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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聶泉負責調查近幾年全國各項選美賽事的參賽者信息,希望能和素描畫像的嫌疑人對上，這個搜查工作範圍廣難度大，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另外W市公安那邊也一直沒有失竊車輛的信息,不能順藤摸瓜找到嫌疑人。

案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方笙笙坐在賓館的大床上，臉上敷着面膜,看到電視上正在播放W市下周舉辦的星光杯禮儀小姐選拔的新聞時，她突然靈機一動,拿起手機給張超撥了一個電話過去,知道他們在房間裏,她随手掀下面膜,披上外衣就出門了。

張超打開門時,見站在門口的方笙笙素面朝天，一張臉像剛剝了殼的雞蛋一般，頭發随意的卷成一團紮到頭頂,比平時看着要顯得清純稚嫩一些。

方笙笙面上有些激動，她穿過張超身邊快步走了進去，正打算和他說一下自己的發現，見到房間裏穿着一套青色秋衣秋褲的聶泉正站起來準備去倒水,見到她後，吓得杯子差點掉地上，連忙跳上床，掀過被子把自己捂住。

張超關上門走了進來，他尴尬的摸着頭，對方笙笙道：“我忘了和小聶說你要過來我們房間，你沒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吧？”

聶泉面紅耳赤的抓着被子,不知道作何反應。

方笙笙沒時間和他們開玩笑，抓緊時間把自己的猜測和張超說了,“我覺得我們可以重點查一下W市這次的禮儀小姐選拔活動。麥姐詐騙組織的主要成員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這個組織除了招聘形式去尋找和培養成員，還有沒有可能也會從這些選美活動中找人，發展成自己組織成員，比如豪車失竊案那個女嫌疑人，她說自己參加過禮儀小姐選拔可能是真的。”

張超想了想贊同道：“有這個可能。”

聶泉道：“參加選拔比賽的人員很多，我們不知道這個組織會和她們之中哪些人聯系。”

“我們先去和主辦方溝通要到參賽者的資料，我們從中查一下，看有沒有發現。”方笙笙建議。

這次禮儀小姐選拔是文化局和電視臺聯合主辦，張超和方笙笙來到電視臺時，發現現場報名人員很多，他們經工作人員介紹，來到策劃部門，辦公室裏的人看見他們進來，擡頭一瞥，見是一個漂亮女郎，自動忽略張超，伸手指了指道：“到外面排隊報名！”

方笙笙剛想說他們是警察，張超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裏面的人員道：“抱歉抱歉，我們這就出去。”

“怎麽了？”方笙笙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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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一個主意，”張超目光上下朝她打量一番，“要不你去參加這個選拔活動，看能不能釣出詐騙組織人員找上來。”

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方笙笙去拍了現場立時可取的照片，送到報名處，用的是原名，使用的是和榮顯祖一起時的那個身份。

因為要參加這個活動，他們在W市滞留的時間要延長，和科裏彙報了情況後，他們就留下來，等方笙笙參加比賽，看有沒有詐騙組織的人找上來。

比賽一千多人報名，經過前兩輪篩選，最後剩下五十人，将參加電視臺決賽節目的錄制。方笙笙進入了五十人名單中，在三天的集合排練中，她表現的虛榮又拜金，組辦方的工作人員本來是非常看好她，覺得她有希望進入前三甲，甚至會危及內定冠軍的勝出，但和她接觸後，已經沒有一個人想她獲勝了。

她從一個參賽選手旁邊走過時，轉頭對人家女孩說：“你用的香水太廉價了，建議你選用X家的牌子，貴是貴了一點，至少不會拉低我們成員整體檔次。”

