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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當方笙笙拿着屍檢報告回到刑警隊後,熊俊和她打招呼,她面無表情的經過,根本不給師傅好臉色看。

熊俊讪笑着嘀咕道:“這是記恨上我了。”

又是煙霧缭繞的會議室,大家根據現場搜查得到的信息和法醫報告展開案情讨論。

“已知被害者一共有6名,均是女性,年齡在20至30歲期間,最早的一名被害者是在十年前,兇手差不多是每隔兩年就會犯案,最後一名被害者的死亡時間是2個月前。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查到被害人身份,先從報上來的失蹤人口處開始找,因為時間越久,有些信息越難查到,我們重點放在最近一名被害人身上,通過她找到案件的突破口。”熊俊把一張張現場拍下的照片放到幻燈機上,“從法醫的報告上看,死者都是窒息致死,死後再被肢解丢棄,現場沒有發現死者的個人物品……”

“從以上情況上推斷,兇手應該是一名成年男性,年齡大致在30至50期間,不排除有幫兇可能……兇手肢解屍體,再運到半山丢棄,必須具備獨立作案空間和運輸工具,而且根據犯罪心理分析,兇手丢屍地點會是他熟悉且能觀察到的地方,所以半山村村民是我們重點排查對象……”王成濤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這是一起連環殺人害,性質非常惡劣,省廳那邊指示我們要盡快破案,以免有更多的被害人出現。”大家各抒已見後,閻隊做了最後總結,并根據案情分析作出工作分配,方笙笙分到的當然是跑腿的活,和小李一起給半山上千號村民做筆錄,登記信息。

散會後,閻隊還想提醒一下方笙笙調查時應該注意的事項,剛伸手叫住她,只見她像是沒聽見一樣,面色木然,一言不發的走出會議室。

閻隊轉頭對熊俊道:“這就是你帶的人?這是什麽工作态度,不想幹就直接走人!”他以為方笙笙是嫌分配的工作量大有意見。

熊俊連忙道:“閻隊,別生氣,她肯定是沒聽見……我前幾天把她安排去嚴法醫那裏幫忙了,處理了幾天腐屍估計現在還沒緩過來,那種活,大老爺們也幹不了,小姑娘挺不錯的,我以為她當天就要跑回來,誰知道一直堅持下來了。”

閻隊聽了也不再說什麽了。

大夏天在外面跑,頂着烈日一戶一戶人家敲門調查,要是以前方笙笙肯定抱怨連連,不過對比在冷氣充足陰冷的法醫解剖間對着滿室的屍體,她覺得現在能在陽光下呼吸自然新鮮的空氣,是十分美好的。

“小方,你包得這麽嚴實,不會熱嗎?”小李擦着滿頭的汗水,看着身邊撐着傘,戴着太陽鏡還包着臉,穿着長袖長褲的同事,不解地問。最主要是她這個打扮太奇怪,他們每次去敲開村民的門時,即使亮出警員證,都要被懷疑的眼神打量半天。

“當然熱了,再熱也要做好防曬。”方笙笙用本子扇了一下風道,“這紫外線照兩天,不僅皮膚要變黑,還要曬出色斑,根本沒辦法補救。”

小李摸摸自己明顯變黑的臉,心想還是做男人好,糙點就糙點,不用怕中暑。

兩人來到一處帶院子的農村自建房前,大門外挂着鎖,去旁邊的一幢問了一下,說這戶人家戶主前幾年去世了,他兒子是搞運輸的,很少回來,家裏現在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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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況也常見,方笙笙他們查訪了一半的村民,其中很多家裏只有老人或者沒人住,年輕人都在外面做事。

但是這個人有運輸工具,和兇手側寫有一條對上,兩人就警惕起來,小李問那戶鄰裏:“這個兒子最近有沒有回來過?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鄰裏表示他每個月會回來一兩次,也沒什麽異常。

方笙笙他們回到那戶空房前,兩人相視一眼,“要不翻進去看看?”方笙笙提議。

小李四處看了一下,道:“行,我們小心點,沒有搜查證進入居民家裏,被投訴的話很麻煩的。”

