一眼陸鳶。

深夜的寒風吹拂在身上,陸鳶卻覺得心比身更冷。

手心那抹冰涼的觸感逐漸消散,就像是眼前的沈默,今夜一過,他與她再也沒有将來。

今日知曉他與安平公主解除婚約時,她是高興的,開心的,甚至心中抱着一種希望。

她以為沈默是愛她的,在意她的,只是礙于她有着未來太子妃的名銜,所以才一直不與她見面。

果兒看着陸鳶在夜風中單薄而顫栗的身子,心疼的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陸鳶卻掙開她的雙手,提着裙擺緊跟着沈默的腳步走上臺階,站在将軍府的大門,望着與她僅有幾步之遙的沈默,問出心中最後一絲僅存的希冀。

“沈默,你與安平公主退婚,可是因為我?”

她站在原地看着沈默停頓住腳步,心底僅存的那一抹希冀正在逐漸放大。

“大人。”

聞管家喚了一聲沈默,領着謝章與謝勳順着長廊走來,兩個孩子走到沈默跟前,恭敬行禮。

“謝章見過大人。”

“謝勳見過大人。”

謝章的眸擦過沈默的手臂看了眼站在府外的陸鳶,她提着裙擺,美目緊緊的鎖着沈默,似在等待一個答案。

謝勳也好奇的看過去,這個漂亮姐姐他有印象,那日在京府書院時,她也在,好像是陸盞的姐姐。

沈默轉過身看向陸鳶,在陸鳶的視線裏,他逆光而立,臉上的神情在朦胧的月光下看不真切,可她卻深深的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的森然冷意。

陸鳶緊張的攥着裙擺,明明是初春的寒夜,她的手心愣是緊張的出了一層薄汗,就連呼吸也不自覺放輕,生怕重了呼吸而錯過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

“沈默,回答我。”

“陸小姐,煩請你莫要再自作多情了,從始至終,我沈默對你都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感情。”

沈默不再看她,轉身摸了摸謝章的頭,那股冰冷寡淡的氣質消散于夜色,語氣裏充滿了關心溫柔,“燒退了,今晚就不練功了,先去睡吧。”

“我們走。”

沈默牽起謝章與謝勳的手離開府門的中庭。

謝章與謝勳皆是偏頭看向被他牽着的手,他的手掌溫熱幹燥,那股熱氣徐徐滲透着他們的手背。

謝章只覺得手背有些發燙,他迫使自己收回視線看向前方,那只被他牽着的手,乃至于整只手臂都處于僵硬的姿勢。

“小姐,我們走吧。”

果兒哭着攙扶住陸鳶的手臂,感受到她渾身的薄顫時,心疼的哭出了聲,“小姐,奴婢早就說過,沈将軍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她根本不值得小姐的一腔情意!”

陸鳶借助着果兒的力量在支撐着,看着沈默牽着兩個孩子的手逐漸消失在視野裏。

她木讷開口,“果兒,你看他對那個叫謝章的孩子多溫柔,他還從未對我像他那般,從未……”

相識兩年,他待她只有冰冷寡淡,乃至絕情。

“罷了。”

陸鳶自嘲勾唇,與果兒相攜離開了将軍府。

坐在馬車上,她拉開車窗的木門,偏頭看向月色中逐漸遠去的将軍府,琉璃般的瞳眸裏浮映出森冷的狠毒。

他尚且對一個孩子都那般溫柔,卻對一個愛了他兩年的女子如此絕情。

她滿懷愛意的接近他,将尊嚴置于腳底,任他踐踏,換來的仍是他的冰冷無情。

從此刻起,她與沈默再見便是勢不兩立的仇人!

她得不到的東西,那就只有毀了!

馬車徹底離開了将軍府,聞管家這才轉身走進落梅堂,丫鬟告訴他,大人帶着謝章與謝勳去了後院。

後院梅花香氣彌漫四周,謝章與謝勳在練着沈默教他們的格鬥術。

沈默靠在梅花樹上,手中把玩着梅花枝,看着兩個孩子練的極其認真。

她本想着謝章病了,讓他們休息一晚,沒成想這兩孩子倒是個用心的主兒。

聞管家走到後院,沈默擡頭瞧了眼,問道:“聞叔,長孫史跑哪去了?”

聞終道:“他呀,戌時三刻,他來找老奴,說有些私事要處理,三天後回來,當時大人去了軍營,長孫史又走的急,這才沒親自與大人說。”

沈默了然,看了眼謝章與謝勳,“好了,你們再練一會就睡覺吧,明日還要早起去書院。”

“是。”謝章與謝勳齊齊應聲。

初春的寒意已過。

據太子大婚已過了兩日,跟着便是安平公主與晉拓霖的大婚。

大婚當晚,沈默穿上聞終為她披上的狐裘,正準備離開丞相府時,被身後而來的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止住。

“小默,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

沈默轉身看向晉拓洵,因為晉拓霖成婚,身為大哥,他今日穿了件水清色竹葉長袍,腰間依舊別着那支玉笛,玉笛上的紅色穗子被夜風吹拂的交織舞動,看的她心尖發顫的疼。

今日晉拓霖大婚,晉府的官員繁多,她與晉拓洵六年從不來往,今日走在一起,怕是要多生是分。

晉拓洵看着她謹慎的模樣,眸底暈染着一層寵溺的笑意,他朝一側隐蔽的方向指了指,“那裏很隐蔽,下人也不會過來。”

“好。”

沈默不去看他含笑的眼眸,對聞終道:“在這守着。”

聞終好奇的看了眼晉拓洵,複而低頭颔首,“是。”

沈默順着晉拓洵指的方向走去,晉拓洵跟着她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假山後方。

她背靠着假山,低頭看着鋪着鵝卵石的地面,冷冰冰的問道:“晉大公子想說什麽?”

晉拓洵看着她一副拒他于千裏之外的冷漠,臉上劃過一絲痛楚,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收攏,克制着自己的沖動與難過。

“小默,小心陸太師與太子,我昨日去東宮時,聽見陸太師與太子談及到你的虎符,沈家與陸家向來不和,如今陸家與太子聯手,你現在要更加防範才是。”

沈默眉眼冷冷眯了一瞬,着陸老東西與太子是想要謀取沈家軍的虎符?!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