女孩羞憤的望了她一眼，甩頭離去。

方笙笙無辜的聳聳肩。

“你演的會不會有點過了？”張超不知道從哪搞到了一張工作牌挂上，一直在她周圍活動，這時悄悄來到她身邊，忍不住評價道。

“不知道詐騙組織會挑中什麽樣的人，我表現的突出一點，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行不行就看這兩天了，反正我是不會參加決賽的，上了電視曝光怎麽辦，以我的臉蛋身材和氣質，區區一個冠軍不在話下，不能和其他人搶飯碗。”方笙笙輕聲說了一句後，甩甩頭發潇灑離開了。

張超搖搖頭笑嘆：“可真自信！”

在決賽錄制的前一天晚上，方笙笙借故和幾個參賽選手發生争執，還動手推搡，被對她已經有一肚子意見的組辦方人員從選手名單中除名了，方笙笙罵罵咧咧的從電視臺走出來的時候，見到有一個工作人員追上她，笑着朝她遞出一張名片，“方小姐，剛才的事我不認為你有錯，是組辦方沒眼光，錯失一塊璞玉。”

方笙笙認出來人，這幾天他一直在排練現場轉悠，做一些跑腿溝通的工作。

她接過名片一看，上面寫着麗人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經紀人邱溫良，“你不是電視臺的？”

邱溫良笑容誠摯道：“我們麗人公司也是活動的贊助方之一，我是被派過來幫忙的。”

方笙笙睨了他一眼，語氣高傲道：“你找我什麽事？”

邱溫良笑容不變道：“我們公司專門培養明星、模特，我覺得你有這方面的潛力，如果你有興趣，明天可以去我們公司了解一下情況。”

方笙笙首先想到了上次卧底的那家銘星影視公司，不會也引年輕女性拍攝不雅錄像帶的吧？

“行，我有時間就去看看。”她接過名片後，狀似随意的扔進包裏，邁步離去。

和張□□頭後，方笙笙把名片扔給他看，張超看了後道：“剛才我也看到這家夥找你搭話了，我讓聶泉先查查他的來頭，可能就是一般公司的星探。”

“那我明天要不要去這家公司探探？”方笙笙問。

張超想了一下道：“先不要去，如果他們有心要找你，肯定會有辦法聯系到你的。”

聶泉把麗人公司查了個遍，這家公司成立兩年，主要從事公關活動、媒體推廣等活動，公司人員十人不到，營業報表正常，那個邱溫良是公司成立的時候就進來的，外省人，沒有案底記錄，目前看不出這家公司有什麽異常。

方笙笙第三天上午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她直接打開免提。

“方小姐，你昨天怎麽沒來？我們老總可是一直等着見你呢。”果然是邱溫良。

方笙笙漫不經心道：“昨天我有事，你怎麽有我的電話？”

“呵呵，我們和電視臺有合作，從他們那裏要到的號碼。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我們老總聽我介紹你的情況後，可是急着想見你一面，聊聊合作的事宜。”

方笙笙看了對面的張超一眼，見他點頭，她才道：“行吧，那下午過去！”

她甩着大波浪，蹬着細高跟，搖曳的朝大廈走去時，張超坐在車裏，對副駕駛座的聶泉道：“不管這家公司真的是從事正當行業還是詐騙組織，見到她這樣的，都會吸納進去吧？”

聶泉留戀的收回目光，有些擔心道：“這家公司如果真的有問題，她一個人上去沒事吧？”

張超把車鑰匙拔了出來：“我們跟在後面，過去看看。”

方笙笙坐電梯到達十樓，進了一家挂了麗人公司牌子的玻璃門，前臺小姐讓她登記後，把她領去了會議室。

方笙笙在會議室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的玩着自己的頭發絲，其實目光一直在觀察會議室情況，她發現會議室牆上安了一個監控設備，等了一會兒，她裝着不耐煩的拎着包起身打算走人時，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一個四十左右的戴着無框眼睛，身着黑色西裝套裝的女人迎面走來，後面還跟着邱溫良。

來人朝她笑了笑，眼睛在她身上掠過，邱溫良連忙上前介紹，“方小姐，這是我們餘總，餘總，這就是我說的方笙笙小姐。”