兩邊院牆上紮着玻璃碎片,兩人繞到後面,發現屋外有棵大樹,小李看着樹幹離院子挺近,把身上的包和本子遞給方笙笙:“幫我拿着,我爬上樹,跳進去看看。”

“小心點!”方笙笙叮囑道。

小李來到樹下,朝上看了一眼,然後雙手一抓,雙腳一蹬就上樹了,深呼吸一口氣,從樹上跳下來,順利落到院子的泥地上。

等他在院子裏查看起來時,大門從外面被打開,方笙笙走了進來,小李吃驚道:“你怎麽進來的?”

方笙笙舉着手上的發夾,“我們偵查課上,還教過怎麽開鎖。”

小李:“你們警校現在教學挺靈活的啊。”

兩人看到院子牆角邊還停了一輛生鏽的三輪車,走近發現三輪車木板上還有血跡,兩人立刻提起精神,靠近觀察。

“這是人的血跡嗎?”方笙笙問。

“不清楚,要請技偵他們來取樣鑒定一下。”小李道。

兩個人現在心情都有點緊張,隊裏的資深刑警都去跟其他重要線索了,他們只是走訪調查,這種連環殺人案不會這麽輕松就被他們兩人給破了吧?

方笙笙他們情緒都有些激動,她覺得哪有那麽多高智商犯罪,只要運氣好,正好碰上,說不定這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了。

這個院子有三間平房,兩人發現房門都沒有上鎖,左邊那間推進去是廚房,可能太長時間沒用,土竈從頂上結了蛛網連接着竈臺,旁邊的桌椅底下也有蛛網,兩人戴着手套四處檢查一番,沒有什麽發現。

中間房子是廳堂,放着八仙桌和幾條長凳,牆上還挂着一張遺照,可能是前幾年過世的戶主,右側一間推開是卧室,房間裏衣服亂堆,床底下還有不少啤酒瓶,桌上和地上扔有食物的包裝袋和殘渣,整個房間味道混雜,兩人正準備上手檢查時,突然聽到外面有汽車聲,兩人對視一眼,小李先道:“你在這等着,我出去看看。”說完就往外走。

“你是誰?怎麽跑到我家裏?”院子裏一聲暴喝傳來。

方笙笙正要打開衣櫃檢查,聽到動靜知道是房子主人回來了,她連忙轉身要出去看看情況,剛走兩步,突然覺察到身後有響動,不待她作出反應,後腦被重物一擊,頓時失去知覺,癱倒在地。

方笙笙覺得自己在黑暗裏,一直找不到出路,想大聲叫喊,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像在做一個醒不過來的惡夢一般。

“大哥,都兩天了,笙笙怎麽還沒醒過來?”方志強的粗豪的聲音帶着哭腔。

“袁醫生,檢查說方笙笙腦部沒有瘀血,為什麽還沒醒?”閻隊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她幾年前腦部受過傷,這次相同的位置又受到一次重擊,大腦組織非常精密,誰也說不清裏面現在出現了什麽問題,我們檢測她大腦現在處于睡眠狀态,至于為什麽一直醒不過來,暫時還沒找到原因。”袁正松語氣沉重道,躺在病床上的,不僅是一名刑警隊員,也是他的外甥女,他比任何人都擔心,只是目前醫療技術也沒查不出問題,只能先觀察了。

方笙笙覺得自己能聽到房間裏的說話聲,她很想開口回應,卻被黑暗拖住,無法醒過來。

房間裏一直有人在走動,過了一會兒,好像又有人進來。

“方叔叔,他,他是笙笙的男朋友,知道笙笙出事了,特地趕過來看她的。”陳明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你……以前來找過笙笙,沒想到你們兩個談上了。”方志強聲音有驚訝,但更多是擔憂和焦慮。

“笙笙什麽也沒告訴我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聽她說……”袁曉琴聲音已經沙啞了。

方笙笙感覺到有人拉住她的手,溫熱的雙掌将她的手緊緊包裹住,放在臉上摩挲,她的手被滴答掉落的液體打濕。

“笙笙,我是謝知許,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聲音帶着哽咽。

她想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戲殺青了嗎?

她還聽到師傅和閻隊的聲音,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她,她一直在拼命吶喊,我沒事,就是醒不過來,要不你們誰試着抽我一巴掌,看能不能把我打醒!

後來房間裏一直循環播放一首音樂,就是謝知許專門為她創作的,前兩年一度最熱門的一首歌曲——《深深幾許》。

方笙笙想說,這首歌太抒情了,要不試試老家集市時那種震天的鑼鼓聲,看能不能把她從黑暗的包裹中拉出來。

再後來,她聽見方奶奶的聲音了,她想說,奶奶,我碰到鬼壓床了,你快去拜拜仙姑娘娘想想辦法,看斬只雞頭淋點血,能不能把我拉出來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困了多久,有一天她忽然睜開眼睛,感覺到光線刺目,“窗簾怎麽沒拉……”她嘀咕一聲,随即發現自己竟然能發出聲音,擡起手來拍拍自己的臉,她醒過來了!

袁曉琴聽見響動,連忙從陪護椅上站起來,她擡頭看見女兒正一臉驚喜的拍着自己的臉,她嘴巴一扁,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方笙笙,你說你怎麽能睡這麽久,距6年前的你創造的醫學奇跡後,你這次暈迷一個星期,又是一個醫學無解之迷。”陳明坐在病床邊削着蘋果,一邊調侃道。

“我覺得我就是前段時間累狠了,嚴重睡眠不足,所以這一倒下,就徹底睡個痛快。”她覺得還是自己□□練的太久,身體的自我防禦機制打開。下次再和閻隊請假,就用這個借口,活人都需要正常的休息,他們刑警隊員又不是鐵打的。

見陳明把削好的蘋果塞進自己的嘴巴裏,她怒道:“你不是削給我吃的?”

陳明聳肩:“你就等謝知許進來以後削給你吃吧,我可不能搶了你男朋友的活,不然讓他誤會怎麽辦?”

“謝知許在外面幹什麽?”

“被你家三個大人拉着三堂會審呢。”陳明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道。

方笙笙剛要下床,被他攔住,“你剛醒來不久,不能馬上下床,你躺了一周,身體四肢也要慢慢恢複,先坐在病床上活動一下手腳,放心吧,方叔他們不會把謝知許給吃了的。”

方笙笙聞言,也不管謝知許能不能應付了,她爸媽應該還好,但是方奶奶顯然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特別謝知許還是獨生子!

她指揮陳明:“幫我把手機拿來。”

陳明在病床櫃子裏翻找,一邊道:“剛醒來,你要給誰打電話?”

終于找到手機,給她遞過去。

“給隊裏打,問一下他們案子進展。”是誰把她打暈的,殺人兇手抓到沒有,小李沒事吧?剛才問家人,他們一問三不知。

“醫院給你們警隊打過電話了,你們隊裏同事可能很快會過來看你。”陳明提醒,想讓她先好好休息,不要勞神。

方笙笙沒聽他的,還是撥通了警隊電話,幾聲嘟聲後,有人接起來。

“喂,我是方笙笙,小李在嗎?或者讓我師傅熊俊接一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唐良驚喜的呼聲:“方笙笙,你真的醒了!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閻隊和你師傅趕去醫院看你,小李出去查案了……啊,你問案子進展,兇手還沒有抓到……”

方笙笙失望的挂了電話,據唐良說的,她和小李查到的那個搞運輸的村民,不是連環殺人案兇手。

當時打傷她的,是一個毛賊,見這戶人家沒人,也是爬樹跳進了院子,摸到卧室裏想找點值錢的東西,聽到他們進來的聲音,就躲進了衣櫃裏,他以為方笙笙是這家主人,想把人打暈了逃跑,後來跑出來時,被小李抓住了。

至于那個運輸司機,調查後已經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院子裏三輪車上的血跡,也是豬血。

她暈倒後,還是他開着卡車把她送到了醫院救治。

以為能破獲一個連環殺人案,沒想到是一個烏龍,最後她還進了醫院,這算什麽事。她嘆氣!