重新回到會議室後，餘總坐下來，雙手交叉對她道：“方小姐，我聽說你從禮儀小姐選拔賽中退出了？”

方笙笙面有不豫道：“是的，怎麽？有問題嗎？”

餘總笑道：“當然沒問題，對于條件優秀的女性，我們公司一向比較寬容。”

邱溫良介紹道：“方小姐，我們公司現在簽了一些人，算是合作關系，通過我們公司的資源，針對各自的優勢培養，并為她們推薦一些工作，例如平面模特、影視演員、公關服務等。我們很看好你的潛力，我看到你的報名簡歷，是大學剛畢業，不知道你有沒有意向接受我們培訓，推薦你合适的工作？”

雖然對方的話沒什麽問題，方笙笙直覺告訴她，自己來對地方了。

她看着餘總的樣子，猜想她會不會是麥姐？

“以我的條件，想要什麽樣的工作找不到，為什麽要來你們公司？”方笙笙似笑非笑道。

“方小姐，你很自信。”餘總推了推眼鏡，傾身向前看着她道，“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你去其他地方，只是找一份工作，來我們這裏，你将創造一番自己的事業。”

方笙笙嗤笑：“招聘單位常用的話術。”

“那我可以再告訴你，只要你聽從我們的培訓和安排，我可以保證，今年裏面，你将能實現百萬元的個人收入！”

方笙笙驀地睜大眼睛，微動了一下身體，語帶懷疑道：“你們是不是忽悠人？百萬？你們不會幹的是印□□的勾當吧？”

餘總笑了，攤着手道：“我已經給過你承諾，信不信當然由你自己選擇！”

她随即起身，對邱溫良道：“你負責和方小姐繼續聯系，這個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事，一切需要本人自願。”

邱溫良連忙跟着起身，點頭道是。

方笙笙随後表示自己也需要考慮，過了一天，她打電話給邱溫良，說自己願意去試試。

這個麗人公司是安排老員工給她培訓，教她認識各種奢侈品品牌、化妝技巧、西餐禮儀等，教的挺雜，有兩個人輪流給她培訓，方笙笙狀似好奇的和她們搭讪，問她們都接了什麽工作？兩個人對她有問必答，比如一個叫娜娜的，告訴她自己進來才半年，接了公司安排的訂單，現在已經有幾十萬的收入了。

方笙笙問都是些什麽單子，一臉警惕問道，“不會是讓你們去接那種訂單吧？”

娜娜笑道：“放心，不會讓你賣身。我們有普通單子和特殊單子，一切都是自願，比如普通就是接一些平面廣告，車模之類的活。說實話，靠這些想短時間裏賺到這麽多錢是不可能的，所以這裏很多人都願意做特殊的單子。”

“都是什麽工作？”

娜娜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笑道：“算了，你還是接接平面模特的活吧，我感覺你不是吃那行飯的料。”

方笙笙馬上不滿道：“什麽意思？你能做，我就做不來？餘總可是答應我，一年裏面能讓我賺到百萬收入的。”

娜娜挑眉道：“你真有興趣了解？”

方笙笙立時點頭。

“算了，你現在還是新人，像這種行業內幕，我也不能随便告訴你，需要餘總同意才行。”娜娜依舊吊着她的胃口。

随後的接觸中，娜娜等幾個老員工給方笙笙做培訓的時候，時不時的炫耀起自己的收入和名牌皮包、服裝，方笙笙知道，所謂的培訓就是以物質利誘她上他們這條賊船，她表現的一天比一天心急，主動找上邱溫良，問她什麽時候可以結束培訓，開始接工作。

邱溫良又拖了她兩天，餘總再次找她談話時，有些氣定神閑地問：“聽說你在打聽工作的事？”

“是的，培訓的東西我已經上手，像名表名車，我都也認識了，我覺得可以接工作了。你當時答應我的，可是一年裏面能賺上百萬，所以，不要找些平面模特的活讓我幹，這種我以前也做過，一次賺幾百上千的，猴年馬月能賺到你說的巨款。”