另外一邊,病房的走廊盡頭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高瘦的男子頭戴一頂鴨舌帽,臉上還帶着口罩的正是謝知許,站在他對面的是方志強夫妻和方奶奶三人。

方奶奶皺着眉頭看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麽遮遮掩掩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袁曉琴馬上道:“阿娘,小謝是大明星,有很多人認識他,如果不遮擋一下,會有很多影迷和狗仔會圍上來。”這幾天謝知許一直在醫院陪着方笙笙,她已經認真留意起他來,前幾天沒有心思,現在女兒安然無恙的醒過來,她是越看謝知許越喜歡。不僅外形出衆,家庭條件也十分優越,除了是公衆人物有些不便以外,其他沒什麽可挑剔的。

“怎麽找個大明星,”方奶奶不是很滿意的小聲嘀咕,“陳舟這小夥子不是挺好的嘛。”

方志強這時也跟着開口:“小謝,前兩天擔心笙笙的情況也顧不上問你,你和笙笙什麽時候談上的?這丫頭一直沒跟我們說過。”

謝知許笑道:“方叔叔,我們是大學的時候确定戀愛關系的,我們也談了幾年戀愛了,因為我們兩個人工作都比較,一直沒有找到時間上門拜訪。”

方志強點點頭。袁曉琴小聲道:“這丫頭,一直瞞着我們。”

方奶奶問:“小謝是吧?你家裏幾個兄弟?”

方志強和袁曉琴愕然的轉頭看向方奶奶。

“方奶奶,我家裏只有我一個,沒有兄弟姐妹。”謝知許禮貌回道。

許翠花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

謝知許擔心方笙笙一個人在病房,她剛醒來,兩個人都還沒怎麽說上話,和方志強他們再聊了兩句,他就趕回病房看女友去了。

“不般配!”許翠花搖頭道,“兩個人長不了。”

袁曉琴聽了面上有些難看,不樂意道:“阿娘,怎麽不般配了?我看小謝挺好的,他們兩個人是高中同學,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礎,我看小謝人品長相都很出衆,聽陳明說,他家裏是住我們對面小洋樓的,他媽媽是開房地産公司。”

“阿娘是覺得他家條件太好了?”方志強猜測,“但我們笙笙也不差,只有男方配不上我姑娘,沒有我姑娘配不上他們的。”

許翠花道:“這個小謝,看着脾氣教養都不錯,但總感覺不如陳舟熱忱,你們說他是大明星,那就是經常上電視那種,我看電視裏那些演員天天摟摟抱抱,沒事也要摟出事。”

袁曉琴低聲道:“阿娘,演戲那都是假的,這也是看個人人品,不能一概而論,我覺得小謝這孩子不像是會亂來的樣子,還有你提陳舟幹什麽……你不能為了要找上門女婿,而把一個好好的金龜婿往外推吧。”

許翠花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你是不是一聽他家裏是開大公司的就樂意了,我們家是缺錢了還是缺房了?你是想吊一個金龜婿,就不想想憑我孫女這福氣,她命裏還能少了金銀?随便一張彩票,都能往家裏拿幾百萬回來,我們用得着靠別人……”

袁曉琴委屈的看了方志強一眼,他馬上安撫老娘道:“阿娘,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在這裏争什麽都沒用,以笙笙的脾氣,她自己看中了,誰說也沒用。只要她自己喜歡就行,不管是小謝還是小陳,我都沒意見。”

謝知許回到病房後,陳明很知趣的離開了,謝知許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後,疼惜的看着她的臉道:“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會不會疼?”

方笙笙搖頭,“都沒破皮,就腫了一小塊,可能夢裏疼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謝知許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看着她慢慢的喝了一口,才開口道:“笙笙,辭職吧,別幹刑警了!”

方笙笙驚訝的擡頭,想了一下道:“這次是一個意外,是我自己警覺性不夠,以後我會更加小心的。其實幹什麽都會有危險,走在路上都可能被跳樓的人砸死。”她試着開下玩笑,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但你不能否認,幹刑警遇到的危險幾率會更高,我知道你以前就想做警察,但是工作這段時間以來,你應該也能夠體會到這行并不容易,特別是對女性而言。”謝知許握起她的手道,“方笙笙,我們現在的關系已經在家長面前公開,接下來雙方父母可能也會催我們把關系定下來,我爺爺年紀大了,一直想看到我早點結婚,如果婚後我們再這樣一南一北,常年見不到面那肯定不行。”

方笙笙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緩緩抽出來道:“我現在沒考慮過結婚問題,至少目前幾年是不會考慮的。警察工作是不容易,但我現在不會放棄,我現在的目标是先把這次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抓住。謝知許,我們工作都太忙了,兩人之間的戀愛關系不是一個良性發展的狀态,也許你也可以考慮一下……”

她見謝知許的臉色難看,沒有再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方笙笙,我是因為你的性格喜歡上你,現在又有點恨你肆意倔強了。”

方笙笙笑道:“我以為你是被我的美貌吸引。”

“笙笙,你不想和我每天見面嗎?其實不做警察,還有很多選擇,比如唱歌作曲,你非常有這方面的天賦……”謝知許不死心的繼續游說她。

方笙笙只是笑笑不語。

在醫院裏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後來閻隊也來看望過她,黑臉難得有柔和的時候,說可以放幾天假在家好好休息,身體恢複了再去上班。

方笙笙竊喜有光明正大休假的機會,但一方面又挂心那個案子,後來在家再待了一天就去上班了。

到了局裏時,一路過來被很多人關心問候,方笙笙感覺十分尴尬,如果她這次發現了真兇,找到了案發現場,那就是英雄式的回歸,可是她是被毛賊打傷的,就不是很想再提起了。

到了警隊辦公室,看到辦公室裏忙得人仰馬翻的樣子,她覺得這才是熟悉的感覺,比在醫院裏等着舒服多了。

小李看到她後,激動的走過來想抱住她,被唐良一把推開了。

“方笙笙,你怎麽不在家裏多休息幾天?”唐良一臉關切道,“我看你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身體是不是還沒恢複過來?”

小李擠了過去:“方笙笙,那天可吓死我了,我看疑似兇手的房主突然回來,房裏又猛得跑出一個黑影,我以為腹背受敵,我們會撂在那裏……”

熊俊也走過來道:“你提前回崗也好,隊裏現在就缺人手,你們也別聊天了,趕緊幹活!最後一個被害者信息已經和失蹤人員名單上的人對上了,接下來就是調查這名被害人的關系網……”

“小李,你和方笙笙說一下這段時間案件的新發現,把你手頭上的工作分她一點,加快調查速度,這件案子不知道怎麽被新聞媒體捅漏出去了,現在省廳正式給我們下了破案時限,如果不能把兇手找出來,大家都不用回家休息,今年的獎金也要破湯了。”熊俊說完就走了,他也好幾天沒回家了,現在家裏那位的電話也不敢接,一接電話耳膜就要被震破,他都羨慕徒弟能在病床上睡個一周,如果不是醫生在旁邊,他都懷疑是不是徒弟偷懶又玩出了新花招。

又是兩周時間過去,雖然有三名被害人身份被查證,但是兇手的信息依舊沒有一點線索,甚至一個嫌疑人也沒找到。

案件正處于焦灼狀态時,分局領導出現在了中隊,宣布了一個好消息,華東市著名女企業家許樂珠給分局捐了五輛警車,其中三輛指定是給刑警中隊的。

中隊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個個喜出望外,一下子多了三輛警車,不用再争着用那輛破吉普,大大緩解了交通工具不便的壓力,提高辦事效率。

只有方笙笙聽到許樂珠的名字時,愣了一下。

局裏還特地搞了一個捐贈活動,還請了新聞媒體參加,局領導笑呵呵的和許樂珠握手的照片也被攝影機收錄進去。刑警中隊閻隊接到命令也要一同參加,畢竟他們部門分到的警車最多,當然也要出面感謝一番。

方笙笙跟在閻隊後面,許樂珠看見她的時候,很熱情拉着她的手道:“我一直想見見你,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聊聊,許許說你工作很忙,你待會兒有時間嗎?陪阿姨出去喝杯咖啡?”