餘總笑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知道，高收入代表高風險，你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能也接不了我們的活。”

方笙笙道：“先說說看，是什麽工作？”

餘總道：“你知道後，只有選擇幹下去，不然我們可不放心你把我們行業秘密洩露出去。”

方笙笙果斷道：“行，我幹！”

“把你的身份證押我們這裏，再把你的家人信息住址寫詳細，我們會派人去核實，如果說你猶豫了，那時候我們可能會采取讓大家都不舒服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方笙笙聽到了，皺了皺眉，猶豫道：“聽你這意思，這工作好像有點問題，我，我再考慮一下吧。”

餘總笑而不語，擺了一個請的姿勢，方笙笙走出去後，她給邱溫良撥了一個電話，“第二套方案安排上。”

“是，餘總。”

方笙笙回到出租房，開門時，對面的房門也同時打開，張超朝她點點頭，和她一起進了房間。他們為了這次卧底工作，退了賓館，方笙笙租了一間一居室的房子，張超他們租在她的對面，以方便聯系和保護她。

方笙笙把今天會面的情況告訴張超，他沉思一下道：“你處理的很好，不能馬上答應。我覺得他們會有後續行動，不會輕易放棄你。”

等她走開，半夜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砰砰敲響，方笙笙立刻警覺的坐了起來，睡意全無，她接到張超電話，他說外面有兩個醉漢正在敲門，讓她不要開門。

敲了半個小時後，門外的人才走。

第二天她出門時，身後有人跟了上來，她立刻拔腿就跑，後面的人緊追不舍，她閃身進入人群中，那兩人才放棄跟着她。

半夜同樣時間，又有醉漢撞門。

隔天又有面色不善的人跟蹤她，如此四五天後，方笙笙接到了邱溫良的電話：“考慮得怎麽樣了？”

方笙笙精神不濟道：“我最近被人騷擾，我要報警處理，沒時間考慮你們這事。”

邱溫良笑道：“我聽說了，是不是半夜總有人去敲你門，還有人跟蹤你？我和你說，這種事報警警察也處理不了，人家是醉漢，還有你憑什麽覺得人家跟蹤？也許人家只是和你同路，畢竟還沒對你做什麽呢，你說是吧？”

“……人是你們找來的？”方笙笙驚疑地問。

邱溫良呵呵的笑了起來，“這話我可不會承認。看來你還沒有考慮好，這樣吧，我們再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再聽你的答案，對了，醉漢他們，可能沒有我們這樣有耐心，說不定晚上就直接闖進去了。”

“王八蛋，就是你搞的鬼！我要報警！”方笙笙怒喝道。

“證據，警察辦案一切講究證據，不然你就是誣告。”邱溫良語氣閑閑道，“在告我們之間，我們公司先和你展示一下誠意，你明天去銀行查一下你的戶口，看有沒有多出一筆錢。”

不用等第二天，聶泉已經幫她查到，她的假戶頭裏，真的存進了十萬元人民幣。張超感嘆，“我們運氣可真好，真的把詐騙組織給釣出來了，他們可真的舍得下本錢，十萬元，我兩年的工資，就這麽輕易的打給你了。威脅加利誘，看來你可以給他們回複了。”

方笙笙也笑了，雖然在W市拖了挺長時間，至少調查有進展，也不算白花功夫。

再次坐在一起時，餘總的态度更加閑适篤定，她見方笙笙面有倦色，關心道：“這幾天沒休息好吧，放心吧，今天以後，肯定不會有人再去打擾你。”

“我是看在十萬元的份上，覺得你們有誠意才答應的。”方笙笙冷聲道。

“那時當然了。從我們接觸你開始，我們就一直非常有誠意。”餘總淡笑道。

“說說你們想讓我幹什麽？”

“這樣吧，先給你安排一個小單子練練手，看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潛力。”餘總道。