她又笑着對閻隊道:“閻隊長,我把你的隊員借出去一會兒可以嗎?”

閻隊有些疑惑的看了方笙笙一眼,點點頭道:“我們待會兒有行動,盡快回來。”

方笙笙立正道是。

她坐上許樂珠的奔馳車時,副駕上的秘書還轉過身,一直和她彙報着工作,許樂珠一一回複,秘書在本子上刷刷記着,方笙笙想,謝知許的媽媽算是百忙之中抽空見她一面吧。

兩個人在警局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坐了下來。

許樂珠道:“許許前幾天才和我說了你們的事,聽到他有女朋友了,我真的很高興。這個孩子冷情冷心的,我還以為他不會喜歡上什麽姑娘,沒想到他這麽快找就到了,聽說你們已經交往好幾年了。”

她說完自己先笑了一下,服務員把咖啡端過來,她先讓人把咖啡放到方笙笙面前,她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繼續道:“聽到你的名字我還有點驚訝,許許說你們是高中同學,我才想起來,你就是那次和他一塊被綁的小姑娘,聽說你後來上了警校,成了一個女警,真的很了不起,從當初那個綁架案裏,阿姨就知道你是一個很特別、很勇敢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歡你這樣的姑娘。”

方笙笙面上一直帶着禮貌的微笑,其實她現在也還不知道謝知許媽媽找自己是什麽事,好像并不只是認識一下的樣子。

“聽說你現在工作很忙?”許樂珠問。

方笙笙點頭道:“是的,我和謝知許現在都挺忙的,這幾年見面的時間也很少。”

“許許和我說過,”許樂珠深有同感道,“我這個人也是個工作狂,和他見面的時間都不多,但我們是母子,見的再少,血緣親情是斷不了的,但是戀人不一樣,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感情會受影響。”

她看着方笙笙問:“笙笙,你願不願意來阿姨公司幫忙?你也知道許許現在在演藝圈發展,話說回來,當初我是很反對他幹這一行的,但是這個孩子只要下了決定,是誰也勸不住的,他的爺爺因為只有這麽一個孫子,又特別寵他,什麽都聽他的,現在他想繼續往這方面發展,我只能支待,所以我想成立一個文化娛樂公司讓你負責管理,這樣你工作問題也能解決,和許許有工作交集,大家共同語言會更多,也能經常在一起。你覺得怎麽樣?”

方笙笙沒想到謝知許媽媽是來給自己送文娛公司的,她還真的認真考慮了幾秒,才道:“阿姨,謝謝你支持我們兩個在一起,也很感謝你提供的這個機會,但是我目前不想放棄警察的工作,至于我們謝知許以後會怎麽樣,只能順其自然了。”

許樂珠見她這麽說,想要再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她看出來了,面前這個漂亮小姑娘和兒子一樣固執倔強,看來是不會改變心意了。

方笙笙繼續回到崗位工作,每次坐上隊裏的新警隊,她都有些不自在,在同事們讨論女企業家真有錢大方時,閻隊還時不時朝她看兩眼,看得她不得不找機會主動和閻隊報告,“隊長,你別老打量我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那個許樂珠是我男朋友的媽媽,至于她為什麽會給我們捐車,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博個名聲還有和公安局打好關系吧,反正只要你不成為她的黑保護傘就行。”

閻隊本來聽得認真,聽到最後一句,差點大吼。

過了幾天謝知許打電話過來約她出去見面時,方笙笙在同事們眼袋沉重、聲音沙啞的讨論案情時,坐到她的辦公桌前,拿出化妝盒,開始精心打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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